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英雄救崽（1）
“所以你的賺錢方法就是買彩票？”太宰治有些震驚。
他以為谷咕的做法是用從森先生這邊獲得的十日元來去做一場大生意。本以為會看到鬥智鬥勇的場面，沒想到最後看到的确是這樣的方法，是他考慮太多。
谷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語氣疑惑：“賺錢最快的方法都寫在刑法裏，作為一個良好公民，我當然不可能去做那些事情。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不就是買彩票嗎？或者說你還是有什麽其他想法？”
确實買彩票是現存的最快辦法。可能因為之前的期待太大，現在這個結果稍微有點讓人失望呢。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客套的笑容。他發現面對谷咕根本就笑不出來，就連以往那種敷衍的笑都露不出來，果然真是不出他所意料。
“你還是面無表情比較好看。”谷咕說得很真誠，“你的笑容太假了，還不如沒有表情。如果你想學不會被別人輕而易舉的一眼看穿的笑容也行，先交兩百日元學費吧。”
太宰治被對方嘲諷無法“真誠”的微笑也毫不在意。再說他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去學這個？谷咕也好、森先生也好，對他們這種人展開笑容起不到任何作用，本身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為什麽要笑？笑容是一個浪費時間的東西。
他的注意點在最後一句話上面。
學費兩百日元？
瞬間，太宰治就知道谷咕的打算。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了一個惡劣的想法，那麽就用這兩百日元來惡心下這個人吧。
“兩百日元？據我所知，一張刮刮樂的價格也就兩百日元，如果谷君沒有錢買就直說，不用這麽拐彎抹角的。大家是一家人，這麽客氣做什麽。”
谷咕被戳穿了目的沒有絲毫慌張。既然想惡心人，那麽他也就不客氣了。
想到這裏，他對着太宰治露出了一個微笑。
太宰治感覺有些不對勁。
谷咕的表情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和之前的樣子大相庭徑，感覺就像是崩人設了一樣。他臉上的笑容很燦爛，看過來的時候還帶着些許感動。太陽光照耀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光，顯得聖潔無比，看起來就很純潔。現在就是來個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和藹可親的人。
看到這種表情的太宰治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像是吃了某些不能描述的東西一樣，胃裏有些翻湧。谷咕表情有多燦爛，他的心情就有多糟糕。特別是在知道他的一些本性以後，就對這個笑容更加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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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收起你的笑臉嗎？真的很惡心。”太宰治表情有些嫌惡。
聽到這句話，谷咕沒有理會。他笑得更燦爛，握住了他的手：“嗯，看起來你已經知道精髓了，所以可以教學費了嗎？你看我都允許你先上車後補票了。”
太宰治試圖掙開，卻發現紋絲不動。發現掙脫不了後，他明智地選擇不再掙紮。
“是嗎？我上了什麽車？我連上了什麽車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補票？”太宰治諷刺地看着面前的人，“我只是看到一個笑得惡心的怪物站在我面前。”
谷咕嘆了口氣，見他們的思維不在一條線，也就沒有再為難。他松開手，情緒有些低落，聲音裏帶着些許委屈：“唉，既然太宰君不願意就算了，我又不會強求你做什麽。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呢？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這不是你說的話嗎？”
谷咕對于太宰治說他是個怪物這件事，一點反應都沒有。是個怪物又怎麽樣？這個世界與他格格不入。是怪物的不是他，是其他人才對。
他是一個正常人，那麽，不正常的只有世界吧。
“嘛，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谷咕就往前大步走去，和太宰治擦肩而過。
只是走過他身邊的時候，谷咕腳步一頓，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然後離開。
站在原地的太宰治放在兩旁的手頓時緊緊握住，整個人仿佛不能動的雕塑。原本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少年此時看起來有些抑郁，仿佛化不開的墨。
“我是怪物，那你什麽什麽呢？在人間徘徊的怪物？”太宰治把谷咕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在人間徘徊的怪物。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突然笑出聲。
怪物說另一個人是怪物，這不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嗎？
笑過之後，太宰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握緊的手漸漸松開，他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當他雙手插進口袋的時候，他發現裏面少了東西。粗略的一捏，嗯，少了兩個一百円硬幣。
太宰治轉過身，朝不遠處的谷咕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太宰治感覺谷咕好像是在等自己追上去。看着前面明顯放慢腳步的人，他微阖上眼。
在等他嗎？還是算準了他會發現不對？
那可真是好算計。
收斂起思緒，太宰治快速上前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意味不明地開口：“你的身手不錯。”
谷咕沒有拍開肩膀上的手，略帶輕松地回答：“嘛，我的身手一直不錯，就是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方面了。”
點到為止，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這可能就是兩個怪物的默契？
太宰治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嗯？
他這是認同谷咕的話了嗎？
嘁，誰和谷咕一樣，和誰相同都不會和他相同。這個人可是世界上最讨厭的人，沒有之一。
太宰治如是想到。
“你還在想什麽呢？快走吧，等會就要天黑了，天黑的夜晚可不是什麽好時間。”谷咕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太宰治擡頭一看，豔陽高照。這就是要天黑了？
不過天黑的夜晚确實不是什麽好時間。
跟上前方人的腳步的時候，他不經意的往後看了一眼，嘴角挑起一絲不明顯的嘲諷。
看，被盯上了。就不知道谷咕會怎麽處理，希望這次不會讓他失望。
畢竟你的身手很不錯，不是嗎？
太宰治攤開手，上面躺着的赫然就是原本在谷咕口袋裏放着的變舊的十日元。
谷咕站在路邊，環顧四周，尋找着他的目标。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寫着[寶くじ]的小亭子。
“你旁邊不就是嗎？你在找什麽？”太宰治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的身邊。
谷咕愣住。如無其事地往旁邊瞥了一眼，确實，旁邊就是賣彩票的小亭子。
他絲毫不慌，無辜地看向太宰治：“你難道不知道我近視嗎？今天出門沒有帶眼鏡。”
“是嗎？”
“當然，原來太宰君你這麽不相信我啊。”
“嘁。”
太宰治會信他嗎？當然不會，信誰都不會信谷咕。谷咕的嘴，騙人的鬼。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
“你還不去買彩票嗎？天馬上就要黑了。”太宰治意有所指，畢竟天黑了就會遇見危險。
“當然買。”
谷咕往旁邊的小亭子走去，溫聲說道：“請幫我拿一張刮刮樂。”
“好的，一共兩百円。”
他伸出手，張開，手心裏剛好躺着兩枚一百円硬幣。
“剛剛好兩百円。”
“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谷咕拿起刮刮樂塞進口袋，轉身就準備離開。
還沒等他走兩步就被旁邊站着的太宰治按住了肩膀：“就買一張？就不怕不中獎？”
“嗯，就買一張，一張足夠。”谷咕笑着拍開了他的手，“難道太宰君對刮刮樂也感興趣嗎？要不要嘗試嘗試？”
“不了，畢竟還要吃飯。”
“哎，那就不勉強你了。”
谷咕感覺有些可惜，他帶頭往前走着。左彎右拐，停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前。
面前的小巷被黑暗籠罩着，像是頭張大嘴巴的兇獸，充滿了不知名的危險。
“就在這裏刮刮刮樂吧，畢竟好東西要在隐蔽的地方開，以免有壞心的人惦記上。”谷咕調侃道，“你說是嗎？”
太宰治靠在旁邊的牆上，表情恹恹。他微低頭打了個哈欠，語氣懶洋洋的：“嗯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困了，也餓了，所以你能快點嗎？”
谷咕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搖了搖頭，不可思議地看向旁邊的人：“難道你就不期待嗎？一百萬日元，可以吃多少大餐了。”
太宰治終于有了點動靜。他看着眼前面無表情的人，有些搞不明白他是怎麽用這幅表情說出這麽富有感情波動的話，真是不可思議。就像是原本性冷淡的人，嘴裏說着最熱情的話一樣。
“是嗎？你怎麽就知道你中了這麽多？哪裏有這麽好的運氣？”太宰治嘲諷道。
他站直身體的時候，不經意的往不遠處的樹蔭下看去。那邊站着幾個打扮流裏流氣的小混混模樣的人，之前就跟了他們幾條街，現在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麽。太宰治知道這些人是附近經常收保護費人，屬于一個不怎麽出名的小組織。
但是太宰治知道這是在蹲守他們，準備撈點好處。他自然是對谷咕要做的事情門清，當然選擇要繼續順着劇本走下去。
就是不知道手無寸鐵的谷咕打算怎麽應付，因為他知道的情報裏說，這裏面還有異能者。
唔，接下來會變得有意思起來，不是嗎？
聽見太宰治明顯不信的語氣，谷咕睜大了眼睛。他從口袋掏出那張刮刮樂，上面已經被刮開。
湊近一看，确實，上面有三個一樣圖案，對應的是刮刮樂一等獎——一百萬円。
這就是神明給予的好運？
太宰治內心又埋下了疑問，現在竟然還有神明存活……嗎？
“沒想到你們的運氣這麽好，那就把好運來分給我們一點？”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陰沉的男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