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廣告在行動
秦歌勸解了阿翠,心裏也有了打算。
阿介回來了,譚浩山跟着他也來了。
事情已經解決,讓人家白跑一趟。秦歌微微一思索,把阿介叫進來,對他和阿翠吩咐了幾句。
譚浩山已聽阿介說了事情原委,見鋪子風平浪靜,不禁疑惑。
他在堂前踱着步,帶着焦急,見秦歌出來忙問道:“少當家,出了什麽事?尉遲靖可是為難你了?”
秦歌搖頭笑道:“尉遲将軍起先有些誤會,後來說開了,他們便走了,倒是擾了譚将軍一場。”
譚浩山“哦”一聲,頓了一頓,道:“如此便好。”
阿翠端來茶水,秦歌給譚浩山倒了茶,道:“不知譚将軍此時可還空閑?二娘曾說想請譚将軍嘗嘗這裏的餅,不知将軍可肯賞臉?”
譚浩山見秦歌笑意盈盈,怔了一怔,便也一笑:“固所願,不敢請爾。”
秦歌束起袖子洗了手,取來醬調好。
阿介端兩盤剛烤好的餅進來,秦歌拿了一個,焦香酥脆,刷上新腌制的韭花醬,灑上香蔥碎末,切成小塊,用幹荷葉一包,遞上竹簽。
譚浩山插了一塊放進嘴裏,訝異地看了看,笑道:“果然不錯。”
秦歌笑笑,又取了一個,換了另一種醬刷上。
譚浩山都嘗過了,道:“這幾種各有不同,卻是這兩種最好。”他指着韭花醬和麻醬道。
秦歌一笑:“這兩種都是二娘新制,正想請譚将軍來比較一二,既然譚将軍說好,我便有膽子做生意了。”
譚浩山一愣,他還是頭一次見秦歌對自己顯出如此親近信任的态度,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道:“少當家不是忙着馕餅的事,可有時間再做其他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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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道:“我聽說胡人已經被打退了,過不多久流民自然返回故裏,若只守着這兩樣,賺不了什麽錢。”
譚浩山這回真有點吃驚,他沒想到秦歌是認真做這小生意,欲言又止。
“譚将軍若覺得這餅子還吃得,日後二娘讓人時常送些去,只要不嫌棄。卻還請譚将軍多提些建議,照顧一二。”
秦歌與他說着,又替他新泡了茶,然後接過阿翠抱過來的匣子,裏面是整整齊齊十三錠銀子,還有一貫錢做利息。
譚浩山吃驚地站起來:“少當家這是何意?”
秦歌一笑:“自古借錢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二娘和一家人都要多謝譚将軍相助,情義難還,錢卻是湊得上的,還請譚将軍理解。”
她這話說的有軟有硬,又不是斷了交情的意思,譚浩山倒也不好再推,只能沉着臉收下錢,堅持退了利息,出門來。
秦歌抱着阿萌,笑吟吟親自送到路口。
譚浩山上馬,轉頭再看了抱着阿萌的秦歌和她身後的陳大郎一眼,掣馬自去了。
阿翠迎秦歌回來,道:“阿姐,以後我們怎麽辦?”
秦歌一笑:“什麽怎麽辦?我們當然是繼續做生意啊。”
她讓譚浩山品嘗的燒餅并不是一時起意,而是早就想好的。
想要盡快攢齊開鐵鋪的錢,光靠買馕餅燒餅不夠,花樣太少,利也太薄。所以她想到了好幾種方便制作的餅子。而且周圍的餅鋪也開了起來,競争激烈,她不多想一點辦法,怎麽能多賺錢?
今天那孟府人家來一鬧,她現在更有了新的主意。
至于秦萌爹是誰,她根本不關心,更不期待這種只管生不管養的父親能有多少愛心。
以後,秦萌大一點,那人肯認,秦萌也願意跟他走,那就讓秦萌跟着他;如果他不想認,她就帶秦萌走,撫養她長大,只當給秦二娘的補償。
只要能辨別清楚利弊,所謂知己知彼,就是懂得如何趨利避害,解了心頭一點疑問,又想到那些源源不斷冒出來的新點子,穿越女的優勢好歹體現出來了,心情頗有一點飛揚。
流民一批批都歸鄉了,城外搭起來的赈濟棚子也都拆幹淨了。餅鋪的生意就差了許多,跟風開起來的幾餅鋪也關了大半。
袁湛很快便知道了秦歌還錢與譚浩山的事,倒是頗有些意外,難道那個草莽女人真的肯聽他的話,不再與此人有什麽交集?
可沒過幾天,卻又聽說她給譚浩山送了滿滿兩匣子餅,氣得不得了。
秦歌不僅給譚浩山送,還給赈災時與她做過生意的大戶人家也送了不少。
袁湛再讓人去打聽,他身邊的安路拿了幾塊薄薄的竹片回來。
“這是何物?”袁湛瞥了一眼那粗糙竹片,也不接。
安路道:“這是秦二娘送到府上來的。”
“她送來的?”袁湛轉回目光,拿過來一看,那竹片打磨得很光滑,上面的字倒算是端正清楚,最上面寫着“秦記福泰餅鋪”,還有地址。
地址下面幾行小字,列着各種餅名和價錢,後面還細細寫了餅餡為何物,口感如何。最下面還有補充說明,道是哪些餅耐于存放,哪些餅只宜于趁熱吃。
袁湛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問道:“她今日專門送過來的?”
“是……不是,聽說前幾日就有送過。”其實就是送給看門的奴仆而已,便不曾報上來,安路出門正巧遇上,拿回來瞧了一瞧,就給袁湛送過來了。
安路又道:“她家兩個小仆在街上逢了有大戶人家的車馬路過,便發上幾個。”
袁湛眼一眯,心情又不好了。
一名小厮在門外報說孟郎君來了。
孟坦之跟着他的話音就進來了,先笑道:“七郎,那秦二娘在做什麽?”
他的手裏拿着和袁湛手裏一樣的竹片。
袁湛坐不住了,吩咐小厮備馬。
那孟坦之進門連杯茶都沒喝到,又跟着他騎馬出來,進了西市,就見最熱鬧的街道口,兩個年輕小厮肩上各有一個鼓囊囊的褡裢,手裏捧着一疊竹片,站在街兩邊向行人一邊吆喝一邊發送。
他們很有眼色。
不識字的走卒村夫他們統統忽略,高頭大馬武夫開道的官轎子他們也不靠近;若看到單人匹馬的行者或者書生,便送上一張;遇上逛街或去上香經過的夫人小姐,他們更是殷勤将竹片遞給他們家的仆婦丫環,口裏“姐姐阿嬸”“歡迎惠顧”說個不停。那些丫環仆婦見他們生的清秀伶俐,舉止有禮,也不怪罪,還有看了有興趣而多問上幾句的。
袁湛和孟坦之打馬過去,那阿介眼尖,堆起滿面笑容迎上來:“二位貴人可要嘗嘗我家的餅?這會兒沒空下回去也使得。這是單子,定有适合您的口味,價格也極公道!”
阿森卻是認得這兩人的,猶豫了一下也走過來。
孟坦之有意為難道:“你們這上面寫得倒是極好,若沒那麽好吃豈不是白白上了當?”
阿介笑嘻嘻道:“這位郎君說的極是。我們當家娘子也這麽說來着,因此想了個好主意,可以先嘗後買!若是郎君不得空,小人還可以送貨上門。”
孟坦之驚訝地與袁湛對視一眼,道:“還有這等事?”
“是,這幾日鋪子上了新的餅,都擺在外面請大家免費品嘗呢。二位郎君可有空閑,不如小人這就帶路去看看?”
阿介一看這兩人的衣飾舉止,就知道這樣的人多半出手闊綽,去了就算不喜歡也不會真的一點錢也不掏。
他們的竹片也分發的差不多了,今天是試吃活動最後一天,和秦二娘說好了早點回去幫忙的。
袁湛又問:“你說還可以送貨上門?”
“是。若是買了一定數量的餅,小人可以送貨上門,只是卻要提早兩日預定。”
“你們人手可夠?”孟坦之狐疑,那麽簡陋的鋪子,一堆孩子的,秦二娘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郎君只管放心!”阿介答得幹脆利落,胸口拍的啪啪響。他剛被戚鳳崖留下的時候好長一段時間無精打采,現在做這些活兒,人也慢慢活過來了。
這送貨上門的服務主要針對在京城太學或私塾讀書一起吃飯的學子。平常人家買上三五個,大戶人家一般有仆人來買,都用不着送。
“是這麽回事?”袁湛自言自語着。
孟坦之瞧他一臉沉思,又問道:“難不成你家所有人都出來招攬生意,你家那個小小娘子呢?她也出來了?”
“小大娘太小,在家中不曾出來。”阿介不知怎麽話題拐偏了向。
那阿森卻是一凜,他記得上次的事,只怕他們打秦萌什麽主意,擡頭看了看兩人,暗生警惕。
“這樣啊,”孟坦之對袁湛擠了擠眼睛,笑道,“左右無事,不如我們便去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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