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和卷毛夜叉的故事16

高杉想這家夥果然是什麽都不知道就傻乎乎地跟過來的。經過這天,她的常識大概是突飛猛進了吧,也不知道這種成長是好事還是壞事?

早坂織衣摸摸自己的頭,剛才偷看人家行房事被高杉教訓了一段,頭部的痛覺還是有的,所以隐隐感覺有些疼。

修羅總督向來都相當斯巴達,之前訓練劍術也是經常被打頭,“高杉先生你不要老打我的頭,我就只有頭腦這一個優點了。”

“高杉先生你也把藝伎氣跑了嗎?”早坂織衣問。

高杉不悅,什麽叫“氣跑了”,什麽叫“也”,不要把我和你這笨蛋相提并論。

高杉冷着一張臉,側到一邊,沒有回答她的話。織衣雖然對感情不太理解,但不代表她就情商低,她看出來高杉心情不好,想和他繼續說話還是要先哄哄。

她看到放在一邊的三味線,指了指道:“需要我彈三味線給你聽嗎?我彈得還是不錯的。”

反正藝伎也走了,現在也沒有別的事可以做,織衣看他沒有反對就自顧自地把三味線拿過來,“我也好久沒練了,彈得不好請不要嫌棄我。”

随着手指的彈動,悠揚的樂聲傳來,高杉也不禁被這樂聲吸引,“你學過三味線?”

“嗯,這是大家閨秀的必修課。”早坂織衣微笑着彈着琴。

一曲終了,早坂織衣放下琴,“怎麽樣?”

“你真的不應該來什麽部隊,傷到手就浪費了你練的琴技了。”高杉由衷地說道。

“嘛,靠着這門手藝也不是過活,要是被你們攘夷志士趕出去,我會考慮一路流浪一路賣唱的。”早坂織衣笑笑。

“像你這種聰明過頭的女人,還不至于淪落到賣唱的地步。”

織衣随意撥弄着琴弦,音樂又慢慢響起,她邊彈邊道:“在我看來這裏的藝伎彈得三味線都不怎麽好聽,不小心就把那位小姐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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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那位是‘小姐’嗎?”

“高杉先生呢?發生了什麽?”織衣跪坐着撥弄着琴弦,那低眉信手的樣子,那樣的姿态比這裏的藝伎還要具有女人味。

高杉幹咳了一聲,臉上浮現紅暈,有些傲嬌變扭的樣子,最後有些別扭地說道:“……和我說話真的那麽無趣嗎?”

“嗯?沒有啊。高杉先生說話很有趣啊,要是能放下高冷帥哥的包袱,那肯定會變成很優秀的吐槽役的。”早坂織衣安慰對方。

“你定義的‘有趣’還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啊,你該不會也敲人家的頭了吧,你敲我的頭就算了,敲別的女孩子的頭,人家當然會生氣啦。”

“誰會這麽做啊!笨蛋!”

似乎心情好一些了,織衣笑了笑,調了調琴弦,又彈了一曲,“嘛,沒必要這麽在意,在我看來高杉先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對方不會欣賞而已。要不換一下藝伎吧,你們不是來做那種事的嗎?”

“你接受能力還真是強啊,你今天才知道這些吧。”高杉稍有些汗顏。

“這又沒什麽,我不是那種腐朽的姑娘啦,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我以前也大致知道一些,但你也知道我那個環境也沒有認識的機會,就算問孩子從哪裏來的,也只會被送子鶴的傳說搪塞。”

她攤攤手,“而且難得來一趟不好好享受不是浪費了嗎?不用在意我,我沒有那樣的器官,就算想要體驗也體驗不了。”

“……你真的是大家閨秀嗎?不要說那種騷話,真是不知道該說你太純潔還是太流氓。”

織衣靠在牆邊,懷裏抱着三味線,眼神有種說不盡的落寞,“而且人生苦短,還是要及時行樂。”

高杉拿着酒杯的手一頓,“你……”

“說起來,你之前說要去江戶,去了之後你有什麽打算嗎?”

“不知道,我只是在那裏有一個熟人。如果要離開家的話,順便去拜訪一下他罷了,我是他僅有的朋友之一,不管怎麽說還是先去拜訪他一下吧。”織衣把三味線放在一邊,自顧自地給自己倒酒。

如果去到江戶的話,說不定能讓那位朋友的手上查到一些天照院的事情,能讓天照院重視的吉田松陽肯定是不簡單的。嘛,這也是在到了之後才會想的事情了。

就算成功到達江戶,也不代表就得到幸福了,江戶城是權力的中心,說不定要比戰場還要危險也說不定。

說到底,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這樣就足夠了。

早坂織衣有一個很大的缺陷就是,她缺乏生存的信念,一心想着逃離短州藩,但至于逃離之後的安排卻完全沒有想過。

在這亂世中,她也是過得相當悲觀的。

這不能怪她,倒不是說她不夠堅強,而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相當于孤獨一人。并不像joy3他們一樣,有着拯救老師的信念,也有互相支撐的夥伴。早坂織衣卻是孤單的,正因為孤單,所以才不理解周邊人的感情,也沒有為了重要的人生存的信念。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一只孤魂野鬼,短暫地停留在人間。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弱小的人什麽是否會死在戰場上,只覺得這段時間好好盡興地活着就行,對于自己的性別沒有什麽直觀的意識,也無所謂自己是男是女。

然而今天了解了一些事情,突然有了自己是女人的意識。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女人也不錯。

織衣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靠在牆邊,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嘴角帶着淺笑,眼角确是無盡的寂寞,黑眸倒映着窗外的夜色,她這樣的神情讓人非常地心疼。高杉想說什麽,但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我去換一件衣服。”過了一會,她站起身,指了指方才被酒水潑撒的衣物,“不打擾你了,你找個好姑娘吧。”

于是她安靜地拉開門離開了包廂,高杉欲言又止,卻也就是沒法出言挽留她。

——

“啊啊算了!我果然還是吃醋!與其被那種哥斯拉吃掉,還不如被我吃點算了!”坂田銀時啪地拉開木門,氣呼呼地跑出來,“男人又怎麽樣!真男人就應該迎男而上!”

“可惡!那個小子到底跑去哪了?!不會真的和那個哥斯拉尋歡作樂了吧?!”他嘴裏念叨着,估計是糾結了很久,因為走得太急,迎面撞上了一位藝伎。一下子把對方撞得差點摔倒。

“抱歉,你沒事……”當看到對方的臉,坂田銀時一下子就傻了。

這位藝伎正是早坂織衣。

早坂織衣不知道哪裏弄來一套藝伎的和服,換掉了被酒水打濕的衣服。色彩鮮豔的和服包裹下,身子顯得更加纖細,仿佛盈盈一握便可摟着,和服衣領低開,露出細嫩的頸脖。臉上沒有妝容,頭發不長,也只是随便用紅繩豎起發尾。

卻有着這裏所有藝伎都沒有特殊魅力,長久養成的貴族小姐的優雅和與生俱來柔弱,讓她即使穿成這樣,也不顯半分妖豔,反而顯得有種異樣的魅力,像是誤入凡塵的輝夜姬,清純又誘惑,吸引的人移不開視線。她這個扮相甚至要比這裏的頭牌還有吸引人。

坂田銀時一下子唰地就臉紅了,“你你你你、你穿成這樣做什麽?!”

早坂織衣像是察覺不到異常,很自然地說道:“衣服弄濕了,所以換了一下。”

“那也犯不着穿女裝吧!”坂田銀時幾乎是喊出來的。

織衣擡頭看着他,輕輕笑了起來,指了指房間的方向,“你不繼續陪那位姑娘嗎?”

這種時候也沒辦法說是來找她的,坂田銀時幹咳一聲,“沒什麽,只是想出來走走而已。”其實是因為太過心不在焉,人家藝伎實在看不下去,被趕出來了。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織衣看着他,換了一個話題。老實說,這個借口實在是太過于簡單,要是換着別人,肯定一聽就聽出她別有目的。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算不上借口的借口,就是把坂田銀時套進去了。可見戀愛中的男人是非常好騙的。

于是早坂織衣就很順利地把銀時引到自己方才的包廂,然後出去不知道在哪搜刮了一盆柿餅和酒水,端到包廂。

坂田銀時向來抵禦不住甜食和酒水的誘惑,看到有食物端到自己面前毫不猶豫就拿起來吃。用他的話來說,不是他自己想吃,是食物自己進他嘴裏的。

“果然女裝只有0次和無數次啊,你是不是越來越習慣女裝了。”坂田銀時咬了一口柿餅,說道。

織衣跪坐着給兩人的杯子倒酒,聽到這話擡起頭,她思考了一下,“嗯,也沒什麽習慣不習慣吧。以前的我根本沒有那種意識,過去我只覺得性別就是人類天生不公平的象征。不過現在倒是想通了,這世上有很多東西,要等到某一時刻你才明白它的意義的。”

她因為生來是女人所以被母親打罵,雖然母親生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藩主的抛棄,但織衣有時候也會想,如果自己是兒子并非女兒,那母親可能不會病得這麽重了。

她對男女性別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對自己的性別只抽到下簽的感覺吧,自己因為是女人這件事就遭到很不公平的對待。

不過她也沒有因此就厭惡自己的性別,畢竟這也只是生來的運氣問題,她本來也不是那麽幸運的人。

但現在她似乎明白自己為什麽天生會是女人了。

她這話實在是講得有頭無尾,坂田銀時沒有理解她真正的含義。他糾結了好一會,最終還是開口問了。

“其實阿銀我一直在想,你該不會是女人吧。這麽漂亮。電視劇不是經常有哪種橋段嗎?一個女孩子不得不扮成男人藏在軍隊裏……”

這話有點試探的意味,主要還是因為要是答案是否定那也太丢人了啊啊!

早坂織衣眨眨眼睛,眼神帶着某種深意,蘊含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柔情,嘴角是有些寂寞的微笑,她把銀時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的腰帶上,“想知道的話,你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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