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冉奚

晚上下班之後,喬南溪跟夜翀一起去到東方酒店吃飯,東方酒店那麽大,他們倒是沒有如預期一般的碰見夜翀,吃過飯出門的時候,夜辰道,“要不要去看電影?”

喬南溪回道,“今天不去了,白胤還在家呢。”

聞言,夜辰低聲道,“你們兩個就這麽住在一起,好麽?”

喬南溪側頭看了眼夜辰,微微挑眉道,“你想到哪兒去了?”

夜辰咕咚咽了口口水,然後道,“關鍵你們孤男寡女的,咳……我怕多有不便嘛。”

喬南溪道,“之前的三年,我們有超過一千個晚上,都是住在一個屋檐下,你要是擔心我們兩個會怎麽樣,現在才說,會不會太晚了點?”

夜辰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道,“好吧,像你這樣的女人,能把你霸王硬上弓的男人,估計也是屈指可數,我看白胤那副面色蒼白的模樣,估計還不是你的對手呢,啧啧。”

喬南溪莫名的被夜辰的話戳中了笑點,兩人笑着往東方酒店門外走。

門外不遠處,有一幫人正在準備上車,喬南溪下意識的擡眼望去,在衆人之中,她先是一眼便看到了鶴立雞群的夜翀,他正在跟面前的男人笑着說些什麽,不多時,男人跟夜翀握了下手,然後轉身上了私家車,與此同時,之前被擋在人群之後的一抹身影顯露出來。

隔着數十米的距離,喬南溪猛然瞪了下眼睛,那個站在夜翀身邊,幫夜翀打開車門的女人……怎麽會是她?

喬南溪目不轉睛的盯着夜翀的方向,直到夜翀上了車,那個女人幫他關上車門,然後轉身邁步上了另外一輛車。

夜辰發覺到喬南溪的異樣,他順勢看去,見是夜翀的車,然後打趣道,“應該上前跟他聊聊,問問他現在心情怎麽樣的。”

喬南溪依舊不言不發,夜辰見狀,不由得道,“你怎麽了?”

喬南溪一眨不眨的看着夜翀身後的那輛車,那輛車的副駕駛中,坐着一個一身黑色衣服,高束着長發的漂亮女人,那副面孔,喬南溪怎麽都不會看錯,竟然……是冉奚!

冉奚是喬南溪同組織的師妹,也就是說,她也是一名職業的小偷。

冉奚的親姐姐冉墨,是喬南溪這屆中,跟她最好的姐妹,當時喬南溪十八歲的晉級比賽中,一路過關斬将,最後碰見的人,便是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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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墨才比喬南溪大三天,但卻從小便像姐姐一般的照顧她,喬南溪有好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也皆是因為冉墨才被拉回來。

所以喬南溪在碰見冉墨的那一刻,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不會跟冉墨一決生死。

喬南溪還記得,當時她曾想去央求組織的老大,求他放過她們,但是這樣的念頭,卻被冉墨給攔了下來,喬南溪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冉墨是怎麽說的。

她說,“千萬不要有求人的念頭,也不要讓人知道你軟弱的一面,他們之所以要用這樣殘酷的方式,哪怕不惜犧牲六年來花費的心血和栽培,目的就是要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孤身一人,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結盟,如果連最好的兄弟姐妹都可以殺,還有誰不可以殺?”

當時的喬南溪不懂,也不想懂,所以她紅了眼睛。

冉墨沒哭,她甚至警告喬南溪,如果有一天在戰場上相見,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因為她還有一個親妹妹,她的妹妹比她們小,是下屆的人,她要為了她的妹妹鋪路,要為她的妹妹而活!

其實早在這之前,喬南溪已經想好了,她不會跟冉墨争,努力了這麽久,她太累了,哪怕就這麽死去,只要是能死得其所,她也就認了,早死早投胎,下輩子不再當人了。

終于,喬南溪跟冉墨終極決戰的日子到來了,組織說她們兩人是過五關斬六将來到的這裏,對于那些基礎的東西,她們不會比任何人差,所以要比,就只比一項——狠。

那是一個六面都是防彈玻璃制造的巨大玻璃房,喬南溪和冉墨被關在裏面,之所以說是六面,因為房子像是一個立體的箱子一般,密不透風的設計,房間內的空氣只夠兩個人一起呼吸二十分鐘,也就是說,如果二十分鐘之後,還沒有分出勝負,那麽兩個人,都要死。

房間內是殘酷的鬥争,偏偏房間外還滿是看客,這就是她們宿命一般的悲哀。

當喬南溪跟冉墨站在房間中的瞬間,玻璃門關上,不遠處的紅色時鐘開始倒計時。

房間中是隔音的,所以喬南溪平靜且坦然的道,“冉墨,我不跟你動手。”

冉墨臉上滿是殺氣,她沉聲道,“你想死?”

“如果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你,那麽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是躺下的那一個。”

冉墨一眨不眨的看着喬南溪,足足五秒之後,她這才道,“組織是不會認可一個殺掉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而登頂首位的人,所以……你要做戲,就做全套。”

喬南溪眼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麽,不過更快的,她便點頭道,“好,來吧。”

喬南溪先做出了戰鬥的姿勢,随後冉墨也動了,兩人就這樣在空氣逐漸減少的玻璃房間中,拳來腿往。

冉墨是卯足了勁兒,眼中滿是殺氣,喬南溪看着她的眼睛,腦中回想起冉墨笑着給她洗澡,給她吃攢下的零食,給她……一個走神,冉墨的拳頭擦着喬南溪的臉過去,一陣拳風,喬南溪堪堪往後退了幾步,臉上火辣辣的,她伸手去摸,竟是破皮了。

對面的冉墨舉着拳頭,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樣。

喬南溪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大喊一聲,她不知道為何要沖上去,總覺得像是要發洩一般。

兩個女人,近身搏鬥,招招朝着對方的要害打去。

玻璃房間外面,是上下幾層的看臺,坐在下面的,都是下一屆或者是下幾屆的孩子,越往上,等級越高,而坐在那背光燈之後的,也就是組織的老大,沒有人看到過他真實的模樣,而他卻一定在欣賞着這份竭盡全力的厮殺。

玻璃房間上面,是足以照亮數百米夜路的巨大白熾燈,燈光透過玻璃,折射出的光芒映照在喬南溪跟冉墨身上,将她們臉上的汗水都照的透明。

空氣,越來越稀少;熱量,卻是成倍的增長着。

兩人揮汗如雨,不過十幾分鐘,就已經氣喘籲籲,體力急速消耗。

喬南溪半眯着眼睛,低聲道,“戲做足了吧,動手吧。”

對面的冉墨也是滿臉汗水,聞言,她忽然猛地朝喬南溪撲來,喬南溪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就這樣被她撲倒。

冉墨的雙手,掐着喬南溪的脖頸,兩人的臉距離不到一手的距離。

喬南溪看着身上的冉墨,輕聲道,“出去之後……照顧好你妹妹。”

啪的一下,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淚水,從冉墨的臉上掉落,滴在了喬南溪的臉上。

喬南溪已經沒了力氣,或者說是不想再費力氣,她閉上眼睛,雙手癱在身側。

冉墨的雙手逐漸用力,慢慢的,慢慢的……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清楚,越來越強烈,喬南溪皺起眉頭,雙手也是本能的緊握成拳。

心可以說死就死,但是出于人的本能,尤其是被掐脖子,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終于,喬南溪還是睜開了眼睛,她想要告訴冉墨,給她一個痛快。

但是睜開眼睛的瞬間,她愣住了。

冉墨的鼻子處,開始成汩的往外流血,鮮血順着她微張的唇瓣流進去,染紅了她的牙齒,然後又順着她的下唇瓣湧出……一路,滴到了她的身上。

喬南溪沒法去思考,她只是瞪大了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卡在她脖頸處的雙手,已經慢慢松了力氣,喬南溪聽到冉墨道,“南溪,我得了肝癌,晚期,治不好了……我沒有多少日子了,我知道如果我跟你說,你是死都不會跟我動手的,所以我求你……殺了我,光明正大的出去之後,敞亮的做人,還有……幫我照顧小奚……”

往事如潮水一般,兜頭襲來,喬南溪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冉墨,當然,也不會忘記冉墨臨死之前對她的囑托,照顧她的親妹妹冉奚。

三年前,喬南溪懷了夜翀的孩子,在醫院中準備打胎的時候,也是冉奚冒着生命危險,前來通風報信,說喬南溪之所以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這就是個精心策劃下的陰謀,主謀是組織的老大和李牧原,而背後收買的人,卻不得知。

喬南溪就是為了這個遲來的真相,才費勁千辛萬苦之力,尋了李牧原三年。

而這三年時間裏,喬南溪并沒有過多的聯系冉奚,因為如今她已經不再是組織的人,如果被組織發現是冉奚告訴她這一切,那麽冉奚也随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只是喬南溪做夢都沒有想到……為何冉奚會突然出現在此,而且,竟然是在夜翀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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