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蘇沁猛地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兩個人。

芳姐翻了個身，嘆了口氣，“哎，怎麽辦呢，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明天我怕是要長真眼了。”

林雪茵吧唧吧唧嘴，“哎呦，方便面太不好吃了，我的嘴都饞了，管不住她自己了，明天我好想去列車餐廳浪一把啊。內什麽，芳姐，你看紅燒肉管得住你的眼睛嗎？”

“一般般啦。”芳姐翹起了二郎腿，“再加一個四喜丸子勉勉強強，對了，林同學，你說你這嘴要是吃到了糖醋小排，能不能管得住自己？”

林雪怡嘆了口氣，“糖醋小排塊太小了，我覺得怎麽得再加一個鍋包肉吧。”

蘇沁：……

第二天一大早，楚媚莫名其妙的坐在餐車裏，她看着面前擺滿的菜肴，偷偷拽了拽蘇沁，“阿沁，為什麽要點這麽多菜？這得多貴啊。”

蘇沁勉強一笑，“呵，芳姐和阿茵都不容易，讓她們吃吧。”她要是不報此仇，她以後就不信蘇！

芳姐嚼着四喜丸子，看着楚媚舉起了可樂，“來，楚楚，姐敬你，托你的福了。”

林雪茵也跟着舉起了雪碧，“是啊是啊，總算開葷了，要不是你，泡面還要繼續摧殘我的胃。”

楚媚被倆人弄得莫名其妙，“什麽啊，你們有沒有人性，吃着阿沁的跟我這兒拍馬屁。”

“要不是——”林雪茵話說到一半，被蘇沁銳利的目光給殺了回去，她笑着搖了搖頭。

幾乎是打了一路牌，幾個人總算到了最終目的地海拉爾，這是他們選擇的躲暑勝地，一下火車，感受着涼爽的溫度，林雪茵美死了，她伸出雙臂：“哎呀，爽啊。”

就在四個小夥伴商量着要如何放飛自我，去哪兒安營紮寨的時候，蘇沁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電話，微笑的接了起來，“媽，我剛想打給你，我們到了。”

三個人叽叽喳喳的繼續讨論要去哪兒，蘇沁的面色卻變了變，“什麽？！”

“你怎麽這樣，你為什麽要看？！”蘇沁的聲調擡高，吓得三個人都看向她。

“我知道了，你在家等我吧。”

挂了電話，蘇沁的面色蒼白。楚媚連忙走過去，“怎麽了，阿沁？”她抓住蘇沁的手，居然摸到了上面的涼汗。

蘇沁搖了搖頭，看似無力，“對不起，我家裏臨時有點事兒，我得回去一趟。”

“啊？我去，不是吧？”芳姐傻眼了，“咱折騰了兩天才到，你這就回去了？”

林雪茵瞅着蘇沁，“阿沁，怎麽了？”

蘇沁搖了搖頭，“一言難盡。”

楚媚抓着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回去。”

蘇沁瞅着她，“楚楚，聽話，你跟阿茵和芳姐一起玩，別跟我白折騰一趟。”

楚媚可不吃她這套，她有點着急，“怎麽可能？我讓你一個人回家自己還能安心跟她們玩？”

說到最後僵持不下，楚媚還是跟蘇沁一起上了火車，在火車上，蘇沁的臉色一直不是很好，嘴唇咬得緊緊的，楚媚看着心疼死了，又知道她的性子不知道怎麽安慰，只能默默的陪伴着她。

下了火車，腳剛一站穩，兩個媽媽就早已等候在車站了。

楚媚沖着兩個人揮手，蘇沁面色有些清冷，眼神也是涼飕飕的。

兩個媽媽看起來也不大對勁，尤其是蘇媽，看着不敢跟蘇沁對視，但又有些氣惱的樣子，楚媽也是笑的勉強，“楚楚，阿沁，你們回來了，走吧，先回家。”

一路上，楚媚都在給楚媽使眼色想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楚媽只是對着她搖頭，最後沒辦法，小聲跟她說：“這是你阿姨家的家事，你小孩子家別跟着操心。”

“可是，阿沁……”

“放心吧，一會兒媽媽跟過去，你阿姨不能把她怎麽樣。”

什麽叫關心則亂？這會的楚媚根本就沒有閑心卻想人家的家事兒自己媽為什麽跟過去的道理了，她只能用力的點點頭，“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媽，你一定要給我保護好阿沁。”

楚媽看着她勉強的笑了笑，看着一顆心只撲在蘇沁身上的女兒，她的眼裏滿是憂愁。楚媚使勁抓着蘇沁的手，不知怎麽了，今天她的眼皮一直在眨。蘇沁感覺到她的不安，她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沒事。”

楚媚眼巴巴的看着她，“我去你家今晚跟你住好不好？”直覺告訴她這會兒不能離開蘇沁。

蘇沁用手樓了摟楚媚的肩膀，“乖了，我解決完就去找你。回家休息睡一覺，嗯？”

楚媚這會兒也不敢說什麽，她摟緊了蘇沁，把臉埋在她的脖頸，用力聞着上面的香氣。

透過反光鏡，兩個媽媽看着女兒都是滿面愁容。這是平日裏蘇沁和楚媚慣有的樣子，以前她們直覺的兩個小姐妹感情好的讓人羨慕，并沒有多想，可現如今這些親昵動作看起來卻是如此刺眼。

安頓好楚媚，兩個媽媽和蘇沁正式面對面了。

蘇沁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着蘇媽，“媽，你這樣有意思麽？”

蘇媽皺了皺眉，像是在忍耐，“阿沁，媽媽承認翻你日記不對，可你……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你知道我跟你阿姨有多痛心麽？”

蘇沁深吸一口氣，眼圈一下子紅了，“這些都是我單方面想要的，跟楚楚沒有任何關系。”

“行了吧。”楚媽搖了搖頭，“阿沁，你不用維護楚楚，她是我女兒，有什麽心思我能不知道？”

倆媽怎麽也沒想到，她們看着長大的孩子最後會産生這樣的感情，如果雙方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她們二話不說，甚至還會巴不得兩個孩子能生出感情來，可偏偏是兩個女孩子。這兩個孩子是在她們眼皮底子長大的，什麽性格，什麽品性，她們比誰都清楚。

“不能變麽？”蘇媽嚴肅的看着蘇沁，蘇沁搖頭，“不能……”頓了頓，她看着蘇媽：“媽，你別逼我。”說完，蘇沁的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從小到大，除了奶奶去世，她還沒在蘇媽面前這麽流過眼淚。對未知的恐懼，對于兩位母親态度的痛苦難安。這一刻，她特別想楚媚，只想聽見她甜甜的叫“阿沁”，想聞她身上的味道，戳她軟軟的臉頰。

“你！”蘇媽一下子站起了身，楚媽拉住她，畢竟是學醫的，她對于這種事情多少見到過一些，她換了一個方式，“阿沁啊，你看你跟楚楚是不是把感情誤解了，阿姨知道，兩個女孩子在一起，天天守着，肯定是感情特別好，也不想別人分享這份友情。我跟你媽小時候也這樣，可是等你們長大了，有了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就知道小時候有多幼稚了。”

蘇沁的聲音有些哽咽，“阿姨，我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且，我對楚楚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了。”

蘇媽有些急躁了，“阿沁，你一定要讓媽媽傷心嗎？”

蘇沁咬着唇低下了頭，任眼淚不聲不響的往下流，“我有什麽錯嗎？媽媽，我只是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我有什麽錯？我也不希望這樣啊，因為楚楚，我多希望自己是個男人，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牽着她的手在你們面前了。”

蘇沁一向是個驕傲自信的孩子，她第一次以這樣一幅柔弱的姿态出現在兩個母親面前。

蘇媽不說話直掉眼淚，楚媽拍着她的肩膀，“好了，你們娘倆也別哭了，這樣吧，阿沁，你們現在還小，這些事兒我們不談。”

“小？”蘇沁在她和楚媚的事兒上眼裏不容沙子，“媽，阿姨，你們不用用緩兵之計拆開我跟楚楚，我們不能沒有彼此。”

“你還小，這世上有多少誘惑，又有多少世俗禮節，你現在根本不明白。”蘇媽淚光閃閃，“媽媽也不想你這樣，你知道媽媽看到你的日記除了震驚之外有多心疼嗎？”

日記上那一聲聲嘆息，一滴滴眼淚，以及滿篇滿篇的楚媚的名字，天知道蘇沁這些年內心的猶豫掙紮糾結有多麽的痛。

“我不怕世俗，我相信楚楚，也相信自己。你們總說我們小，感情飄忽不定，這樣，媽，阿姨，我們定個誓言吧。”蘇沁擦幹淨眼淚看着兩位媽媽，此時此刻，她眼中的堅韌讓人心酸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