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法調和的矛盾
林諾心裏還是有些小激動的，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外星人啊，不是電影電視上的，也不是套着玩偶套裝的，如果哪天穿回去了，她也算是有了吹牛的資本。
這樣想着，林諾走了過去，因為拿不準對這種身高的生物是該彎腰還是半蹲，幹脆就那麽站着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下午好，先生。”
弗卡人不管男女長得都像鼹鼠，對某些臉盲的人類而言，很難認出他們誰是誰。但比起辨認個體，辨認性別就很簡單了，男性弗卡人的鼻子是棕色的，而女性則是粉色。
他們的視力很糟糕，弗卡人靠嗅覺分辨一切，林諾就見眼前的弗卡人聳着鼻子聞了聞，随後跳着腳給出了一串她聽不懂的回應。
“%￥#*&！”
林諾沉默幾秒，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便攜式光腦，上面給出了這段話的完整解釋。
【摩卡族方言，用于本族群內溝通，拒絕将含義告知星際聯盟，無法翻譯。】
聳聳肩，林諾察覺出了對方的不友善，對構築睦鄰友好關系失去了興趣。她轉身離開那個鼹鼠精，走向之前停在莊園裏面的滑行車，想直接回去，沒料到對方宛若碰瓷一樣，一個骨碌就蹿到了她的面前。
林諾急剎車停下了，沉了臉，冷聲開口：“幾個意思？說話！官方語。”
弗洛洛瞪大了他的小眼睛，仿佛見到了殺父仇人，望着林諾的眼神充滿了憤恨，他頻率極快地跳着，帶有尖爪的手指着對方，尖細的嗓音吹哨兒一樣，一口氣說出了一大堆話。
“卑劣無恥的人類，滾出我們的星球，你們是侵略者！是該被當垃圾丢到外太空的星際海盜！你住着我的莊園，還對我說‘午安’嘲弄我，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林諾面無表情回憶了一下自己前兩天看過的莊園地契，上面的确有星際聯盟的認可章，顧涵也說過所有手續都是正規的，她繼承的遺産沒有強占誰的土地。
但若是商業欺詐……林諾撇撇嘴，那也不關她事，她才來三天，多無辜啊。
“這個莊園是我外公買的，後來他給了我媽媽，我媽媽又留給了我。”本着初來乍到不願惹麻煩的想法，林諾耐着性子解釋了幾句，“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調出全部契約給你看。”
林諾覺得自己挺有誠意，結果對方跳腳的頻率更快了，而且蹦得比剛才還要高，有點跳跳鼠的感覺。
“這片田地是我曾曾祖父開荒的，現在田邊還埋着他的骨！你們這群星際強盜侵占了我的財産，竟然還厚着臉皮說你們付過錢？當然，你們當然要付錢，但那僅僅是買走土地的使用權，所有權就該在我手裏。我才不管什麽狗屁的星際法律，我現在不想租給你們了，快點從我的土地上滾開！”
哦豁，這種言論一出，林諾秒懂，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三觀不和麽。人跟人之間還有觀念差異了，何況一個種族。
“随便你怎麽說，反正我是不會走的。”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林諾不想跟鼹鼠精浪費時間，啓動滑行車準備再一次繞過他。
弗洛洛更加憤怒了：“￥%#@&%！！！”
林諾有點煩，雖然聽不懂，也知道對方在罵她，剛打算用異能給他點顏色看看，就聽到“嗖”的一聲，一道藍色的激光從自己的身後飛來，時機把握得正好，在弗洛洛又一次跳起還沒落下時，把他的落腳點打出了一個洞。
“滾蛋。”
顧涵的聲音平穩有力，帶着警告卻毫無憤怒。見林諾回頭看看他，淡淡地說了句：“三天來兩次，習慣了。我都不搭理，直接用那個說話。”
順着顧涵的手，林諾看到了莊園大門上方的幾個拳頭大的凸起，猜測可能是防禦力量。
果不其然，在武力的威懾下，弗洛洛退縮了，罵罵咧咧着快速退場，身影都看不到了，但還能聽到他尖細的嗓音。
林諾一臉同情看顧涵：“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顧涵收好了之前的武器，看着她，淡淡開口：“習慣了。你出去的時間挺長的，生意如何？”
林諾：“供不應求，明天還去。”
顧涵先是驚訝，随後就明白了，嗤笑一聲：“也難怪，荒蕪星的經濟一直半死不活的，好不容易抓到你這艘救生艙，可不就不松開了……啧，也難為老黃了。”
林諾這才知道之前招待她的官員姓黃，專管招商這塊，聳聳肩，跟着顧涵上了滑行車往主屋那邊走。
路上顧涵給她稍微普及了一下荒蕪星的經濟狀況、以及支撐經濟的主流産業，之後才說道：“其實你要是想要更多的客源，不如登陸星網，在上面也開一家店。”
星網，林諾搜索了自己的記憶，發現了一個尴尬的事——小幽靈從小被家族圈養，既不出門上學，一應所需又都有供給，自然也就無需星網賬號。
“注冊賬號很麻煩嗎？”林諾不懂就問，“我沒上過星網。”
顧涵皺了皺眉，随即嘲諷地笑了一聲：“他們還真是嚴防死守，生怕你生出一點別的心思……注冊賬號不難，有公民ID就行。”
林諾想到另一個問題，問：“不會暴露嗎？查找身份什麽的，對林家來說，不難吧。”
知道林諾的常識少得可憐，顧涵難得沒有刻薄兩句，而是略有耐心地跟她解釋：“學校和公司會要求真實ID，哦，監獄也是。除了這些場所之外，每個人的ID都受到星際法的保護，林家……”
顧涵冷哼一聲：“他們的爪子還沒那麽長。當然，你若是蠢到用真實姓名和外貌，那就沒辦法了。”
林諾撇撇嘴：“上網去浪，誰還願意當自己，當然是選平日裏做不成的了。”
顧涵沒就這個話題多說，轉而提及了另一個嚴肅的問題：“下個月15號，會有人上門收一年的土地稅，你交，還是我交？”
林諾問：“有什麽區別嗎？”
顧涵點頭，說：“有。你是莊園主人沒錯，但根據夫人的遺囑，在你成年之前，每年我需要往你的賬戶內注入一筆固定金額的資金。除此之外，莊園則由我全權打理，盈虧自負。”
林諾點頭，這相當于是把莊園租給了顧涵，除了名義上的所有權，以及那筆租金之外，她在成年之前，對莊園賬目是沒有指手畫腳權利的。
顧涵見她明白，繼續說道：“所以，這次的土地稅，如果繼續是我交，那你成年之前都得聽我的，嚴格按照我給你的時間表學習，盡快成長，我不養閑人。”
林諾眨眼，指了指自己，開口：“那要是我交呢？”
顧涵笑了，說：“誰交錢誰說話。鑒于你還沒成年，某些事我不會允許你做，但話語權你可以有。”
林諾皺了皺鼻子：“憑什麽啊？”
顧涵在滑行車上對她側了側頭：“憑我是你的第二監護人。”
“什麽時候！”
林諾睜大了眼睛，配上精致的面容，顯得尤為可愛。如果顧涵是監護人之一，她還那麽擔心幹嘛。
未成年，監護權就在父母手裏，原主的母親已經故去，留下的父親不過是個毫無父女親情的野心家。若是恢複異能甚至更強大的消息被他知道，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可想而知。
雖然不怕，但終究麻煩。
“夫人過世時立下的遺囑，我成年時生效，林家的人不知道，不然也不會輕易放我到荒蕪星——”
看到林諾張嘴仿佛要說什麽，顧涵豎起食指到唇邊，給了她一個安靜的示意。
“——噓。別說出去，從順位上來講，那個混蛋才是第一。”
“我又不傻。”林諾應了一聲，站在滑行車上的雙腿交換了重心，目光清冷，“我沒想幹掉他們，但他們想占我便宜也不行。”
“啧。”
顧涵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選擇性地忽略了林諾的豪言壯語。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擁有這樣天賦的她，的确有這個實力，過程或許會複雜漫長一些，但目标是一定會實現的。
只要她想。
“進去吧，你先去換換衣服洗把臉，再待會也該吃晚飯了，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關于星網還有發展的事。”
看到主屋大門，顧涵下了滑行車，由着導航自動行駛到太陽板下充電。林諾緊跟其後，進屋後直奔二樓自己的房間。
“你去準備點代餐食物來，口味越清淡越好，放着別動，等下我去廚房做個番茄炒什麽的，我可不吃水煮菜那種沒滋沒味的東西。”
“知道了。”
顧涵應了聲，很好地履行了他管家的職責，只是在挑選代餐食物種類時忍不住笑了笑。
現在，話題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
另一邊，林諾和顧涵回去之後，弗洛洛也罵罵咧咧離開了莊園門口。他知道那些防禦措施很厲害，不是自己能夠戰勝的，星際聯盟的法律規定私人財産神聖不可侵犯，不然他早就沖進去要回自己的産業了。
“該死的強盜！該死的！明明是我家的祖産，他們竟然霸占了一代又一代！”
氣哼哼的弗洛洛回到家，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摸出遙控器打開弗卡人專用的電視機，亂按一氣，最終停在了一個還在免費期的節目上。
看着裏面勢單力孤的一個小可憐兒，為了奪回屬于自己的財産，偷偷塞給負責此事的星際長官幾枚珍稀錢幣後，弗洛洛腦子裏不由得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新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吱吱吱，大吉大利求包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