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雲青岑覺得很有趣,按照小說裏的情節,這部小說前期虐蘇銘,後期虐鄭少巍。

鄭少巍忘不了自己,前期對蘇銘各種人格侮辱和踐踏,有些情節即便雲青岑一晃而過都覺得惡心。

但中期,蘇銘醒悟了,他離開鄭少巍,經過事業低谷之後,拿到了影帝的獎項,傅明睿他們都圍在蘇銘的身邊,願意為蘇銘披荊斬棘。

也就是這個時候,鄭少巍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心中雲青岑的位置已經被蘇銘取代了。

他甚至比起曾經愛雲青岑,更愛蘇銘。

到後來,根據種種“從天而降”的證據,證明雲青岑是個心機綠茶,是個品德低劣的騙子,所有人,包括鄭少巍在內,都發現他們其實從來沒有愛過雲青岑,是雲青岑用心機和手段把他們耍得團團轉,這樣一對比,蘇銘才是他們值得愛的人。

雲青岑雖然只是大概地掃了一眼,但還是記下了大部分情節。

他是裏面最大的反派——雖然他一直是個死人。

并且從頭貫穿到尾,有些沒多少戲份的攻還沒有他有存在感。

“楊先生……”雲青岑對楊然說,“就按你說的做吧。”

楊然看着鄭少巍,鄭少巍已經收斂了剛剛在休息室門口那副暴躁模樣。

鄭少巍:“你手機號是多少?”

雲青岑迷茫道:“您是問我嗎?”

鄭少巍似笑非笑:“不然呢?”

雲青岑低着頭不說話,似乎不願意跟鄭少巍交換手機號,鄭少巍不耐煩道:“你在矯情什麽?”

雲青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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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見,鄭少巍找打的功夫又上了幾個臺階。

鄭少巍伸出手:“手機拿出來。”

雲青岑站起來,他神色有些慌亂,還有些氣急敗壞:“鄭先生!你不能這麽不尊重人!”

他像是被逼到懸崖邊的可憐蟲:“我、我我要走了!”

他說完就想往外跑。

鄭少巍卻又一次抓住了雲青岑的胳膊。

鄭少巍:“我有不尊重你嗎?是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雲青岑氣笑了,他看着鄭少巍的眼睛,收斂了笑容說:“鄭先生,現在是法治社會,你想怎麽樣?非法拘禁嗎?”

雲青岑掙紮起來:“我不是你們公司的人,你不能這麽對我。”

鄭少巍還想說話,轉頭一看,卻發現原本站在門口的蘇銘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他一愣,雲青岑就掙開了他的手,跑去了電梯。

鄭少巍緊抿着唇。

楊然連忙說:“小鄭總,您別急,蘇銘可能回休息室去了。”

“而且您剛剛那對他……”

雖然楊然也覺得雲青更像雲青岑,但蘇銘畢竟跟他們相處的時間更長,如果非要說,那肯定是蘇銘更重要。

畢竟雲青就算像,也不是真正的雲青岑。

鄭少巍冷笑道:“是我把他慣得脾氣大了。”

他只是想知道,雲青究竟是誰派來的人,只有跟青岑相處過的人,才能培養出這樣一個跟青岑極其相似的人。

鄭少巍從來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巧合。

鄭少巍對楊然說:“把雲青手機號給我。”

楊然欲言又止,他想說這樣對蘇銘是不是太殘忍了,可他沒能說出口,鄭少巍怎麽對蘇銘都不是他能質疑的。

如果非說有巧合的話,那他跟青岑的相遇,才是最美好的巧合。

雲青岑坐電梯下了樓。

看來接下來只能用手機跟楊然交流了。

至少那五百萬要早點弄到手。

鄭少巍嘛。

雲青岑想到剛剛鄭少巍那浮誇的演技,還是覺得好笑。

鄭少巍那個腦子,能想的事只有那麽多,現在肯定在絞盡腦汁地猜測他是誰派的人。

可能他把能懷疑的都懷疑了一圈。

鄭少巍不是那麽容易相信人的人,他脾氣暴躁,但卻很多疑敏感。

別人的一個眼神都可能讓他炸開。

如果按十年前的話說,那就是鄭少巍有一顆水晶玻璃心。

雲青岑又想起了蘇銘。

蘇銘在他眼前簡直毫無掩飾,是個一眼就看得到底的人。

沒什麽心機,也不夠聰明,普通得随處可見。

蘇銘顯然愛上了鄭少巍,只可惜現在的鄭少巍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所以蘇銘注定要自我折磨很長一段時間。

有時候折磨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自己。

越是在乎,越是去想,就越痛苦。

雲青岑站在陽光下,沐浴着暖陽,嘴角挂着笑,他打了輛車準備回去接黑貓。

他有點餓了。

抓到那只惡鬼之後,分黑貓一半吧。

如果有兩只的話就更好了。

回去的路上傅明睿又打了兩個電話,雲青岑接起來說了兩句之後就挂斷了。

司機在前面問:“是女朋友查崗吧?我女朋友也這樣,一個小時不給她打個電話她就覺得我出去浪了。”

雲青岑微笑道:“不是女朋友。”

司機羨慕道:“你們這些長得帥的就是好,哎,我好不容易談個女朋友,可不敢忽略她,我還想明年結婚呢,現在這個房價啊,只有富二代才買得起房,四環邊上的房子一平都過五萬了,以後誰還買得起房?”

雲青岑看着手機跟司機聊天:“這麽貴啊。”

司機:“誰說不是呢,我女朋友自己倒是買了套單身公寓,可單身公寓我住進去還行,以後要是有了孩子就不行了,還是得買套大點的婚房。”

雲青岑想了想,楊然那邊如果給他五百萬,這五百萬也買不起多大的房子,還得在四環邊上。

他還是租房子住吧,一個月幾萬,也足夠在市中心租個高檔公寓了。

雲青岑喜歡錢,僅次于給自己找樂子。

當年的錢可比現在的值錢,那時候市中心的房子也才兩萬左右一平。

等司機唠叨完了,也就到目的地了。

雲青岑上樓之後就把黑貓帶了下來。

黑貓趴在雲青岑的肩上,像是黑色的圍脖,它的臉并不圓,是标準的本土貓的樣子,更像是捕食者,而不是寵物。

黑貓在雲青岑的耳邊輕輕地叫着。

雲青岑拍了拍它的頭,慢慢走向昨天去過的那家公司,他記得那家公司老總的名字——鄭豪,四十三歲,大學沒有讀完就下海經商,轉戰了不少領域,最終在游戲領域紮下根,從幾個人的小公司,做成了現在這個有上萬員工,還有幾家分公司的游戲大廠。

這位老總也很迷信,幾年前的采訪稿裏他說公司大樓的選址和裏面用品的擺設,都是請的老一輩風水師去看的。

這樣一個本身就迷信的人,很容易相信一點暗示。

果然,當雲青岑再次來到這棟大樓下的時候,挺着一個大肚子,穿着西裝革履,正舉着手遮陽的男人已經等在樓下了。

黑貓輕輕地“喵”了一聲,雲青岑微笑着走了過去。

站在樓下的鄭豪現在腦子都還有點懵,他昨晚睡得早,估計是因為晚飯的時候喝了點酒,睡得也熟。

然後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

最開始夢還是正常的,夢見市值又翻了幾倍,夢見那些曾經跟他平起平坐的人對着他點頭哈腰。

最開始是個美夢。

然後就變奇怪了。

他夢見他忽然到了公司,就在公司的八樓,外面沒有陽光,陰沉沉的,整棟大樓像是只有他一個人,黑色霧氣就在他的身邊環繞,他記得自己大喊着秘書和其他所有能記得起來的人的名字,但是沒人回應他,他拔足狂奔,想坐電梯下去,但是樓道那短短的一截路,卻永遠也跑不過去,就像是被一直拉長,長得他只能癱坐在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一晃而過的黑影。

每當他眨眼一次,黑影就離他更近一些。

他撐着不敢眨眼,可實在是撐不住了。

最後一次眨眼……

鄭豪現在想起來都渾身冒冷汗。

直到一只黑貓出現,那黑色的鬼影才退開,那只貓走到他面前,鬼使神差地,他跟着黑貓走出去了。

那段被無限拉長的走廊也變得正常。

他就這麽跟着黑貓離開了大樓,他記得,黑貓兩只眼睛的顏色不一樣,左眼藍色,右眼綠色。

他們走到樓下,黑貓就蹲在原地,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貓叫,嘶啞,凄厲。

鄭豪下意識地看了眼手表。

下午兩點。

那只黑貓似乎是在跟他确認什麽一樣,這次連着叫了兩聲。

鄭豪竟然莫名地明白了它的意思。

所以他今天趕在下午兩點前結束了會議,一個人在公司樓下等。

他相信這世上有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也相信超自然力量,并且敬畏鬼神。

掙第一桶金之前,他按照大師的指點,給福利院捐了五千,一周後他賣出了第一個flash游戲,掙了五萬。

再後來,他又按照大師的指點搬家,換家具,捐錢建希望小學,事業就變得越來越好。

只是去年,那位大師去世了,而大師的孩子并沒有傳承大師的衣缽。

今年公司打了幾次官司,幾款游戲都沒過審批,還有一款游戲,因為涉及血腥暴力,還被約談,被官媒點名批評。

去年好不容易上了市,結果市值卻在跌,跌得他頭都禿了。

鄭豪扒拉了一下自己大光腦門,時不時地低頭看手表。

就在秒針走到14點的時候,一個很輕的聲音在鄭豪耳邊響起——

“鄭總,你在等人嗎?”

鄭豪忽然背脊發涼,身上汗毛倒豎,他轉過身,入眼是一個高挑俊美,嘴角挂着微笑的年輕人。

以及對方肩膀上趴着的那只黑貓。

黑貓一雙異色豎瞳,正緊緊盯着他。

和夢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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