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暴雨
“我們老師給我們放假啦!她要回家收稻子啊!”
“我們也是!”
衛靖澤問老漢:“這很平常嗎?”看老漢一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
老漢搖了搖手裏的扇子,說:“這個時候,大家都很忙,恨不得都睡在田裏呢,老師回家幹活算啥?他們六年級的時候還要幫老師家裏割稻子呢!”
衛靖澤這下是真的感覺無語了,學生學生,當然是去學習的,結果老師還讓學生幫着自己家裏做事?還是體力勞動繁重的割稻子?
割稻子就是下稻田裏,彎着腰割稻子,割上半天腰就酸疼的不行,而且還要頂着大太陽。
大人們幹一天農活都會覺得特別累,小學六年級的孩子們,大多在十二三歲,可能農村孩子有些入學晚一些,也只有十四歲,讓人家幹農活有道理麽?而且是沒有報酬的?
衛靖澤也奇怪為什麽孩子的家長沒有一個介意的。
老漢說:“人家孩子在家裏一樣要幹活的,去老師那裏幹活,還覺得光榮了。”
衛靖澤只想呸。
才來了半年,衛靖澤就體會到了農村教育的荒誕和無語之處。
可是那些孩子并不是衛靖澤的孩子,衛靖澤想管也沒有任何立場,想來想去,也只有帶動大家一起賺錢,致富,孩子們才有可能獲得更好的教育。
這一年,在衛靖澤的帶動下,村裏大部分人家都是租了收割機幫着收割的,都收的很快,收完之後,大家有忙活着犁田,要争取早點把秧插好。
在大家忙着收割的時候,前幾天的天氣都格外晴朗,曬得整個世界發燙,到了晚上都能夠感覺地裏冒熱氣。
誰知過了幾天,中午的時候突然一陣滾雷,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大雨就嘩嘩地下下來了,大家匆忙東奔西跑,忙着把自家好不容易收回來的稻子收起來。
衛靖澤家還好,稻子這些天曬得差不多了,還在曬的是想要曬的更幹一些,收起來也很快。
老漢在田裏犁田,一看勢頭不對,立馬就收拾了東西回來了,所以爺孫兩個都沒有淋雨,稻谷也是好好地。
看着外面瓢潑似得大雨,老漢感嘆說:“幸虧咱們之前撿了漏,不然到處滴答滴答的。外面下大雨,屋裏要下小雨了。”
強迫症也不是沒有好處啊,雖然費了不少磚瓦,至少屋子不漏雨了。
老漢看了看稻子,又說:“如果還是按以前那樣請人,估計還沒有收完呢,外面的被淋了,家裏的也被淋了,那真是讓人發愁。”
衛靖澤說:“現在都好好地,您就坐下吧,幹了半天,您也累了。”
老漢哈哈一笑,說:“好,我跟你說,咱們這頭牛買的好,幹活賣力的很,都不需要我多抽鞭子,就蹭蹭蹭往前跑。”
這牛買回來,也養了幾個月了,現在算是終于派上用場了。
衛靖澤祖孫兩是幸運的,但是村裏還有些人想着自家的田不那麽多,自己忙活也能夠收完,就沒有租收割機,結果這樣一場大雨潑下來,田裏的稻子被打彎了不少,家裏的谷子也被淋了,別提多郁悶了。
事實驗證了幹農活時,效率的重要性,那些人的損失,也差不多夠他們租一天的收割機了,他們自己還投入了勞動力呢!
說到底,還是小農經濟造成的目光短淺,導致他們對風險估算的失誤。
夏天的雨下的大,也走得急,下了十多分鐘就轉小了,半個小時之後,就停了,整個空氣中都是一股清新的氣息,讓人聞着十分舒服。
河裏的河水也漲了一些,嘩嘩的流着,衛靖澤不好去河裏幹活,就跑去幫老漢犁田。
那些沒有被淋到的人,經過的時候,都要誇一句衛靖澤,對于這個年輕人,他們是越來越信服啦!
租借收割機的政策,國家雖然沒有實施很久,按照道理也應該宣傳到了個村了,但是叉水村完全沒有人想用收割機,一個是對新事物的接納能力問題,一個是眼光問題,農民們普遍存在固步自封的問題,不願意走出去,不願意學新東西,只願意守着老辦法。
衛靖澤的一系列行動,算是給大家做了一個榜樣,給大家打開了一個新的視角,讓他們知道,原來事情還能這麽幹。
老漢聽孫子得了誇獎,比自己得了誇獎還要高興,今年的早稻是沒撒什麽肥料,也沒有打農藥,卻增收了一些,老漢能不高興麽?等稻子曬好了,賣出去,有能賺一筆錢了。
“來,小澤,歇一歇,喝口水。”
衛靖澤趕着牛走到了老漢的旁邊,牛低下頭去吃田埂上的草,衛靖澤接過老漢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召喚了大風一聲,給大風喝了幾口,才還給老漢。
抹了抹嘴巴,衛靖澤跟老漢說:“爺爺,我等會打電話,明天讓江先生過來談生意,你看方便不?”
“方便!當然方便!”在老漢眼裏,現在的江延宗就像是送財的財神爺似得,哪裏會不歡迎。“你想跟他談啥?”
衛靖澤叉着腰站在水田裏,說:“稻子的事兒,上次他就跟我說了想要買咱們家的稻子的事兒,這次我把他請來,看看咱們家的稻子,估個價啥的。”
“那好那好!明天你就在家裏招待他們。”
“還有,我要問問沼氣池的事兒,等咱們種完田,就要叫人做個沼氣池,到時候漚肥啥的,都方便多了,你說呢?”
老漢點頭:“行,都聽你的。”
衛靖澤就笑了。
晚上,衛靖澤打了電話給江延宗,江延宗準備帶着陳寒一起去。
衛靖澤費了好些心思,準備了食材,就等着陳寒來了做飯了,反正他和老漢的手藝肯定要被陳寒嫌棄了,還不如讓他自己來。
第二天依舊是大晴天,江延宗一大早就開着車來了,沒要司機。
江延宗來這麽早,純粹是因為呆着無聊,想着衛靖澤這裏挺有意思的,所以就早早地來了。
江延宗的車,村裏人都認識了,這麽特別的車,村裏也難得看見第二輛,所以還有不少人跟這個財神爺招手打招呼呢。
到了屋門前,兩個人的車沒法停在坪地上,只能夠停在路邊,坪地上曬滿了谷子。
衛靖澤招呼了兩人進屋,倒水端西瓜忙的不亦樂乎。
陳寒打量着這屋子,第一次來,看什麽都新鮮。
說了幾句話之後,陳寒便說:“我還沒看過你們這裏,能去溜達溜達嘛?”
衛靖澤說:“當然可以了。延宗你去不去?”
對外,衛靖澤仍稱江延宗為江先生,私底下,已經改口叫延宗了。
江延宗說:“不想去,曬得我頭疼。”
陳寒故意嘲笑說:“他就爺們心娘們身,冷着熱着累着都不行。”
衛靖澤笑了笑,說:“你別這麽說,我們村裏的女人幹活也是很厲害的。”
江延宗被擠兌的沒辦法了,只好說:“得,我跟你們一起去。”
衛靖澤就從牆上摘下一頂草帽,說:“你戴着這個,擋太陽。”
江延宗任由他把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皮相好就是占便宜,就算是這草帽戴在江延宗頭上,也有一種所謂的田園風。
三個人出了門,衛靖澤就帶着兩個人田間地頭轉轉,說這個是什麽菜那個是什麽菜,陳寒都要掐一點放嘴裏嚼嚼,跟個老牛似得,專愛啃路邊草。
轉完了地裏,陳寒提議說:“去你的水庫轉轉?讓我們看看啥樣的。”
衛靖澤轉頭問江延宗:“你能去嗎?”
江延宗已經熱紅了臉,像兩塊胭脂塗在臉上,顯得越發的嬌豔起來,衛靖澤都忍不住想,這家夥是不是投錯胎了?應該是個女人才對吧?
“我還行,咱們走吧!”
衛靖澤帶着兩個人往河邊去,遇到人就說是江先生,食府的老板,村民們就變得格外尊敬和熱情起來,還問江先生是來做什麽的。
衛靖澤也不瞞着,說是來看自家的谷子的。
三個人到了河邊溜達了一下,這河水水質不錯,卻是綠汪汪的,有微風吹起的細細波浪,輕輕拍着岸,真是顯得十分浪漫。
河裏有蓮花蓮蓬,在路邊摘了幾個還不夠,衛靖澤幹脆脫了鞋子挽起褲腿下了河,摘了一把上來,選了最好的幾個給了江延宗,可把陳寒給嫉妒的。
太陽已經日漸高起,衛靖澤怕江延宗撐不住,就提議回去。
回到家裏,江延宗果然就累的在椅子上喘氣,陳寒也喘,不過他的身體沒有那麽差,所以只是喘了一會兒,就興致勃勃的跟衛靖澤談有什麽新鮮東西可以送到食府去做食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