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與卷毛夜叉的故事43

織衣微微側頭,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對方的手。

“看來一橋閣下還沒理解現在的狀況呢。”織衣微笑。

“什麽意思?”一橋蹙眉。

“您現在要關注的敵人不是将軍之位,而是掌握着将軍這一傀儡的人。”織衣說道,“您以為那些攘夷志士是為了捉住我才守在百鬼總部這麽久的?你有沒有想過攘夷志士也有可能會被政黨所控制。”

“在我被襲擊之後,幕府有很多官員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或者已經不省人事,所以很多勢力找借口監視着百鬼,想把我的勢力一口吞下。但說到底我會不會回來都是個問題,更別提很多人都覺得我已經被暗殺而死了。那為什麽他們還要守在百鬼總部這麽久呢?”

“你是說這件事本來就有蹊跷?那次襲擊你的人到底是什麽人?”一橋也逐漸被織衣的話給套進去,順着她的話問道。

“我不清楚,但能想到的事對方的目的沒有那麽簡單。”織衣泰然自若地摸着茶杯,不急不迫地引導,“我作為将軍的家臣,若是我受到襲擊他們最先想到的是誰?那當然是現在和将軍派抗衡的一橋派。”

“一直以來将軍派和一橋派都是私底下鬥争,保持着平衡,但因此開始鬥争的話最終得益的人是誰呢?”

“你是說……國公。”一橋眉頭皺得更深,似乎覺得織衣說的話有道理,被她漸漸帶入一個死胡同。

“在他看來,自從我來到将軍身邊,原本原本對他言聽計從的傀儡突然就不聽話了,他想把我除之而後快也是情理之中。但若是僅僅如此就開始行動,那國公大人就不會掌握幕府這麽久了。國公大人的狡猾超乎你我想象,襲擊我以及百鬼都只是個幌子,對他而言我終究不過是一個依附在将軍身邊的落魄貴族罷了。他真正的目标是一橋派。”

“你的意思是說,國公利用你挑起一橋派和将軍派的争鬥,然後漁翁得利?”一橋有些難以置信。

“或許吧,但我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女流,兩派未必會為了我挑起鬥争。但是,将軍是國公培養了很久的傀儡,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外甥,比起一橋家的人做将軍,還是自己知根知底的外甥更适合做自己的傀儡。百鬼的事件只是一個開始,而之後說不定還會有更多事端被有意挑起。”

“嗯,比如說攘夷志士。操控攘夷志士襲擊幕府要員,等那些攘夷志士被真選組逮捕之後,就會被查出那是由政黨一橋派操縱的僞攘夷志士。不信你可以去問問見回組的局長佐佐木先生,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事件。”

聽到這裏一橋不禁神色大變,織衣很顯然是在暗指昨晚的事情,确實,現在管理攘夷志士事件的是真選組,而真選組是服務于将軍派的,那也很可能和國公有交流。若是這事是真的如她所說,那他們一橋派還真是被将軍的人救了。

“我早料到會這樣,所以提前聯系了見回組,見回組受到一橋派的資助,基本上已經被當作是一橋派的人了。這麽你們就能洗脫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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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衣最後抿了口茶,“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互相争鬥,就算坐上将軍這個位置,淪為他人的傀儡就滿足了呢。我可不會追随一個傀儡将軍呢。”

“那麽,今天就先告辭了,有緣再約吧,一橋閣下。”言盡于此沒什麽再需要說的了,織衣放下茶杯,很有禮貌地和對方行禮道別。

一橋還無法完全消化這些信息,也不知道織衣說的話是真是假,她說的話沒什麽疑點,實在是讓人警鐘大作,這麽一來也就沒空在挽留織衣了。

織衣順利地離開了宅院,木村在後面嘆氣,“你還真是可怕,你這麽說是為了挑撥一橋派和國公派的關系吧,這口氣說得好像是你救了人家一樣。嘛,誰讓他調戲你了,真是太歲頭上動土。”

“好過分啊,我是那麽小氣的女人嗎?”

你不是嗎?木村心想。

“但是你空口無憑,一橋雖然趾高氣昂,但也不是笨蛋啊。”木村說道。

然而織衣只是輕描淡寫,“證據而已,制造出來就好了。”

聽到這句話木村一瞬間明白了什麽,“難道說你……”

“現在的政黨讓部下打着攘夷志士的旗號辦壞事,一旦出了什麽事情就全部推到攘夷志士身上,真是比便利店賣得便利貼還要便利呢。”織衣依舊是笑着的,她的笑容明明是那麽好看,卻莫名讓人覺得很可怕。

“那麽我就代替真正的攘夷志士給他們降下‘天誅’好了。但在這之前,他們會成為國公陷害一橋派的證據。”

果然,織衣在全國的各大攘夷志士團體都布有自己的暗線,估計整個江戶的攘夷組織的情報都在百鬼的掌握之中了。

木村雖然是織衣的近衛,但對于織衣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布下了眼線也不可能全不知道,到現在為止木村也不知道織衣這八年這麽拼命布局是想謀劃些什麽。

但有一樣可以确定就是,她做這麽多也僅僅是為了一個人而已。

織衣笑着攤手,“我真的不是因為生氣啦,本來我就有引導一橋派和國公派鬥争的打算,可以的話漁翁得利的就是我們。這才是第一步,就算奪取了這麽國家至高的權力,也無法真正拯救這麽國家,雖然我也不覺得我能有拯救這個國家。嘛,總之,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原來如此,這還只是第一步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織衣回頭看去,遠處走來的是佐佐木異三郎,“我還以為你早就離開了?佐佐木先生。”

“很抱歉,我們見回組接受了一橋派不少資助,所以也必須做好守衛的工作。我也想早點下班,但不得不加班。”佐佐木把手機收好,等着死魚眼看着她,“剛才你怎麽忽悠一橋閣下我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呢,總覺得有點事情想問問你。”

“……我啊,最讨厭天真的君主了。”

似乎猜到對方想問什麽,織衣突然開口,“異國不依靠異國而是共同創造強國?他可比我們的呆萌将軍還要天真啊。”

“确實如此。”真正的領導者不可能把這些字眼放在嘴邊,若是騙騙部下的說辭也就算了,但要是真這麽想,等他上位的時候就會給國家帶來可怕的災難。人民也是最怕這種沒有常識的主公大人。

織衣看着他,笑容收斂,眼神逐漸陰沉下來,那是一種很悲觀的情緒。織衣其實向來都是個很悲觀的人,無論是對這個國家,還是對這個人類的感情。

她看着佐佐木的眼神冷得讓人膽戰心驚,“你是想問我為什麽那些攘夷志士不殺我吧?”

佐佐木不予置否,如果是那些攘夷志士真的受政黨掌控,那麽昨晚偶爾之間捉住織衣其實有很多機會殺她的,但那些人卻沒那麽做,就因為這一拖延就給了織衣翻盤的機會。

“沒什麽原因,這就是政治游戲啊,即使把我捉走也只是拷問或是教訓一頓罷了。除卻猛虎引來豺狼的道理,能理解嗎?在他們看來我教唆将軍大人,讓這個原本溫順的人偶變得不聽話了,礙事得很,但是也有很多政黨覺得我的加入制衡了國公的勢力,因此他們不會殺我。”

“政治游戲其實就是一門平衡的藝術,即使這個國家瀕臨崩潰,被天人控制,就像是一個搖搖欲墜的疊疊高。即使木塊都要被抽空了,但我們仍要想辦法去維系它,讓它保持一個平衡。即使現在這個國家如此不堪,我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維護好。”

“我們的國家真的能撐過所謂的改革嗎?而且那又是真正的正确的道路嗎?我不清楚,要是這個國家真的倒塌了,誰知道面臨的是新生還是永久性的終結。”

織衣的眼神确是是相當悲哀的,說她過度現實也好,說她過分悲觀也罷,她對自己的國家不抱有任何信心,對幕府的官員也很失望。但這樣的一個人,卻做着輔佐君主,在官場打交道的工作,真的是非常有趣的現象。

越想變越覺得絕望,這樣下去自己會瘋掉。還是趕緊回萬事屋揉揉銀時的卷發或是定春的卷毛放松放松吧。

“沒事的話,我真的要告辭了,有緣再見,佐佐木先生。”一宿沒睡還是有點累的,織衣和他告別。

“需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我打計程車就好,我沒那麽嬌貴啦,再不行讓木村被我就好。”

“喂!我是你的坐騎嗎!”木村不滿。

“我是在誇你哦,說明你作為忍者的速度很快哦。”

“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還有一件事。”臨走的時候,佐佐木問道,但他大概也不覺得自己能得到答案,只想看看織衣的反應,“你和将軍在這個國家的地下藏了一樣東西,到底是什麽?”

織衣先是驚訝,但随即她看向跟着佐佐木走過來的今井信女,又覺得釋然了。既然是前天照院的人,那麽會知道那個人的情況也不奇怪。

“你猜猜看。”那可是能颠覆這個國家的死神大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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