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十一]
唐澤尋心緒翻湧,覺得這裏太熱,想也沒想,端起桌上的酒杯就喝了下去。
呃!咳!咳!咳!咳!
這時,他終于注意到了陳七的驚愕的表情,這果汁怎麽這麽沖啊!腦子一陣發暈,身體的熱度更高了!
“喂喂!這可是酒啊!怎麽還一口幹啊!臭小子,快來喝點果汁,完了!完了!一會老大知道你喝酒了,不知道會怎麽罵我!”陳七急了,趕緊給他送上果汁。
唐澤尋才明白剛剛那個杯子,是陳七的馬丁尼,啧啧,味道不錯嘛!馬上朝着酒保吼了一句:“好喝,再來一杯!不然,我要舉報你!七哥!哈哈!”
酒保手上剛調好一杯酒,停在半空中,遞也不是,放也不是的,一臉為難的看了陳七,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唐澤尋眼裏就盯上那杯酒了,沒給酒保猶豫機會,一把搶了過來,一口灌下去!
好吧,兩杯酒一下肚!這下,唐澤尋安靜了!一下子就安靜了!直接躺地上了。
這下可把陳七吓壞了,趕緊命人把他擡到沙發長椅上休息。
等白石川辦完事下樓,一眼就看到睡在沙發上的唐澤尋時,皺了眉頭,卻朝陳七遞出問訊的眼神。
陳七讪讪一笑,呃了半天,總算說了:“說了不能喝了,還要了兩杯,攔都攔不住,你看他這酒量也太差了,睡覺也不老實,滾來滾去的。老大,你還是快點把弄回去吧!太煩人了!”
白石川直勾勾看着陳七半天,正要發作,唐澤尋暈暈沉沉的坐起來,拍着大川的肩膀說:“大川,你、回來啦!我要洗澡,我要睡覺!”說完又倒下去了。
白石川揉了揉太陽穴,瞪了陳七一眼,嘆了口氣,一把将醉鬼橫抱在懷裏,吩咐着:“我走了,交給你們了!”
陳七這才松了口氣,還好沒發飚,希望下次不要看到這個醉鬼。
回到家後,白石川有些頭疼了,他還第一次照顧醉鬼。他也第一次知道醉鬼這麽麻煩!
Advertisement
只是……!這醉鬼的舉動……!
眼裏只有他,他的笑容,他的身體,似乎再一次看到第一次相識時樣子……!
就這個樣子,就這個笑容,就是這個人!
如一抹陽光,如一杯烈酒,暖暖地,流入心底!
直至将自己淹沒!
沉沒吧!無法自撥!
未來就是個問號,誰也說不清楚,只要做出了選擇,即便後悔,也不妨,只有身邊有他,花再多時間、花再多精力都無所謂!值了!
陽光很刺眼,床很溫暖,怎麽會這麽溫暖,好舍不得睜開眼睛,可是,身體好沉,好重!是什麽?
努力、艱難的睜開眼後,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白石川熟睡的臉!
哦,是他!整個身上都纏在自己身上!
呃?
不對!
為什麽是他!
宿醉後的頭不太清醒,好幾秒時間,他的思緒都還響應中,終于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瞳孔都縮到了一起,彈了起來,可身體的酸軟、不合時宜的巨痛讓他發出嘶嘶聲響,立時不動了。
他身邊的臉有了動靜,睜開眼,從他的身體上移開,一臉呵護的表情出現了:“怎麽了?痛嗎?”
…………
…………
…………
唐澤尋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捅上了頭!因為他看到白石川赤身子看着自己,伸手去抓自己的衣服,當然…什麽也抓不到了。
發生了什麽?還用想嗎?
兩個□□的身體在一張床上躺着,剛才還親密地纏在一起!再加上白石川那一聲關心,事實……還不夠清楚嗎?!
昨晚……他們……
睡了!
做了!
[十二]
唐澤尋愣愣的看着白石川,表情十分機械,臉燒的都可以煎蛋了。
白石川盯着他問了:“昨晚…的事?還記得嗎?”
唐澤尋這才慢慢開始回憶,慢慢的、慢慢的,一個一個的片斷,全都在腦子重演起來!那個熱情如火、主動積極的人,真的是自己?只是、只是、只是,記憶太過遙遠,就像霧裏看花、水中之月一般,遙遠、模糊、不夠真實!而對着這樣的自己,白石川也難得出現出了熱情、積極,十分狂野,仿佛與平時那個高冷漠然的他,毫無關系。
白石川看着他的臉上變化,青紅白輪番變幻,越發關切了,伸手摸他額頭:“不記得?很不舒服嗎?……,沒發燒啊!”
唐澤尋難得聽到白石川說那麽多話,還不習慣了,有些驚慌的避了避,別過頭說:“不、不記得了!昨晚、喝多了,什麽都不記得了!………那個,昨晚……我們……咳,你、就當什麽也沒什麽過,反正我喝多了,也許我做了什麽讓你為難的事,你別往心裏去!對不住啊,這事就這麽忘了吧!”
“對、不、住?忘、了?…當、作、沒、發、生……嗎?……”白石川把這幾個字咬的特別重,眉頭皺的快打結了。
可惜,唐澤尋一直別過頭,完全不敢看他,心裏亂七八糟的,完全沒去注意他的語氣。
白石川靜默了良久,終于爬了起來,給唐澤尋找來衣服,才去找自己的穿的。
唐澤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聽着白石川出門,關門,終于沒了聲音。
他,走了…
生氣了……??
也是,誰被強上了,都不會高興!雖然現在難受的是自己的身體!
唐澤尋躺着望着天花板,一動點都不想動,認真的思考着他和白石川之間的事情,回想他們所有的交集,但找不到可以證明他們之間曾經關系的證據。可宿醉後的頭暈再次襲來,他迷迷糊糊,又睡了。
再醒來時,白石川已經回來,坐在他床邊,衣服已經也給自己穿起了,正看着自己。他還是尴尬,想動身體。白石川按住他,示意他不動,說話了:“別動,上過藥了!……我、熬了粥,要喝?”
唐澤尋反應過來,剛才不是真的離開,而是買東西去了,還做了粥,心裏有一絲暖,早餓了,忙點頭,卻說不出什麽。
白石川返身去拿了粥,沒讓他起身,而端起粥,一口一品地喂給他吃。
唐澤尋越吃越覺得,自己現在是像白石川撒嬌,自己小時候生病發燒,老媽都沒像這樣喂過他,他心裏暖的快把眼睛打濕了,他忍不住去握住白石的手,很是認真的問出了口:“大川,告訴我,以前我們是不是…………是不是……?”
白石川坦然地看着他,看得他都快說不出口了,話在口中轉了幾回,最後鼓足勇氣問出了口:“……是不是……戀人、的關系?……你知道,我失憶了,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
白石川沒有動,表情沒有變,連眼睛都不眨的坦然地看着他,很清楚地回答了:“不、是!”
這一回答,唐澤尋明顯愣住了,他以為自己猜測的已經快接近真相了,可白石川一句話讓他瞬間掉入冰窖。
原來,原來,一切都只是自己以為的。
他想笑,可笑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就像一根魚刺梗在他心中。
“那你是不是Gay?”他抱着最後一絲期待問了這個。
“……不、是…!”白石川再一次給出他肯定的答案。
唐澤尋心定住了,嘆了口氣,像問白石川,又像是問自己:“……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對你有恩?還是讓你免費住了房子?為什麽對我好!?”
“…………因為,我們、很、好!”白石川想到了最能形容他們關系的詞,鄭重地回答了。
“……很好?……像兄弟那種好?……我……從小到大都是我一個人,爸媽都很忙,沒有兄弟姐妹,身邊也有很好的同學,可……這個家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失憶之後,我才發現,你闖入我的生活,雖然時間很短,但已經改變了我生活,知道我是GAY,也沒歧視我!………很好!是啊,你真的對我很好,你真的很好!……謝、謝、你!真的,太感謝你了!”唐澤尋總算給自己面對這一切,找出适當的答案。
也在這一刻,他把他們的關系定義成了兄弟之情。
也許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不去多想什麽,才能以最平常的心态來對待白石川,可心底的那一點痛,卻止也止不住,慢慢擴散到全身,就快失去知覺了!
[十三]
唐澤尋得知了以前的關系,并非戀人。
既然對方是直的,那就絕對不能去喜歡他!這是最最重要的一點!自己……一定不能越過這條線!
唐澤尋糾結了好久,總算打定了主意,心裏卻沒有一絲輕松,甚至更加煩燥了!
上課的時候,總是發呆。做事也顯得心不在蔫,連曾亦凡也察覺了他的異常,還開玩笑的說:“怎麽,這麽魂不守舍?戀愛了?還是失戀了啊!?”
“…………還沒戀,不算失戀吧!對方可看不上我!”唐澤尋苦笑着點頭。
“啊!!!??不會吧,你這第一帥哥也會失戀?哪個女的那麽高冷啊!?你出招都追不到手?!”曾亦凡大驚小怪的喳喳乎乎。
“……你小心聲,我失戀,你好像很開心似的。我現在已經對這些事情沒興趣了。等我低落幾天,我就會滿血複活的。”唐澤尋自我安慰,讓人反而心裏生疼。
“……那就是女生們要哭了!……有什麽事,可要記得,找我說哦。我可是一直支持你的!”曾亦凡故意說着。唐澤尋只能苦笑,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可有些事不能說,無法說!
出了校門,白石川出現了,雖然是遠遠地跟着,估計怕被其他同學看到。殊不知,他那氣場,一出現就被學生們關注了。而他本人絲毫不覺。以至于,後來學校有傳言,有黑道的人來學校找麻煩,引得師生們一陣膽戰心驚!
唐澤尋當然很早就注意到了,也裝作不知,兩個人一前一後,都回了家。
白石川很安靜在客廳看電視休息,唐澤尋寫作業。等唐澤尋寫完,出來看白石川還擺了一盤水果,讓他過來吃。兩人有一搭沒一搭,一個說,一個聽,倒也融洽。
等唐澤尋沖完涼出來,卻看到白石川躺在自己的床上,已經睡着了。
呃!這個……床,不足以容納他這麽一個大個子吧!可是………………,內心糾結了好一會,可是睡意卻讓他沒更多心思去思考了,乖乖地躺在他身上,睡在一旁。
白石川呼吸很有節拍的傳過來,他的氣味混着沐浴露的香味,在自己鼻息之間,全是他的味道。
身體的疲憊,混着他的氣味,想着他們激情片斷,糾結着,混亂着,在迷糊中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起來,白石川已經沒在旁邊,廚房有聲響,去看時,他已經弄好早餐,示意唐澤尋抓緊時間趕着上學。之後白石川又把唐澤尋送到學校,才叫陳七來接他去公司。晚上,白石川也是一樣趕來接唐澤尋放學,一起睡覺。後來的後來,白石川就這麽,理所當然的天天睡着唐澤尋身邊,沒有征求他的意見,更沒有覺得有半分越矩。只是偶爾醒來,唐澤尋發現白石川把他摟在懷裏得緊緊地。這讓唐澤尋又是奇怪,又是猜想,自己在那意亂情迷了好一陣子,心裏的糾結愈來愈盛。
再加上,白石川對他的舉止也越加随意,甚至會無意間把他摟在懷裏,輕柔地撫摸。
唐澤尋也就理所當然的發現,自己對白石川的感情起了些變化,更加依賴,每天都期盼着快點放學,快點回家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都牽動着唐澤尋的情緒,忽高忽低,忽喜忽憂!滿腦子都是白石川!
這樣的情況,已經過來了一個月了,有些讓人抓狂,讓唐澤尋都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更加親密了,仿佛是……熱戀中的情侶!雖然知道以前他們并不是戀人。但照這樣的情形繼續下去,以後呢?他們……會發生成什麽?
白石川,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是天然的嗎?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話,就不能好好地說出口嗎?無心的舉動,真的會害死人好嗎?!拜托你,有點自覺好嗎?!如果沒有那種意思,就不要再撩撥原本就不穩定的心情,好嗎?!
可…想歸想,唐澤尋這些心裏的話,卻不敢對白石川說!畢竟,他是直男!
就這樣吧,既然無法說出這份喜歡,那就把這份感情藏在最深處,不要說!保持現狀就好!唐澤尋甚至期盼着有一天,這種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即使得不到,即使會失去,但他會真正的死心,不再糾結!
[十四]
這天放學後,白石川和唐澤尋一齊進了電梯,唐澤尋看了看的他衣服,無意的問了一句:“大川,這麽喜歡正裝嗎?你就沒別的類型衣服?我每次都看到你是黑色的西服,就像是…………”唐澤尋急忙收住了口,還差點咬到舌頭,因為那“喪服”兩字,可真沒敢說出口。
白石川似乎不懂他的意思說:“不好?可、別的、都在家。”
唐澤尋第一次聽到他提到“家”:“咦?家??……呃,原來你有家啊!還以為你沒……不,咳,我是說你平時都住我家裏的!……!你家……在哪?”
“……在郊區。要、陪我去嗎?”白石川算是征詢他的意見了。
“……呃,好啊,我也想見識一下……呃,白老大家的風采!”唐澤尋急忙改了口,沒說“黑老大”三個字。
于是,白石川帶着他,開着車去了郊外的知名某別墅區。
白石川把車停在自家樓下車庫裏,打開大門後,帶着唐澤尋,稍微參觀了一下自己的豪宅。唐澤尋一臉好奇的,到處翻看!最後總結了一句:“真的好大!比我家還大呢!這裏我媽以前也想過要在這裏買的,可是嫌遠了,就沒買!……大川,你是不是很久沒回來過?!”
白石川點點頭,然後就直接去了二樓。唐澤尋隔了一會,也跟着上了二樓,也沒多想就直接進了他的房間。
推門卻見白石川正在脫衣服,他襯衣全解,正準備解下皮帶,露出了鎖骨、胸口的肌內來,正回頭對上自己的視線。
唐澤尋臉一紅,馬上調轉眼神,卡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呃了聲說:“我……去看二樓!”說罷,逃一般沖進了隔壁的房間。
一關門,他靠着門,喘着大氣,心裏小鹿亂撞地厲害,雖然他們都是男人,該做的事情已經做過了,身體也是看過了,可為什麽剛剛那一眼,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樣,緊張、激動,真是太丢人了!他這衣衫不整地樣子,實在是……令人瑕想無限!那誘人的曲線、結實的肌肉一直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去多想。收拾好心情之後,才打量起自己所處的房間來。
環視一圈之後,他的目光被房間櫃子上的一張照片給吸引過去了。他只覺全身的溫度正在下滑,腿都有些邁不動了,慢慢地挪了過去,拿起像框看得呆住了。
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一個正是不茍言笑高冷的白石川,看起來還很年輕,大概20歲左右,雖然一樣沒有表情,眼角溢出的是溫柔。而他摟着身旁的女人,女人正靠着他的胸口,環住他的腰,一臉笑魇如花,十分開心。都不用想,這般親密,一定是白石川最親密的女人……他的戀人吧?
正在這時,唐澤尋的思緒被開門的聲音打斷了,白石川快速沖到他面前,一把搶過了照片,重新放回去,那身形定在那裏,目光停留在照片上,沒有看唐澤尋一眼。
唐澤尋看着他恍惚的表情,有些一臉茫然,更多的是了然。
他看着他,他看着照片,誰也沒開口說話。
白石川恍惚間,表情黯然了許多,不等唐澤尋開口問,自己先回答了:“是、我、老婆!”
唐澤尋往下沉的心,瞬間跌入深淵,摔在淵底,呯的一聲,碎了。
老婆?
老婆!
老婆!!
………………
對啊,為什麽沒想到呢?他看起來也是差不多30歲的人了,怎麽會沒老婆啊!
可……為什麽從來沒聽他提起?為什麽不回家?為什麽每晚睡在自己身邊?為什麽…………?
果然……一切都是想多了!
唐澤尋感覺用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候,才艱難的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回來,僵硬着表情擠出聲音說:“對不起,我不該動你的東西。我……我下去等你!”說罷,跌跌撞撞地沖出了房間。
[十五]
唐澤尋極力裝出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跟白石川一起回了家。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安靜又異樣!
一到家,唐澤尋直接回了房間,鎖了門,沒給白石川進來的機會。白石川試着敲門,卻沒有強行進來,就這樣兩個人持續一個月的同睡的狀态被打破了。
第二天,唐澤尋實在是沒心情繼續聽課了,下去了,借口要去醫院複檢,下午逃課了。
這是他第一次逃課。理由居然是為了跟自己同居一室的男人!
想想,都覺得荒唐!
可,他不想回那個家,也不想等到放學,被白石川來接到,現在,他不想見他。
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閑晃了多久,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很多……
“哎?!小尋~~~!”背後傳來一個聲響,他下意識的回頭去看。
一個中年大叔叫住了自己。他馬上反應過來,那個人是自己老爸的好朋友林叔叔。
他不由自主的笑了,回身跟林叔叔打招呼。對于這個林叔叔,跟老爸很好,很照顧唐澤尋,自小就帶着玩,跟他感情很好,唐澤尋不拿他當外人,時不時就會跑到林叔叔自己的小醫院去玩。
林叔叔招呼他去樓上辦公室坐會,給他一杯咖啡,十分關心地問起他的近況,關心他快高考壓力大不大之類的。他都很老實的跟他聊了,掏心地聊了很多生活、學習。
林叔叔頻頻點頭,開導他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力就好。
一杯咖啡下肚,林叔叔忽然想起什麽,把聲音壓低了,湊到他耳邊問起:“對了,我很在意,上次你救的那個人,後來怎麽樣了?你…真的…知道他是誰嗎?”
“……什麽??我救的人?……”唐澤尋一臉茫然。
林叔叔有些吃驚問:“啊?就是去年夏天,你讓我幫你準備藥,救的那個受槍傷的人啊?”
唐澤尋腦子轟的一下,開啓了心底某個大門,急切的問了:“什麽?……槍傷!???夏天?!叔叔,你在說什麽?我…………不記得去年發生過的事情了,……你快告訴我!?什麽事?什麽人!?”
林叔叔更加吃驚:“你不記得了??!你怎麽回事……??”
“……??你……不知道我去年出了車禍?……我現在失憶了,去年的事情,全部都不記得了!”唐澤尋把車禍的事情說了一遍。
林叔叔聽完之後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嘆息。在唐澤尋強烈的要求下,林叔叔終于把去年夏天,他失憶的那段記憶,講述起來……
7月的某天,林叔叔突然接到唐澤尋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說得很急,很小聲,很神秘,讓他帶些藥和手術器械過去。
林叔叔很吃驚,馬上按他給的清單帶了過去。去到唐家,林叔叔才看清事實,唐澤尋無意中救了一個中了槍傷的不明男子。因為子彈還在身體裏面,雖然不是要害的位置,但一直在流血,男人已經陷入昏迷當中。因為是槍傷,不能送去正規醫院治療,只能在家裏把子彈取出來。可唐家裏缺乏藥品和手術器械,他只能求助于他最親近的林叔叔,請他幫忙。
林叔叔很是猶豫,怕這個中槍之人來歷不明,是個危險份子。可唐澤尋一再保證他是好人,是在黑幫打鬥中受誤傷的人。最後,林叔叔還是不忍心見死不救,就幫忙了,終于把子彈取了出來,止了血、上了藥。
當然,林叔叔也就幫着唐澤尋隐藏了這個秘密。事隔三個月後,林叔叔無意在報紙上看到一張照片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當時,唐澤尋救的人,正是黑狐幫的老大——白石川!
聽到這裏,唐澤尋轟的站了起來,全身都直了,茫然地看着林叔叔,很久之後喃喃出了聲:“……白、石、川!原來……我真的救過他……!原來……真的是這樣……!”
他呆了很久,在林叔叔焦急的呼喚聲中回了神!他想到自己應該做什麽,連道謝都忘了,丢下‘我該回去了’,轉身就沖出去了,往家的方向跑去,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我要見白石川!”
[十六]
唐澤尋一路狂奔,一直跑,一直跑,跑回小區,從樓梯一路狂奔沖回了家,直到在唐家真切地看到白石川,他正焦急地站在客廳裏來回走動着,一邊打電話說着什麽。
唐澤尋定住了,眼裏只有白石川,耳邊卻不斷響起林叔叔所說的事實。
而當白石川一看唐澤尋忽然出現的時候,忙把手機挂斷,沖到他面前,焦急地抓住他的肩膀,又急又氣地問了:“你去哪了?!為什麽不接電話!??”
唐澤尋看着他的臉,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需要看清楚!他發瘋似的,猛然用力的把白石川重重推倒在地,壓住他,騎在他身上,瘋狂地解他的衣扣。
白石川起先還有些吃驚,還在掙紮,但看他神色有異,力道也很大,就放棄了抵抗,冷眼任由他去,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唐澤尋扒開他的衣服,終于清楚地、看到他的右肩處,的确留有一個彈孔和手術刀口的痕跡,沖擊着他的回憶、他的意識,混亂的腦子逐漸清醒了起來,一個結論就出現在他的腦子裏,他沒了動靜,愣在那裏,他要怎麽辦?
白石川則一臉平靜地看着他迷亂的表情,等待着他開口。
房間安靜地只剩下二個人的心跳聲,唐澤尋覺得自己尋找到的結論,已然抽空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他無力把頭靠在白石川的胸口上,用手抱着頭,捂住頭,悶着聲、咬着牙說出話來:“……原來、真的、有傷!我終于明白了!白石川!!!!!你對我這麽好,就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你的命!!!!!你、真、好!真、的、很、好!!!”
他的聲音并不大,可白石川聽到清清楚楚,猛然一驚,急忙握住他的手臂問:“小尋,你想起來了?”
唐澤尋猛地站擡起頭,冷眼看着白石川的眼,聲音冷了許多:“想起來了?……你是希望我自己想起來嗎?如果我永遠想不起來,我就永遠被蒙在鼓裏!你就可以永遠對我這樣,跟我這麽暧昧不清、關系不明!?你真是、很好!明明,你有老婆的!為什麽要這樣!……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當我把成什麽人了!!!”
白石川表情一僵,似乎有些糾結,認真地思索着,可久久沒有給出回答。
秒針嘀嘀嗒嗒的沒有空閑的走着,那聲響在唐澤尋聽來,就像行刑前的倒計時。他知道了,自己被判了死刑,無聲的答案。一瞬間,他心裏某根弦斷了,再發不出任何聲響了。終于該死心了!
他笑了,無意識的笑了,藏着無奈與心碎,笑了。
他慢慢離開他的身體,退開了,轉身走到大門口,停了腳步,冷冷地留下訣別的話:“……你走吧!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欠我的,曾經的我給你的那份恩,你早就還清了!我們早就互不相欠了!不要再見面了!我不會回來了!不要、再、找、我、了!”
唐澤尋一腳高一腳低出了家門、出了小區、在街上亂走,後面也沒任何人追過來。他越來越絕望!他還是沒有追過來!他并不在乎……!
如果說剛剛的話有氣話的成分,那現在就全變成了真心話了。
他……不重要了!
唐澤尋感覺白石川在自己的心底深深地紮了一刀,一道不見血的傷,疼入骨髓的疼,原來這樣更疼,怕是這就叫殺人不見血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上已經沒了行人,商店也全部關門了,沒地方可去,他最後拔通了曾亦凡的家,吵醒剛睡着的他,留宿在他家裏。
兩個小夥伴,睡在一起,曾亦凡小心翼翼地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唐澤尋慢慢的、終于開口了,可開口就收不住了,終于、終于,他把這段時間所有的話、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心情統統、倒了出去。
曾亦凡一時間都無法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出櫃了,也不能接受他居然愛上了那個黑道頭頭,但是他沒有一句責備、一句輕視,只是默默地陪着他,把他擁進自己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樣的拍着他的頭,哄着又哭又罵的唐澤尋,進入夢鄉。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這一周,唐澤尋都住曾亦凡家裏,他天天數着日子,總覺得時間過得那麽的漫長。
終于在周一放學後,唐澤尋回家了。當他無比忐忑的打開門,真的沒看到家裏有人,他似乎松了口氣,卻忍不住失落起來。
白石川果然很聽話的,還把他住的所有痕跡統統抹的一幹二淨。
唐澤尋心裏苦笑着,原來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不見面的日子,他還擔心過對方會不會還守在這裏不走,還擔心如果遇到了該說什麽。可……對方真的不在意什麽,甚至……連個電話也沒打過來。
斷了好!一幹二淨!終于結束了!
[十七]
再沒有白石川的消息,唐澤尋的生活總算回到原來的生活中。
每天過的很充實,但只有曾亦凡都知道唐澤尋只能用方式來忘卻,才能回到最初的日子。
終于到了6月初,高考、成敗一舉的那兩天,當唐澤尋帶着笑容最後一個走出考場,相信是好的。
這晚上,班上的同學去狂歡了!唐澤尋自然在其中。而曾亦凡帶着剛晉升為戀人的張好,一起參加了。而陳好也理所當然的帶着尹芯。估計是陳好想撮合他們,唐澤尋原本沒特別在意,但一想到已經無緣的白石川,就覺得可以試試跟她交往。
反正破罐子破摔呗,不是說同性戀中有80%都是雙性戀嘛!
于是,唐澤尋異常主動勾搭了尹芯,兩個人感情迅速一拍二合的,兩人迅速确定了戀人關系,之後幾天,兩人關系突飛猛進,幾乎天天都粘在一起,所以戀人之間可以做的,他們都做了一遍。
最後一晚,一群學生終于從酒吧喝完出來,準備回來。
唐澤尋親密地摟着尹芯,準備回家,剛叫了一輛出租車,還沒坐進去,就見到一輛大面包車開過來,下來一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把唐澤尋和尹芯兩個人拎上了面包車,徑直開走了。留下幾疑是幻覺的出租車師傅。
醉得有些厲害的兩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醒了,眼蒙了,手也綁了,被生生地圍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唐澤尋拼命想着自己的處境,想起這群人的打扮,心裏猜着無數可能,沒有得罪什麽人,若是黑道勢力,莫不是跟白石川有關?
這時,而副駕駛上的男人出聲告誡他們:“想活命,最好別吵,別鬧!否則,老子一個不開心,就把你們送上西天!別問去哪,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唐澤尋長長松了口氣,又多幾分緊張!對方并不想傷害自己,只有見機行事了。
沒過多一會,車開進了一個地下車庫,一群人拖着兩個學生,下了車,從電梯上了樓。
大約是走了好幾段路,進了一個房間站住,他們的蒙眼布被扯下來,手被松開了。
唐澤尋适應着燈光,睜眼就去看尹芯是否沒事。見她沒事才稍安心,環視着自己所處的房間,這裏是隐蔽的房間,正中有很大一張床,有沙發,再沒有別的擺設了,只是擺着□□器具。燈光異常柔和,總…覺得很□□。
而抓他們的那群人,此時都很老實的分別站在房間兩側和房口守着,只有床頭的窗口那站着一個人,背對着他們,握了一杯酒。
而那個高大的背影,極其熟悉,讓唐澤尋心口猛地被撞了一下。
這時,房間門被打開了,陳七走了進來,朝唐澤尋撇撇嘴,則對房間的那群人開口了:“你們都出去守着吧!別放任何人出入,懂嗎?”
那群人齊聲點頭,很有氣勢應聲離開。
等人都走完了,陳七走到白石川跟前,把手裏捏着的小瓶遞給他,說了:“老大,這個……用的時候小心點,多了……怕出事!”
白石川将瓶子收回口袋,點了點頭,就示意陳七出去。
門再次被關上,房裏只剩下白石川、唐澤尋和尹芯。白石川不看他們,不說話,房裏的氣氛十分詭異。尹芯不敢說話,緊張的貼在唐澤尋身邊,唐澤尋拍拍她的手,也沒說話。三個人就這麽安靜的站着。
[十八]
唐澤尋靜靜地看着白石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