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想采花時花兒自來到

東方雲州為我朝皇都,這方水土古來極好,生養出許多有名的人物,白戈他爹算一個,我爹算一個,不才我也算一個。

我算在生得好那一撥裏,小時候拜了個師傅,苦修武藝,也勉強讓人覺得我也排的上養得好這一說。

可是出名太早,現在苦惱。

我學會喊爹的時候我爹就開始教我為臣之道,他是個好臣子,我不是,因為我也沒遇上一個好皇帝,盡管這個皇帝同我一起長大,可他只想睡我。

沒有一個可以讓我發光發熱的崗位,我怎麽做一個好臣子,太為難我了。

人敬我一尺我得還一丈,壞意義上也一樣,可還是那句話,我打發小可以,打皇帝不可以,所以打杜蘅不可以。

看,我不過就是踹了他一腳就被發配來了冷宮,還得當他的暖爐。

我好迷茫,卻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我準時被阿羅喊醒,待我梳洗過,她送上一碗濃香米粥伴着她哥哥秘制醬菜,剛吃了一口我就想,樂不思蜀不過如此。

吃完了我想,這兄妹倆我一定要好好地讨好。

杜蘅已經離開,我得以一個人在我的床上放肆,指着他昨天躺的地方狠狠地說:“哈,看你今天還來占我的床!”

非要把你一腳踹到門外去!

阿羅還在屋裏,所以這半句話我還是不說為好。

“陛下只是到時辰去上朝了,少爺您的午膳還得和陛下一起用的。”

你就不能讓我多一點開心嘛,非要這麽直白地戳穿我剛才白癡一樣的想法?

我知道阿羅不是實誠,她肯定是杜蘅派到我身邊的小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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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間諜做的不合格,都不知道先附和我取得我的信任了再打擊我,果然是杜蘅派來的,和他是一個套路。

我大方地選擇了忘記我剛才說的話。

阿羅問我:“紙筆硯臺都備好了,您現在想做什麽?”

你好像只給了我一個選擇。

我看了眼窗外,天兒有些陰沉。我說:“今兒天這麽好,不出門采個花,實在可惜。”

對,我跟着師父還學了一招睜眼說傻話,不過沒有大師侄用得好。

不過我不是要出門幹壞事的,此采花,真的只是去禦花園采個花而已。

采一筐嬌色給阿羅做胭脂,阿羅一定能夠感受到我對她真誠的心,我相信總有一天小間諜會投誠。

再采一筐送去禦膳房,因為阿羅哥哥是個好廚子。

阿羅哥哥說只要有東西,就随我點菜,我饞禦花園那些可觀賞可食用的花好久了。

既然可以吃,何必讓它們在蕭瑟的秋風裏寂寞成土零落成泥呢。

我絲毫不怕杜蘅事後來找我的麻煩。

阿羅好像有點怕,見我要出門,她很是為難。

哦,她怎麽能不懂我呢,我人都在冷宮了,最後這點口腹之欲簡直就是支持我還待在這裏的理由。

小間諜啊還太嫩。

但是等我推開我的院門,我明白是我太嫩了。

白戈他妹妹小白花又來了。

還是那一身紫衣華貴,頭上金釵流蘇綴在耳邊,唇色卻淡淡的,看得出她很憔悴。

難道是因為又在涼風裏等我許久?

阿羅明明準點喊我起來的。

我正猜着,小白花直截了當道:“你昨晚侍寝了。”

很肯定的語氣,咄咄逼人,咬牙切齒。

我剛想說沒有,當然沒有,我們只是回味了我們以前好兄弟的相處方式,不過這方式是同床躺着睡了一覺。

也許同床異夢呢,杜蘅想睡我我又不想,她不能把這件事情想得太龌龊。

小白花伸手搭在我肩上,以驚人的力氣把我推進了房間。

我感嘆,不愧是上将軍家裏的姑娘。

她的手指甲也太尖利。

她推着我一直到軟榻旁,吧唧把我摔在榻上,我這回不用擡頭看都能感覺到她目光之急切。

但是我希望她能夠認清現實,我倆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有的只能是被杜蘅千刀萬剮。

想象一下,杜蘅面若冰霜揮手下令:剮了。

哦,好像還有點帥?

阿羅上來把她拉開,回頭淡淡地看我。

我:“……”

阿羅我什麽都沒有想,哦,白家妹妹我錯了,我昨天不該調戲你的,求求你不要愛上我。

這一刻我真的好心虛好忐忑。

小白花并沒有将目光在我身上多做停留,她瞟見我床上明顯是天子制式的被褥,明顯被睡過的模樣——廢話,我要是不睡這裏我為什麽會從這兒走出去——她深吸一口氣,張嘴就要說話。

我明白她的套路,我說:“冷宮荒涼,只能自力更生。”

總不是去她們宮裏搶來的東西。

小白花沒有鬧騰沒有流淚,只眼神幽怨地盯着那處被褥,好像我和杜蘅昨兒晚上真的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而她今兒上門來算賬。

還好我看出來這時候她已經恢複了白賢妃的一絲冷靜,不然我一定要寫信找白戈救命說他妹妹愛上我了。

長得好看就是有諸多煩惱,特別是在女人堆裏而這女人堆裏只有我和杜蘅倆男的,我還比他長得好看的時候。

我覺得她已經認知到我不和別的冷宮廢後一樣了——杜蘅又沒有下旨,所以我只是換了個住的地方。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我有恃無恐。

我讓阿羅給她倒了一杯茶。

她說:“你知道本宮為什麽找你麽?”

我怎麽知道。

最難解的為什麽,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我師父學的雜教的雜,還真沒搞過算命的。

白賢妃嘆氣:“顧惜微,你的命真的很好。”

我也知道我的命很好,除卻少年喪母青年喪父還被我一樣父母早亡的發小惦記。可是有些時候有些東西就是不能強求啊,我都沒有羨慕她的父母兄長俱在,而我孤身一人。

“陛下是真的喜歡你,早在東宮就為你空置妃嫔,如今登基為帝穩下朝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迎你做皇後,你還這樣不知福,跟陛下對着來。”

嗯?話怎麽能這樣說?

杜蘅做什麽與我何幹,他沒有問過我,我還不追究他擅作主張呢。再說皇後很稀罕麽?

本少爺不稀罕!

若不是杜蘅和我是從小到大一起過來,同過床也過過命,你以為我一身武藝父母雙亡了,能甘心留在皇宮裏麽?

白賢妃瞥了我一眼:“我看你是沒心肝,瞧不出陛下的好。”

我搖頭:“喜歡本就是随天性,便是順其自然,我就是瞧出來了又怎麽樣?”

“你不愛陛下,就早早結束,別讓他痛苦。”

還是那句話,我顧念着和他多年的情分才沒走,我要是走了保不準他現在就瘋了。

白賢妃抿了一口茶:“你不知道,後宮的女子在你來之前還懷有一份希望,可昨晚,大家都徹夜未眠,有幾個都已經開始自尋出路了,可大多都是身負家族,身不由己。”

為了家族犧牲自己的女子尤其可憐,我爹娘在我小時候就常常念叨還好我是個男孩子不用入宮伴駕,杜蘅對不起他們。

看她這麽難受,我也勉為其難地為她苦惱一番,她已經算是漂亮可愛的了,但是我覺得她可以在體貼度上贏得杜蘅的歡心。

我的讨好和姑娘們的不一樣,我做不來賢妻良母也做不得,充其量就是裝傻充愣讨個樂子,不像她們能夠給的那種感覺。

有時候細節決定成敗。

所以我提議她可以祈禱杜蘅被刺,傷不必重,但是一定要需要有人在旁照顧的程度,這樣她就可以衣不解帶地照顧杜蘅了。

我想的很好,白賢妃起身告辭,走的時候差點沒忍住給我一巴掌。

我看見她眼裏的殺氣了。

她說:“顧惜微,你有病。”

我怎麽有病了,這不是在排解她的苦惱麽?

我都沒有教唆她紮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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