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李颢看到任苒臉色有些不對, 問道：“任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任苒猶豫了一下, 點了點頭：“我覺得你母親失蹤這件事，好像有點不尋常。而且，我，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說到這裏，她側眼看了看李颢，沒敢繼續往下說。

其實，李颢已經猜到了她想說的是什麽。他同樣也有這種感覺, 可是, 他不敢想下去，更不願意去想那個最壞的結果。

“你打算怎麽做？”她試探着問道。

他垂下眼，似乎思考了一下, 然後說道：“我明天回家, 看了那份法律文書再說吧。”

她微微一頓，點了點頭，說道：“好。”

“時候不早了, 睡吧。”他放開她，手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我陪着你，該不會怕了吧？”

“嗯。”她躺回床上，扯着被子望着他笑。

他笑了笑，伸出手, 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下，說道：“你先睡，我去洗漱。”

“去吧。”任苒笑着說道。

李颢放開她，然後起身往衛生間走去。随即, 任苒便聽到裏面傳來沖水的聲音。她知道，他在用冷水洗臉。他想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清醒一下。她非常理解他。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都難以接受的。

他在衛生間呆了很久。任苒沒有去打擾他。她想給他一個空間，讓他好好冷靜冷靜，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他要怎麽做。

等了半個多小時，李颢才出來。他以為任苒睡着了，動作很輕，慢慢地上了床，靠在她的身邊。

她回過身，抱住他，把臉埋在他懷裏。

“怎麽還沒睡着？”他輕聲問道。

“想等你來了一起睡。”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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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叫了你別管我。”

“可我就是想等你嘛。”她半撒着嬌，半蠻橫。

他笑了起來，說道：“現在我來了，你快睡吧。”

“嗯。”她點了點頭，摟着他，就這麽睡着。

他輕輕地擁着她的腰，沒有再說話。慢慢地，她的呼吸在他的懷裏變得深長而幽遠。總算是睡着了。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也閉上眼睛。

可是，他心裏此時亂成了一團，怎麽也難以睡着。母親的失蹤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可能與父親有關？或者至少父親也是知情人吧？他沒有跟母親離婚，又為什麽要騙他？母親到底在哪裏？她到底是死是活？

想到這裏，李颢在心裏暗暗決定，不管結果怎麽樣，不管有誰牽扯在裏面，他都要把母親失蹤這件事查清楚。這不僅是給他自己一個交代，更是給母親一個交代。

任苒雖然很快就睡着了，但這裏畢竟是醫院，不是自己的家，她總睡得不太踏實，天一亮，她就醒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跟昨晚一樣，枕着他的手，靠在他的懷裏。她怕把他的手壓麻了，輕輕擡起身子，想把他的手取出去。

她剛剛一動，李颢就睜開眼來，望着她，微微一笑，問道：“醒了？”

“我吵醒你了？”她輕聲問道。

“不是。”他搖了搖頭，“我昨晚沒怎麽睡着。”

任苒一聽，就知道他還在想他母親的事，忙勸道：“現在天還早，你再亂想了，再睡一會兒吧。不然，上班該沒精神了。”

他點了點頭：“嗯。”随即又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他睡着沒有，但任苒是睡不着了。她輕輕起了身，洗漱之後就換了衣服，悄悄出了門，到樓下的花園裏轉了轉。

早晨的花園，空氣異常的清新。任苒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做了做體操，跑了跑步。看着醫院裏的人漸漸多了，她怕惹來異樣的目光，便往住院大樓裏走。。

剛走進大廳，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小苒，小苒。”

這裏怎麽會有人叫自己？任苒有些奇怪，回過頭一看，不禁一愣。她看見，楊俊傑正扶着他的母親走了過來。

任苒跟楊俊傑在一起三年，她帶楊俊傑回過新陽巷見母親，也跟着楊俊傑去他家見過他的父母，因而，對楊俊傑的母親也算熟悉。不過，這時候在這裏看見他們母子，她還是有些意外。

不過，畢竟楊母是長輩，見了面，出于禮貌也該打聲音招呼。更何況，她跟楊俊傑在一起的時候，楊母對她也很好，就算她跟楊俊傑沒成，但人情還在。于是，她對着楊母笑了笑，叫道：“阿姨。”

楊母看見任苒似乎很高興，問道：“小苒，你是來看我的嗎？”

任苒一愣，看向楊俊傑。只見他站在楊母身後，使勁向她眨着眼睛，使着眼色。

任苒還沒反應過來，楊母又上前握着她的手，笑道：“俊傑說你出差去了？沒空過來，怎麽樣，這趟工作還順利吧？”

任苒這下總算明白過來了。搞了半天，楊俊傑沒跟楊母說他們分手的事情啊？這楊母還以為自己是楊俊傑的女朋友呢。這是怎麽回事？她跟楊俊傑分手都兩年了，他不可能這麽久還沒跟他母親說吧？

她眉頭一皺，正準備說出自己跟楊俊傑已經分手的事。楊俊傑突然開口說道：“小苒，我媽明天就要做手術了，你工作上那些不順利的事情，就別跟我媽說了。要說，就說點開心的事情吧。”

“手術？”任苒一愣。

這時，楊母望了過來。楊俊傑站在楊母身後，雙手作揖央求着她，求她千萬不要揭穿他。

任苒有些猶豫，楊母又笑了起來：“沒事，小苒，阿姨都想通了。能下得了手術臺，算我命大，那我以後的日子就是賺了！如果下不了手術臺，那也是我的命！”

任苒聽着有些不對勁，感覺好像事情有點嚴重，忙安慰道：“阿姨，你別這麽說，不會有事的。你放寬心，你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腦子動手術，怎麽說得清呢。”楊母笑了笑。

“腦子裏？”任苒臉色一變，問道，“阿姨，你究竟怎麽了？”

楊母一愣：“俊傑沒跟你說？”

看見楊俊傑又在楊母身後拼命的擠眼睛，任苒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他，他沒說得太清楚。”她不知道楊俊傑是怎麽跟楊母說的，但聽到楊母說是腦子裏出了問題，她也知道這個病有些嚴重，怕自己說錯話，惹得楊母出了事就罪過了，所以，她只好含糊應付着。

楊母笑了笑，說道：“他肯定是怕你因為我的病嫌棄他，不敢跟你說清楚。”

“怎麽會呢，阿姨。”任苒尴尬地笑了笑。

“我也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不是那樣的人。我呀，就是腦子裏長了個瘤子，還不知道是良性還是惡性，不過，壓迫到一些血管，醫生建議先做手術，把瘤子取出來再說。”

腦子裏長瘤，可不是小事。任苒連忙安慰道：“阿姨，你別擔心，取腦瘤雖然是個大手術，但你要相信醫生。這家醫院的醫生在顱腦手術方面很有名氣，阿姨你不會有事的。”

“嗯。”楊母微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俊傑專門找的專家，我放心着呢。”

見楊母似乎很豁達，任苒也就放了心。

“媽，一會兒醫生要來查房了，我們先回去吧。”楊俊傑上前來扶着楊母。

“好。”楊母點了點頭，又對着任苒伸出手，“小苒，你跟我們一起上去吧。”

看楊母這種情況，任苒也不好拒絕，便與楊俊傑一起扶着她，回了病房。

剛進病房，但有護士進來給她做檢查，任苒便給楊俊傑使了個眼色，走出了病房。

楊俊傑微微一頓，随着她一起走了出來。

怕楊母會聽到，任苒與楊俊傑走到了樓梯間裏。

一進樓梯間，任苒皺着眉頭對着楊俊傑質問道：“怎麽回事啊？我跟你分手都快兩年了，怎麽你媽好像還不知道？你沒跟她說嗎？”

“對不起，”楊俊傑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媽腦子裏長的這個瘤子，可能壓迫到了她的記憶區，她的記性變得非常不好。前段時間，我們突然發現她的記憶停留在了兩年前。在她的記憶裏，我還在上大學，正在實習。”說到這裏，楊俊傑看了任苒一眼，說道，“所以，在我媽的記憶裏，我們倆還沒分手，還在一起。”

聽楊俊傑這麽一說，任苒總算明白了剛才是怎麽回事。

“剛剛我陪了你演這一場戲，但我不可能再繼續陪你演下去的。”任苒一臉正色道，“你最好找機會給你媽說清楚。再說了，你現在又不是沒有女朋友，你把李佳蕊帶去給她看就行了呀。”

楊俊傑苦笑一聲，說道：“佳蕊知道了我跟你以前的事，還在跟我生氣呢。”

“你們的事我不管。不過，我不可能再來陪你演戲。”

“我知道。”楊俊傑連連點頭，“剛才你沒有戳穿我，我已經很感謝了。真的，任苒，真的要謝謝你。”

“沒事。”任苒冷然一笑，說道，“對不起我的人是你，又不是阿姨。我這個人，別的長處沒有，恩怨還是分得清楚的。”

聽了任苒的話，楊俊傑一臉尴尬，沒敢再說話。

“我不回你媽的病房了，你一會兒随便找個什麽借口給阿姨說吧。我先上去了。”

“對了，你怎麽在這裏？”楊俊傑問道。

“我昨天遇到點意外，在這裏觀察一晚。”任苒回答道。

“沒什麽事吧？”楊俊傑關切地問道。

“沒事。”任苒淡淡說道，“馬上就可以離開醫院回家了。”

“沒事就好。”楊俊傑笑了笑。

“好了，我走了。”任苒連說邊往樓上走去，“不管你有事沒事，以後都別再找我了。”

楊俊傑沉默着，沒說話。

任苒也沒再理他，徑直上了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颢已經起了床，洗漱完畢，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麽。

任苒從他背後走過去，環摟着他的腰，說道：“起來了，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他微微側過頭，對着她柔聲說道：“又沒什麽事找你，就讓你在下面多走一走。”

“我沒什麽事了，我們這就回家吧。”任苒對着他說道。

“好。”他點了點頭。

兩人把東西收拾好，就去了護士臺辦出院手續。

剛剛把手續辦完，突然，楊俊傑的聲音響了起來。

“任苒！”

任苒轉過頭一看，楊俊傑正匆匆向自己走了過來。

李颢已經知道了楊俊傑是任苒的前男友，因此，他現在看楊俊傑哪兒都不順眼。他皺着眉頭，說道：“他來做什麽？”

任苒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不是跟他說了有事沒事都別再找她嗎？他又跑來做什麽？

楊俊傑一走近，就一臉急切地說道：“任苒，我求你件事！你再做一下我的女朋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寫楊俊傑母親的事，也是有原因的，與後文的一個關鍵情節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