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據汪海查到的情況, 尾號395轎車的車主,是一名跑野出租的司機。事發當天, 接到一個客人的電話,叫他到南源大酒店旁邊的巷子裏接一個人,跑一趟虞城,四百塊錢車費。這個價格比平時的價格高了一百,他便接了下來。于是,他開着車到了巷子裏,把客人接到之後, 把他送到了南源。
據司機說, 那位客人一身黑衣,黑褲,頭戴黑帽, 臉上還戴個黑口罩, 說的是普通話,聽不出口音。上車之後,那人就說很累, 一直躺在後座上睡覺,所以,看監控視頻的時候,才沒有看到他。到了南源之後,那人叫司機把車開到了沒有監控的柳樹巷,給了四百元現金就下車離開。
汪海又查了給司機打電話的人。那人是南源一家理發店的學徒, 只有十七歲。據他說,那天他吃了飯,回理發店的時候,路過南源大酒店旁邊的巷子裏, 有個人攔住他,叫他幫忙叫個車去南源,給四百元車費,并給了他五十塊錢的電話費。學徒便找出野出租的小廣告名片,照着上面的電話打了過去,幫他叫了一輛車。跟司機一樣,學徒也沒看清此人的相貌,也聽不出他的口音。
聽到汪海傳過來的消息。李颢不禁在心裏暗暗佩服,此人心思果然缜密。不過,他搞了這麽多的花招,表面上雖然把自己隐藏起來了,其實,卻是讓他更暴露出來了。因為,這個極力掩蓋自己行蹤的人,是從南源到虞城的。而顧文舟,當時正在南源。
顧文舟的嫌疑雖然直線上升,便對李颢來說,一切都是懷疑,還是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就算心裏知道是某個人做,卻拿他毫無辦法。李颢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關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裏,怎麽也找不到出口。這時,魏燃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叫他上去一趟,說是有重大發現。
聽到這個消息,李颢興沖沖地跑到了魏燃的辦公室,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道:“燃哥,你發現了什麽?”
魏燃手裏捏着幾張資料,看到李颢來了,沖着他招了招手,說道:“你快過來看看這個DNA對比的情況!”
李颢拿起對比數據看了看,全是些字母什麽的,他不是很明白:“燃哥,你這些天書我怎麽看得懂?你還是直接跟我說吧。”
魏燃從他手裏拿過數據,說道:“這幾天沒事,又把唐弦指甲裏的DNA和她大腿部位發現的DNA拿出來比對了一下,我發現一個很詭異的東西。”
“是什麽?”李颢趕緊問道。
魏燃舉起手裏的資料,輕輕抖了兩下:“這兩份DNA的Y染色體,是一樣的。”
李颢一怔,随即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攜帶這兩個DNA的人,來自同一個家族?”
魏燃鄭重地點了點頭:“是!”
聽到這話,李颢心裏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顧文舟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們的Y染色體,應該是一樣的。會不會是他?
回到辦公室,李颢立即在人口信息網上,查到了一下顧文舟弟弟的信息。看了之後,他有點失望。
顧文舟的弟弟叫沈遠航,今年才十七歲,下學期才上高三。七年前,他才十歲,不可能作案。所以,沈遠航是這個橫跨七年的連環殺手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Advertisement
不過,不排除他是今年發生的這四起命案的兇手。因此,該調查的,該鑒定的,一樣都不能少。因此,李颢他們緊接着就對沈遠航展開了調查。沒想到調查一開始,就排除了沈遠航。沈遠航暑假的補課在七月二十五日結束,七月二十六日便跟随父親沈超和母親郝月嬌去了新加坡旅游,八月三日才回到虞城,不可能有時間殺害唐弦。
沈遠航的嫌疑被徹底排除了,甚至連沈超的嫌疑也被排除了。要找出兇手的難度更大了。因為意味着要在整個沈氏家族中尋找那個人。
Y染色體是男性遺傳物質,整個家族的男性,只要不發生基因突變,Y染色體都是一樣的。複旦大學曾做過一個研究,把現存自稱是曹操後人的男性Y染色體提取出來,與曹操叔祖父曹鼎的Y染色體進行了比對,經過兩千年多年的時間,曹家人的Y染色體仍然是一致的。可見,Y染色體具有很強的穩定性,一般是不會産生變化的。
震驚全國的甘肅白銀連環殺人案也是通過Y染色體确定的兇手所在的家族,從而找出兇手的。看來,他們也只能在沈氏家族中排查兇手了。這工作量,無疑是巨大的。
這一次,不要說施靖他們頭疼,李颢也覺得頭疼了。以後的日子,沒有最忙,只有更忙。可現在,這是唯一的突破口,再艱難,也必須要上。李颢他們幾個随即就去了顧文舟的老家葦縣,對沈家人進行調查。
這樣一來,對于任苒來說,李警官幾乎成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其實憑李家的條件,李颢就是不工作,也可以過得很舒服,但他在工作上卻一直這麽拼。這樣,反而讓任苒對他更欣賞。她覺得,以李颢這樣的工作态度,就算以後李家家道中落了,也能養活自己吧?嗯,找這個男人當老公,真的完全不用擔心什麽的。
沒有李颢在身邊,任苒有些許的無聊,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工作上。這天上午,上班沒多久,任苒就接到了馬婧的電話。
看見馬婧來電,任苒不知道她是不是來找麻煩的,心裏有點緊張,趕緊接了起來,客氣地問道:“馬女士,您好,我是任苒,請問您有事嗎?”
“任律師,晚上有空嗎?想請你吃個飯。”馬婧笑盈盈地說道。
聽到馬婧這麽說,任苒有些意外:“馬女士,是有事情想給我談嗎?”
“我是想感謝感謝你。”馬婧笑着說道。
“感謝我?”任苒有些沒明白。
“我和姚林和好了。”馬婧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我們不離婚了,官司也不打了。”
“真的?”任苒又驚又喜,“那我要恭喜你呀!”
“我聽了你的勸,才能有今天的。”馬婧真誠地邀請道,“任律師,晚上就賞個臉吧。”
“不要說賞臉,我來為你慶祝!”任苒笑道。如此好事,她怎麽能掃興呢。
“那好,晚上六點半,在憶江南。”馬婧說道。
“好的,我一定準時到。”任苒應道。
李颢去了葦縣,任苒都不用跟誰報備,下了班,便去了憶江南。
這家餐廳,之前任苒跟李颢假裝情侶的時候就來過,當時她的目的只是為了氣任玥和在楊俊傑面前炫耀,沒想到自己最後真的跟李颢在一起了。想到這裏,她在心裏不禁感嘆,世事真是奇妙啊。
馬婧已經到了,坐在一艘小巧的烏篷船上,看見任苒進來了,沖着她揮手叫道:“任律師,這裏。”
任苒忙展出一個笑容,走上船去,說道:“馬女士,久等了。”
“我也剛到。”馬婧招呼着任苒坐下,為她倒了一杯果茶,笑道,“別叫馬女士這麽見外,我應該比你大點,你叫我婧姐就好了,我叫你小苒,你覺得如何?”說着,她把茶杯遞給任苒。
“我聽你的,婧姐。”任苒微笑着伸出雙手,把杯子接了過來。
馬婧轉過臉,對着服務員說道:“可以上菜了。”
“好的,女士。”候在一旁的服務員退了下去。
“小苒,你那天在希諾跟我說了那番話後,我回家也仔細考慮了一下,其實,我并不想跟姚林離婚。我比誰都怕失去他,之前才會做出那些糊塗的事情來。”說到這裏,馬婧嘆了一口氣。
“婧姐,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就好。”任苒微笑着說道。
“對啊,我想通了,我就主動去找姚林,想跟他談談。沒想到他去了廣州出差。”說到這裏,馬婧歪着頭望着任苒,笑道,“你猜,我接下來怎麽做的?”
“你……”任苒抿嘴一笑,說道,“你是不是去廣州找姚先生了?”
“哈哈,你猜對了。”馬婧笑了起來。
“姚先生看見你,一定很高興吧?”任苒笑着說道。
馬婧一邊回憶着,一邊說道:“他很驚訝,很意外,應該也是高興的吧?”
“所以,你們就這麽和好了?”任苒問道。
“那天晚上,我們談了很多,才知道原來我們倆其實都不想分開的。”馬婧低下頭,笑了笑,“後來,我們把一切都談開了,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其實,我們都還愛着對方,只是愛的方式不太對。我們倆都想要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用正确的方式來愛對方,也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所以,我們當即決定不離婚了,以後好好在一起過日子。我也出去找一份工作,以後就不會閑得無聊,在家裏疑神疑鬼了。”
“你們能和好,真是太好了。”任苒由衷地為馬婧和姚林感到高興,“婧姐,這是最完美的結果了。”
“只不過,我們的官司不打了,會不會影響你收律師費?”馬婧沖着任苒調皮地眨了眨眼。
“無所謂了。”任苒笑着說道,“我看到你們能夠重新在一起,比我贏官司都開心。我就算一分錢代理費不收,也沒關系的。”
“你真是一位好女孩子,我一定要跟你喝一杯。”馬婧端起茶杯,覺得有些沒後氣氛,然後她對着任苒提議道,“要不,我們喝點酒來慶祝一下?”
“不好意思,婧姐,我不太會喝酒的。”任苒赧然笑道。
“這裏有一種青梅酒,酒精度數也不高,才二兩一瓶,要不,我們就來一瓶青梅酒助助興?”
“那……那好吧。”任苒只好答應了下來。這個時候,自己再拒絕,真的就有點掃興了。低度的青梅酒,量也不多,兩個人分一瓶,自己只喝一兩,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馬婧叫服務員拿了一瓶青梅酒過來,菜也陸續上了來。兩人便邊吃邊聊,從談戀愛聊到旅游,帶娃,很是開心。
這時,旁邊一艘船上,來了幾個年輕人,坐在一旁,叽叽喳喳地有點鬧,吵得任苒聽馬婧說話都有點費勁了。她皺了皺眉頭,轉過臉望了過去。
旁邊船上一個女孩子正好也望向這邊,兩人的目光對了個正着。
“任苒?”那女孩子一下叫出了任苒的名字。
任苒愣了一下,認出這女孩是自己大學的同學舒萍。
說起舒萍,她和任苒之間也有一段恩怨情仇。她的男朋友王博跟當時任苒的男朋友楊俊傑是一個寝室的。以前大學的時候,楊俊傑寝室聚餐,她和舒萍作為家屬經常參加,加上兩人又是同班同學,兩人便熟悉起來。不過,後來,兩人因為一件事情又交了惡。
事情源于大三下學期那一次班裏辯論隊的選拔,每個班要選三個人去參加學院的辯論賽,當時班上有兩名同學以比較大的優勢先選了出來,任苒和舒萍在選拔考試中同分,都是第三名,因此,辯論隊的第三名隊員将會在她們倆之間産生。輔導員也不想再考了,覺得反正任苒和舒萍的能力差不多,就讓班上的同學投票,票數多的人勝出。
任苒寝室裏的小姐妹很是給力,四處去給任苒拉票,而舒萍跟寝室的室友關系不太好,沒有人幫她拉票,她又拉不下臉自己去拉票,加上平時任苒的人緣就比舒萍好一些,所以,在投票的時候,全班四十三名同學,任苒以三十五比八的優勢勝出,成為了辯論隊的第三名隊員。
這之後,舒萍就處處看任苒不順眼,到後來,只要看到任苒她就擺臉色,鬧脾氣,甚至出言諷刺任苒,弄得任苒很尴尬,索性就不去參加楊俊傑他們寝室的聚餐了,免得跟舒萍起沖突。後來大學畢了業,大家也就斷了聯系。任苒只聽說她跟着王博回了老家,也就沒她的消息了。
今天,在虞城的憶江南見到舒萍,任苒也很是驚訝。不管以前在大學的關系怎麽樣,既然在這裏遇到了,同學一場,也不可能裝不認識。于是,任苒也對她點了點頭,說道:“舒萍,你好。”
“任苒,你也在這裏。”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任苒望過去,是李颢的異父異母妹妹李佳蕊。自從上次在落霞山一別,任苒就沒再見到她,李颢也沒單獨跟她和楊俊傑他們出去過了。只有在每周六晚任苒回新陽巷,李颢回嘉怡半島的別墅,各自陪家人吃飯的時候,才會見到她。
出于禮貌,任苒也微笑着沖李佳蕊點了點頭,然後往她旁邊看了看,果然看見一臉尴尬的楊俊傑和王博。
看這情形,應該是王博和舒萍來虞城,楊俊傑和李佳蕊盡地主之誼吧。
雖然現在已經放下了楊俊傑,但對于他甩掉自己另攀高枝的事,任苒心裏還是覺得惡心,也不想理他,于是,也沒有再跟楊俊傑和王博打招呼,便把臉轉了過來,繼續跟馬婧聊天。
看到這一幕,舒萍心裏卻有些高興。她一直不喜歡任苒。兩人成績差不多,但任苒比她漂亮,在班裏人緣也比她好,特別是那次三十五比八的投票,在她的心裏,是她大學期間最大的恥辱。因此,聽到任苒被楊俊傑甩了的時候,她便非常開心。如今,在這裏碰到任苒,見她居然不跟楊俊傑打招呼,便覺得她一直意難平,一直還在意着楊俊傑,心裏就更高興了。任苒也有今天,真的是老天有眼啊。
見任苒不再理他們,舒萍也就回過頭來,不過,她還是注意着任苒那邊的動向。因此,她聽到任苒說去洗手間時,她也跟了上去。
舒萍走進洗手間的時候,任苒已經上完廁所出來了。看見舒萍也來了,她微微一怔,打了個招呼,便去了洗手池邊洗手。
舒萍走到她旁邊,也伸出手去洗手。
看到任苒專心地洗着手,并沒有理她,她唇角微微一彎說道:“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有點山西老陳醋的味道?”
聽到這句無頭無尾的話,任苒皺了皺眉,問道:“什麽意思?”
舒萍“哧”的一笑:“你別裝傻了。看見自己相愛三年的男朋友,如今卻坐在另一個女孩子旁邊盡展溫柔,心裏是不是有點嫉妒啊?”
“我為什麽要嫉妒他?”任苒覺得有些好笑。
舒萍啧了啧嘴,說道:“聽說,楊俊傑現在的女朋友,是虞城排名前三的大老板李明遠的女兒,不僅家裏有錢,長得也漂亮,還那麽溫柔,你是不是自慚形穢啊?你剛剛都不願意跟楊俊傑打招呼,心裏肯定很酸吧?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能拿什麽跟人家比?你哪點比得過人家?”
不知是舒萍說話難聽,還是今天晚上喝了酒有點上頭的原故,任苒覺得一股子血氣直往自己腦袋裏沖。
她轉過臉來,對着舒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搞錯了吧,我心裏酸?我男朋友可比楊俊傑厲害多了。”
舒萍覺得任苒是在死鴨子嘴硬,撇了撇嘴,說道:“你男朋友能有多厲害?”
“你不說是楊俊傑的女朋友是李明遠的女兒嗎?那你知不知道,李佳蕊跟李明遠并沒有血緣關系,是李明遠老婆跟她前夫生的,只不過改成了李明遠的姓而已。”
“那又怎麽樣?”舒萍不以為然,撇了撇嘴,“反正現在人家佳蕊叫李明遠爹。你男朋友呢?也有這樣的爹?”
“我男朋友啊,不好意思,正好是李明遠的親生兒子,李佳蕊的挂名哥哥,不僅有錢,而且長得比楊俊傑帥多了。楊俊傑想攀高枝,結果攀了根兒旁枝,我攀的這枝,才是正兒八紅的高枝。你說,我還用得着眼紅嫉妒李佳蕊和楊俊傑?”
舒萍一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這話還能有假?”任苒撇嘴一笑,“你出去問問李佳蕊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你……”舒萍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臉懷疑地看着任苒,說道,“你是不是因為楊俊傑的原故,故意去勾引李佳蕊的哥哥?”
“你管我是什麽目的!”任苒得意洋洋地一笑,“反正現在他是我男朋友!”
“嗬,得意啥呀!你嫁不嫁得進去再說!”舒萍冷笑道。
舒萍最不想見到任苒得意了。這會讓她想起辯論賽選拔時任苒勝出時,以及他們隊最終獲得學院冠軍時,任苒臉上那得意的表情。她覺得,這一切原本都應該是她的,全是被任苒搶去的,所以她不願意再看到任苒得意。
任苒當然也知道舒萍對自己的敵意,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情緒也很大,她也不想在舒萍面前示弱。于是,她故意在臉上擺出那副舒萍最不喜歡看到的那得意的笑容,說道:“那你拭目以待,看我能不能嫁進去!如果你願意被打臉,我到時還可以給你發請帖!”說完,任苒扯了一張擦手紙,擦了擦手,然後轉身離開。
舒萍又沒占到便宜,氣得把雙手放下水龍頭下猛沖。
見舒萍不痛快,任苒覺得自己心情非常好,哼着歌,推開洗手間的門,突然她一愣,歌聲随即戛然而止。李佳蕊拿着手機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她剛才聽了多少。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她遲早會知道自己跟楊俊傑的關系。
任苒沖她點了點頭,算打了個招呼,随即便擦身而過。
回到船上,馬婧已經付了賬了。兩人又坐了一會兒,也就離開了。下船的時候,任苒看見舒萍和李佳蕊還沒回來。想必,李佳蕊知道自己跟楊俊傑以前的關系,有些震驚,在找舒萍細問吧。
不過,他們的一切,都跟她無關了。她現在已經有了李颢,楊俊傑這個渣男,幾乎已經從她的記憶裏被完全抹去了。
離開憶江南後,任苒便與馬婧道別,搭地鐵回了家。李颢還在葦縣出差,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她突然覺得有點孤單,也非常地想念李颢。
她拿起手機,給李颢發了一條微信。
任苒:在幹嘛?
過了一會兒,李颢才發回來:剛忙完,正在吃飯。怎麽,想我啦?
任苒:嗯。
看到這個“嗯”字,李颢笑了起來,回道:我也想你。我這邊忙差不多了,過兩天就回來了。
任苒:有收獲嗎?
出差之前,李颢告訴了她,唐弦腿上的體.液與顧文舟的DNA上的Y染色體相同一事。因此,任苒對他們去排查沈氏家族一事也知道。
李颢回道:就是沒收獲,才一直回不來嘛。不過,今天查到了沈家有一支在五十年前搬到了虞城的銅橋鎮,準備回來再到銅橋去查一查。
銅橋鎮離城區挺近的,李颢要是在銅橋調查的話,每天也可以回家。想到這裏,任苒心情便好了起來,對着李颢回道:嗯嗯。你也注意身體,以後別這麽晚再吃飯,對身體不好。
李颢:遵命。
任苒:再我去洗澡去了。
李颢:你記得早點睡覺,別玩手機玩得太晚。
任苒也回了一句:遵命。
嬉笑間,兩人結束了對話。任苒洗漱之後,也就上床睡覺了。
可是,在這個晚上,李佳蕊的心情卻異常不平靜。她在洗手間門口,無意中聽到,任苒跟楊俊傑在大學是一對戀人,她極為震驚。這一點,楊俊傑和任苒完全沒有表露出來,不管是她,還是李颢,都不知道他們之間曾經的這段關系。
任苒走了之後,她向舒萍詳細問了任苒與楊俊傑大學的事。原來,楊俊傑是搭上了自己之後,甩了任苒的。自己莫名其妙做了一回小三都不知道。她也對楊俊傑對自己的感情,以及任苒對李颢的感情也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李佳蕊一直都感覺,楊俊傑是因為她是李明遠的女兒才跟她在一起的。他現在也在明東集團工作,因為她的原因,李明遠注意到了他這個原本不怎麽起眼的小員工,楊俊傑所在部門的領導也因為李佳蕊的原因,給了他更多的機會,為他積累了更多上升的資本。所以,楊俊傑到底是愛她這個人,還是愛她的身份?
任苒感覺也不單純。這個世界上有這麽多男人,任苒偏偏找到了李颢,她又是什麽居心?是因為任玥喜歡李颢,所以她要搶走他,還是因為李颢是李明遠的兒子,她想要膈應楊俊傑,所以故意跟李颢在一起的?
這些事,壓在李佳蕊的心裏,很不舒服。從憶江南出來之後,她坐在楊俊傑的車上,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這些疑問,對楊俊傑也有些愛理不理的。楊俊傑找李佳蕊說話,被她怼了兩次,也就不敢再說話了。
李佳蕊心裏不開心,于是,她給任玥發了個微信:在哪裏?
任玥回她道:在家呢。
李佳蕊:你一個人?
任玥:不然呢?
李佳蕊:我過來找你,今天晚上就住你那兒了。
任玥:跟俊傑吵架了?
李佳蕊:我們見面再說。
任玥:好吧,我等你。
随即,李佳蕊轉過頭,對着楊俊傑說道:“小玥找我有點事,我不回嘉怡半島了,送我去小玥家。”
楊俊傑知道李佳蕊今天心情不好,哪敢有什麽意見,點了點頭,說道:“好的。”随即轉了方向,往任玥所住的南城春天小區開去。
“要不要我等你,送你回家?”楊俊傑又問道。
李佳蕊一頓,說道:“不用了。我今天晚上住在小玥這裏。”
“那行,送完你我也就回家了。”楊俊傑不知道李佳蕊為什麽生氣。
李佳蕊也懶得再跟他說話,兩人就這樣繼續沉默着。
到了任玥家裏,李佳蕊把包一扔,便癱在了沙發上。任玥覺察到了李佳蕊情緒不對,忙上前問道:“佳蕊,怎麽了?”
任玥擡起臉來,望着任玥,說道:“小玥,我今天才知道一件事,俊傑跟任苒在大學是男女朋友!”
“什麽?”任玥顯然也十分驚訝,“他們以前有這麽一層關系?怎麽從來沒有聽到俊傑提起過?”
“他不好意思提吧。”李佳蕊咬了咬唇,說道,“他是跟我在一起之後,才把任苒甩了的。他當初那麽熱切追我的時候,居然是有女朋友的,他怎麽敢跟我說?後來,任苒又跟我哥在一起,他更不敢說了!”
“既然任苒跟俊傑有過這一段,那她怎麽又跟你哥在一起了,她不覺得尴尬嗎?”任玥皺着眉頭。
“說不定,她是故意的呢?”李佳蕊擡頭看着任玥,“她應該知道你也喜歡我哥,故意跟我哥在一起,一來可以氣你,二來也可以惡心俊傑。畢竟,你和俊傑,她應該都很讨厭的,正常人不是應該見了你們倆都繞路走嗎?她偏要湊上來,你覺得她會是什麽心理?對了,我聽到她們談話,我還用手機錄了下來,你聽聽。”
聽完錄音之後,任玥冷冷一笑:“看來,任苒的報複心不是一般的重。”
“不行,我要打電話跟我哥說這件事!”說着,李佳蕊便拿出手機,準備給李颢打過去。
“等一下!”任玥按住她的手。
“怎麽了?”李佳蕊擡起頭來,不解地望着她。
“你哥正在熱戀中,你這麽跟他說,他會相信?”任玥反問道。
“我不是有錄音嗎?他聽了就清楚了。”任玥說道。
“錄音有點遠,隔了門,你哥不一定相信那是任苒。”
李佳蕊一愣,問道:“那怎麽辦?我不想我哥再跟任苒在一起,我不想以後經常都要看見那張臉,我更不想俊傑跟她見面。想到他們那一段關系,我就覺得惡心。可是,任苒要是跟我哥結婚的話,這些都不可避免。”
任玥拉着李佳蕊的手,輕聲安慰道:“佳蕊,你別急,我們想想辦法,讓你哥甩了她。”
“那怎麽才能讓我哥甩了她啊。”李佳蕊心裏沒底。她感覺得出來,李颢對任苒的感情是真的。
“我們既然要打蛇,肯定要打七寸!”任玥陰冷的一笑,“當然是要做好萬全地準備之後,再開打!”
“你想怎麽做?”李佳蕊問道。
“當然是趁這一次,讓你哥徹底看清她的真面目!”任玥沖着李佳蕊揚了揚眉,“你先別急着跟你哥說這些,等我的消息。”
李佳蕊點了點頭,應道:“好。”
第二天下午,任玥打聽到任苒的手機號碼,便給她打了過去。
任苒平時跟任玥沒有聯系,看到手機上來了一個陌生電話,以為是客戶,随手便接了起來:“喂,您好。”
“你是任苒?”任玥想先确定一下。
“是的,請問你是哪位?”任苒客氣地問道。
“我是任玥。”
任苒一愣,随即語氣便生硬起來:“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晚上有空嗎?想跟你談點事情。”任玥問道。
“沒空。”任苒不想跟她多說,直接拒絕道。
任玥呵呵一笑,說道:“我有與颢哥有關的事情,很重要,你确定不想來?”
“你能有什麽與他有關的事?”任苒冷笑。
“你來了就知道了。”任玥賣着關子,“不來,你不怕自己後悔。”
任苒不知道任玥又想玩什麽花招,不過,反正閑着也沒事,跟她過過招也無妨。
于是,她問道:“在哪裏?”
任玥笑着說道:“晚上八點,清韻茶室。”
“好。”任苒答應道,“我會準時到。”
挂了電話,任苒捏着下巴想了半天,任玥約自己見面,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到底要跟她說些什麽?
晚上八點,任苒準時到了清韻茶室。任玥已經在這裏等着她了。
看到她出現在廂房門前,任玥沖着她淡然一笑,說道:“來了?”
任苒走進廂房,坐到了任玥的對面,也不想跟她打招呼,開門見山地說道:“你找我過來,有什麽事想跟我說?”
“不急,”任玥端起茶壺,為她斟了一杯茶,笑道,“來,我們邊喝邊聊。”
任苒望着茶杯,笑了笑,說道:“你這茶我可不敢喝。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裏面放毒?”
“這麽不信任我?”任玥擡起眼來。
“你值得我信任?”任苒反問道。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為什麽還要來?”任玥望着她。
“來看看你耍什麽花招啊!”任苒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到底有什麽事,你還是直說吧,別拐彎抹角了,我沒耐心聽。”
“好。”任玥給自己的斟了一杯茶,擡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任苒,我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如實回答。”
“什麽事?”任苒問道。
任玥擡起頭,定定地看着任苒,問道:“你跟颢哥在一起,是為了報複嗎?”
任苒一怔,回道:“報複什麽?”?輕?吻?最?帥?侯?哥?整?理?
“你就是為了報複當初我媽從你媽手裏搶了爸爸啊。你知道我喜歡颢哥,故意去撩他,跟他在一起,就是想享受從我手裏搶起我喜歡的男人,報複我跟我媽,是不是?”
不可否認,一開始任苒跟李颢假裝情侶的時候,确實有想氣任玥的目的,可是,她怎麽會承認呢?于是,她嗤笑一聲,說道:“任玥,你太高看自己了吧?你值得我花這麽心心思做這些事嗎?你不要太自以為事了!”
“那這麽多男人你不找,你為什麽偏偏找我喜歡的男人?”任玥反問道。
“我找什麽男人,你管不着吧?”任苒冷笑道。
任玥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其實,你找颢哥,是為了報複佳蕊的男朋友楊俊傑吧?”
任苒歪着頭,望着她:“什麽意思?”
“我跟佳蕊已經知道了,楊俊傑是你的前男友,你們大學談了三年的戀愛,但楊俊傑遇到佳蕊之後,就把你甩了,所以,你故意找了颢哥,就是想向楊俊傑示威,是不是?”
聽到這裏,任苒知道了,肯定是昨晚李佳蕊聽到了自己和舒萍的談話,告訴了任玥,所以,她今天才來找自己的。
自己是什麽目的,什麽想法,關她任玥什麽事?于是,她冷冷回道:“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這些,似乎都不關你的事吧?”
“那你實話實說,你被楊俊傑甩了的時候,是不是很氣憤,很生氣?”
任苒冷聲音說道:“我是不是很氣憤,是不是很生氣,不關你的事。”
“那你現在還氣楊俊傑嗎?”任玥繼續問道。
任苒知道,雖然自己跟李颢已經正式在一起了,但任玥仍然賊心不死,加上多年來的恩怨,她也非常讨厭任玥。所以,她知道怎麽說話,才能讓任玥不痛快。
于是,她淡笑一聲:“我現在為什麽還要生氣?李颢比楊俊傑帥,比楊俊傑有錢,什麽都比楊俊傑好,還對我那麽好,我現在高興還來不及,我生氣做什麽?”
“所以,你找颢哥,就是想讓他把楊俊傑比下去?”
任苒呵呵一笑,說道:“當然啦,要是他不能把楊俊傑比下去,我找他做什麽?我找男朋友,當然是越找越好,不可能越找越差呀。”
任玥咬了咬唇,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別以為把楊俊傑比下去了。人家楊俊傑現在跟佳蕊好着呢,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