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智能手機的優點就是, 你關了機,到點了, 鬧鐘還是會響。
第二天早上七點,任苒準時被鬧鐘叫醒了。她伸出手,在床頭櫃上摸到手機,把鬧鐘關了。
一雙手從她身後伸過來,把她的腰環住,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醒了?”
“嗯。”任苒應了一聲,随即把手機開了機, 才又說道, “該起床了,還要上班呢。”
“我昨天晚上加了班,可以晚點去。”他的臉在她後脖頸處蹭了蹭。
“這麽舒服?”任苒有點羨慕他。
這時, 她看見手機屏幕上有一條未讀微信, 正是昨晚她關機後,李颢給她發過來的:“大家都是第一次,磨合磨合就好了。”
她愣了愣。他是什麽意思?那天晚上, 他也是第一次?不過說他以前交往過好幾個女朋友嗎?不會都沒上過床吧?
她伸手戳了戳李颢,問道:“你真的是第一次?”
“嗯?”李颢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第一次?”
“就是在落霞山那天晚上啊,你也是第一次?”
李颢睜開眼來,望着她的後腦勺,問道:“第一次又怎麽了?”
任苒呵呵笑了起來, 說道:“可我覺得你不像啊,感覺你挺有經驗的。”
李颢唇角微微一撇:“你自己都沒有經驗,你怎麽知道我有沒有經驗?”
任苒臉一紅,說道:“我, 我感覺你,你挺熟練的。”
“那說明我有天賦。”他似乎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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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任苒撇了撇嘴,很不滿他的自吹自擂。
“你也确實需要長點經驗,買個安全套的型號也不對。”李颢挪揄着她,“你買小號是看不起誰呢?肯定要大號嘛。”
“大號?你确定不要中號嗎?”任苒提出了質疑,“你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啊!”
李颢被她噎了一下,說道:“我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你不知道?”
任苒咬了咬唇,說道:“我又沒見過別人的,沒法比較,我怎麽知道你的要不要用大號?”
李颢這下徹底對她無語了,咬了半天牙,才狠狠說道:“你買個大號來試試!如果不合适,是戴不穩要滑下來的!”
“那麽羞恥的事,我才不去買了呢!”說着,任苒起了身,開始穿衣服。
昨天晚上,他們是開着燈的,該看的都看了,所以,今天任苒也沒那麽害羞了。
“那行,我去買嘛。”李颢無奈道。
“好。”她笑眯眯地應了一聲,随即去盥洗間搞完了洗漱,又為李颢拿了一套備用的洗漱用品放在了盥洗臺上。出了卧室後,她從冰箱裏拿了一根茄子和幾個奶香饅頭,進了廚房,開始熬粥,蒸饅頭,炒茄子。
李颢也睡不着了,跟着起了床,剛洗漱完,便聞到從廚房裏傳來一陣香味。他走了出來,看見任苒正在竈臺邊忙碌着。
他走到她身後,從背後摟着她的腰,問道:“給我做什麽好吃的?”
“粥,饅頭,茄子。”她回答得簡單明了。
“你這茄子炒得好香啊,肯定好吃。”他拍着她的馬屁。
“那是,我加了大蔥和蒜調味的。”任苒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的廚藝絕對是一流的。告訴你,我要是幹不了律師,還可以去開個小餐館賣廚藝。”
“那我找到廚藝這麽好的女朋友,豈不是有口福了?”他佯裝驚喜。
“肯定呀!”任苒的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能找到我這個女朋友,你絕對是上輩子積了德!”
李颢笑了起來:“那我可一定要把這麽好的女朋友牢牢抓住,可不能讓你跑了。”
她回過頭來,望着他:“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表現好,我就讓你一直跟着我!表現不現,哼!”
聽到這話,他微微一頓,随即在她頭上深深一吻:“那你玩了,這輩子都要被我賴上了。”
她把茄子從鍋裏盛出來,微笑着不語。
吃過早飯,兩人一起出了門,各自去上班。
濱江花園離事務所走路只要十分鐘。原本李颢要開車送任苒的,但任苒覺得自己剛跟李颢開始,不想太高調,就拒絕了他。
李颢開着卡宴先回了趟家,拿了些日常用品和換洗衣服,又把車換成了那輛低調的途觀,這才去了隊上。
情殺案已經送到檢察院報捕,主要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只有點後續工作,李颢便安排柯權和黃文來負責收尾,他把重心又放到了那起連環殺人案上來,畢竟,老餘頭說過的,再死一個,可要扒了他的皮,不得不重視啊。
一到辦公室,他就把施靖、鄭珊他們幾個叫了過來,問起了對馮玉琳社會關系排查的情況。
施靖一邊翻着資料,一邊對李颢說道:“我們排查過,馮玉琳和她的情夫蔣昭、蔣昭的妻子梁紫芸都與任苒沒有直接的關系,他們應該不認識,所以,之前我們認為兇手認識任苒,從任苒這裏知道被害人的情況,然後實施了殺人行為的推測是有偏差的。現在看來,之前的徐愛詩案和張玉紅案與任苒存在的這些關系,只是巧合。兇手尋找作案對象,應該有其他的規律。”
“嗯,”李颢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注意到一個情況沒有,被害人都是第三者,也就是所謂的小三。”
“我也發現了。”鄭珊回答道,“而且,我也去調查了七年前的六位被害人,發現她們大多數也是插足別人的家庭,只有最後一個被害人賈嬌的情況有點例外。颢哥,我把七年前被害人的相關情況列了一張表,你看看。”
李颢接過表,又問道:“賈嬌和其他被害人有什麽不一樣的情況?”
鄭珊拿出一份資料,對着李颢說道:“賈嬌是白楊街道辦事處的一位工作人員,在她的同事中,有一位叫做房鐘的男子,兩人同在一個辦公室,平時接觸比較多。但房鐘的妻子生性多疑,總懷疑賈嬌和她的丈夫有不正當男女關系。”
“有一次,街道邊加班到淩晨,房鐘因為覺得回家太遠,當晚就睡在了辦公室。第二天,房鐘的妻子就跑到街道辦來大鬧了一場,說賈嬌勾引她的丈夫什麽的。反正這件事,當時在白楊街道辦那一帶鬧得挺大的。”
“賈嬌是個還沒有男朋友的小姑娘,這件事讓她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和非議。事發當天晚上,她約了朋友晚上去酒吧喝酒訴苦,沒想到喝完酒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那個連環殺手,然後就遇害了。”
“你說賈嬌例外,就是指賈嬌并不是真正的第三者?”李颢反問道。
“嗯。”鄭珊點了點頭,“這一切只是房鐘妻子的誤會。房鐘單獨睡在辦公室那天晚上,街道辦其他的人是把加班完的賈嬌送回家的,而且同事們在平時的工作中,也沒有人發現賈嬌跟房鐘有暧昧,他們應該就是普通的同事關系。這些在賈嬌死了之後,都澄清了。”
“人死了才澄清?”施靖皺了皺眉頭,“人活着的時候怎麽不澄清?”
“其實當時也有人替賈嬌澄清了的。”鄭珊補充道,“只不過當時一般的吃瓜群衆都不怎麽相信。可能人都有獵奇的思想吧,大家都信亂搞男女關系被老婆抓包的傳言,謠言才越傳越烈。後來賈嬌死了之後,大家又覺得死者為大,沒有再亂傳她和房鐘的關系,這才慢慢還了她清白。”
“唉,這些人怎麽這樣?”施靖搖了搖頭。
李颢沉吟了片刻,又問道:“除了賈嬌是被誤會的外,其他人都真的有插足別人的家庭?”
“對!”鄭珊點頭。
“行,那我們先來給兇手做個心理畫像。”李颢一邊說着話,一邊在工作筆記上記錄着,“被害人全都是大家口中的小三,也就是說兇手很痛恨小三。他會這樣,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他自己的生活中出現了第三者,破壞了他和愛人的關系;第二個可能,是他至親的人身邊出現了第三者,導致他至親之人結局很悲慘。所以,他才會這麽恨小三。”
“有可能。”施靖表示贊同。
“那他為什麽在七年前突然停手,時隔七年之後,他為什麽又出來作案?”鄭珊又問道。
李颢轉過臉來,望着鄭珊,說道:“問題有沒有可能出現在賈嬌身上?”
“賈嬌?颢哥,這是什麽意思?”施靖一臉的疑惑。
“兇手的目的,是殺害破壞別人正常家庭的第三者,但賈嬌是被冤枉的,她不是真正的第三者,她沒有破壞房鐘與他妻子的關系。”李颢寫了一個賈嬌的名字,然後圈了起來,“兇手殺賈嬌的時候,以為她是第三者,但是殺了之後,他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錯殺了賈嬌,他出于內疚或者其他原因,就暫時停了手。”
“他這種變态之人,會因為錯殺了人而停手?”施靖表示懷疑。
“他是變态,但從他殺小三這個角度來看,他應該也是非常重感情的,不然,他不會這麽痕恨小三。”李颢分析道,“這樣的人,性格方面或明或暗的會有點偏執。他只殺小三,因為他覺得小三該死,殺小三是正義的。可有一天,他發現自己殺錯了,被他殺的人不是小三,那麽他這一次的殺人行為就不是正義的,他就會對自己的行為的對錯産生懷疑,導致他過不了自己心理關,從而促使他暫時停止了他的殺戳行為。”
“這麽說,倒是有道理。”施靖被李颢說服了。
鄭珊點了點頭,說道:“我也同意颢哥的分析。”
“另外,我剛剛通過看鄭珊列的那張表,還發現了一個問題。”李颢放下手中的表格,然後打開浏覽器,找出虞城市的地圖,然後調到了西南面,放大,指着一個地點,說道,“這是第一個被害人劉鳳玲的家。”說着,他在地圖上做了一個标記。
他看了一下表,然後又找出了一個地點,說道:“這是第二個被害人李春梅的家;”說完,他在地圖上又将這個地點标記了出來。
他一邊看着表格,一邊标記着:“這是第三個被害人,沈金虹的家;第四個被害人劉海蘭的家不在這個方向,但她工作的地點在這裏;第五個被害人郭雨婷的家和工作地點都不在這裏,但她情夫的家在這裏;這是第六個被害人賈嬌工作的白楊街道辦事處。”
他把他剛才找出的地點,全都做出了标記,然後,他回過臉,望着施請和鄭珊,說道:“你們發現什麽沒有?”
施靖看了看鄭珊,見她也皺着眉頭在想,然後對着李颢試探着說道:“這些地點都在虞城西南這一片?”
“不準确。”李颢搖了搖頭,随即滑動鼠标指到劉鳳玲家的位置,說道,“這些地點,都在以劉鳳玲家為中心,半徑二公裏的範圍內。”說到這裏,李颢調出工具欄,然後以劉鳳玲家為圓心,劃了一個圓。
剛剛他标記的所有地點,都在這個圓圈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