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君是個蛇精病(二十五)

第二天一大早……大概是早吧, 反正魔界的破天也看不出黑天白天。

太宸帝君就和魔君出去收拾魔域各界破封而出的妖魔了。

喬安則捂着被咬出一圈牙印的鼻子,開始一門心思琢磨她的小白花。

她把小白花癱在面前,一邊啃石頭, 一邊和它們語重心長:“你們得争氣點啊, 光發光不行啊, 你們還得再進化點實用的功效。”

一堆小白花搖頭晃腦、閃閃發亮, 小綠葉迎風搖擺, 嚣張得不得了。

“還敢給我嚣張,反了天了。”

喬安一把掐住一朵手邊的小白花, 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和太宸帝君勾勾搭搭的?要不然我跑得那麽溜,他怎麽就這麽快抓到我了?!”

小白花們一僵。

“你們這群欺軟怕硬的, 每次看見他, 激動得恨不得把人閃瞎,我一摘你們, 你們就裝死花……你們是不怕我是吧,是不覺得我能收拾你們是吧。”

喬安陰陰冷笑, 很有些太宸帝君發飙的架勢:“我聽魔君說了, 妖域有一種果子, 染色效果特別好, 還是七彩炫酷效果, 你說我要是吃一陣, 你們會變成啥色,嗯?”

小白花們驚呆在當場。

七彩炫酷……啊——不要——

它們是小白花!它們是純潔無瑕的小花花,它們不要變色兒——

小白花在強權之下當即奮起,每天憋足了氣進化。

喬安于是很快就感覺到了變化——她的胃口以幾何函數暴漲。

以往她和三頭怪吃水果,一人一怪相對而坐, 她面前擺着一小堆,三頭怪面前擺着一大堆,而往往三頭怪吃完了那一大堆,她的一小堆也還沒吃完,然後三頭怪就會流着口水颠颠跑到她腿邊撒嬌打滾讨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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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一天,當三頭怪一如往常地一口下去,把水果山尖尖的頂咬平,眯着眼美滋滋地想着一會兒把自己的吃完,再去喬安旁邊蹭的時候,它再張嘴一咬,竟然咬了個空。

三頭怪呆呆睜眼,就看見自己前面空空蕩蕩一片。

三頭怪:“???”

我果呢?我那麽大一坨果呢?!

三頭怪凄慘尖叫着,急得甩着腦袋轉圈圈:“咯咯咯——”果沒了果沒了果原地消失了——

“別叫別叫。”

喬安把最後一個橘子連皮咽下去,癱在椅子上,捂着肚子打了個飽嗝:“我看今兒的果不太新鮮,我就替你吃了,”

三頭怪:“……”

“還有。”

喬安一本正經地補充:“我發現你體重超标了,必須減肥,吃那麽多果太罪惡了,為了你的健康着想,從今天開始給你減負……所以那些多餘的水果我就好心幫你處理了。”

“……”三頭怪不敢置信盯着她三秒,倒頭打滾撒潑,聲嘶力竭:“咯——咯咯——”

喬安聽着它撒潑,忍了五分鐘,猛地一拍桌子:“嘭!”

桌子轟然就四分五裂,吓得三頭怪尖叫聲一窒,驚恐地看着突然大發神威的

嗚嗚她到底怎麽了,說好的大家一起當天真可愛小傻子呢?怎麽突然就又飙又兇還會吓唬人了?!

“你慢慢哭。”

喬安收回手,捂着又開始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說:“我出去再吃點東西。”

三頭怪:“……”

當水果已經不能滿足胃口,喬安饑腸辘辘地出去找食了。

魔域地廣人稀,自從魔宮被太宸帝君隔三差五炸一回之後,所有人生怕被殃及池魚,一個個争先恐後搬家跑了,弄得整個魔都都是空空蕩蕩。

喬安在外面游蕩許久,一個人影兒都沒見着,更別說想象中的野雞野鴨野兔野豬,只撞上兩只烏七八黑的醜怪物。

當時它們張牙舞爪朝她咬過來,喬安順手就是一巴掌,然後那倆怪物直接就變成兩團扭曲的黑霧。

能變成黑霧不是重點。

重點是喬安發現自己竟然看着它流口水。

……媽呀!她已經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嗎?

喬安誠惶誠恐回去翻書,才知道這是魔域的特産,叫“魔物”,是一種天然形成的殘暴力量實體……

喬安經過細心研究得出結論,這玩意兒應該、大概、也許、可能……能吃!

而且量大管飽,到處都有。

喬安可恥的心動了。

不過她畢竟是個講究人,在吃之前,特意點了個火堆,把黑霧用瓶子裝了架在上面烤了烤。

瓶子裏立時傳來凄厲的慘叫,喬安心裏怪不落忍的,蹲在那裏一邊添柴,一邊小聲安慰:“別叫了,等一會兒就熟了,再忍一忍,熟了就不疼了。”

“……”三頭怪咬着尾巴在旁邊瑟瑟發抖,驚恐盯着她,像在看一個變态。

等瓶子裏終于沒聲了,喬安默念阿彌托佛,然後心滿意足地把滾燙的瓶子取下來,直接往嘴裏倒。

嗯,這軟綿綿的口感,雖然沒什麽味道,但是吃完肚子飽飽的,一股暖流湧入全身,舒服得不得了,

喬安一本滿足,把兩坨魔物吃完之後,立刻拉着三頭怪往外跑:“走走,咱們再打獵去。”

三頭怪想哭,太可怕了,現在的安安太可怕了,連魔物都吃,再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對它下手了?!

這樣一想,三頭怪求生欲瞬間暴漲,撒丫子往外跑:抓魔物,只要吃魔物吃飽了就不會吃它了!

等太宸帝君與魔君歸來,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的事。

魔君一看見自己荒無人煙的魔都就想落淚,指責太宸帝君:“你看看,要不是你老禍害我魔都,我這兒至于這麽凄涼嗎?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反省一下。”

“閉嘴。”

太宸帝君看着周圍,卻皺起眉:“這地方不太對。”

魔君愕然:“有什麽不對?”

太宸帝君眉頭越皺越緊:“太安靜了。”

魔君愣了一下,左右環視,表情也漸漸變了:“對啊,我靠!我這外面的魔瘴呢?常年到處晃悠的魔物呢?怎麽都沒了?這都飄哪兒去——哎,你跑什麽!”

魔君一眨眼的功夫,太宸帝君的身形已經消失,他這才想起來,魔宮裏還留着那個太宸帝君的心頭肉小花妖呢,臉色大變,也趕快跟上去。

破敗凄慘的魔宮還是原樣,太宸帝君一進去,就看見歪歪坐倒在床邊的喬安。

太宸帝君瞳孔一縮,腦子一片空白,想都沒想就沖過去抱起她:“喬安!喬安!”

喬安閉着眼軟趴趴歪在他懷裏,太宸帝君幾乎是顫着手去摸她的鼻息,等指尖感受到平穩輕緩的呼吸,觸到她臉頰溫熱的皮膚時,駭然猙獰的眼神才終于和緩下來。

太宸帝君渾身冰冷僵硬,抱着她止不住地輕顫,好一會兒才感覺全身的血液重新流動。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緊了緊手臂将她更深的抱進懷裏,尖尖的下巴抵着她的鬓角,用薄薄的唇角不斷去輕吻磨蹭她的臉頰,依戀旖旎異常。

魔君一進來就看見這一幕。

他眼看着太宸帝君冰冷扭曲的表情一點點和緩,眼看着這個從來高高在上傲慢兇戾的男人死死抱着那個小花妖,看着她的眼神濃烈得近乎偏執。

那一刻,魔君毫不懷疑,如果這個小花妖就這麽死了,這個男人會當場瘋掉。

魔君看過他們相處,總看見喬安在太宸帝君面前瑟瑟發抖蹑手蹑腳,好像總是被欺負得忍氣吞聲。

但是現在他才終于看明白,這兩個人中,這看似又慫又呆的小花妖,才是真正被捧在上面肆無忌憚的那個。

說起來多不可思議,這曾經握着裂天劍毀了整個上古的堂堂太宸帝君,竟然也會因為愛情脆弱成這樣。

魔君唏噓不已,剛要退出去,就踩到一個玉瓶,再一瞅,竟然滿地都倒着這樣的空瓶子

他奇怪地撿起來一個,轉着看了一下,又拿到鼻尖聞了聞,臉色一變:“這裏面裝過魔物。”

太宸帝君緊緊抱着喬安,貼着她的臉頰,只掀起眼皮子冷冷看他。

“這裏面都是魔物的味道……我說我魔都周邊的魔氣怎麽都散了,合着都在這兒呢。”

魔君驚呆了:“太宸,你家這小花妖什麽牲口,連魔物都敢吃,還吃空了我一個魔都!她要幹嘛?她要上天嗎?!”

太宸帝君聞言,眼神微微閃爍。

他掀開喬安的兜帽,看見她頭頂一朵趴在頭發裏的小白花。

小白花感受到他的注視,懶洋洋地擡起花瓣,打招呼似的閃了兩下光,又“啪叽”一聲趴回頭發裏,還隐約傳出兩聲打嗝聲。

太宸帝君:“……”

太宸帝君又掐着喬安下巴,迫使她微微張開嘴,看見她舌尖下壓着的鑄天石,已經被消化得只剩下一小塊。

太宸帝君看了一會兒,放開手,重新摟着她的腰,表情陰晴不定。

魔君一看,瞬間蹿到門後,扒着門板警惕說:“她自己吃的啊,吃飽了撐的消化不良你可不能賴我,別想找機會打我洩氣。”

太宸帝君冷冷看他一眼,魔君立刻蹿得沒影兒:“好了好了我走了,你好好陪她吧,煉丹房在偏殿,實在不行你給她弄點促消化的丹藥吃……”

大殿重新安靜下來,太宸帝君垂下眼,看着喬安睡得紅暈暈的小臉,鼻尖輕輕蹭了兩下,他阖上眼。

“喬安……”

喬安一直沒醒,太宸帝君也一直留在她旁邊不動窩。

太宸帝君撂挑子,魔君只能一個人苦逼在外面忙得要死要活。

這一天,他終于能抽出時間來看一眼,正打算好好譴責一下太宸帝君不幹人事兒的惡劣行為。

結果就看見太宸帝君屈膝靠在床頭,喬安的小腦袋枕在他胸口,他端着不知道什麽仙草制成的湯藥,捧着她的臉,一勺勺小心地喂她,喂不了兩口,就往她嘴裏塞一顆蜜餞,用帕子擦拭過她嘴角的藥漬,這才捏起勺子繼續喂。

毫不誇張的說,魔君看見這畫面,當場全身雞皮疙瘩炸起。

“卧槽!是你嗎太宸,沒被誰奪舍吧。”

魔君叉腰哈哈大笑:“我居然看見你特別賢惠地喂藥,還知道喂蜜餞,哈哈哈我一定是瘋了,快告訴我在做夢,這他媽一定不是真的!”

太宸帝君沒有說話,旁邊的裂天劍默默飛了起來,二話不說給他捅了個洞穿,用事實告訴他:是的,這就是真的。

“……”魔君捂着胸口涼飕飕的窟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着給了自己一巴掌:讓你嘴欠,丫這麽多年還不長記性。

“這幾天你留在這兒,幫我看着她。”

太宸帝君把最後一口藥喂完,塞給喬安兩顆蜜餞,看着她腮幫子鼓鼓美滋滋地含着,愛昵地蹭了蹭她的額頭,輕柔地扶着她躺下:“至多十天,我就會回來。”

魔君罵娘聲一滞,皺眉說:“你要去見妖主?不再等等嗎?”

“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

太宸帝君表情淡淡:“死或者活,都是他的命,沒有任何東西,值得我用喬安去換。”

魔君啞口無言,好半響,他幽幽嘆了口氣:“行吧,也算是他解脫了,你去吧。”

喬安覺得自己很熱,火燒火燎的熱,一股股熱流從全身往腦子上湧。

就在喬安懷疑自己會被熱炸了的時候,她突然頭頂一涼,那些翻湧的熱流一股腦地蹿上發頂。

那一刻,然而喬安絲毫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更加驚恐:這麽熱,她的頭發不得被燒焦了……

不——要來沖她腦子來!不要動她的頭發——

魔君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看新出的仙魔大戰小說,正看到魔界之主把仙王打得滿地找牙,正激動不已的時候,餘光就瞥見喬安“噌”地直愣愣地坐起來,一臉恐懼地摸自己頭頂。

魔君被她吓了一跳,故意逗她:“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夢見被人打死了?”

喬安呆呆點頭:“做噩夢了,比死還可怕,我夢見我禿了。”

魔君:“……”

這真是好可怕哦。

“可算醒了,你都昏迷好些天了。”

魔君無言以對,扔給她一個空間戒指:“這是你們家帝君給你留的,吃啥喝啥自己拿,可悠着點,別再吃撐了睡個十天半月的,你家帝君得活扒了我。”

喬安沒有管戒指,而是一個勁兒在頭上摸索,然後小心翼翼揪下一朵花。

魔君知道喬安是個頭上能開花的奇女子,也不在意,随意瞅了一眼就要繼續看自己的“魔主暴打仙王”,卻突然呆住了。

“你這花怎麽……”

喬安顫抖的手捧着自己的小花花:“是的,它挂果了。”

是的,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這該死的破花兒終于完成了一朵花的終極使命,他媽的在她腦袋上挂果了!

喬安看着綠葉上那三顆圓溜溜的白果子,不禁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頭上挂果,真好,以後她再也不用有臉出去見人了,真是太好了呢。

喬安深吸一口氣,把白果子揪下來塞進一個小布包裏,含着一腔熱淚問魔君:“魔君,帝君在哪呢?我覺得這個說不定可以救妖主。”

魔君聞言,眼神有點複雜地看着她,嘆了口氣:“太晚了,太宸帝君前天就走了,現在妖主恐怕已經死了。”

喬安一愣。

“你再睡一會兒吧,估計太宸也快回來了。”

魔君盡量用輕松的口吻說:“你不知道他看你昏迷吓成什麽樣,那叫一個膩歪,等他回來你可快點把他帶走,別杵在我這兒辣我的眼——”

“魔君,他們去哪兒了?”

喬安突然擡起頭,眼神清亮:“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去試一下。”

魔君收斂起笑意,抿住唇,定定看着她,沉聲說:“他們在太河之濱,那是上古遺落之地,極其危險;而且妖主,可是曾經抓走你險些把你煉化鑄天石的仇人,你要救你的仇人嗎?”

喬安思考了一下,鄭重點頭:“我還是想去。”

喬安解釋:“妖主雖然想過拿我煉石頭,但是那只是剛開始,後來我不到底也沒死嗎,鑄天石還白搭給了我;我知道,他要真想殺我有的是辦法,但是那一次之後,他再也沒對我動過手,後來還為了保護東海和鲲鵬打起來……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是帝君的朋友啊。”

喬安認真說:“帝君一共沒有幾個朋友,他雖然不說,但是我知道,妖主對他有很重要的意義,我想盡力救下他。”

魔君沉默了一會兒,看着她半響,卻笑起來:“怪不得太宸把你看成眼珠子,你這小花妖,還真是怪有意思的。”

“行吧,畢竟一共沒幾個說得上話的老東西,想想成空要是欠我一次人情,也是挺爽的。”

魔君站起來,烈焰長矛在他手心化形,矛尖驟然撕破空間,天幕露出一個漆黑的大洞,他拉住喬安:“跟緊我,千萬別松手。”

喬安只覺得無數光斑在眼前閃過,快似一瞬,又好像很久,再一睜開眼,已經身處另一片空間。

她腳下是一條海一般廣袤長河,寬闊的河道裏流的卻不是河水,而是滾滾的朦胧白霧,那白霧中有星星點點的光芒閃爍,在暗色的大地上浩浩蕩蕩地流過,就像無垠星海中流淌的銀河。

喬安驟然聽見一道驚雷在身邊炸起,魔君拉着她迅速閃避,喬安擡起頭,震驚地看見陰沉沉的天幕卷成可怕的旋風,無數雷霆伴着閃電肆意劈下,轟然的巨響震耳欲聾。

“該死的,這倆打起來都什麽動靜?

魔君拉着喬安一路狂奔,遙遙望着天邊兩道沖天而起的黑色旋風,氣得咬牙切齒:“艹啊!打吧打吧,都打死了最好,以後九重天就是老子當家做主了!”

“……”喬安默默吞了吞口水,心想魔君你這個造反之心可真是夠執着的。

一道雷霆自眼前劃過,喬安不由眯了眯眼,再一睜開,就看見妖主伴着滾滾黑氣墜落,太宸帝君驟然騰空而起,雙手握劍,高高舉于頭頂,挾着萬鈞之力殺氣肆意地劈下——

喬安驚悚大喊爾康手:“帝君不要——”

…………

“咳,咳。”

妖主踉跄着後退兩步,握着黑刺的手心淌出殷紅的血。

他咳嗽着,像是喘不上氣來一樣沉沉地呼吸,手背擦過唇角,摸到一手刺目的猩紅。

妖主凝視着手背上蜿蜒的血痕,慢慢擡起頭,看着對面面無表情的太宸帝君,忽然笑了起來。

“從很早以前我就厭惡你,厭惡你虛情假意,厭惡你顧忌這顧忌那處處受限,厭惡你明明該是與我一樣的魔頭,卻竟然要當九重天的守護神,一邊當着天道的走狗,還要被那些蝼蟻一樣愚蠢的生靈指指點點,簡直愚不可及、令人作嘔。”

“我一直等着看你什麽時候堕落,什麽時候徹底放下你那可笑的堅持,我都想好了,那時候我一定會狠狠地嘲笑你,嘲笑你那曾經所有無謂的堅持都成空,看着你絕望,看着你心如死灰,看着你和我一起在泥潭裏掙紮着死去……”

妖主的聲音越來越輕,盯着太宸帝君,赤紅的雙目,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他突然輕笑一聲,卻是說不出的嘲弄與悲涼:“……然後我才終于明白,原來最愚蠢的,一直是我,也只有我。”

所以太宸帝君等來了溫暖的陽光、等來了救贖;而他自己,則早早親手放棄了可能。

天道不絕,只是他自己,生生走到了絕路。

他嫉妒,嫉妒太宸帝君能擁有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命運。

他只是太嫉妒了。

太宸帝君沉默地看着他,霹靂雷霆在他身後凝成幻影,而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就仿佛撐起了整個蒼穹。

他漆黑的眸子看着妖主,沒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麽,也許是片刻,也許是很久,他緩緩握住了劍。

妖主突然笑開了。

這就是命,這就是他成空的命。

成空成空,終究還是都成了空。

他毫不猶豫地再一次朝着太宸帝君沖去,萬丈飓風撕裂開陰沉的天幕,太宸帝君反身一劍,冰冷的劍鋒從他肩膀直直劃開整個胸膛,大口大口的血沫噴出來,他從雲霄墜落,眼看着太宸帝君舉起裂天劍,雷光在劍身上閃爍,劍鋒直直地向他劈來。

妖主嘴角微微勾起。

他終于能解脫了。

妖主疲憊地阖上眼,就在那一刻,卻仿佛聽見了遙遙傳來的異常熟悉的聲音:“帝君——”

是他幻聽了嗎?

他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

妖主眼簾顫抖,他猛地睜開眼,震驚地看着那個他一直在想的人,踩着雷光從天邊跑來。

是他在做夢嗎?

是他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嗎?

妖主貪婪地看着她,看着她美麗的容顏漸漸真切,看着她清亮剔透的眼睛像折射着陽光的絢爛色彩,越靠越近……

在她終于跑到他面前,掀開裙擺蹲下來湊近他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顫着想要去摸她的臉:“喬……”

“別瞧了,都快死了還瞎雞兒瞧啥呀。”

喬安糊開他的手,掀開布包,抓起一把果子就往他嘴裏塞,神情和藹:“來,大郎,張嘴吃藥!”

作者有話要說:妖主:她是我的陽光。

喬安:瞧這孩子瘋的,來,吃藥!

太宸帝君:……

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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