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在看到李颢的這一刻, 眼淚瞬間便從任苒的眼中湧了出來。他聽懂了她給他的暗示!他們倆,還是有默契的!
李颢也看見了任苒。她坐在地板上, 臉色蒼白,反手反剪着被綁在身後,雙腳也被綁着。顧文舟坐在她身後的一張矮凳上,手持着一刀鋒利的匕首,放在她頸動脈旁。他只需要輕輕一割,任苒的動脈就會被割斷,到時, 神仙也救不了她。
看到這一幕, 李颢只覺得心尖一緊。他厲聲叫道:“顧文舟!放開她!”
“放開她?好讓你來抓我嗎?”顧文舟冷笑一聲。
“你殺了這麽多人,你不是早就應該預料到會有這天嗎?”李颢一邊說話,一邊給身後的特警打着手勢, 叫他通知後面的兄弟們包抄過來。
“我殺的那些人, 難道不該死嗎?”顧文舟反問道。
“她們都該死?”李颢高聲駁斥道,“就算她們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就算道德品質敗壞, 但也罪不至死!”
“錯!”顧文舟皺着眉頭說道,“這些小三破壞別人家庭,毀了別人的幸福,甚至連別人家孩子的一生也毀了,她們所作的這些惡,不亞于殺人放火。在我眼裏, 所有小三都該死!”
“那任苒呢?她沒有當過第三者,甚至她也是被第三者傷害過的孩子,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她?”顧文舟向下瞟了瞟,冷冷地說道, “李警官,你聽過好奇害死貓嗎?任苒,就是那只貓!”
李颢望着滿眼含淚望着自己的任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顧文舟,既然現在你自己都承認殺人了,任苒要不要告發你,結果都是一樣的。你總可以把她放了吧?”
“放她?”顧文舟嘴角微微撇了撇,唇邊印出一個涼薄的微笑,“我殺了這麽多人,肯定也活不成了,我為什麽要把她放了?我就算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任師妹,不要怪師兄,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什麽那麽多事!”說完,他把匕首從任苒脖子上拿開,然後高高地舉起,對着任苒的頸動脈狠狠地刺去。
“不要!”李颢吓得大叫。
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只聽一聲槍響,震徹了雲霄。林中的鳥兒被驚起,扇動着翅膀亂奔了起來。
任苒也被槍聲吓了一跳。随即,她感覺有一些溫熱的東西濺到了自己的臉上。她猜到了那是什麽。
“啊——”她尖叫了起來。随即,她便感覺到有人沖了上來,把自己攬入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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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都結束了,別怕。”一個男子溫潤的聲音。
這是李颢的聲音。任苒慌亂的心一下便安定了下來。他來了,她安全了。她靠在他懷裏,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李颢見她情緒穩定下來了,這才放開她,把她身上的的繩索解開。看着她手腕上深深的勒痕,他有些心疼:“疼嗎?”
任苒搖了搖頭:“不怎麽疼了。”
李颢握着她的肩膀,長出一口氣,說道:“謝天謝地,你終于好端端地回到我身邊。”
任苒把臉埋在他胸口,閉上眼睛,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這時,她聽到身後有人發出痛苦哼叫的聲音。她從李颢懷裏掙脫出來,回過身一看,顧文舟倒在了地上,額間一個血洞,身子抽搐了幾下,慢慢便不動了。可是,他的眼睛一直睜着,直到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也沒有閉上。
就在他舉刀準備刺向任苒的那一刻,狙擊手開槍打中了他。
“顧師兄——”眼淚從任苒的眼中奪眶而出。
“別為他掉淚,不值得。”李颢擁着任苒,替她擦拭着頰上的淚水,“他殺了這麽多人,現在就這麽死了,算是便宜他。剛剛他還想殺你……”
“不是。”任苒搖了搖頭,說道,“顧師兄一開始就沒有想傷害我。”
李颢一愣,問道:“任苒,你怎麽會這麽想?”
任苒低頭抹了抹眼淚,說道:“剛剛顧師兄的刀,就在我的脖子上,如果他想殺我,他的刀那麽鋒利,只要在我頸動脈上割一刀便是,為什麽他要高高舉起刀來刺我?動作還這麽慢?其實,他就是想引狙擊手對他開槍。”說到這裏,任苒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也知道,他這麽死是占了便宜,他當然也是這樣想的。反正都要死,為什麽還要多遭那麽多罪?”
李颢靜默了片刻,說道:“別去想他了。我們下山去。”
“好。”任苒點了點頭。
“你還能自己走嗎?”李颢扶着任苒站了起來。
“能。”任苒試着走了幾步。由于她的腳被綁得太久,有些發麻,顯得有些踉跄。
“我幫你。”李颢彎下腰,一把将任苒抱了起來。
“哎呀!”任苒有些不好意思,掙紮着想下來,“放我下去!”
“別亂動,”李颢在她腿上輕輕拍了一下,“小心摔着。”
“他們看着呢。”任苒臉紅了起來。
李颢看了她一眼,然後對着施靖說道:“施靖,這邊交給你了。我帶着她到醫院檢查一下。”
施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李颢抱着任苒出了小木屋。不過,在任苒的堅持之下,他最後還是把她放了下來,讓她自己走着下了山。
在路上,任苒把自己怎麽發現顧文舟是嵌合體人,怎麽到他家去偷牙刷,怎麽被顧文舟騙上車帶到了山上,都告訴了李颢。李颢這才明白唐弦大腿上的體.液的DNA與顧文舟的DNA為什麽有這些異同之處。他立即打電話給了施靖,讓他叫法醫提取顧文舟生殖系統上的DNA與唐弦腿上體.液的DNA進行比對。
回到虞城,李颢直接把任苒送到了一所私家醫院做全面檢查。任苒怕董映霞和任茜擔心,讓李颢打電話通知了她們。在任苒做檢查的時候,董映霞和任茜就帶着潼潼趕了過來。
母女三人見面,自然又是一番哭一番笑。好在任苒已經被成功解救,經檢查,身體也沒有大礙,董映霞和任茜也就放心下來。不過,李颢卻不放心,堅持讓任苒在醫院裏再住一晚,觀察一下。任苒拗不過他,也就答應了。
到了這個時候,董映霞和任茜也看出了什麽。
趁着李颢出去給任苒聯系房間的時候,任茜對着任苒悄悄問道:“小苒,你跟李警官是不是在一起?”
任苒微微一頓,然後點了點頭。
“哎呀,我就說嘛,他怎麽那麽熱心,跑上跑下,還非要你觀察一晚再走。”任茜望着任苒,抿嘴笑了起來,“小苒,不錯喲,這麽帥你也能搞定。”
“我很差嗎?”任苒不服氣地嘟着嘴。
“好啦,好啦,”任茜呵呵笑道,“你們倆很配啦。”
任苒這才表示滿意。
董映霞卻不像任茜只看臉。她拍了拍任苒的手,問道:“他父母做什麽的?”
任苒微微一頓,說道:“做生意的。”
“做什麽生意?”董映霞追問道。
“嗯……就是……”任苒正在組織語言,這時候,她眼睛瞟到李颢過來了,忙扯了一個笑臉,“李颢,手續辦好了。”
“辦好了。”李颢走了過來,“我們先去房間裏休息吧。”
“好。”任苒站了起來,跟他一起往外走去。
一行人便去了留觀病房。
這是一間豪華酒店套房似的病房,有卧室,有會客室,餐廳,廚房……除了床旁放着的監護設備之外,完全就是一間公寓,沒有一絲病房的痕跡。
第一次看到這麽豪華的病房,董映霞簡直驚呆了。趁着李颢外出的時候,她對着任苒問道:“小苒,你跟媽說,這李警官家到底是做什麽生意的啊?怎麽這麽闊氣?他警察的工資,應該不可能負擔這麽貴的費用吧?”
任苒知道,李颢的身份,自己也不可能瞞住母親的。只要她跟李颢在一起,母親遲早會知道的。
于是,她猶豫了一下,對着董映霞說道:“他爸是李明遠。”
董映霞對這個名字不太熟悉,一臉疑惑地問道:“李明遠又是誰?”
任茜則是一臉驚訝之色:“明東集團的總裁?”
“就是他。”任苒點了點頭,觀察着董映霞的臉色,心裏有些發虛。
聽到明東集團,董映霞也知道李颢大概是什麽身份了。她臉色一變,皺着眉頭,問道:“小苒,你覺得你跟他,你們合适嗎?”
任苒一愣:“我覺得,我們,還是合适的。”
“我覺得你們不合适。”董映霞搖了搖頭,“他們家條件太好,他的模樣也長得太好。他這樣的條件,那些想要貼上來的女人,怕是多得數都數不清。小苒,你覺得,他這樣的人,你管得住他?媽怕你跟了他,遲早會走我和你姐的老路。”
任苒沉默了片刻,說道:“媽,我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
董映霞不認同:“那肖恒亮看起來那麽老實,最後不也在外面亂來嗎?”
“對啊,媽,當初你看肖恒亮處處都好,認為他老實可靠,結果呢?”任苒咬了咬唇,說道,“既然不管找什麽樣的男人,都不知道他以後會怎麽樣。那我現在為什麽不可能找一個我喜歡的人?”
董映霞有些着急了:“小苒啊,這怎麽一樣呢?你找個條件一般,亂來的機會總要小些。這位李警官,條件太好……”
這時,李颢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董映霞見狀,愣了愣,随即便收了聲。
李颢走進來,看見母女三人坐在一起,都沉着臉不說話,只有潼潼拿着幾塊積木自己擺弄着。他感覺到了屋內氣氛的異樣,擡眼望着任苒,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任苒還沒開口,任茜笑了起來:“李警官,沒什麽事。我媽埋怨小苒,說她不該随便上別人的車。”
“哦。”李颢看了任苒一眼,見她沉默着不說話。他走到董映霞身邊,對着她笑道,“阿姨,我要回隊上去,任苒就麻煩你們照顧一下。”
“我又沒事,照顧什麽呀?”任苒不滿地嘟囔。
李颢沒理她,繼續對着董映霞說道:“晚餐我已經安排好了,一會兒就有人送過來的。如果有什麽不合口味的,或者沒安排到的,你直接跟護士說就是了,她們會安排的。”
董映霞淡笑着點了點頭:“謝謝啊,李警官。”
“不客氣,阿姨,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李颢笑了笑,然後又擡起頭,對着任苒說道,“施靖他們回隊上了,我也去看看。”
任苒知道這起連環殺人案,雖然犯罪嫌疑人已經死亡了,但還是要給被害人家屬和社會大衆一個交代,不可能草草結束,還有很多善後工作。于是,她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
李颢又跟董映霞和任茜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李颢前腳一走,董映霞又以李颢家太有錢,人長得太帥,不可靠為由來勸說任苒,讓她與李颢分手。但任苒卻是說什麽也不聽,任茜也站在任苒一邊。
沒想到兩個女兒都跟自己唱反調,董映霞有些生氣,把手一甩,帶着幾分怒氣道:“那行,我不管你們了!”
任苒與任茜姐妹倆一愣,随即互相看了一眼。任茜撇了撇嘴,表示自己不敢再說話了。
任苒咬了咬唇,說道:“媽,你別以外貌和家庭條件來評判他,好嗎?那些男的出軌亂來,無非是沒有責任心。可李颢真的是一個很負責任的男人,你相信我好嗎?”
董映霞冷着臉,沒說話。
任苒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媽,我相信李颢不會出軌,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董映霞一頓,擡眼望着她,問道:“還能有什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