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

李颢走進辦公室, 看見顧文舟坐在一張閑置的辦公桌前,手裏端着只玻璃杯, 正在喝水。他忙扯了個笑臉,招呼道:“顧記者,來了?”

顧文舟把水咽了下去,對着李颢點頭笑道:“剛到。”

李颢沖着施靖和鄭珊使了個眼色,說道:“走,我們到案件讨論室,跟顧記者一起說說這個案子。”

施靖和鄭珊會意, 點了點頭, 拿了些資料,就往案件讨論室走去。

顧文舟也站了起來,背上采訪包, 準備往案件讨論室走去。

李颢看了一眼桌上的玻璃杯, 對着顧文舟笑道:“顧記者,把杯子帶上吧。這幾天有些熱,多喝點水。”

“好的, 謝謝。”顧文舟笑了笑,把杯子端了起來,跟在施靖和鄭珊的身後一起進了案件讨論室。

進了案件讨論室,四人坐在了一起。

顧文舟對着李颢問道:“李警官,唐弦的案子到底是怎麽樣的?”

李颢擡起頭來,看着他, 說道:“跟張玉紅和馮玉琳的情況差不多,在玉帶山一條偏僻的小路上被人殺害,窒息死亡,現場發現有十朵荼靡花。也就是說, 唐弦是連環殺手的第十個被害人。” 說話的時候,李颢一直在觀察顧文舟的神色,還算是正常。

“除了這些,沒有其他特別的發現?”顧文舟好奇地問道。

于是,李颢繼續說道:“有一個不同之處。唐弦遇害之前,跟人發生過性關系。”

顧文舟一怔,問道:“有這事?是在她體內發現了什麽東西嗎?”

“不是。”李颢搖了搖頭,說道,“是根據她的皮膚和肌肉損傷程度判斷的。跟她發生性關系的人,應該有戴安全套,因此,在她體內沒有任何發現。”

他并沒有告訴顧文舟,在唐弦大腿上和旁邊的草叢上發現那兩滴體.液的事情。

但是,聽到這些,顧文舟臉上仍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地方。他似乎思考了片刻,又說道:“是不是在出事前,唐弦跟她的情夫發生過性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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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靖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找她的情夫問過材料了,他說當天他們只通過電話,而且在電話裏吵了架,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發生親密關系。”

“也許他是在說假話呢?”顧文舟仍然鎖着眉頭,“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也許他不敢說真話什麽的。”

施靖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我們查……”他本來想說查過那情夫的DNA,沒有比中。

李颢見狀,趕緊打斷了他的話,笑了笑,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現在唐弦死了,她那情夫說不定要重新回歸家庭,如果承認了,怕老婆不原諒他,就說了謊,也是有可能的。”

施靖知道自己差點說錯話,呵呵笑道:“颢哥這樣分析,也有道理。”

“如果與唐弦發生性關系的那個人,不是唐弦的情夫,顧記者,你覺得,那個人可不可能是兇手?”說到這裏,李颢緊緊地盯着顧文舟,想從他臉上捕捉到任何細微的變化。

但顧文舟依然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皺了皺眉頭:“我覺得跟唐弦發生性關系那個人,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既然是連環殺手,為什麽前面的案件,他都沒有跟被害人發生關系,只有唐弦發生了關系呢?這顯然不合常理嘛!”

“可是,如果是其他人做的,不可能沒有留下其他一點痕跡啊。”鄭珊在一旁說道,“法醫在唐弦的嘴唇,脖頸,胸部以及其他地方都仔細檢查過了,沒有留下其他任何痕跡。也就是說,那個人在與唐弦發生性關系的時候,沒有親吻?沒有做前戲?這不是很不符合常理嗎?除了是兇手不想讓大家提取到他的生物痕跡,還有誰會這麽做呢?”

顧文舟愣了愣,随即點頭道:“鄭珊說的這個倒是很有道理。不過,有沒有可能是唐弦在發生性關系後,洗過澡,把這些都洗掉了?”

“唉,”鄭珊一怔,看了李颢一眼,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案子就是這些地方麻煩,完全沒有一絲線索。”

“監控呢?唐弦從酒吧離開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顧文舟又問道。

鄭珊沒回答,拿眼看向李颢。

李颢把話題接了過來,說道:“沒有人看見。據那天跟唐弦一起在酒吧喝酒的同事說,唐弦說有點事,跟大家道了別,就一個人出了酒吧。出了酒吧後,她走的地方正好是監控的死角,什麽都沒拍到。所以,不知道兇手是在什麽情境下把她帶走的。”

在這個問題上,李颢對着顧文舟說了謊。當天,唐弦的同事證實的情況是,唐弦在接到一個信息之後,說有事先走,就離開了酒吧。同事見她有點醉了,不放心,又跟了出去,看見唐弦上了一個男人的車。那個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帽,看不清楚他的臉。不過,看到唐弦跟他有說有笑,應該是認識他的,最後還主動上了車。同事看到這一幕,也就放了心,回了酒吧。

“那路上的天網監控呢?”顧文舟又追問道,“總會拍到點什麽吧?”

“跟以前一樣,拍到了車牌號,但車是偷來的。車內裏人穿着黑衣,戴着黑帽,用黑口罩把臉給罩了起來,根本看不出任何五官特征。”李颢回答道。

“那不是跟以前那幾件案子一樣,又進了死胡同了嗎?”顧文舟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是啊!”李颢也表現出很無奈的樣子,“餘隊又找我發了兩回火了,頭都快被他罵得爆.炸了。”

“這種連環殺人案,容易引爆社會輿論,你們的壓力确實大。”顧文舟表示理解。

“不過,兇手也別得意得太早,”李颢的目光漸漸變得銳利,“我一定會抓住他的!我一定不會讓他再出來害人!”

“嗯。”顧文舟點了點頭,“确實,他已經殺了十個人了,不能讓他再殺人了。”

嗯,看起來,顧文舟言談舉止都很正常的樣子。大家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顧文舟也就離開了。

确定顧文舟已經離開刑警大樓之後,李颢叫施靖拿了一個物證盒,将顧文舟喝過水的玻璃杯裝了起來,送給樓上去給魏燃,讓他提取玻璃杯上的指紋和DNA,與唐弦指甲裏發現的肌肉組織,以及在她大腿上和草叢上發現的體.液進行一個DNA比對。

第二天,比對結果出來了,顧文舟的DNA跟唐弦指甲裏發現的皮膚組織的DNA比中了,但是與體.液的DNA不一致。也就是說,與唐弦發生性關系的人不是他,但是他跟唐弦應該有過肢體沖突。

不管怎麽樣,有一項比中了,就是一個疑點,按規矩,肯定要把顧文舟找來問一問了。李颢把情況給餘華山彙報之後,便傳喚顧文舟來了刑警隊。

對顧文舟的詢問,李颢是親自上場。除了他,還有施靖,也是顧文舟的“老朋友”。

坐在詢問室裏,望着李颢和施靖,顧文舟的表情是又驚又怒。

“李警官,施警官,你們怎麽會懷疑我?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顧文舟看着他們的眼神,是不被信任的受傷。

施靖說道:“顧記者,不是我們要懷疑你,可是在唐弦的指甲裏發現的人體皮膚組織,跟你的DNA是一樣的,按規矩,我們肯定要找你來問問。”

“怕不是這樣才開始懷疑我吧?”顧文舟一臉氣憤地反駁道,“我的DNA是怎麽到的技術鑒證室?不是你們先懷疑我了,把我的DNA偷偷拿給他們,才被比中的嗎?如果你們沒懷疑我,怎麽會把我的DNA送到技術鑒證室去?”

“對,我們是有點懷疑你。”李颢對着顧文舟坦承道,“所以把你喝過水的杯子拿給鑒證部門。這不,我們的判斷也沒有完全錯吧,至少發現了你與唐弦之間有過肢體接觸,不然,她的指甲裏怎麽會有你的皮膚組織?對于這一點,你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我怎麽知道她的指甲裏為什麽會有我的皮膚組織。”顧文舟似乎很是不滿,“李警官,你好好調查一下,我有不在場的證據。唐弦是七月三十一日被害的,而我在當天上午九點就跟同事一起去了南源做采訪,直到前兩天才回來,我的同事可以為我作證。”

“顧記者,人會說謊,DNA不會說謊。”李颢望着他,微微一笑,“你還是想一想,你在哪裏,與唐弦發生過什麽争執沒有?”

“沒有啊……”顧文舟似乎在回憶着什麽,突然,他好像想起來了,“對了,那天晚上,就是我們跟唐弦、任苒約好吃飯那天晚上,你和任苒不是先走了嗎?我陪唐弦去酒吧喝酒,喝到很晚了她都不走,我第二天還要出差,我想早點回家休息,可我又不可能把她一個女孩子扔在酒吧裏,就連哄帶拉的把她從酒吧裏帶走。當時她不願意走,就在我們拉扯的時候,她把我的手抓傷了。”

說到這裏,顧文舟伸出胳膊,露出幾條被指甲抓傷的痕跡,說道:“你們看,現在還有痕跡呢。”

李颢看了看,痕跡還有,淺淺的幾條,應該傷了有幾天了。可顧文舟從酒吧帶走唐弦,與唐弦死亡之間,只隔了一天,這傷痕的深舊,說明不了什麽。

他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們會去酒吧找人了解一下你和唐弦當天在酒吧的情況,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應該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什麽叫合理的解釋?我說的都是真的!”顧文舟不滿地嚷道,“對了,李警官,我真的不明白,你們怎麽會懷疑到我頭上?”

“因為,你符合我們對兇手的刻劃!”李颢緊緊盯着他。

“你們對兇手的刻劃?”顧文舟愣了愣,“你們刻劃了些什麽?”

“顧記者,在這個案件調查的前期,我們一直沒把你當外人,我們讨論案件,你也在場,你應該知道我們對兇手是什麽樣的刻劃吧?”李颢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忘了,你具體說說。”顧文舟輕輕一笑,然後把身子往後一靠,一臉輕松地說道,“不管你們懷疑我哪裏,總要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吧?”

“好,我一樣一樣說給你聽。”李颢雙手交叉,握在身前,“今年的四名被害人,你全都認識,或者知道。而且,你跟這起橫跨七年的連環殺人案的第一個被害人劉鳳玲,同住一個小區。其餘死者,她們的長期生活地或者工作地點,都在吉祥小區周圍不遠的地方。這些,是不是都符合我們對兇手作的刻畫?”

“我承認,這幾點我倒是符合。”顧文舟微微一笑,說道,“可是,我跟她們無冤無仇,我為什麽要殺她們?”

“這個,可能與你的家庭背景有關吧?”李颢繼續說道,“之前排查吉祥小區的時候,把你漏了,所以,我們給你開了個小竈,專門查了一下你的情況。”

“哦。”顧文舟眉毛輕輕一揚,“你們查到了什麽?”

“你別小看我們公安的情報部門,我們自己這邊了解了一些情況,結合你老家派出所給我們反饋的一些情況,有的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聽到這裏,顧文舟臉上的肉微微一跳,說道:“那說來聽聽!”

“你父親是市交通局的局長沈超吧。”李颢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顧文舟一愣,沒有直接回答。

李颢接着說道:“你母親是沈超讀大學之前,在鄉下說的親事,但沈超考上大學後,越來越瞧不起你沒多少文化的母親。他大學畢業之後,分配到虞城交通局成為了一名公務員,也按父母的要求,在老家跟你母親結了婚,生了你姐姐和你,但他從來沒有把你們帶到虞城來,甚至沒有告訴單位裏的人,他在老家結了婚。”

“沈超很能幹,長得也精神,被市上一位領導的女兒看上了,他便瞞着你的母親和這位領導的女兒好上了。當初沈超和你母親只是在鄉下按風俗擺了結婚酒,根本沒有領結婚證,所以,他和領導女兒很順利地結了婚,抛棄了你們母子三人。你母親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娶了別人,在你七歲那年,你母親想送你來城裏讀書,便帶着你和姐姐來到虞城來找沈超,這才東窗事發。”

“這個時候,沈超的新妻子才生了孩子,而他也剛剛高升,仕途一片光明,怎麽可能讓你母親壞了他們的事。于是,他們夫妻對着你母親連吓帶騙,逼你母親不準跟別人說她曾經跟沈超在一起過的事情。你母親是個鄉下女人,老實巴交的,怎麽鬥得過沈超夫妻,只好答應了他們,不過,她為了自己兩個孩子有更好的教育,要求留在虞城,并且兩個孩子,沈超必須要養一個,不然,她就要鬧到單位去。”

“沈超又有了一個兒子,就選了你姐姐由他撫養,當然,你姐姐不是以他女兒的身份,而是你大伯女兒的身份住到他家裏的。而他也在吉祥小區給你和你母親弄了一套公租房,讓你們住了進去。”

“你姐姐雖然住進了沈家,但沈超夫婦對她并不好,導致她出現了嚴重的心理問題。而你們為了不連累你姐姐,這些年來,甚至不敢跟她聯系,因此她的心理問題越發的嚴重,最後得了抑郁症。你姐姐在連續兩次高考失利之後,最後跳河自殺,雖然被人救了起來,但她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你姐姐出事之後不久,虞城的連環殺人案就開始發生了。”說到這裏,李颢對着顧文舟揚眉一笑,說道,“你看,這兩件事的時間上是不是很巧合?而且更巧的是,連環殺人案中,所有的被害人都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是不是在兇手的潛意識中,所有的第三者,都跟現在沈超的妻子一樣,很壞!所以,就可能産生殺害她們的想法!”

聽到這裏,顧文舟呵呵笑了起來:“李警官,不得不佩服,公安機關的情報收集系統真的強大,我這麽隐密的往事,都被你們扒得幹幹淨淨。不錯,我的身世的确是這樣悲慘的,後面你編的故事就有點離譜了!就算我有這樣的身世,也不能說我必然要報複,要殺人。到目前為止,你們不是沒有任何證據嗎?”

“是,我們現在還沒有确實的證據。不過我相信,只要是人做的事,總會有破綻,總會被我抓到的。”說到這裏,李颢唇角輕輕一抿,“對了,顧記者,你現在是調查對象,你以後不能再了解我們這個案件偵查的任何情況。不管怎麽說,總要避個嫌嘛。”

“行。”顧文舟笑了笑,“我避嫌。我也希望你們盡快抓到兇手,還我一個清白!”

李颢也笑了起來:“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兇手再跑掉的。”

兩人臉上雖然都帶着笑,但彼此都感覺得到那無形中的刀光劍影。

因為沒有證據,詢問完畢之後,也只能讓顧文舟離開了刑警隊。但不知道為什麽,李颢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是他做的。可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指甲縫裏的DNA,他也找到了合理解釋,那麽突破口,到底在哪裏呢?

這時,施靖收拾好了材料,對着李颢問道:“颢哥,你剛才為什麽不對顧文舟提起他家有荼靡花這件事?”

“提了又能證明什麽?”李颢望着他,“荼靡花又不是他家獨有的,憑這個能把他抓進看守所?”

“那肯定不行?”施靖嘿嘿笑了兩聲。

李颢嘆了一口氣,解釋道:“那荼靡花是任苒去他家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如果他真的是兇手,他殺了那麽多女人,我怕他會做出對任苒不利的事情。”

“颢哥,你很緊張任律師哦?”施婧嬉笑道。

李颢望着他一笑,說道:“等你有了女朋友,你就知道了。對了,今天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提前一個小時來隊上,我們去一趟虞城。 ”

“好。”施靖點了點頭。

李颢出了詢問室的門,拿出手機,給任苒發了一個微信過去。

李颢:美女,晚上有空嗎?

很快,任苒就回了過來:有空呀。就是不知道最近每天晚上半夜才回來的李警官有沒有空。

李颢:李警官今天晚上有空,不知道美女是否賞臉共進晚餐。

任苒:行啊,李警官難得有空,我肯定要賞臉啊。

李颢:一會兒下班我來接你。

任苒:好。不過,別到我們所裏,我姐姐會看見的。我不想我媽問東問西的。你在前面那個泰山路口等我。

李颢:好。

任苒:那一會兒見。

李颢:嗯。

發完了微信,他望着手機,輕輕一笑,然後把手機揣回了包裏。

到了下班時間,李颢開着他的途觀,來到了任苒指定的泰山路口,等了十幾分鐘,任苒就到了。她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李警官,”她笑嘻嘻地叫着他,“今天晚上帶我去吃什麽好吃的?”

“你想吃什麽?”他望着她笑。

她歪着頭,似乎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們去馮姨那裏去幹拌抄手?”

“你真想吃馮姨家的抄手?”他有些意外。

“嗯。”她笑着點了點頭,“馮姨家的抄手味道很好啊,而且不僅有美食,還有馮姨跟我聊你小時候的糗事,多有趣啊。”

李颢笑了起來:“那好,我們去馮姨家的抄手。”說着,他發動汽車,往合興街開去。

此時的他,心情很好。他覺得,跟任苒在一起,總是那麽舒服。她這麽快就融入他所有的一切,真好。

他情不自禁地轉過臉來,望着她。她靠在座椅上,車窗打開,微風吹拂着她的頭發,像一幅畫似的,很美。

到了馮姨的小吃店。馮姨看見李颢又帶着任苒來了,自然非常歡喜,便讓秦叔在廚房裏忙着,自己過來陪着小兩口聊天。忙空了之後,秦叔和阿水叔也加入進來,幾個人聊得很是開心。任苒坐在店裏,聊得興起,都不想走了。李颢怕她耽擱馮姨打烊休息,連哄帶騙才把她弄走。

第二天一早,李颢到了隊上,拿了些資料,便開着警車與施靖一起去了南源。李颢大學同學陳言東在南源刑警隊,原本要陪他的,可是突然發了一起惡性案件,他臨時出現場了。不過,陳言東雖然來不了,但他派了個叫汪海的兄弟來幫李颢的忙。

有了當地的警察幫忙,辦案會順利很多。

前一天,在李颢和施靖詢問顧文舟的同時,鄭珊和吳晨也把與顧文舟一起前往南源的同事找來問了情況。這位同事證實,在唐弦遇害那天早上,他和顧文舟确實早上九點就從虞城出發來了南源。當天的工作做完後,下午六點左右,他們回到南源大酒店。不過,顧文舟說有點頭痛,買了點頭痛藥就回房間睡覺去了,晚飯也沒吃。

也就是說,下午六點之後,顧文舟就是一個人呆在一起,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呆在房間裏。于是,李颢和施靖首先到了南源大酒店,查看了酒店的監控視頻,确實看見顧文舟于下午六點過七分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就再也沒出來。那天,他穿的是一件淺色的格子襯衣,下面穿的是藍色牛仔褲。也與唐弦的同事看見的,從酒店外面帶走唐弦的那個黑衣男子的穿着也不符合。

難道,自己真的猜錯了?

李颢抱着雙臂,思忖了片刻,然後對着服務員問道:“我可以去看看顧文舟當天住的房間嗎?”

“可以。”服務員點了點頭,随即拿出一張房卡,遞給李颢,微笑着說道,“警官,顧文舟當天住在東樓的330號房間,你用這張卡就可以開門了。我們有同事在那邊,我馬上打電話通知她一聲,她會配合你們工作的。”

李颢接過房卡,點了點頭,說道:“好的,謝謝。”

南源大酒店是南源市一個老牌酒店,西樓是新建的,東樓是以前的舊樓,不高,只有五層,外表看起來比較老舊,但裏面前幾年才裝修過,裏面看起來還是比較現代。

330號房在走廊的盡頭,李颢拿出房卡,掃了一下,綠燈閃爍,用手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因為已經打掃過了,房間裏非常幹淨,想找出當天顧文舟在這裏留下的痕跡,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李颢在房間裏四處看了看,突然,他看向了房間裏那扇窗戶。因為是舊式的房子,窗戶很大,可以推開。李颢走上前去,把窗戶推開,屋外一陣涼風就灌了起來。

他在窗戶四周觀察着,用指在窗臺上輕輕抹了抹。酒店的衛生打掃得很好,窗臺很幹淨,一點灰也沒有。他把頭伸出窗外,往外看了看。外面有一個裝飾伸出去有三十公分寬的防雨臺,也很幹淨,似乎才被人打掃過。他又看了看旁邊房間的防雨臺。

李颢拿出手機,照了一些相片,回過頭來,對着酒店的服務人員問道:“你們的保潔人員,會不會每天打掃這外面的防雨臺?”

“這個不會的。”服務員回答道,“酒店的外牆是統一請外面的專業公司來打掃,一般一個季度一次。最近的一次應該是六月底,離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

“明白了。”李颢又在窗外看了看,然後把頭縮了回來,又對着服務人員說道,“我可以去你們的安保中心看看視頻監控嗎?”

“可以。”服務員點了點頭,說道,“我帶你們過去。”

下了樓,李颢又在樓外四處查看了一下,又照了一些相處,這才去了安保中心。保安隊長得知消息,在監控室等着他們。

寒喧了幾句後,李颢便問道:“你們酒店的監控有死角嗎?”

“我們酒店雖然安了很多監控,但不可避免地還是存在一定的監控死角。”保安隊長對着李颢說道,“如果一直貼着安裝監控攝像頭那一面的牆根走,就有可能錄不到他。”

李颢走到那一面監控視頻牆前,看着顯示屏上的畫面,腦海中不停地閃爍着剛剛自己觀察到的實地的情景。随即,他指着一個顯示屏,對着保安隊長說道:“把這個監控,”說着,他又指着另外幾個顯示屏,“這個監控,這個,還有這個,七月三十一日晚六點到第二天早上八點的視頻找給我一下。”

“好的。”保安隊長當即叫人把視頻找了出來,刻了盤,給了李颢。

從酒店出來,李颢他們又去了天網指揮中心,高速公路公司,調取了一些視頻監控。

忙完之後,李颢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還要趕回虞城。于是,他攀着汪海的肩膀,對他說道:“兄弟,今天辛苦你了。我們的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可能後面還有些要調查的,到時就麻煩你多幫幫忙了。”

“沒問題,颢哥,有什麽要查的,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了。”汪海很是爽快。

“那行,我這就回虞城了。”李颢拍了拍汪海,“空了來虞城玩。”

“你這就回去啊?”汪海連忙拉住他,“東哥出現場就快回來了,他特意囑咐我,一定要留你下來,他晚上還要陪你喝兩杯呢。”

“哈,以為我沒出過現場啊?”李颢笑了起來,“出了現場回來忙都忙死了,哪還有空溜出來胡吃海喝?我一會給他打個電話,叫他慢慢忙,不用急着趕回來,反正虞城和南源離得這麽近,要喝酒有的是時間。再說了,我這邊還有案子急着回去處理。”

“那好吧。”汪海點了點頭,“那下次颢哥過來,我們再聚。”

“行!”李颢拍了拍汪海的肩,招呼着施靖便往回趕。

在路上,施靖對着李颢問道:“颢哥,咱們這趟是不是白跑了?從監控裏面看,顧文舟确實回了酒店,當天晚上就沒有出來,第二天早上八點才出門去餐廳吃早餐的。他沒有作案時間。”

“不一定。”李颢開着車,眼睛望着前方。

聽到李颢這麽說,施靖一下子興奮起來:“颢哥,你是有什麽發現嗎?”

“你記不記得,我到了顧文舟之前住的房間,打開窗戶往外面看了看?”李颢說道。

“嗯。”施靖點了點頭。

“我發現,外面的那個防雨臺特別幹淨,幾乎沒什麽灰,像是前兩天才被人打掃過似的。而旁邊328房間的防雨臺上面卻有不少的灰塵。”

施靖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這說明,有人刻意打掃過330號房間外面的防雨臺?”

“可為什麽要刻意打掃防雨臺?”李颢又問道。

施靖回答道:“是想掩蓋攀爬的痕跡?”

“回答正确!”李颢誇獎道,“不錯,聰明了一回。”

施靖嘿嘿笑了笑,又說道:“颢哥,你的意思是,當天晚上,顧文舟回到酒店後,爬窗戶離開了酒店,第二天又從窗戶爬回了房間。”

“不排除這個可能。”李颢回答道。

“那我們回去,要做些什麽?”施靖又問道。

“我們這次調了些什麽東西回去?”李颢反問道。

“除了你剛才在酒店拿的監控,還有就是酒店大門外的幾處天網視頻,以及高速公路卡口的監控。”施靖回答道。

“對啊,這麽多視頻,回去得看好幾天呢。”李颢說道。

“哎呀,媽呀,又要看視頻啊!”施靖拍了一下腦袋。一說起看視頻,他就感覺自己頭疼。

回到虞城,李颢與施靖找了個蒼蠅館子,吃了點東西,随後便各自回家。

不出李颢所料,他回家的時候,任苒已經躺在床上刷劇了。聽到他回家的聲響,她跑了出來,一臉歡喜地說道:“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在南源住一晚,跟老同學好好聚一聚呢。”

“想你了,就回來了。”他把她摟進懷裏,鼻端觸到她的發間,有好聞的洗發水的味道。

她擡起頭來,望着他笑:“吃飯了沒有?要不要我為你下碗面?”

“跟施靖随便在外面吃了點。”他放開她,走到盥洗間洗手洗臉。

任苒靠在門邊,問道:“你們這趟去南源,有什麽發現嗎?”

他微微一頓,回答道:“沒有。”

“那這麽說,顧師兄真的沒有作案時間?看來,是我想多了。”任苒松了一口氣一般,“我就說,師兄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嘛。”

李颢笑了笑,沒吭聲。畢竟現在沒有确實的證據,他不想跟任苒說某些細節上的事。顧文舟這個人很狡猾,說不定想着法子來套任苒的話,萬一被他發現了什麽,偵查工作就更艱難了。

第二天,李颢他們幾個就開始了看監控視頻的工作。工作非常繁複,高速公路的卡口就有七八個,加上虞城這邊高速的監控,就夠他們累的。幾天下來,一個個看得面如菜色,雙眼發花。

吳晨看的酒店的視頻,他最先看完,沒有什麽發現。真的監控死角,一丁點兒都沒有攝到?李颢不甘心,自己又重新看了一次,在他覺得比較重要的時間段,甚至是一幀一幀看的。

突然,他眼睛亮了一下。他視頻的左下角,出現了一個影子,确切地說,只看到了一雙黑色的運動鞋和黑色的褲角。雖然很快就過了,但李颢還是看到了。随即他又看了其他三個酒店監控,在另一個監控視頻裏,也找到了同樣的影子。

果然是他!

李颢對着看酒店外天網監控的鄭珊叫道:“鄭珊,晚上七點半到八點之間,有沒有車輛在酒店外面接過人?”

“到目前為止,這段時間有十三輛車在酒店大門口接過人離開,但我很确定,他們接的人,都不是我們想找的人。”鄭珊說道。

“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李颢又問道。

“你這麽說起來,好像有件奇怪的事。”鄭珊把監控倒回去,一邊看,一邊說道,“這輛尾號395的車,把車開到酒店旁邊的一個小巷子裏,沒多久,一會兒又出來了。”

“395?”施靖有些興奮地說道,“我之前也看見一輛尾號是395,從南源上了高速。”

“咦,這麽巧?”鄭珊湊了上去,說道,“我看看,跟酒店外面的是不是同一輛。”

施靖找了一會兒,把那輛車過高速卡口的影像找了出來:“你為看看,是不是這輛?”

“就是這輛,藍色的寶來!”鄭珊興奮地叫了起來。

李颢也湊上來,反複看了這兩段監控視頻之後,對着柯權和黃文叫道:“你們倆快看看虞城的高速公路出口,九點左右,有沒有這輛車出來的視頻?”

“好。”

“是,颢哥。”

柯權和黃文也趕緊行動起來,十分鐘後,果然在虞城的高速路口發現了這輛車下了高速公路。如果顧文舟悄悄地從南源回到虞城來作案,那麽,他乘坐這輛車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過,不管是從高速公路的影像資料,還是這輛車過卡口時被拍到的照片,都只有司機一個人,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颢哥,沒有在車上發現有其他人,怎麽辦?”施靖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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