第2章 ☆、少爺和的場合初見

少爺第一次見到童養媳是他倆8歲的時候。那天他的父親們把他打扮好，穿上小西裝，坐在客廳裏見了另一對夫夫，和他們的孩子——将來會成為他妻子的另一個小中性人。

不要問8歲的孩子為什麽會懂這麽多。這個世界已經這麽運作幾百年了。

随着Y染色體的退化，幾百年前最後一個純男性和最後一個純女性就滅絕了。一開始還不是所有的雙性人都有生育能力，因為從外表上看，只有同時具有男女兩性器官的雙性人可以生孩子。但是謎團在第一個外表是男性的隐形中性人被解剖之後解開了。原來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雙性人。隐性雙性人的陰道隐藏在睾丸後面，如果要懷孕生子，需要做手術開洞。

但是，生育問題并沒有因此解決。因為并不是所有顯性雙性人都願意生孩子的。有的人覺得自己是總攻。而隐性中性人大都不願意把自己閹掉。于是産生了人口危機。

現在，經過幾百年的調整，大家已經習慣了雌性化手術的存在，但是自己願意做的人還是比較少。最終雌性化手術成為了一種利益交換。

貧困家庭，或者想要讓孩子嫁入豪門的家庭，會把孩子送到富裕的人家做童養媳。夫家把這個孩子收為養子，負責他手術以及教育培養的一切費用，但是這個孩子長大後必須和他的未婚夫成婚。親家之間會簽訂協議，夫家付一筆買斷費用，從此妻家不得把孩子要回，此後也不得敲詐勒索。日後如果未婚夫不願結婚，那麽童養媳可以重獲自由，不用賠付夫家的花費；反之則需要賠付。這個合同是受法律承認的，如果童養媳逃婚，夫家可以報警把他抓回。

少爺的父親們(或者說其中一位是母親)就是這樣的家庭。雖然夫人有些不情願，但是并沒有違背合約，還是按期結婚生孩子了。

少爺的母親很好看，所以少爺本來期待他的未婚妻也是和漂亮的孩子。結果他很失望。大概是家裏只喝得起營養液，這孩子比同齡的少爺矮一頭，臉色蠟黃。而且大概是由于父母想要一件衣服多穿幾年，所以衣服松松垮垮沒個型。

少爺有點不高興。但是他也知道這個孩子是父親們精心挑選過的，大概他們有他們的道理。所以他也不能拒絕。何況父親很嚴肅，如果不給他面子，少爺就會被罰抄書。

最終少爺勉為其難地牽起了這個孩子的手，把他領到了自己隔壁的房間。

沒錯，孩子們結婚之前一般是不住在同一間房的。尤其是雌性化手術完成後，長輩怕他們在婚前搞出人命來。當然，如果兩個人關系好，父母也不介意，那就無所謂了。少爺讓小未婚妻住隔壁，主要還是因為嫌棄他。

考慮到小未婚妻家裏條件不好，爸爸特意要求他給小未婚妻介紹家裏電器的用法。他禮貌地教完了，告訴他家裏幾點開飯，然後就走了。

哎，少爺有點憂郁。

第二周早上，少爺和小童養媳去上課。這時候小未婚妻已經好看多了。首先，周末爸爸帶他去買了合身的衣服。其次，三餐按時吃飯也讓他臉上有了些血色。

少爺勉為其難地牽着小未婚妻的手坐上了自動駕駛懸浮車。沒錯，8歲的少爺已經有自己的車了，非常自立地每天自己上學。

“以後你就坐我旁邊。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由于擔心小未婚妻被欺負，少爺向老師要求他倆坐同桌。為此少爺從原本的座位搬到了教室後排的空座位。

小童養媳除了自我介紹之外，一句話都不說，少爺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特別乖巧。見他這麽聽話，少爺心情好了一點。

然而晚上寫作業的時候他又心情不好了。

小童養媳鼓起勇氣去敲了他的門，說作業不會做。

“哪裏不會？”

“這裏。”

“這個應該這麽解……巴拉巴拉……懂了嗎？”

小孩子點頭。

少爺很有成就感。

“還有這個我也不懂……”小孩子紅着臉說。

“我看看，這個用這個公式……”少爺又耐心講解。

“還有嗎？”

“還有這個……”

……

少爺的內心是崩潰的。“所以你基本上都不會啊？你以前的學校怎麽教的？”

少爺懷疑他的小未婚妻是不是有點傻，萬一以後寶寶生出來也傻怎麽辦？

“我們還沒講這一冊……”比他矮一頭的小孩子怯怯地說。

“啊？那別的科目呢？”少爺想，是不是小孩子上的普通學校和他的精英學校進度不一樣？

“今天講的我都沒學過……”小孩子頭低得更矮了。

“好吧，我先給你補課吧。作業先不用寫了，明天我和老師解釋一下。”少爺嘆氣。

于是少爺開始認命地給小未婚妻補課。

就這樣，每天一起上課，晚上一起寫作業，他們慢慢熟悉起來，小未婚妻也不那麽膽怯了。少爺本來以為自己會很沒耐心，但是後來發現他很享受小未婚妻崇拜的眼神。

不過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那麽順利。

既然少爺知道童養媳的交易，他的小夥伴也知道，而且10歲左右大家都會有自己的小未婚妻。一個從普通學校轉學來的孩子，和少爺每天同進同出，很顯然是這種關系。關系好的朋友直接就問出來了，少爺也坦白地說他是我老婆，你們要罩着他。

但是總有一些心理不平衡的人。

憑什麽你比我成績好？你有對象我還是單身狗？

趁少爺被老師叫走，有個和少爺不對付的中性人孩子跟小未婚夫搭讪，小未婚夫沒理他。雖然小未婚夫看起來很軟很好欺負，但是在龍蛇混雜的普通學校上學，他是很擅長察言觀色的。他知道這個人不是少爺的朋友，所以肯定不懷好意。

于是這個孩子就把小未婚夫桌子上的電子書都扔在了地上。

“讀什麽書，以後還不是要嫁人生孩子！”

“反正不嫁給你。”小未婚妻嘟囔着說。

欺負人的孩子聽見了，一把把他推到了牆上。

少爺回到教室就看見自家小未婚妻被欺負，于是一拳打到欺負人的孩子臉上。被打的孩子肯定不願意，又一拳打回來。最後少爺把人家的鼻梁打斷了，自己幾乎沒受傷。老師打電話叫家長。平時一般都是爸爸來的，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是父親來(後來少爺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事情叫做“做得起不來床”)。父親聽完了少爺的辯解和對方家長的控訴，冷漠地說:“打得好。賠多少？”

氣得對方家長差點又和他打起來。

鑒于少爺認罪态度非常不好，于是老師讓他停學一周。

少爺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小未婚妻又被欺負，于是請求父親也幫他請一周假。

但是父親沒有同意。“別把他想得那麽弱。”

小未婚妻的确沒有少爺想的那麽柔弱。如果當時少爺不來，他也會和那個人打架的。但是既然少爺樂意為他出頭，他也很開心。被人關心和照顧的感覺真是太好了，所以即使他已經跟上了課程進度，還是每天找少爺一起寫作業。一開始他表現得像是小白兔，只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富麗堂皇的房子和穿着好看衣服的人，一時被鎮住了而已。後來他發現這樣表現，少爺會很同情他，對他很好，于是也就放任誤會發展下去了。

少爺大概沒有意識到，如果他真的像少爺想象中那麽柔弱，大概被賣掉的時候會大哭大鬧吧？然而他已經很明白這個交易的內容了，既然父母決定把他賣掉，那麽他即使再懇求也不會有用的。

只不過，被血親放棄的感覺真的不太好。所以，少爺帶着別扭的善意是如此可愛。

如果你給流浪狗一塊肉，他就會一直跟着你。但是，我并不是那麽善良的生物呢:如果你想要把我抛棄，我大概會做出可怕的事情吧，親愛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