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雖然一時嘴瓢坑了自己,但越瑢掙紮幾許,到底沒有反悔。

畢竟這事兒他要是不幹,那就得他媳婦兒來。

在對媳婦兒的心疼和對自己男人尊嚴的堅持上來回掙紮了一整宿,最終還是前者勝出了。越瑢按下心中的凄然和抗拒,認真地問起了蘇妗相關事宜,好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

蘇妗原本只是在開玩笑,沒想到他竟當真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忽然就有什麽東西洶湧而出,再也無法壓制。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讓她本能地有些畏懼,然而她卻再也做不出逃避的舉動。

蘇妗知道,她終究還是淪陷了。

一時間她心裏複雜極了,許久方才垂下眼睛笑嘆口氣,認命地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覺得她這個吻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他怔了一下,随即便摟住她的腰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妗妗。”

“嗯?”

“我連娃都願意為你生了,往後你能叫我的名字了嗎?”

蘇妗:“……”

行吧。

雖然作為一個男人,要去經歷懷孕生娃這種事很可怕,但能因此換來媳婦兒的心,越瑢覺得還是挺劃算的,心情也終于不那麽糟糕了。

他本就是個不拘小節,不被世俗所束縛的人,既然決定接受,便也不再為這事兒煩惱了,只是為了保住自己鋼鐵純爺們的形象,這回互換身體的事情,他沒有讓葉風栖露以及宋修和知道。因此第二天栖露見小兩口眼圈發青,一臉憔悴,還以為他們是昨晚戰況太過激烈,這才弄成了這副樣子。

越瑢被她“悠着點,太激烈了對孩子不好”的眼神盯得嘴角抽搐,卻又沒法解釋,只能仰天長嘯一聲,以“身子不适”為由窩進馬車不動了。

因他如今是個孕婦,大家也沒覺得奇怪,畢竟別說是他了,就是他們這一路奔波下來都有些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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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第二天早上,雪果然停了,雖說路面有積雪,但也不是不能走,衆人便收拾了一下,繼續出發了。

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臘月二十五這天,一行人到達了涼州。

涼州是平原,地勢平坦遼闊,遠遠望去,天地相連,十分寬廣。比起京城的繁華與精致,涼州城自是粗糙了些,但不管是街邊建築也好,還是來往行人也好,都比京城多了一種說不出的豪邁與潇灑。

蕭扶已經在城門口等着了,蘇妗按照越瑢的吩咐與他見過禮,又彼此對身邊的人作了介紹,這便帶着一行人住進了蕭扶給越瑢一家準備的大豪宅——永興帝已死,蕭家不必再躲躲藏藏,如今該置辦的都已經置辦起來,城中衆人也終于知道那個神神秘秘的西陲首富是什麽人了。

“哎喲!我的大孫子诶,可想死你祖父我了!”一進門就被一個高大雄壯的身影抱着舉了起來什麽的,小福生吓了一跳,而後才看着這個有點熟悉的人歪了歪頭。

“祖父?”

“是啊!我是你祖父啊!福生不認得我了?”老鎮北王越恕咧着一口大白牙,滿眼期盼地看着這一年多沒見了的大孫子。

“還有這,這是你祖母,還記得嗎?”他說着又指了指自己身邊的蕭氏。

福生對祖父的印象有些模糊,但對美人祖母因為還是很深的。這小家夥就是個超級顏控,一看蕭氏那張美豔的臉,頓時眼睛一亮:“祖母!”

他飛快地叫了一聲“祖父”算是安撫,然後就掙開他的懷抱跑向了蕭氏,“祖母!福生可想你啦!”

和越恕在江南的這一年,蕭氏過得很安心很舒适,因此氣色極好,容貌也越發明豔。明明已經四十來歲,瞧着卻跟三十不到似的,叫人見之驚豔。

他們倆比蘇妗一行人早到一段時間,蕭氏見福生沒忘了自己,嘴角勾了起來。

“有多想?”她擡手将他抱起,有些不自在但又努力親近地問道。

福生吧唧親了她一口,嘴巴抹了蜜似的說:“很想很想!思之如狂那種想!”

看着喊了自己一聲“祖父”就完了,對着自家媳婦兒卻是一陣甜言蜜語的大胖孫子,越恕:“……”

他哼哼兩聲,沒法跟他們計較,只好看向自家“兒媳婦”的肚子,眼睛亮亮地說:“都這麽大了,這再過些時候就得生了吧?”

正努力學着蘇妗的樣子溫柔淺笑的越瑢:“……”

哪壺不開提哪壺!說的就是他家破爹!

他沒忍住,暗暗白了他一眼。

“才六個月不到,預計得來年三四月才生。”蘇妗忍笑應聲,末了便趕緊領着越瑢進屋坐下了。

之後便是三方交流時間。

蘇妗代替越瑢,和越恕以及蕭扶來了場大會議,各自說了一下過去一年中自己這邊的情況,然後對今後的生活做了個簡單的規劃。

因路上越瑢已經與她交代過,蘇妗對答得很是從容,越恕和蕭扶也沒有起疑。

她如今學越瑢已經學的很像了,越瑢學她也是,再加上有福生和念郎這倆孩子吸引衆人注意力,一直到越瑢生産這天,衆人都沒有發現他們倆有什麽不對。

當然,也有人發現了異常,比如敏感又聰慧的念郎,他就覺得他的“蘇姨”變了。因為“她”不會再溫柔地摸他的頭,只會用力揉他腦袋。還有,“她”也不會再耐心地安撫他了,只會在他想念母後的時候直接拎着他出去練武……

與之相反,那個讨厭的“越叔”卻變得比原來溫柔了許多也耐心了許多,還安慰他說,“蘇姨”是快生寶寶了,所以情緒變得有些不穩定,請他多多包容。

念郎為此特地去問了宋修和,得了宋修和的肯定,這才沒那麽不開心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衆人熱熱鬧鬧地過了一個年,終于告別寒冬,迎來了溫暖的春天。

而就在三月二十六那日,越瑢毫無征兆地發動了。

彼時蘇妗正在給剛做完今日功課的福生和念郎擦汗,三月底的天已經暖和了不少,倆小家夥跟着葉風哼哼哈哈地練了一早上基本功,這會兒滿臉都是細汗。

蘇妗挨個給他們擦了擦,卻故意沒給福生擦幹淨,念郎見了,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下意識拿過她手裏的毛巾,幫福生擦了起來。

蘇妗對此只做沒看見,眼中卻閃過了濃濃的笑意。

經過這半年的相處,這孩子總算願意接觸除了她和越瑢之外的人了。尤其是福生,大約是兩人天天處在一塊兒學習玩耍,福生又特別喜歡他,做什麽都要拉着他一起去的緣故,他竟不知不覺就有了一個哥哥的模樣,會下意識照顧他,護着他,福生犯了錯還會一邊露出嫌棄的表情一邊替他背黑鍋。

當然,福生對他也是很好的。

有什麽東西都要分他一份,知道他不能說話還主動跟黑子學了手語。

蘇妗對此喜聞樂見,這會兒見這哥倆擦完汗之後就拿着風筝玩去了,便也不再管他們,只看向一旁正靠在躺椅上曬太陽的越瑢,跟他說起了家裏的瑣事。

“家裏雖然不缺錢,但咱們也不好一直無所事事下去,正好前些天舅舅說要是我有興趣,他可以帶着我做生意去,我還挺想試試的……”

“還有,我今早看見爹在咳嗽,就趕緊讓師兄去給他看了看,師兄說爹年紀大了,身上舊傷又多,得好好保養身體……”

“對了,阿昭好像快成功了,昨晚我看到她把師兄按在假山後面親呢……”

她絮絮叨叨地說着,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卻不想剛要喝,一直沒什麽反應的青年突然猛地從躺椅上坐起,一只手緊緊握住了她的胳膊。

蘇妗吓了一跳,茶水灑了出來:“怎麽了?”

“肚子疼……”春風暖陽,媳婦兒陪伴,越瑢本來正心情甚好地昏昏欲睡,卻不想突然肚子就疼了起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青年臉色劇變,有一瞬慌張,“我那什麽,不會是要生了吧?!”

蘇妗一聽,蹭的放下茶杯直起了身子:“什麽?要生了!你、你別怕啊!我這就叫人去!”

說罷高聲叫來栖露就道,“夫……夫人要生了!趕緊去叫穩婆!”

栖露一聽,也是整個人跳了起來。好在穩婆什麽的都是早已備好的,很快,越瑢就被人扶進了屋子,同時除了還在外頭做生意的蕭扶,家裏其他人也都聞聲趕了過來。

“妹妹!妹妹要出來了!”第一個趕來的是不遠處的福生和念郎。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哎呀,也不知道這一胎是男是女!”随後趕到的清平郡主和宋修和也十分緊張。

“男女都好,都可愛!”緊接着趕來的是越恕和蕭氏。

而後霍雲成和黑子等人也匆匆跑來了。

越瑢哪見過這樣的陣仗,見他們要把自己跟蘇妗分開,頓時有點心慌,抓住蘇妗的手就道:“你去哪兒?”

“我不去哪兒,我就在這陪着你!”到底是個大老爺們,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蘇妗怕他害怕,忙安撫道,“你那什麽,你別怕啊,放松!不要緊張!”

誰想卻被蕭氏一把推了出去:“女人生孩子,你在這裏搗什麽亂?出去!”

“就是,越少爺,産房污穢,您還是出去候着吧,這才剛開始疼,還沒得很呢!”

蘇妗:“……”

忘了男人是不能進産房的了。

越瑢:“……”

還沒得很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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