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首領（2）
聽到谷咕的話，森鷗外知道事情成了。見目的達成，他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他停下敲擊桌子的手，臉上重新挂上和藹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個溫柔的大家長樣子，但是誰又能透過這幅皮囊看到底下的真實。
眼睛是最騙人的。
周圍危險的氣息瞬間消失，書房內又恢複了之前平和的樣子。誰也不知道平和下面藏着些什麽可怕的東西。
“沒想到你們都同意了我的請求，這是令我沒想到的，真是太令我感動了。”話音一落，森鷗外還抓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晶瑩的淚水。
谷咕看着這幅場景，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原來世界上還真的有這種人。能自動屏蔽所有人不好的言論，還能裝傻充愣，有時候說出來的話，令你無法反駁。
果然還是臉皮太薄的原因嗎？
看着眼前的人得意的樣子，谷咕渾身難受。
明明他的利益沒有收到損害，并且還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但是看見森鷗外的樣子，他就有些不開心了。
“雖然我知道森醫生你很開心，但是能不能不要這麽敷衍我們呢？哭不出來就不要哭了，收好你手裏的眼藥水吧，真的很明顯。”谷咕慢悠悠說出這句話，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知道我們給你闖了不少禍。給人看病的時候，我都沒有收錢；治療病人的時候，我都是用的最好的藥，雖然這些藥都是用的森醫生你的卡進的藥……但是，這都是為了你啊。”
說到最後，谷咕還哽咽了一下。他的頭微微低下，發絲随着動作飄動，擋住了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書房的燈光白的有些刺眼，不經意間晃過他的臉，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森鷗外聽到前面的話還能保持微笑，漸漸地，嘴角翹起的弧度越來越下，最後只能維持一點點向上的角度。只能勉強讓他看起來不那麽可怕，使“和藹”人設不崩塌。
擡頭一看，就見到了“慚愧”低下頭的谷咕。他張了張嘴，準備說些什麽話來挽救一下。
“我知道森先生一定不會怪我們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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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書房裏突然響起來這麽一句話。
森鷗外一噎，他還能怎麽說？
嘴角的微笑弧度擴大，仿佛三月春風一樣溫和：“當然不會，谷君你這也是為了診所好，我自然是不會怪罪你的。作為這個家庭的大家長，賺錢難道還不能給自家孩子花嗎？”
“那就好，其實我還進購了一些先進設備。”谷咕小聲說道，語氣裏還帶着絲絲慶幸。
“自然……是沒問題的。”森鷗外艱難擠出這句話。
“還有什麽事嗎？沒事就早點去休息吧，小孩子不能太晚睡。”感覺接下來還有更加心梗的事情，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沒有了，那我就先走了。”谷咕有些惋惜，知道見好就收，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因為怕某個醫生今晚睡不着覺。
谷咕站起來，轉身離開。臨走前，他回過頭，誠懇地說道：“森醫生記得早睡，我看您的頭發……嗯。”
特別的意味深長。
“咔嚓——”門被輕輕帶上。
書房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啊，是要早些休息了，太宰君如果沒事也就快去休息吧。”森鷗外楞了半晌，緩緩說道。
太宰治沒有動，還是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眼睛此時黑沉得有些厲害，裏面不知道在翻湧些什麽。不一會，又恢複了平靜。
“唔？太宰君這是還有話要說嗎？”森鷗外見人還沒有走，他有點好奇，太宰君究竟會跟他說些什麽話。
他一直覺得太宰治和谷咕是差不多的，或者說是相同的。可是經過一段時間後，他發現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
他們兩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太宰看得太透，也太清醒。生活在黑暗中，放任自己在裏面沉淪，企圖有人能拉他一把，又覺得這毫無希望。
而谷咕……他好像對這個世界毫無興趣，無論生，無論死，這些對他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東西。行走在黑暗邊緣，卻又讓自己保持清醒，在黑白中間游刃有餘。
不是很有趣嗎？
“森先生，你是真的很大方。只是希望你能一直大方下去，畢竟你可是一個大家長不是嗎？”太宰治沒有多說，他站起身，毫不留戀的起身離開。
書房裏又只有森鷗外一個人了。
他坐在椅子上，張開手，然後握緊，像是想要抓緊什麽東西。
“大方嗎？”森鷗外輕笑一聲，“自然會大方下去的，就是不知道你說的是那一方面了。”
畢竟，大人是最容易食言的。
第二天。
“唔，我就說我的眼光沒錯。”森鷗外滿意地點了點頭。
谷咕認真看着鏡子裏那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影，臉上閃過一絲嫌棄。
如果不是這次必須要這樣，他是怎麽也不會穿上這件衣服的。白的有些過分，還特別的刺眼呢。
穿上這件衣服，就像是披上了虛僞的殼子，時時刻刻都要注意自己“天使”的形象，真是讓人很難開心得起來。
“還好我不是‘神醫’，這身衣服還真是适合谷君你呢。”太宰治“驚嘆”地說道，“一看就知道你是一個特別溫和的、聖潔的醫生。”
谷咕也沒有生氣，他看了一眼太宰治穿着的黑色大衣，真心的誇贊道：“謝謝太宰君的誇獎，你的這身衣服，和你真的很配，完美彰顯了你的特點。”
“彼此彼此。”
……
相看兩相厭的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就在這種詭異的狀态中他們一路無話的到達了目的地。
“歡迎來到港黑。”森鷗外笑着說道。
谷咕站定，他微眯眼看着眼前高聳的大樓。沒想到這麽快就再次來到這裏，更沒想到的是，這就是他接下來的工作地點。
真是……意料不到。
“森醫生嗎？首領等了很久，請這邊跟我來。”一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走過來恭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