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僞古代懸疑】鬼域無鬼001

已是黃昏後,天色昏昏沉沉糅雜着幾縷淺淺的霞紅。

小茶館中的木質桌椅雖然破舊卻依舊算得上整潔,零星幾人坐在茶館的角落裏,歡聲笑語之間倒也多了幾分熱鬧。

“聽說,昨天你們去了北方的幽山?怎樣,感覺如何?”

原本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聽着衆人談話的女子突然擡起了頭,兀地插了一句話打斷了衆人原本的話題。

短暫的沉默後是衆人一致感興趣的眼神。

去幽山的,也就只有那兩人,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到了其中一個人身上,讓因為走神而一直沒有加入衆人談話的某人瞬間被大家注意到了。

“嗯,感覺還不錯。風景挺美的。”一直坐在最角落處的男子似乎是感受到了衆人的視線,微愣了一瞬便擡頭回應着,狹長的丹鳳眼即使是不笑也自添了一分妩媚,更不用說男子本就長相極為豔麗,一眼望去男生女相卻偏偏有着不會讓人認錯性別的氣質。

男子的話音剛落,一旁便響起了其他人的抱怨聲:“你這話可真夠敷衍。”

“是啊,是啊。”一旁的幾人附和着,“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說來聽聽嘛。”

男子輕輕笑了笑,有些過分豔麗的五官上更襯出些許明媚,卻并沒有回答幾人的問題,而是輕巧的轉變了話題:“今年的花燈節,你們準備怎麽準備,好像沒有幾天了吧?”

“啧,轉換話題。”

“明天可就是花燈節了,你們難道是為了掩飾自己什麽都沒有準備?”

“怎麽會,我和姐姐自制了花燈,到時候給你看看,準讓你羨慕。”

大家見男子不願多談,倒也沒有繼續将話題引回去,反而就着花燈的問題談論了起來。

一時間幾人中又熱鬧地讨論了開來,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熱鬧,唯有坐在男子身側的人微微擡了擡眸,眼底神色深深淺淺,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沒聊多久,人們就各自散去了,小鎮的生活實在是枯燥,下午的閑聊已是不少人用來打發時間的絕佳方法,但這都比不上三年才有一度的花燈節的重要,為了準備即将到來的花燈節的相關的事宜,茶館的生意也就更為冷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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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不到半夜便已經走空了大半,剩下的人也沒有久留的意思,看樣子不出多時便會各自回家。

待到人漸漸走光了,男子這才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将一旁桌子上的幾個茶杯摞起,往櫃臺那邊走了去,一直在他身邊安靜地坐着的人這也起身,到門口将門闩插上,将放置在地上的凳子倒放在桌上,這才跟上前面的人,進了茶館的裏間。

茶館的裏間繞出後是一個小小的院子,一棵不算粗壯的小樹立在中央便占據了大半的位置,剩下一個老人坐在樹邊的輪椅上,眉目間盡是慈祥寧善之色。

老人家一直看着樹梢的某處,微擡着頭,神情極為認真,看到兩人走進來這才綻開了一抹笑容,祥和的看着走來的兩人,伸出手喚着。

“阿硯。”

“奶奶。”容硯上前給了老人一個擁抱,感受到對方松開手這才後退了一步,側了個身露出跟在他身後走來的某人。

“小默。”老人笑着向着蕭默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像之前那般做出那樣小孩子的動作,親疏立現。

蕭默并不在意,面對老人的時候,表情顯然和緩了許多,他上前兩步跟在老人身後握上了輪椅的扶手,帶着老人向一旁的房間裏走去。

“這些天人少了許多,往日你們可沒有這麽早就回來陪我老人家的時候。”老人坐在輪椅上,手上拉着在一旁跟着她向前走的容硯,語意之中微微帶上了些許抱怨。

跟在後面的蕭默聞言眼中帶上了些許笑意,有些打趣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容硯,果不其然看到了對方有些不知如何回話的表情。

兩人都知道,老人家下午總要一個人出去走走這才在外面招呼茶館那慘淡的生意的,要說真的早點回來,可能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但這個時候顯然不能夠這麽說。

“嗯,下次早點回來。”容硯只能再次像以往無數次那樣敷衍着回應,可以往從不因為這個問題生氣的老人家這次卻不知為何并沒有調轉話題的意思,反而是拍了拍輪椅示意蕭默停下,推着椅子調轉了一個方向面對着容硯。

“阿硯,你以前從不這麽和我說話。”老人家微冷下表情後自有一份年輕時的魄力,一時壓的容硯不知如何開口回複,也不知如何回複。

老人并不想對待容硯太過嚴厲,僅是一會兒便又一聲輕嘆柔和下了臉色,有些疲倦地揮了揮手,自己推着輪椅向房間的方向前了去,微彎卻依舊努力挺直的背影昭示着她此時并不想和兩人說話,輪椅推到門口,她才又嘆了一口氣,回首看了容硯一眼:“你這孩子,從小時候開始只要有什麽心事不願說出來,就會這樣,擺出這幅表情,阿硯,有事不要壓在心裏,我們做家人的有什麽不能替你分擔?”

話畢,留給了身後的兩人一扇關上的房門。

蕭默斂去了眼中情緒,看着驀然愣在當場的容硯。

容硯看了他一眼,神情極為複雜,蕭默便也不挪步。

他在等,等對方的解釋。

但他很清楚對方是怎樣的一個人,是怎樣有什麽事情都會憋在心裏,怎麽也不可能說出口的人。

他知道自己在等一個不可能會回應的回應。

容硯微擡起的眸中閃過一絲掙紮,蕭默清晰的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更清楚地看見那抹很快便一閃而過的動容。

“沒什麽不用擔心,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罷了。”容硯微微扯出了一抹笑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麽勉強。

蕭默微微捏緊了手,眸色暗了暗卻怎麽也掩不住其中的些許失望,他轉了個身遮住了容硯看向他表情的視線,邁步向着兩人住的方向走了去。

容硯仍舊挂着那抹蒼白到沒有絲毫說服力的微笑,跟在他身旁向前走去,卻是走到途中突然問上了一句:“蕭默,你說,會不會有一天突然醒過來,發現一切都是夢,只是自己虛構的,天是假的,地是假的,身邊的景色是假的……”

容硯的話來的太過突然,蕭默還沒有來得及從對方這充滿着嘲諷情緒的話中摸索出什麽深意,便又聽到對方如同以往的無數次一樣輕巧的轉移了話題。

“算了,我怎麽會想到問你呢,你也不能回答我。”容硯又收拾好了面上的表情,只是語氣之間或多或少的挂上了些許輕微卻極為明顯的嘲諷,“你甚至不能回應我什麽。”

是的,他不能給予任何回複,甚至難以擠出幾個音節來回應容硯。

蕭默神色平淡,似乎不能夠說話這一點被容硯這般指出,對他來說并沒有絲毫影響一樣。

在容硯的說話聲停了,便只剩下了些許腳步聲,以及最後的開門關門聲,清晰而短促在庭院中響起,最後歸于平靜。

院中便又只剩下鳥雀的聲響和容硯一人立在哪兒的身影,久久不曾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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