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集 02

“五娘,你昨天……這是何意?”

剛進門的李成玉正語言溫和打算詢問何艾昨日回娘家的情況,卻被站起身的何艾遞過來的一張紙上的內容吓了一跳。

“我的意思很清楚,趕緊簽字和離吧,我決定成全你和你的真愛!”

李成玉皺眉不滿道,“我聽說舅兄染疾多時,一直未見痊愈,正打算今日與你一起前去探望,你怎麽還有心思在這裏拈酸吃醋!”

何艾淡淡笑道,“李成玉,簽了這個,我何家就與你再不相幹,我兄長也不再是你的舅兄,不勞你惦記!”

“五娘,你別鬧了,我之前只是說氣話,并沒有真正與你和離的意思,姝表妹性格溫柔賢淑,也沒想要與你争正妻之位的想法,我們李何兩家乃是世交,不要鬧得……”

如此荒謬的話,卻能被人這麽說得這麽義正言詞,在這個大環境中,卻屬常态,何艾實在不耐煩再繼續聽下去。

“李成玉,不想讓我鬧,你就趕緊給我簽下這個,要不然,就別怪我将你與你那好表妹的茍且之事給宣揚出去!”

李成玉聞言,立刻勃然大怒,可是當他看到過去每每見到他時,總會歡喜無限,就算生氣,也只會含怨的雙眼中,再沒有過去曾有過的絲毫情意,不知為何,瞬間就湧上一種難言的情緒。

可随後就想起她話中的威脅,惱羞成怒之下,抓起何艾已給準備好的筆,沾過研好的墨,迅速在那和離書上簽好名,又見何艾手中端着印泥,怒意更甚,毫不猶豫的直接按下手指印。

“如此甚好,我随後就要歸家,爹娘外出不在家,待到他們回來後,就有勞李三公子幫忙解釋了,至于我的嫁妝,就交由青杏他們負責清點整理,收拾好後,請給我盡快送回何府!”

李成玉冷笑道,“你且放心,你的嫁妝,自不會少你的,何五娘,你今日如此決絕,來日可不要後悔!”

“李三公子且放心,一別兩寬,各自歡喜,至死無悔!”

“你!”

李成玉怒瞪着她,最終甩袖而去,侍候在一旁,将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青杏擔憂道。

“小姐,您不跟夫人他們商量,就擅自做下這麽大的決定,恐怕回去後,不好向家裏交待啊!”

何艾拿着和離書的一角,微微揮動着,想讓上面新寫上去的字跡趕快幹,對她來說,什麽都沒有這紙和離書來得重要。

“這件事,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你們只管按我說的做,照着嫁妝單子收拾好我的嫁妝便是!”

見何艾心意已決,态度堅定,完全不聽勸,青杏只好抹着眼淚應下後,帶着其他人退下,先去收拾庫房,屋中只留下同為大丫鬟的青果帶着兩個小丫鬟在旁邊等着伺候。

“我常用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收拾好了,車馬也已安排好!”

相比較青杏的精明能幹有主見,青果屬于那種老實到有些木讷的類型,話不多,聽吩咐辦事的效率卻很高,還從不會擅作主張。

“那就走吧!”

李府距離何府不算太遠,同為這宣陽城中的大戶,他們居住的城南這片區域,本就是宣陽城中有名的豪門大戶的聚集地。

與李家一大家子多房同住一個大宅子的情況不同,何家上面的太爺去得早,何家各房也分得早。

何艾家是五房,住在何家祖宅附近的一幢三進的宅子裏,見到昨日才歸家的何艾今日又來,本就愁眉不展的原主母親,柳從蘭雖然知道她是一心惦記兄長,當時不好說什麽,待何艾先去看望過哥哥何莨,回到後院後,私下裏還是責怪道。

“五娘,你畢竟已嫁作人婦,怎可天天往娘家來?這樣會讓李家不滿的!”

本就打算要在私下教導已出嫁的女兒,二人周圍并未留下伺候的人,何艾态度嚴肅的看着柳從蘭道。

“娘,哥哥的情況不好之事,我已經聽說了,雖然希望祖宗保佑,能讓哥哥渡過這場難關,可這世事難料,生死有命,非人力可逆,我們必須要早做兩手準備!”

聽到這話,心中慌亂不已的柳從蘭下意識回道,“什麽兩手準備?”

“娘,爹他老人家已經過逝,您現在就是一家之主,不管您願不願去聽去想,為了我們這一大家子,還是要堅強起來,哥哥是家裏唯一的男丁,他若有了萬一,我們家裏就剩下一屋子的婦孺,這以後的生計怎麽辦,族中那些人要怎麽應付,您都想過嗎?”

柳從蘭淚流滿面的搖頭,她實在不願去想那樣可怕的将來,只想心存奢望,期待何莨能趕快好起來。

“所以,娘,哥哥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就算天妒英才,我們也得讓何莨一直好好活着!”

柳從蘭不解的看着何艾,“五娘,你這是什麽意思?娘怎麽聽着有些糊塗啊!”

親眼看望過何莨,本能的對生機能量最敏感的何艾,已在瞬間判斷出,對方已處即将要油盡燈枯的狀态,她的靈體若能進入對方體內,倒是可以用自身強大的生機救對方一命。

但這顯然不現實,畢竟她壓根就不具有将本命靈體中的能量施展出去的本事,同時,受規則所約束,離了許願者的身體,她只有回本體一條路可走,根本沒能力再附到別人身上,因此,她也沒本事救活已病入膏肓的何莨。

“娘,我是說,哥哥就算有個萬一,我們也必須讓何莨這個人一直活着,比如,讓我來替哥哥活下去!”

柳從蘭吓了一跳,“五娘,你在胡說些什麽?這怎麽可能呢,你可已經出嫁了,是李家的三少奶奶!”

“娘,只要我不再是李家的三少奶奶,不就行了,若哥哥有個萬一,我就以哥哥的名義活着,可不能讓我們五房被那些族人給瓜分了!”

原主的父親是在她十三歲那年去逝的,當時就有族人上竄下跳,說他們五房人丁單薄,不該占有這麽這一大份家産,理該讓出一些,交給族人幫忙打理。

若非何莨之前參加院試的成績出來的及時,且還成績優秀,名列頭魁,頗得學政大人贊賞,那些族人才作罷,恐怕他們五房的家産在有男丁的情況下,都差點要被占去一大部分。

如今若這唯一的男丁也失去,五房将要落到何等境地,柳從蘭完全不敢想象,看着嚴莨藥石無效,一天比一天的狀況差,她之前還在一直自欺欺人,試圖逃避這個問題,可現在,在何艾不斷的反複提醒下,讓她不得不開始正視這一問題。

而何艾所說的方法,也讓她十分心動,畢竟,何艾與何莨本就是孿生,雖為一男一女,五官相貌卻長得九成相像,若非男女性別不同,長大後,一個偏英氣,一個偏柔和,小時穿着一樣的衣服,別人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李家那邊該如何交待?”

何艾這才将她仔細收好的和離書取出,放到柳從蘭面前。

“娘請放心,來家之前,我已讓李成玉給我簽下這個,從此各相幹!”

柳從蘭瞪大雙眼看着和離書,完全不能相信這竟是自家這個,向來性格溫婉賢淑的女兒能幹出來的事,甚至在此之前,都沒有詢問過他們這些娘家人的意見。

可現在,看着這紙和離書,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種松口氣的感覺,可随後,又覺傷心不已。

“可憐我的兒啊,你們怎麽都這麽命苦啊!”

何艾輕拍着抱着她痛哭的柳從蘭的背,安撫道。

“娘,您別傷心,那李成玉本就已生外心,被我抓住手柄,才會自知理虧,這麽利索的簽下這紙和離書,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本就不值得我留戀,沒什麽好哭的!”

柳從蘭狐疑的看着她,“可你不是向來對他情根深種,怎麽會這麽快就想通,舍得放手?”

“看到哥哥現在這情況,我哪還有心思兒女情長,惦記其他人?一想到若我哥有個好歹,不僅你和嫂嫂侄女們生活無依,就連我們這些出嫁女們也将無娘家可依,就擔憂不已,那李家本也是個虎狼窩,夫君還有外心,恐怕留在李家,更沒有我的好日子過,倒不如回了娘家,不管怎樣,一家人在一起,總歸心裏清靜!”

何艾的這番解釋有理有據,也還算符合原主一慣的人設,柳從蘭倒也沒有多想,就是傷感不已。

“真不知道我們家這是什麽運道!我年年去廟裏布施,也沒少接濟那些窮困人家,怎麽家裏就這麽不順呢!老天爺怎麽就不能開開眼,保佑保佑我們家呢!”

實際上已經算是開眼保佑了,要不然,就沒有她這個何艾現在坐在這裏了。

三日後,原主的嫁妝除去一些損耗,基本按嫁妝單子給原樣帶回,李家三房的老爺夫人回家後,才知道自家長子已與長媳和離的事,連衙門那邊的手續都已辦妥,縱然心有不甘,也無法再挽回,只得作罷。

可随後不到半月,和離歸家的何艾就傳出因傷心過度而生重疾,藥石無效,纏綿病榻數日,終于還是撒手人寰的消息。

李成玉聽到消息時,意外之餘,也十分不解,他清楚的記得何艾逼他簽下和離書時的決絕,為這事,他這些天一直心情不爽,誰知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得到這個噩耗,讓他實在很難相信,可同時,也傷心懊悔不已。

何莨去逝一事,被瞞得很緊,何艾回到娘家沒幾天,就跟着躺到床上,天天請醫筵藥,她的醫術雖然學得不怎麽樣,但受現代社會的網絡信息熏陶,知道不少旁門左道的小手段。

比如,如何利用一些小手段,可以改變自己的脈相等。

在何莨終于撐不住的最後時間裏,一直裝作虛弱不堪的何艾,如回光返照般的突然堅持要去探望病重的兄長,趁此機會機會,在何莨撒手人寰後,趕緊互換位置。

主要當事人,就是柳從蘭與何莨的妻子陳明秀,以何艾去前身形樣貌有損為由,親自給換衣理容,不曾讓外人接近。

自發病以來,身體日益衰廋的何莨去時身形枯槁,看上去與本來比他矮小的何艾相差無幾,倒也沒人懷疑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三少爺,那何家說了,礙于他們家五姑娘的身份,且是少年亡,再加上何家大爺重病在身,卻因五姑娘去逝一事,傷心欲絕,病上加病,府裏能主事的人少,所以,一切從簡,只招待他家近親,不勞煩其它外親!”

年僅十九歲的李成玉,哪怕才華橫溢,與何莨一樣,已在去年取得舉人身份,是極受人追捧的少年英傑。

可到底經歷的事情少,剛和離的妻子突然去逝的事,讓他頗受刺激,少年意氣,讓他難免有些失分寸,怒容滿面的拍着桌子道。

“五娘是我的妻子!我豈可看着她的身後事被如此草草處理,何家既然無人張羅,完全可以交給我來處理,她是我的發妻,由我來張羅,也是天經地義!”

前來回話的管事欲言又止,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将何府見到他們這些李家人時,說的那些難聽講出來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聲音。

“成玉,何家處事,自有何家的道理,你既然已經背着我和你爹與艾娘簽下和離書,艾娘如何,都與我李家無關,你就不要再派人去何家了!”

李成玉聞言,皺眉道,“娘,您怎麽能這麽說呢?艾娘在家時,向來孝順尊敬您和爹,你們一直相處得很好,為什麽她一走,您就是這個态度呢?”

李家三太太江氏揮手示意前來回話的管事與下人退下後,才面帶怒容的指着他道。

“因為你已經與她和離了!何氏已經不再是我們李家媳,我早讓你不要三心二意,要珍惜眼前人,何氏人品才貌出衆,對你又情深意重,你與她兄長還有同窗之誼,李何兩家不僅是知根知底的世交,還是老親,不要鬧得太難看,結果呢?”

見李成玉面帶悔色的回道。

“母親,我知道錯了,所以我才想……”

江氏面帶疲憊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擺擺手,直接打斷他道。

“所以你現在最好什麽都不要做,艾娘早逝,與你做的那些混帳事脫不了幹系,別再做多餘的事,少出現在人何家面前,讓人少生些氣,是你現在和以後最該做的事!”

縱然心有不甘,被江氏的直言不諱給澆下一盆冷水的李成玉這才冷靜下來,不得不正視他已與何艾簽下和離書,從此再不相幹的事實,心中哀恸不已。

當何莨頂着何艾的身份出殡的這天,何艾的大嫂陳明秀傷心太過暈了過去,被大夫探出已懷孕兩個多月的消息,總算給愁雲慘淡的何家五房添了點喜色。

從此頂着何莨身份的何艾,先是受孿生妹妹早逝的刺激,病情更加重,随後又受家裏将要添丁進口的喜訊激勵,竟然絕處逢生,一日更比一日恢複得快,堪稱奇跡,在宣陽城中傳出多種說法。

認為是何艾他們這對孿生兄妹同命共運,本來重病無治的何莨的死劫,由他妹妹給替代後,他才有機會活了下來。

直到兩三個月後,何艾慢慢‘好’些後,才來看望為免被‘病氣’給沖撞到,這段時間一直不曾見過面的陳明秀,雖然為做全戲,兩邊每天都有侍女仆婦實時轉達彼此雙方的最新情況。

早在眼看何莨的病情不僅沒有絲毫好轉,且還在持續惡化後,不得不開始認命的柳從蘭,就在私下找到陳明秀,詢問過她的打算。

與丈夫感情極好的陳明秀當時就堅決表态,何莨若有個萬一,她要守一輩子,絕不再嫁,柳從蘭就将何艾的計劃給講了出來。

哪怕陳明秀願意配合做好這件事,但何莨去逝一事,給她帶來的打擊過大,真正是傷心到極致,再加上他們夫妻之前膝下只有一女,深感未來生活無望。

若非還有一個年幼的女兒,陳明秀本來已經差點到了心如死灰的地步,在得知自己腹中竟然還有孩子的情況下,為母則剛,迅速爆發出新的動力。

這段時間以來,她整個人的狀态都恢複得很快,處處聽從大夫的指示,配合着精心調養身體,如今整個人看上去已大為變樣,就是眉間總透着些許哀怨。

“看到嫂嫂身康體健,我就放心了,那些過去的人與事,留在記憶中緬懷即可,人總要向前看,再怎麽艱難,也要學着會放下,輕身前行!”

陳明秀含淚點頭笑道,“我知道,艾娘,謝謝你,若沒有你在,我們這個家,可能就要散了!”

“嫂嫂說哪裏話,我也是這家裏的一員,是在父母兄姐的受護下長大,做什麽都是分內之事,一家人,不要再說什麽謝不謝的,更不要有心理負擔,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有我在,就不會讓他們受委屈!”

與她婆婆柳從蘭一般,都滿心盼着這胎是個男孩的陳明秀聞言,聽到這話,明顯放松不少,低頭道。

“艾娘,謝謝你!”

道完謝,她稍作遲疑,才接着道。

“我聽沈媽她們說,你這段時間,不僅一直在看你哥留下的那些書,還讓家裏人去外邊搜羅各種書籍,打聽那些名人異士的消息,這是為何?”

她以後将要與對方以夫妻名義朝夕相處,她接下來想做的事,勢必瞞不過對方,因此,何艾坦然回道。

“我想繼續哥哥未能實現的願望,以慰他的在天之靈,也為将來能為你們提供更好的庇護。”

陳明秀不贊成道,“你哥哥就是因為向學之心太切,當初為了能早點中舉,經常起五更睡半夜的苦讀,才會年紀輕輕就傷了底子,一場大病下來,人就沒了,現在你是家裏的頂梁柱,若再因這讀書舉業壞了身子,我們這一大家子,可就再沒指望了啊!”

眼看陳明秀說着又開始泣不成聲,何艾連忙給安撫道。

“嫂嫂放心,我只是有這個想法,有哥哥的前車之鑒,我一定會非常受惜自己的身體,不會勉力而為,我現在畢竟是頂着哥哥的舉人身份,以養病為借口的期間,尚可閉門謝客留在家中,可将來勢必将要外出探親訪友的,多看看哥哥的書,日後出門才外,才不怕露餡!”

陳明秀這才抹幹眼淚道,“說得也是,我們女兒家,過去從不曾接觸他們男人的那些聖人書,不過,我寧願對外宣稱,說你是病中傷了腦子,記不清人與事,也不希望你勉強自己!”

何艾連忙應下道,“嫂嫂放心,我答應你,一定不會勉強自己!”

不勉強是不可能的,何艾在接下來,明面上繼續以病弱的身體尚需長期調養,以及為最心愛的妹妹何艾早逝,大受打擊為由,仍然閉門謝客。

私下裏她除了要學習那些四書五經,還請家中一位身份來歷可靠,懂些粗淺功夫的護院教她習武,同時還會嘗試着按照某些書中記載的方式鍛煉身體。

當然,這些都只是為了做掩飾的罷了,畢竟在上個世界中,她在鍛煉身體方面,已積累下非常豐富的經驗。

“艾娘,我怎麽聽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在變賣你的那些嫁妝?可是有要需用錢的地方,你跟娘說一聲便是,為何要動那些呢?”

何艾拉着她娘坐下後,才道。

“娘,我現在要提醒您兩件事,第一個呢,我以後就是何家大郎,您與嫂嫂,不管是在人前,還是人後,都要以喚哥哥的習慣對我,打心裏接受這一事實!”

“第二,這些嫁妝繼續留着,并沒有意義,除了交由您幫忙看顧,讓青杏她們打理的田莊鋪子外,變賣其他東西的銀錢,包括現銀在內,我打算以我與哥哥的名義開辦一所書院,接濟一些家貧上不起學的窮人家孩子,就當是為我們兄妹,也為我們何家積德!”

何莨是柳從蘭心中的痛,聞言又有淚意湧上眼角,邊用帕子擦拭,邊連連點頭道。

“這是好事,為娘支持你,可你那點錢夠做什麽?辦家書院,可得不少錢呢!你祖母是你祖父的填房,就生下你爹一個,她出身于南郡的大商家,當年的嫁妝十分豐厚,大半都歸了我們五房,雖然你們姐妹出嫁時,娘給拿出來不少,可剩下的還有許多!”

要不是危機關頭,有她這個小女兒站出來撐起他們五房,這些令人眼紅的家産,早被那些族人打着各種名義給分走。

所謂女兒,她現在就是養女當兒頂門戶,因此,只要是何艾用錢,她絕不會有半個不字。

雖然何艾表示不需要,柳從蘭還是送來不小的一筆錢,就連陳明秀聽說後,也從自己的嫁妝中拿出一筆銀子,堅持要表示心意。

本來手頭緊張的何艾,立刻變得富裕起來,許多她計劃中的項目,可以提前開始運行,一邊招募多批人手,同時按照她與本土建築設計師,合力設計完成的圖稿,分片修建書院中的主體建築。

另一邊,何艾還親自拖着‘病體’去拜訪她哥的那些老師們,包括本郡學術界的最高領導人學政大人等,講明自己的想法,獲得他們的認同,算是打通官方門路,正式獲得辦學許可後,便去尋訪某些聲名在外,已避世不出人物。

從一開始,何家大郎在養病,靜極思動,兼又思妹心切,為紀念他們的兄妹情誼,不惜耗費巨資,在宣陽城外折騰着要開辦一所金蘭書院,專向貧困人家招生的事,從不曾避人耳目。

不僅在宣陽城中傳得人盡皆知,甚至還傳到外郡,畢竟每新辦起一所學院,都是文林大事,非常引人矚目。

當陳明秀歷經艱險,終于掙命生下一對龍鳳胎後,何家終于迎來久違的笑聲,何艾根據她掌握的一些信息,先對五房上下的仆從們進行過一次徹底的大清理,處處都安排妥當後,才在兩個孩子滿月不久,踏上去為金蘭書院邀請先生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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