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聽到李颢說要跟自己一道去赴約,顧文舟有些驚訝:“什麽?李警官,你要跟我一起去?”
“對呀!”李颢點頭微笑。
李颢雖然是一臉笑嘻嘻的模樣,看起來卻不像在開玩笑。這顧文舟就有些搞不懂了,任苒又沒請他,他厚着臉皮跟着自己去幹什麽?
李颢似乎看出了顧文舟心頭的疑惑,主動解釋道:“說起來,我跟任苒還有些經濟往來,有一筆賬還沒算清呢。我晚上跟你一道去,順便跟她算算賬。”
“這……”顧文舟猶豫了一下,遂點頭道,“那好吧,李警官,你跟任師妹之間的事,我也不了解,那晚上我們一起去,你們自己說吧。”
“行。”李颢笑眯眯地點頭。
正在這時,鄭珊對着顧文舟叫道:“顧記者,資料清理好了。”
顧文舟原打算一會兒抽空給任苒報個信兒,聽到鄭珊說資料清理出來了,便借口看資料去了鄭珊那邊,接過資料,認真翻看起來。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現場勘驗資料。從現場照片上看,有點慘烈和血腥。顧文舟把眉頭皺了起來,大着膽子往下看。
照片上,徐愛詩俯卧在地上,靠近頸部的地面有大量的血液。顧文舟覺得自己似乎從沒見過這麽多血似的,心裏有些想作嘔。他迅速翻過徐愛詩的現場屍體照片,沒敢細看,只瞟到她好像是被人割斷頸部動脈後死亡。再往後,是一些現場物證照片。他慢慢地翻看着。突然,他看到就在徐愛詩屍體旁邊,有一些幹花灑在一旁,看起來有些奇怪。
“鄭警官,這是什麽呀?”顧文舟對着鄭珊問道。
鄭珊偏過頭來,看了看,說道:“應該是附近樹上掉下來的小花吧?”
“可這花都幹枯了,應該掉下來很久了,清潔工不可能讓這麽多花掉在地上不清掃的。”顧文舟指着那些幹花說道,“而且,這花如果是掉落下來的,怎麽這麽巧,剛好在被害人頭的旁邊,其他地方卻沒有這種花?而且我看了看,附近的樹上沒有這種花。”
鄭珊拿過照片仔細看了看,說道:“之前我們還沒怎麽注意到這花,以為就是樹上掉下來的,你這麽一說,感覺是有點奇怪,好像是有人故意擺在旁邊似的。”
聽到顧文舟和鄭珊的談話,李颢也湊了過來,仔細盯着照片看着。慢慢地,他的眉尖微微蹙了起來。
“颢哥,你也覺得有點古怪?”鄭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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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花,我好像在哪裏看見過……”李颢皺着眉頭回憶着,“應該也是在什麽案件的現勘裏面看見的,但我一時想不起在哪裏看見的。”
他一只手半環在胸前,一只手放在鼻端,思忖了半晌,對着鄭珊說道:“鄭珊,你去把局裏十年來未破命案的現勘都幫我調出來。”
“好。”鄭珊點了點頭,說道,“我直接去技術大隊調電子檔吧,快一點。”
“可以。”李颢應道。
鄭珊拿着U盤便出了門。約摸半個小時的樣子,鄭珊便回來了,一邊把U盤遞給李颢,一邊說道:“颢哥,十年來,未破的命案有十五起,其中六起是七年前連環殺人案。”
聽到鄭珊的話,李颢心裏突然“叮”的一響。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麽。他從鄭珊手裏接過U盤,說道:“我來看看!”說着,他便坐了下來,把U盤插.進電腦。
“颢哥,我把那起連環殺人案的現勘都放在一個文件夾裏的。”鄭珊站在李颢身邊,指着電腦上的文件夾,說道,“就是這個。”
李颢迫不及待地打開文件夾,調出文檔,看了起來。雖然只是現場筆錄的電子檔,但技術大隊做得比較細致,把現勘照片都掃描好附在筆錄後面。所以,李颢直接翻到照片的地方,突然,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站在他身旁邊的鄭珊更是倒吸了一口氣。
“颢哥,你快看!”鄭珊驚呼道,“在這六起案件的現場,都出現了這個幹花!”
“而且每次數量都不一樣!”李颢的神情越發的冷峻,“劉鳳玲被殺案,現場只有一朵。李春梅被殺案,現場有兩朵。沈金虹被殺案,有三朵。劉海蘭被殺案,四朵。郭玉紅被殺案,五朵。賈嬌被殺案,六朵。”說完,他把目光轉給顧文舟處。
鄭珊感覺自己眼皮跳了跳,随即也向着顧文舟望去。
顧文舟知道他們什麽意思,連忙翻開現勘筆錄,找到那些幹花出現的照片。
“一,二,三,”顧文舟數着幹花,手指微微有點顫抖,“四,五,六……”他一頓,把頭擡起來,望着李颢,眼中有幾分驚懼,然後從唇縫間擠出一個字來,“七!”
“颢哥,徐愛詩被害現場有七朵花,是不是意味着,她是第七個被害人?”鄭珊看着李颢,心裏有點不敢确定。
李颢回望着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消失七年的連環殺手,又重出江湖了!”
鄭珊捂着嘴,倒吸了一口氣,說道:“七年前,他殺了六個人!這一次,他又要殺多少個人?”
“我不會讓他再殺人了!”李颢的雙眼緊緊盯着電腦桌面上,盯着那六朵在六年前最後一個被害人賈嬌的屍體旁邊出現的幹花,手放在桌上,緊緊握成拳頭,“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他!”
顧文舟皺着眉頭,一臉疑惑地說道:“他為什麽要在被害人身邊放幹花呢?”
鄭珊想了想,說道:“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應該有特別的意義。”李颢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說道,“他每次放的花都是同一種。這麽多種花,他為什麽只選這一種?這花是不是也有什麽講究?”
“那,這是什麽花?”鄭珊問道。
“不知道。”李颢搖了搖頭。
“我用識花小程序試試,看能不能識出來。”說着,鄭珊拿出手機,打開小程序,對着照片上的幹花掃了起來。
“這……花都幹了,怕是掃不出來了吧。”顧文舟一臉懷疑。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嘀”的一聲。
鄭珊興奮地說道:“這太強了,居然給識別出來了。”
“哦,”李颢也湊了上來,饒有興致地問道,“到底是什麽花?”
鄭珊一臉疑惑地說道:“這小程序說,這種花叫……佛見笑。”
“佛見笑?”李颢微微一怔,“把這花放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鄭珊望着李颢,眼中似是欲言又止。
“鄭珊,怎麽了?”李颢不解地問道。
“這花還有一個名字,”鄭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叫做荼靡花。”
李颢一怔,問道:“荼靡?這是什麽花?”
“颢哥,你聽過王菲的一首歌,叫做開到荼靡嗎?我就是聽歌的時候知道這種花,”鄭珊笑了笑,說道,“因為喜歡這首歌,我還專門在百度上查過這種花,知道了這是末路之花,形容到了盡頭,或者是已是窮途末路。”
李颢鎖着眉頭,反道:“兇手把荼靡花放在被害人的旁邊,是想表示被害人已是窮途末路,人生走到了盡頭?”
“應該是這個意思。”鄭珊點頭。
“有點意思。”李颢捏着下巴,思忖着。
“以前的偵查員怎麽沒發現這花的講究?”鄭珊問道。
“案發地點,都在樹林附近,偵查員可能認為這些自然飄落的花朵,很難想到這些花會有特殊的意義。今天要不是顧記者提醒,我們不是也沒注意到嗎?”說到這裏,李颢的眼睛不由得看向顧文舟。
顧文舟赧然一笑,說道:“我也是誤打誤撞,也沒想到這花真有講究。”
“不管怎麽樣,謝謝你了。”李颢笑了笑,又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說道,“對了,都五點了,顧記者,我們是不是該去赴約了?”
“啊?”顧文舟一呆,這才想起自己忘了給任苒報信兒,“李警官,你,你真要去啊?”
李颢擡了擡眉,說道:“你以為我說着玩的?”
“那,那好吧。”顧文舟一臉無奈。
“你開車了嗎?”李颢一邊收拾着,一邊起了身。
“我的車昨天送去保養了,還沒去拿回來。”
“那好,我開車送你過去,不就有借口了嗎?”李颢微微一笑,拿着車鑰匙就出了門。
顧文舟跟了出去。
鄭珊看着這兩個人,感覺像是墜到了雲霧裏,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任苒今天作東,所以早早地就到了小城記憶。剛點好菜,便聽到顧文舟叫自己的聲音:“任苒師妹!”
她連忙扯了個笑臉,循着聲音的方向望聞過去,嘴裏叫着:“顧師兄……”突然,她看到了跟在顧文舟身後的李颢,笑容一下僵在了臉上。
李颢怎麽也來了?他來做什麽?
就在她一臉懵地呆望着兩人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也不等人招呼,李颢拉開凳子,就坐到了她旁邊。而顧文舟,坐在了她的另一邊。
任苒轉過眼,望着顧文舟,似在詢問李颢是怎麽回事。
顧文舟尴尬地笑了兩聲,說道:“李警官說,他,他跟你有點經濟……往來,想過來跟你談談。”
聽到“經濟往來”這四個字,任苒心裏有些發虛。自己做筆錄的時候,李颢知道她從曾美華手裏收了二十萬,只給他幾千塊,她就猜到,他肯定不會善罷幹休的。只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找上門來。
畢竟她和李颢之間的“經濟糾紛”不是很光彩,當着顧文舟的面,她也不好說什麽,只得打了個哈哈,含糊地笑道:“我們先吃飯吧,吃完飯,我抽空再跟李警官算一算我們的經濟賬。”
“好啊。”李颢望着任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應該抽個空,好好算一算了。”
任苒咬了咬唇,沒理他,找了個話題跟顧文舟聊了起來。
本來這頓飯,任苒想找顧文舟打聽打聽徐愛詩那件案子的情況,現在李颢在場,她也不好再問顧文舟。心裏有事,偏偏不能說出來,對任苒這種急性子來說,感覺非常難受。
轉眼望向李颢,倒是一臉淡然。任苒沒怎麽理他,飯桌上,都是跟顧文舟聊着以前他們在大學社團裏的事,李颢也插不上話,便只顧埋頭吃着東西。
這頓飯吃下來,感覺就李警官吃得最舒服,而任苒吃得最不舒服。
由于顧文舟和任苒都沒開車,李颢便開車送他倆。按照行車方便,他應該先送了任苒,再送顧文舟。但李颢說,他還要和任苒算賬,所以,要先送顧文舟,再送任苒。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好冷,我佛系寫,你們佛系看,我們都是佛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