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從高岚家裏出來, 李颢對着鄭珊問道:“鄭珊,你怎麽看高岚說的那些話。”
“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鄭珊撇了撇嘴, 說道,“颢哥,剛才她回答你話的時候,我故意觀察了她的面部表情,她那眼睛轉得跟風火輪似的,說話也是東拉西扯沒有重點,估計瞞了我們不少事。”
“嗯。”李颢也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她沒全部說實話。”
“颢哥,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鄭珊問道。
“我想,明天親自去一趟三會縣。”說着,李颢又轉過臉來, 對着鄭珊說道, “對了,鄭珊,你明天查一查高岚的財物狀況。”
“查她的財物狀況?”鄭珊有些不解。
“你記不記得, 我問高岚的生活來源,她怎麽說的?”
“她說她雖然不工作,但還有點積蓄,還有,她打麻将的技術很好,經常都贏錢。”鄭珊搖了搖頭, 說道,“不過,我覺得,打麻将靠的基本是手氣, 很難以這個為生吧?”
“那你注意看了沒有,她身上的衣物都不便宜,而且她屋裏的家電家俱也是最近才換過的新款式,日用品也不是廉價貨。”李颢分析道,“一個沒有工作,也沒有固定收入的人,怎麽可能像她這麽生活?”
“所以,你懷疑她有人固定給她錢?”
“嗯。”李颢點了點頭,“你注意往這個方向查一查,說不定有什麽發現。”
“好的,颢哥。”說到這裏,鄭珊一笑,“颢哥,你剛剛為了讓高岚跟我們說話,好像在拆任律師的臺哦。任律師可是胡媛媛的代理人,你要是真把胡定和當時在船上的事情推翻了,不能認定胡定和的死亡時間是沉船那天,那不是把任律師的場子砸了嗎?你不怕任律師生你的氣?”
李颢笑了起來,說道:“放心,砸不了她的場子。”
“為什麽?”鄭珊歪着頭望着他。
“因為,”李颢走到自己的車前,把車鑰匙拿了出來,“胡定和真的在十二年前就死了。”
鄭珊一愣,問道:“你怎麽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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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颢側臉看了看她,并沒有直接回答,只笑了笑,然後按下打開車鎖,拉開門,說道:“走!先回隊上去!”随即鑽進了車裏。
鄭珊搖頭一笑,也上了車。
李颢回到濱江花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任苒已經洗了澡,正坐在床上刷視頻。
聽到李颢開門的聲音,任苒趕緊下了床,跑到門邊。李颢一推開門,就看見站在面前的任苒。他微微一怔,說道:“你都上了床了,又跑下來做什麽?”
任苒看見他手裏提着一個小旅行袋,知道他把自己的日常用品又拿了回來,心裏十分滿意,對着他笑道:“等你呀。”
他正在換鞋,聽到她這話,他回過臉來,沖着她挑了挑眉:“等我做什麽?”
看他一臉輕浮的表情,任苒就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想必昨晚沒敗火,今晚心裏正癢呢。她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不做什麽,就看你什麽時候回來。那我先去睡覺了。”說完便轉身跑回卧室,溜回了床上。
李颢輕輕一笑,把東西收拾好,也就洗漱了。
走進卧室,任苒還抱着IPAD在刷劇呢。他上了床,擠了過去,抱着她,說道:“別看了,做功課了。”
任苒裝作不懂的模樣,說道:“做什麽功課?”
他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你說呢?”
她繼續裝腔作勢道:“我不知道呀。”
他把她手中的IPAD拿開,壓了上去,唇邊噙着笑:“看來,任律師最近沒學習,生疏了啊。”
“讨厭。”她拿手推他,卻被他按住,随即,他的唇便覆了上來。
她微微一頓,随即回吻着他。很快,兩人便有了感覺。
李颢放開她,打開床頭櫃翻了半天。
“任苒,套子呢?”他轉頭望着任苒。
她咬了咬唇,說道:“我扔了。”
他有些吃驚:“你扔它做什麽?”
“我們之前不是分手了嗎?”任苒斜眼望着他,鼓着腮說道,“我都沒男朋友了,我還留着那東西做什麽?”
李颢剛把火燒起來,正想加一把油,沒想到油沒找到,卻來了一瓢水,他有些洩氣地坐在一邊。
看着他這模樣,任苒忍住笑說道:“要不,今天就算了,明天把東西買回來再說。”
他摳了摳頭,說道:“明天我出差了。”
“那……你出去找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一盒回來?”
他看了她一把,拉過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說道:“我這個樣子,怎麽出門?”
任苒把手縮了回來,咬着唇看着他,說道:“那你說怎麽辦嘛?”
他歪着頭,小心地看着她:“要不,我們今天帶電操作?”
任苒一聽,連忙搖了搖頭:“那多危險啊。”
“我會小心的。”他靠過去,摟着她的腰,讨好地說道,“一會兒我把東西弄在外面。”
任苒望着他一臉急切的模樣,猶豫了一下,終于,點了點頭。
他面上一喜,一把将她勾進了懷裏……
第二天一早,李颢便與施靖一起去了三會縣。任苒心裏還記着楊母今天早上做手術的事情,所以,李颢前腳一走,她後腳也出了門。還好,剛剛趕得及送楊母進手術室。楊母看見她來了,很是欣慰,非要把楊俊傑托付給她。為了讓楊母安心手術,任苒也只好點頭答應。楊母進了手術室,她安慰了楊俊傑幾句,也就離開了。
李颢和施靖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到了三會縣。對于胡定和來三會縣幹什麽,李颢完全不知道,不過,他心裏隐隐有一種感覺,像有什麽在指引着他,牽引着他似的,讓他來到了這裏。沒有其他的線索,他就駕車到了金峰鎮長興村。這裏是向靜玲的老家。
事先通過當地派出所聯系過,因而長興村的村主任郭太平在村委會等着他們。
一見面,李颢便向郭主任問起了向靜玲的事。
郭主任介紹道:“向靜玲是我們村出去的。不過,她有十幾年都沒回來過了。據說在城裏嫁了個有錢人,肯定就不願意回我們這個小山村了嘛。”
想到這話,施靖瞟了李颢一眼,心道,那個有錢人,就是你爸。
李颢卻像是在談論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人一般,繼續問道:“她最後一次回村裏是什麽時候?”
“是她祖母去世的時候吧。”郭主任說道。
“她祖母什麽時候去世的?”李颢又問道。
“喲,這我可記不清楚了。”郭主任一邊說話,一邊掏出鑰匙,打開一個鐵皮櫃,“我翻一下資料。”
李颢湊上去一看,是本記事薄。他問道:“這上面有記錄向靜玲祖母去世的時間?”
“嗯。”郭主任點了點頭,“這本記事薄由歷任村主任保管,用于記錄村裏各家各戶發生的大事。向靜玲祖母去世的時間,這上面肯定找得到……這不,你看,不是找到了嗎?”
郭主任把記事薄放到李颢面前,用手指着一行字,說道:“李警官,你看,這上面不寫着嗎。向海平母親鮑根花于二00七年十一月三日去世,十一月六日上山下葬。時間過得真快,這快十三年了。”
十一月六日!
李颢心頭一跳。他母親是十一月五日失蹤的。同樣的,胡定和也是十一月五日駕車來三會之後失蹤的。這世上,會有如此巧合的事嗎?
郭主任又在一旁絮絮念道:“這向靜玲呀,也是命苦,五歲的時候,父親就病死了,母親改了嫁,把她丢在了向家,再也沒有來看過她,全是鮑老太太把她拉扯大。她初中畢業後,考了個中專,進了縣城裏一個廠子當了會計,認識了她的丈夫嚴敬德,好像還生了一個女兒。”
這事,李颢知道。那個女兒,就是李佳蕊。
郭主任又接着說道:“不過,好景不長,廠子垮了,兩口子就沒了工作。向靜玲也是個狠人,把女兒扔給老公,自己一個人跑到虞城去找工作,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跟了那個有錢人的。回來之後,死活要跟她老公離婚。他老公也勾搭上了一個女人,很爽快地答應了離婚,不過他怕影響自己再婚,不肯要女兒,向靜玲便把女兒帶到了虞城。”
“向靜玲還算有點良心。以前鮑老太太在世的時候,她一年還要回來一次。自從鮑老太太去世之後,她再也沒有回來過了。連清明節都沒回來給老太太燒點紙。”說到這裏,郭主任搖了搖頭。
“向靜玲跟鮑老太太關系好嗎?”
“應該算好吧。”郭主任說道,“畢竟當初她兩個叔叔連中專都不想讓她上,還是鮑老太太拿出棺材本供她把書讀出來的。”
聽到這裏,李颢感覺有點奇怪。如果是鮑老太太為向靜玲做了這麽多事,她心裏應該很感激祖母才對,為什麽她清明節都不回來給老太太上柱煙?這太不合常理了。聯系到鮑老太太上山的時間,跟母親失蹤的時間差不多,李颢突然覺得心裏像有什麽被撥了一下似的。
“郭主任,鮑老太太去世那時候的事情,你還能記得嗎?”李颢對着郭太平問道。
“哎喲,這麽些年過了,有的還記得,有的就不一定了。”
“那你記得向靜玲是哪一天回來的嗎?”李颢又問道。
“這個記得。”郭太平點了點頭,“她就在鮑老太太上山的前一天回來的。”
李颢心頭一跳,問道:“你能确定嗎?”
“能。”郭主任點了點頭,“因為那天向靜玲一回來就發瘋,抱着老太太的棺材哭,後來還把大家趕出了靈房,自己一個人跟老太太在屋裏呆了大半宿。”
“她叔叔也同意?”李颢問道。
“那個時候,向靜玲已經跟了那個有錢人,所以喪葬費用都是她出的。她想幹什麽,她兩個叔叔當然就由着她了。”
“那老太太上山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李颢又問道。
郭主任想了想,說道:“那倒沒有,要非說有什麽異常的情況,就是那天老太太上山的時候,擡棺的人反映,這棺特別重。”
“什麽意思?”李颢眉頭一皺。
“就是這口棺材比一般人的棺材重了許多。”郭主任看了李颢一眼,說道,“老太太平時也不胖,可是,那幾個擡棺的人說,比上次在劉家擡的那個一百八十斤的胖子還重。”
聽到這裏,李颢感覺自己的眼皮一跳。
一個身材普通的老太太,再重也重不過一百八十斤的胖子。除非,棺材裏躺了兩個人!所以,這也是向靜玲這麽多年都不願意回來給鮑老太太掃墓上香的原因吧?那座墳茔有着她不想見,或者她害怕的人。
一想到自己一直在尋找的人,可能在多年以前,就已經靜靜地躺在一抷黃土之下,李颢感覺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有申請榜單,所以至少會有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