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副官蹲在地上,腳步一小步一小步挪動。半響,終于如願靠住了通道壁,感受到背後冰冷堅硬的觸感,副官小小地松了口氣。

要他趁着現在的混亂逃跑,是萬萬不可能的。他不傻,如果不跑路,等這兩方打完了,他就還有點剩餘價值。若是他現在跑路,一旦被這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發現,他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只是現在必須得找個安全的角落縮着,防止被波及。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面前眼花缭亂,只偶爾能看見幾個虛影。副官小心謹慎地觀察半天,覺得應該是殺了堪坍的這兩個人占了上風。幸好他沒想跑路,這麽多怪物都打不過這兩個人,若是他跑了,一會這兩個人追上來,他得死得有多慘啊。

副官腹诽幾句,悄悄又往距離戰場遠的地方挪動幾步。不管誰贏,他只要能保住他這條小命就行。

約莫半個時辰後,胡雲笙結果了那只領頭的蜘蛛,率先沖上來的兔子早已在第一輪就試圖鑽洞逃跑,被秦牧一擊斬殺。

秦牧檢查一遍戰場,卻沒有漏網之魚。胡雲笙再次釋放出靈蝶。剛才消耗了不少體能這次出來的靈蝶不必之前亮,但照亮前路問題還是不大的。

在靈蝶的亮光中,副官看清楚了現場的一片狼藉,真是慶幸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選擇。

胡雲笙道:“放心,只要你不想着逃跑,我們不會殺你。”

胡雲笙的本意是安撫副官的情緒,不想似乎起到了反作用,副官抖得更厲害了。

胡雲笙:“……”算了,他不适合這安慰人的活計。

秦牧道:“走吧。”

“嗯。”胡雲笙跟上秦牧,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對剛才的戰鬥做最後評價,“沒想到他們居然比五年後弱那麽多。我還以為至少打到天亮。”

秦牧也評價道:“确實戰力不行,興許幾年後有了什麽機遇,功力突飛猛進了吧。”

胡雲笙:“那不是可惜?把這機遇提前劇透給我多好啊。”

兩人打趣一番,意外地讓副官放松了下來,不在那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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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繼續往通道出口走去。

這一次,一路上再沒有人阻擋,很快他們就到了出口附近。

副官撿起一塊石頭敲了敲左側的牆壁,一陣悶響傳出。很快,上方扔下來一截繩梯下來。

副官:“X*#v”

胡雲笙:“他在說什麽?”

秦牧:“他說我們可以出去了,要不要做點掩飾?”

副官點點頭表示自己的關切之意,畢竟部落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就這麽明目張膽地沖出去,還是非常危險的。

就看這兩位大人還是像沒事人一樣,小聲交談,那位相對更加活潑一些的小公子突然摟住另外一位,親了上去。

副官不敢再看,扭頭爬上繩梯。既然那兩位都不擔心,那應該就不用擔心了。

他這一路,簡直是九死一生過來的,這會兒就在家門口了,一定得回去。

站在出口處的守衛,見他上來,上前幫忙。

四周篝火通明,副官一顆心終于落在了實處,他終于回來了。擦掉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看到不遠處被拉上來的另外兩個人,副官愣了愣。

原因無他,被拉上來的人是堪坍和另外一個仆從。那模樣那動作,好像他們并沒有死去一樣。

部落裏善于使用巫術和蠱術的奇才不少,易容之術,他也曾看到過幾次,他們甚至利用易容術攻進過雁國的城池。

只是,讓他感到恐懼和害怕的原因是,怎麽會這麽快?就在剛才他們明明還在聊天打鬧,這會就……

看那個堪坍,居然連衣服都換了,面容桀骜,像極了沙漠裏的孤狼。和堪坍日常表現出來的形象如出一轍。

就是他這個親眼看見堪坍被殺的人,都不由地恍惚了一瞬。更不要提其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人了。

胡雲笙和秦牧輕松就混進了部落的大本營,副官在前面引着兩個人去到堪坍地帳篷。許是堪坍尋常就脾氣臭,這次執行任務回來,整個人越發陰沉,走得飛快。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不敢和他說話,三人一路無事進入堪坍的帳篷。

進入帳篷後,确認帳篷內無人的瞬間,胡雲笙長松了口氣,兩個人的容貌瞬間恢複。

副官又是一驚,心下感嘆,這易容術竟然已經到了這等出神入化的地步。在這一刻,他十分慶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選擇,沒有生出過別的心思,否則,但就這一手易容術,他就能被輕易地殺死上萬次。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見阿和贊?”

秦牧突然出聲,似乎吓到了副官,副官腿一抖居然就這麽雙膝跪地。他徑直抖了一會,才道:“再過半個時辰,王醒來後就會召見兩位。”

胡雲笙許是還想再安慰一下,“你別害怕啊,我這不是沒殺你麽?”

秦牧控制不住嘴角勾了一下,又立刻控制住表情,沉聲道:“阿笙,別吓……不用安慰他。”

副官點頭如搗蒜,“是是是,#V&***#$”

胡雲笙詢問了副官這話是什麽意思後,就不住出聲。原因無他,主要是因為他們說話實在是太麻煩,還要翻譯。有這個功夫,他和秦牧說說話不好嘛。

副官估計得不差,約莫半個時辰後,阿和贊的護衛親自過來 ,請堪坍王子到王帳彙報昨日軍情。

秦牧跟着護衛離開,帳篷內就只剩下聽不懂蠻語胡雲笙和不會說雁國話的副官。

胡雲笙琢磨了一下,拿起一根筷子遞給了副官。他道:“我知道你能聽懂,現在問你幾個問題,能用點頭搖頭回答的,你就點頭或者搖頭,不能的你就在地上畫出來。聽懂沒?”

副官點頭。

另外一頭,秦牧順利到了王帳。

阿和贊正在吃早餐,他道:“兒子,過來這邊坐。”

秦牧過去,坐下。

阿和贊繼續道:“行動失敗了?”

秦牧點頭,目光陰森,“休息一晚,明晚繼續。”

“我們籌劃了這麽多年,不急于這一時,事要一步一步慢慢做。”阿和贊割下一塊生牛肉,“大雁,就像是這頭牛,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是軀殼。這時候,只需要一塊一塊割下它的血肉,慢慢享用。”

秦牧一拳砸在桌子上,最終也只能不甘心地低頭,“是。”

“來,說說吧。”阿和贊一刀刺進牛心,“昨天的行動是哪裏出了差錯,還是……有什麽不應該出現的人擋了你的去路?”

秦牧沉思幾秒,開口:“昨晚,我們穿過隧道到達荊棘叢……”

……

在堪坍的帳篷裏,胡雲笙拍拍手站起來,最後一次和副官确認道:“都記住了嗎?”

副官點點頭,神情猶豫。

胡雲笙:“怎麽了?”

副官癱坐在地上,抓了抓衣擺,比劃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你确定,事成之後我不會死嗎?”

胡雲笙:“不會,你把堪坍的人安排出去之後,就去找那個誰,哦對,你說的那個王子,舉報堪坍弑父篡位。我和你保證,到時候阿和贊絕對說不出一個‘不’字。”

副官定了定心,行了一個自以為标準的雁國禮儀,出了帳篷去。

胡雲笙又在帳篷內待了一會兒,易容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走出帳篷。

路上碰到幾個士兵模樣的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招呼。直到走近王帳,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胡雲笙面色一變匆匆過去。

在帳篷口,被突然出現的守衛攔下。

胡雲笙正欲開口說話,突然意識到他和他們語言不通,一旦貿然開口,必然會破壞秦牧的計劃。忍了忍,站在一旁等帳篷內的消息。

“阿桑,進來!”

胡雲笙意識到這個聲音是在叫自己,又要沖進去,再次被守衛攔了下來。

胡雲笙面色一沉。這會兒天剛蒙蒙亮,醒來的人不多,王帳裏的動靜不大不小,沒人趕過來這邊。

一把閃着銀光的匕首突然出現在胡雲笙手中,一刀割喉。另外一個堪堪閃開匕首,倒退着摔進帳篷,胡雲笙終于得以闖進帳篷,看清楚帳篷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個把秦牧死死壓在身下的大塊頭應該就是秦牧常說的阿和贊,他手中拿着一根斷掉的桌腿,正在用力刺向秦牧的脖子。

只是明明他已經占據絕對主動的地位,為什麽在秦牧叫他進來的時候不出聲阻止?

胡雲笙一腳踹開阿和贊,這才看到阿和贊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鮮血如注,已經無法再開口說話了。

被他這麽踹了一腳,本就洶湧的血流得更兇了,癱在原地再動彈不得。

那名誤闖進來的守衛試圖逃出,被秦牧一擊斃命。

胡雲笙道:“接下來怎麽辦?”

秦牧整個人全壓在胡雲笙身上,他腹部被刺了一刀,脖子上橫亘着一道很深的勒痕。他吐出一口血,“阿笙,能處理一下案發現場嗎?”

秦牧很虛弱,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麽嚴重的傷了。說話聲音也及清。

好在,胡雲笙就在他身旁,一手攬着秦牧,一手飛快釋放出一群靈蝶。秦牧不說,他也懂他的意思。

那群靈蝶圍着倒地的阿和贊飛,淡藍色的靈蝶飛回來的時候全部都沾染上了血跡,變得血紅血紅的。

這群紅色的靈蝶繼續圍繞着秦牧和胡雲笙飛。

很快秦牧就又高了一頭,身材也越來越壯實,直至徹底變成了阿和贊的模樣,倒地的阿和贊則變成了堪坍的模樣。

胡雲笙依舊還是阿桑的模樣,他道:“還能走嗎?我撐不了多久。”

秦牧點點頭,粗喘着站直,由胡雲笙扶着離開帳篷。

他們剛出帳篷就有阿和贊的護衛前來,秦牧沉了沉聲音,“把裏面的屍體處理了吧。阿桑護衛有功,另行嘉獎。”

一部分守衛進入帳篷,看到死相凄慘的堪坍,一時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僵硬了一瞬。

帳篷外留守的人試圖上前幫忙扶着阿和贊,又礙于阿和贊剛才那句話,不知似乎應該過來。

這時副官找過來,拜道:“大王,已經抓到堪坍護衛。”

秦牧:“帶我過去。”

“是。”副官随即又朝着幾位守衛拜了拜,“秘密提審,幾位暫不需要過來了。”

秦牧和胡雲笙順利離開案發地,進入地下通道。

在他們離開之後,副官按照計劃,去找了二王子。二王子帶兵順序捉拿了堪坍的餘部,宣誓就任王位,追捕在逃四王子堪坍。

而這件事中,和秦牧和胡雲笙,完全沒有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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