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還算美好的景色頓時在她眼中也仿佛變了色,原本的小徑通幽,瞬間變成了一條不歸路。

搖曳生姿的花草樹木也如鬼魅一般對着她張牙舞爪,地上的暗影更像是地獄之中伸出的魔爪,随時有着将她重新拽進地獄的企圖。

低鳴的鳥叫和風聲,如鬼哭狼嚎一般從四面八方蜂湧而來,幾乎将她淹沒在其中……

而此時的聖書,感覺到了從內心深處不斷湧出來的懼怕之意,頓時焦急無比。

他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卻不知道一進入禁地之後,他便無法再現形,而縱然能夠聽到水靈瞳的聲音,卻不能回應,更看不到她的一舉一動。

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

縱然他是數千年前甘願獻祭的水淼宗先人又如何,在龐大而悠久的水淼宗歷史長河中,他不過就是一個積聚了靈氣的幽靈而已。

生時不是宗門之主,沒能進入過禁地之門,如今即便只是靈魂,也依然不能窺視宗門之內的秘密。

在一陣焦灼之後,聖書強迫自己的情緒緩緩放松,讓心态趨于平靜,因為此時再焦慮也是無用的,反而更亂了自己的陣腳。

他雖不知道自己的重現究竟是為了什麽,但他相信,既然自己是因水靈瞳而重現,那麽,這個看着弱小的孩子,應該不會讓他失望的!

在他放松心緒之時,水靈瞳也已經強迫自己從懼怕中回神,重重的一口咬住自己顫抖的手臂,讓疼痛充分的刺激着大腦,并不斷的給自己暗示:水靈瞳,你既然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必定要知道,前途多舛,不會一片平途。更不能養成依賴別人的習慣,因為路要靠自己走才踏實,而她前世的仇,也必要親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擡起頭,挺起胸膛,義無反顧的沿着前方延伸至不知名處的小徑而去。

水月寒潭(一)

越往深處走,只覺得寒氣越重,照明水晶石的亮度也漸弱,好似水晶石中的靈氣在不斷的被抽走一般。

一條小徑不曾走完,那照明水晶石就徹底的失去了光亮。

在一片幽深陰冷的漆黑中,說不害怕那絕對是逞強之語,但她沒有退路。

默默的站在黑暗中習慣陰沉的夜色,待能看得見一尺左右的周圍環境之後,她才繼續小步摸索着前進。

因為對聖書的習慣和依賴,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進入禁地之後會失去聯系,因此,水靈瞳并未問明聖書關于水月寒潭的方位。

這時候,便只能依靠自己的對于禁地有限的認知來判斷了。

水月寒潭,顧名思義,那絕對是一個極度寒冷的存在,那麽,她只要根據溫度的變化去尋找了。

走出小徑,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黑暗中看不清是些什麽樹種,但能聞到枝葉間散發出的淡淡幽香,類似于香樟樹,但又比香樟樹的氣味濃郁一些。

這氣味能讓人神臺清明,精神抖擻。

但是,聞久了之後,心口卻漸漸的溢出一股煩躁和惡心欲嘔的感覺。同時,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過往的一切,包括她快樂的童年,還有那撕心裂肺的最後一刻……

“不好!”暗道一聲不好,水靈瞳驚覺這恐怕是能令人致幻的迷林,若是不及時走出密林,必定會葬身于此了。

銀牙重重的咬向了手腕上方才的創口,重到控制不住的痛呼出聲,口中更是嘗到了腥甜的味道。

這孩子,果然心智堅強,精神力足夠強大!

聽到水靈瞳痛呼的聖書不由唏噓,暗暗祈禱她能夠獨自完成任務。

疼痛讓水靈瞳就快要迷失的心終于回神,也不管能不能看清前面的路,她跌跌撞撞的小跑着沖出了密林。

其間,肩膀、腦袋無數次的撞到樹幹上,即便疼得咋舌,但她也不敢松懈。

出了密林,前方是一片開闊的草地,在夜色中泛着碧瑩瑩的光芒。

有了看似安全,但實則危機重重的迷林這前車之鑒,水靈瞳這次并沒有莽撞的直接前行,而是從一旁的地上撿起一塊碎石嗎,朝着草地中間扔了過去。

碎石落在草地裏一點聲響都沒有,但是水靈瞳卻面色慘白不由的後退了幾步,這片草地竟然是沼澤。

入口處如同花園一般的景象,卻沒想到處處都是陷阱和危機。

看來前進之路必須要小心再小心了!

水靈瞳決定從空間中取出匕首割一根樹枝下來,以便探路,哪知空間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時,她才确定,禁地之內是任何靈力都無法施展的,也就是說,想要找到水月寒潭,什麽外力都借助不了,只能靠自己了。

咬牙用力的折下一根樹枝,水靈瞳依仗着樹枝的探路,沿着草地的邊緣循着寒意最重的地方而去。

寒氣越來越重,無法從空間中取出衣服禦寒的水靈瞳只能依靠自己堅忍的毅力和不停地走動而不讓自己凍僵。

**

沒有收的某顏表示粉憂傷……

水月寒潭(二)

不知多久過去了,就在她手足凍得幾乎麻木之時,空氣中陡然飄來了一道如火焰一般濃烈的熱度,夾雜在徹骨的寒風中帶來陣陣暖意。

有了!一定是烈焰草!

水靈瞳頓時來了精神,盡可能的借着這股暖流加快了步子。

每過多久,在視線可及的範圍之內,終于看見了那一汪幽深的黒泉。

沒錯,是黑色的,彷如夜幕一般的黑沉的潭水。水面幾乎看不到任何的波瀾,便是寒風陣陣吹過,也吹不起潭中的水波。

名副其實的一潭死水!

找到了水月寒潭,那就預示着烈焰草就在附近。

沿着潭邊緩緩的尋找,功夫不負有心人,繞着潭邊走了快半圈的時候,終于看到了前方有一片盛放如烈焰一般的花叢。

花嗎?不,不是花,而是一棵棵豔紅得比鮮花還要耀眼的草,大約有十幾棵之多,顯然是要比孤單在在火山之巅存活了上萬年的寒冰雪蓮花要熱鬧了許多。

草兒通體上下全部呈火焰般的顏色,長得并不高,也不大,不過一個成年男子手掌般大小。

聖書說過,煉制聖靈丹只要六棵烈焰草便足夠和寒冰雪蓮花,以及深海雪皎龍珠煉制出三枚。

她并不貪心,再者說了,這烈焰草畢竟是只有他們宗門的水月寒潭邊才能生長,也是宗族之人致力保護的寶物,她若非必須,自也不敢随意糟蹋了。

深吸一口氣,水靈瞳靠近紅若豔霞的烈焰草,緩緩蹲下身,顫抖着一雙小手,拔起了第一棵烈焰草,心中已是控制不住的激動顫抖。

她的夢想就要實現了,怎不讓她心情激昂的無法抑制。

一連又拔了兩棵,再次伸手時,她忽覺手背一痛一麻,好似被什麽小蟲子咬了一口似的。

本能的縮手查看,卻見手背上上下兩排清晰無比的牙印,那絕對不是一只小蟲子會留下的傷口。

而且,奇特的是,那傷口看着很大,但是不痛不癢,也不出血不紅腫,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稀奇的同時,她只想着快點拔草,蹲着的身子忽然一陣不受力的往後一倒,整個人仰面朝天的摔了一跤。

而此時,她發覺了自己的不對勁,被咬的右手背上快速的麻木了起來,而這種麻木和沉重感正以極快的速度沿着她的手臂只往上行。

她心頭猛地一驚,料想确定是遇上了守護這片烈焰草的靈獸了。

也是她大意,明明尋找寒冰烈焰草時遇上小綠便已是前車之鑒,而進入禁地之後,各種不在預料中的危機都顯示着禁地并不是普通的地方,何況,她就要取走的還是數月寒潭邊生長了數千年的靈草呢?

幾乎能夠感覺到心髒的跳動越來越緩,眼神也漸漸開始渙散,縱然無計可施,但她不甘心就在眼前的希望居然就要破滅。

銀牙暗咬,還能轉動的眼睛四下尋找着那位絕她人生之路的罪魁禍首,卻是看見了左手中的烈焰草。

都說一物降一物,但凡有毒物的地方,方圓幾尺之內必有解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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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寒潭(三)

那麽,這烈焰草可會是守護靈獸之毒的解藥呢?

視線越來越模糊了,身子已經完全動彈不得,還有些力氣的似乎也只有拿着烈焰草的左手了。

閉了閉眼睛,水靈瞳擡眸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夜空,暗道:罷了!罷了!死馬當活馬醫吧!若是能僥幸活命,便是天不亡她。若是不得幸運,那也是她命中注定,哪兒來還是回哪兒去!

費力的擡起左手,眼前已是一片漆黑,水靈瞳争分奪秒将烈焰草胡亂的往口中塞去。

她面部的肌肉近乎癱瘓,牙關幾乎張不開,她唯有用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手指強行将牙關打開,然後又手動着幫助嘴巴咀嚼。

草的滋味并不好,苦澀中還帶着仿若血腥味一般的腥臭。但所幸汁液豐厚,短短的幾次磨合,烈焰草便滲出了汁液來,順着她的喉嚨漸漸的滑入身體。

她不知道這幾滴汁液夠不夠解毒,只能不放棄的繼續用手幫忙着上下磨動着牙齒,讓烈焰草的汁液更多的滲透出來。

漸漸的,她感覺到從胃部傳出來的暖意,這股暖意猶如母親的手一般溫柔的撫摸着她全身的經絡,不多時,她已經不用靠手的幫助來咀嚼了。

吞咽下咀嚼得差不多的烈焰草殘渣時,明顯的感覺到臉上的僵硬和麻木已經散去,接着是身子,最後是被咬傷的右手。

“烈焰草果然是解藥!”水靈瞳大喜,從地上翻坐了起來,卻差點與一雙火亮的眼睛撞個正着。

“火蜥蜴!”她驚呼出聲,并本能的驚退了好幾步。

只見眼前的這頭火蜥蜴的個頭并不大,不過是一個一兩歲嬰孩的身量。四足低矮,幾乎貼伏着地面,與烈焰草保持平行。滿身質地堅硬的鱗甲都呈火紅色,難怪她在摘取烈焰草的時候不曾注意到它,原來是跟遭遇小綠的襲擊一般,被它完美的僞裝給騙了。

尤其是那對火紅的眼睛,就跟燈籠似的,在夜色中發出炯炯紅光,映照得烈焰草更加濃豔幾分。

它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守在那一片烈焰草地裏,沒有攻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

這個等待顯然用時并不久,因為,它很快就察覺到了入侵者的異樣了。而這個似乎就是它所等待的結果,只見它此時眼睛一閉,又恢複了如同烈焰草一般的靜止,匍匐在自己守護的寶物群中。

而水靈瞳的狀态卻極其的不好了起來,她只覺得從身體深處衍生出一種比火焰還要炙熱的熱量,先前的溫暖漸漸演變為炙烤,熊熊的火焰似乎要吞噬掉她每一寸的肌理.

“熱!好熱!”她炎熱難耐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碎片下的皮膚表面卻是冰涼得如同寒冰。

她的眼睛仿佛能噴出火來,口中呼出的熱氣也是那樣的灼燙。

守護靈獸火蜥蜴此時睜開眼皮看了幾乎狂躁的水靈瞳一眼,那眼神中似乎閃過一道同情,但紅光閃爍下,是譏諷和幸災樂禍也未可知。

水月寒潭(四)

烈焰草的确能解火蜥蜴之毒,可又有誰會知道烈焰草的火毒會自內而外的燒灼人的五髒六腑,直至外皮呢?

如果,能讓水靈瞳重新選擇一次死亡的方式的話,她想她寧願選擇被火蜥蜴之毒所傷,因為那至少是麻木了所有的感知,在不知不覺中死去,而不是此刻這種恨不能拿把刀将自己的肚子破開的極致痛苦。

冷汗形成了黃豆般的大小,沿着發際汩汩滾落,有的落進她的眼中,刺痛得她已經連揉眼睛的力道都沒有了。

歪倒在地上的身子蜷縮成一團,雙手和膝蓋都緊緊的抵着腹部,希望這樣的方法能讓她少一些痛苦。

但是這種希冀太過奢侈,根本沒有可能實現。

水靈瞳只能開始在地面上胡亂的打滾,只為了皮膚表面的疼痛能夠抵禦掉一點胸腹處那讓人生不如死的絞痛。

這個時候,她居然感覺到前世時,土骐将她窒息活埋的痛苦,遠不如此時所受的罪,她是不是該懷有感恩之心呢?

她還能有這樣自嘲的心情,是不是代表她臨死亡越來越近了呢?

被自己撕扯得支離破碎的衣衫幾乎不可遮體,露在外面的皮膚表面究竟已經是怎麽樣的傷痕累累,她已經不知道了。

這一刻,她唯有滿心的祈禱身體裏的烈焰幹脆将她吞噬殆盡,那麽,她就算是圓滿了。

劇痛還在繼續,而且,有着朝皮膚表面發展的趨勢,讓她分不清烈焰燒灼的是哪裏。

翻滾的速度越來越慢,體力消耗殆盡的她已然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而最後一個翻滾,殘留的意識似乎在告訴她,她落進了水月寒潭中了,但她已完全沒有了知覺。

小小的身子落入潭中,也激起了不小的浪花,打破了一潭死水的平靜。

沒有掙紮也沒有意識的水靈瞳直直的往潭底沉去,但不過幾息的功夫,她又冒出了水面。

不,不是她自己冒出來的,而是一位銀發垂肩,身形修長,蜂腰窄臀的男子手托着纖小的她從水面上緩緩升起。

男子腳若虛空的踩着水月寒潭的水面,不曾激起一波漣漪,明明是從水下而來,那一身純白如雪,飄然翩飛的衣衫上卻是滴水不沾。

倒是水靈瞳散亂的頭發上與撕破的衣角上,滴落一滴滴的水珠,落在潭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當男子最後一步跨上岸邊時,守護靈獸火蜥蜴似乎被驚動了,猛地睜開那雙火焰般的眼眸看向來者。

男子冷凝如霜的眼神淡淡的掃向了火蜥蜴,它頓時如同電擊一般的渾身一震,然後,就像是做錯事認錯似的的低垂下頭忏悔。

男子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看了看臂彎中這小小的人兒,眉頭鎖了鎖,目光落在一旁的地面上。

地面上一個纖長的黑影立即一閃而過,再不多久,一件水靈瞳慣常穿的外衫從半空飄落。

男子手掌輕輕一揚,衣衫便穩穩的落在了水靈瞳的身上,遮住了她滿身的狼狽。

靈瞳(一)

水靈瞳嘤咛一聲醒來時,便看見了聖書那張若有所思的臉。

而沒等她問話,他已經沉聲開口問道:“你可記得在禁地的所有事情麽?”

這話問得十分的奇怪,讓水靈瞳驚訝萬分,而待她看清了自己身處的環境時,便覺得聖書的問題并不奇怪,反問道:“我怎麽出來了?”

她最後的記憶便是胸腹中如被烈火燒灼了一般腸攪腹痛難忍,然後在無意識的翻滾中,不小心掉進了水月寒潭中,也正是那一瞬間,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自然沒有了這段記憶。

她以為,昨夜必然是要将小命再次交代了的,卻沒想到不但能活着看到聖書,甚至還安穩的睡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而她的身上卻半點不适之感都沒有,仿佛昨夜的經歷不過是做了一場黃粱夢。

“啊!我的烈焰草!”從床上翻坐而起,水靈瞳猛然想到了最關鍵的東西。

那捏在手中的烈焰草可是在她以為能解火蜥蜴之毒時,全部喂進了嘴裏的。

聖書的臉色十分的古怪,避開了差點與她相撞之後,視線往旁邊的桌子上掃了一眼,眼中的異色更明顯了。

水靈瞳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眼睛一亮,叫道:“烈焰草!居然是烈焰草?”

“沒錯,是烈焰草!”想到自己恢複神識時,她是被神色十分茫然的蒼夜抱在懷中的,而烈焰草就在她新換的衣襟中放着。

如若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他在不能親眼見證禁地內的一切,但能夠感知到她的一些舉動時,應該就表示所有的靈力在禁地之內都會變成虛無。

且她也聽到了她小聲的嘀咕空間也失去靈力了,那麽,她那件嶄新的衣衫是怎麽回事?

“我明明……”激動之情在聖書沉冷的視線中也平靜了下來,就算是聖書不說,她也察覺到了某些不對勁。

“你将在禁地中發生的一切,都事無巨細的說來聽聽!”聖書轉回頭看着她道。

水靈瞳知道他見識廣,但在禁地中與自己失去了聯系,有些自己無法理解的詭異處,或許能依靠他解答出來。

依靠,想到這個詞,明明決定以後要靠自己的水靈瞳苦笑了一下,有時候真是心能命不能,事情永遠無法按照自己設想的軌跡運行。

當下,她便将自己進入禁地之後的所有一切都全盤托出,包括最後那一瞬間無意滾落進水月寒潭的事情。

看着聖書沉默不語,她狐疑的問道:“我是怎麽出來的?”

确定她沒有半點說謊的痕跡,聖書深吸了一口氣道:“在你出禁地的那一瞬間,我的神識便完全恢複了,但是看見的只是蒼夜一臉茫然無措的抱着你站在入口處!”

“是蒼夜救了我?”水靈瞳覺得這個答案十分的詭異。

蒼夜明明并沒有靈力,不,就算是有靈力,在進入禁地之後似乎也會被屏蔽了靈力的,那麽他縱然是平時隐藏了本事,恐怕也無法進入禁地救出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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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瞳(二)

“不會是他!”聖書卻斬金截鐵的否決道,“我問過他了,他說他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還沒明白什麽狀況的時候,你便出現在他的臂彎中。而我同時恢複了神識,的确不曾感應到他身上有任何的異動,便是那條小蛇,也很安靜!”

“那我是怎麽出來的?”知道她進入禁地的就只有聖書和蒼夜這一靈一人,其餘再無旁人,那麽她在即将要瀕臨死亡的時候,究竟是誰救了她?

她不可能自戀到認為什麽力量都沒有的自己是自己脫困的。

因為,便是不去考慮最後那摔進水月寒潭是不是她的幻覺,她想在五內俱焚的情況下,也不可能自己從禁地中走出去,自動爬到蒼夜的懷中。

何況,那摔進寒潭并不是幻覺,而是真切的感受感知到的事情,因為那刺骨的冰寒比寒冰雪蓮花散發出的寒意還要更徹底,那種內中火烤,外在冰覆的感覺便是現在想起來,都讓人不寒而栗。

聖書又看了她一眼,難得苦笑道:“這看來是一個謎團了!或者,是禁地中守護的仙靈護住了你也未可知!”

“仙靈未見到,守護靈獸倒是看到一只!”水靈瞳也苦笑,若不是自己大意被火蜥蜴給咬了一口的話,也不會病急亂投醫的服食烈焰草,那就不會出現之後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自己是怎麽得救的都不知道了!

想到火蜥蜴,她忍不住擡手看看自己被咬的傷口是否還在,這一看卻是驚奇道:“咦?我手上的傷疤怎麽沒有了?”

翻轉着雙手,怎麽也找不到那兩排可惡的牙印了。

還有自己的身上,她方才醒來就沒有感覺到疼痛,也十分的奇怪,莫不是這兩者有關聯。

“你身上最大的變化恐怕并不是這個!”聖書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臉色古怪。

“什麽意思?”水靈瞳猛地一驚,雙手立即撫到臉上一陣摸索,“難道我被毀容了?”

烈焰草在其內燃燒,寒潭中冰寒刺骨的水浸覆她整個身體,便是毀容,恐怕也不奇怪。

聖書古怪的嘆了一口氣,取了面銅鏡遞給她道:“你自己看吧!”

水靈瞳首先便是看向了自己的臉,發覺小臉蛋上膚白勝雪,沒有一絲瑕疵,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女子最愛惜的便是自己容貌,重活一回的她當然也不例外,因為她不管如何都是一個女子。

“臭聖書,又吓我……”露齒淺淺一笑後,她嬌嗔的埋怨了聖書一句正要放下銅鏡,卻猛地将銅鏡再次舉回自己的面前,“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麽了?”

聖書幾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道:“真不知你是幸運還是不幸的,舉世無雙的靈瞳居然出現在一個毫無靈力的廢零身上,當真是奇怪至極了!”

“靈瞳?你說這一藍一紫奇怪的眼睛是靈瞳?”水靈瞳的聲音都在顫抖,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可史冊上不是記載着,這靈瞳只在數萬年前出現過一次,然後随着當時的主人消失不見,至今再不曾出現過麽?怎麽會出現在我身上了?而且,你說的對,我不過是個廢零,怎麽可能有這麽奇異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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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瞳(三)

“靈瞳”,據說是數萬年前一位風華絕代,又堪稱天才的女子所擁有。她年輕時便是這片土地上最吸引人注意的人物,靈力充沛的她,不但在上千歲時還能保持住十五六歲少女的絕世容顏,更是閉關修煉,從而練成了撼世靈瞳。

綠色的眼眸可以窺視別人的心思,預測別人的一舉一動。紫色眼瞳,則能致幻,讓人陷入自己內心最深沉的恐懼噩夢中或是不願意醒來的美夢中不知不覺的死去。

死去的人或是面目猙獰,甚至是自毀肉體死亡,或是帶着放下一切的輕松含笑而亡。

但不管如何,死——便是中了幻境之人最後的下場。

那位絕代美人不知是不是意識到自己殺人太多,又或者覺得世上再無強敵之後甚覺無趣,在挑戰當時名聲盛極一時的神族大公子互不讨好之後,便銷聲匿跡,帶着“靈瞳”再也不曾現世。

有人說,那場維持了半年之久的戰鬥,其實是靈瞳女大敗而亡,神族大公子為人仁善厚道,便以不分勝負以祭拜那位值得敬佩的女子。

也有人說,那場戰鬥之後,靈瞳女大徹大悟,終是覺得自己殺孽太重,自戕結束了生命。

也有人說,她從此出家為尼,隐居深山仙居,為自己的過去滿手的血腥而忏悔。

總之衆說紛纭之下,确實再未見過那靈瞳女出現,包括幾乎成為傳聞的靈瞳。

但此時,這靈瞳卻分分明明的出現在她的眼眶中,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麽回事?

一個沒有靈力的少女,如何能驅動這靈瞳的運轉,不要說她此後不能出門招搖,便是在宗門之內,這一雙眼睛也不能被人看見,那結果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聖書神尊,這是你跟我開得玩笑吧!”水靈瞳苦澀的牽動着嘴角,想要裝作輕松的語調說話,可是她做不到。

聖書再次嘆了一口氣,拿走她手裏的銅鏡道:“別看了,再看也是靈瞳!”

“可是……”

“或許是跟你的名字有緣,才會引出這靈瞳!而且,我在藏書閣數千年,卻是不知道這靈瞳居然會出現在禁地之中,當真是孤陋寡聞了!”

“那我現在怎麽辦?在沒有靈力之前,不但驅使不了這靈瞳,便是有了靈力,也不一定能駕馭得了啊!”

那靈瞳女當初的修為除了神族大公子能與她一較,其餘可再無旁人了。而這數萬年下來,雖然人類的社會機制在逐漸的改變健全中,但是人的靈力卻因為萬年前的那場大浩劫傷得極其慘重,以致這麽多年以來,靈族人的靈力俱是一輩不如一輩的漸漸損耗着。

她是有那個決心改變自己廢靈的體質,為前世的自己報仇,可是這突如而來的寶貝卻有可能成為她的致命之傷啊!

“這些你先別多考慮,我會想辦法。而且,我也已經讓蒼夜跟你爺爺打過招呼了,說你昨夜不小心染了風寒,需要一個人靜養,他會安排蒼夜給你送飯。在你父母回來之前,我們想到解決的辦法就是了!”聖書心中并沒有底,但面對這樣大的變故,在一個十歲的孩子面前,他也只能掩藏起自己的匮乏之處!

“那你快點想啊!我也正好趁着這幾日好好的煉丹!”自己知道的東西畢竟有限,水靈瞳只能再次依賴聖書的幫助。

姐妹情分(一)

在聖書打坐冥想對策的時候,水靈瞳也喚出了金絲水晶天蠶。

這小東西躲在空間裏好幾日,貪婪的吸取着寒冰雪蓮花外散的靈氣,幫了水靈瞳一個忙的同時,自己也享用的十分惬意滿足。

圓滾滾的身子越加的透明了,身上的金絲似乎也多了好幾根出來,由于水靈瞳并沒有費功夫數過,因此并不知究竟是多了幾根。

但它出來的一剎那間,金絲散發出的光彩頓時讓整個房間都蒙上了一層金碧輝煌的光芒。

見到水靈瞳之後,它歡喜無比的賴在水靈瞳的手裏直打滾。

“看來這小東西是突破了靈獸的瓶頸,如今已經是邁入神獸的品階了!”一旁的聖書緩緩睜開眼睛,總是覺得有了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這也就是說,蠶蠶以後煉丹的品質也會高出一籌了?”果然是個好消息,水靈瞳陰郁的心終于也放了晴。

“不但如此,你眼睛的變化或許也有着落了!”聖書起身來到她身邊,看着搖頭擺腦,得意洋洋的金絲水晶天蠶,纾解了心裏的一口悶氣道,“作為輔助系的魔獸丹爐,蠶蠶能突破最難突破的靈獸級別,達到神獸品階,寒冰雪蓮的作用的确不小,為了讓它的靈力更進一步,看來你煉制聖靈丹還是稍微放緩一兩日比較好!”

水靈瞳聞言卻是秀眉一皺道:“必須要如此嗎?那烈焰草會不會枯萎無用?還有,萬一爹娘回來,我恐怕沒有借口躲避!”

“不急,只要一日一夜便好!你也先将烈焰草存放進空間吧,只記得千萬不能與寒冰雪蓮花靠的太近就是了。這期間,你還得去藥材庫尋找一些藥材!”看着水靈瞳依依不舍的讓金絲水晶天蠶進了空間,又将烈焰草也放進空間之後,聖書便讓她帶上輕紗帷帽前去藥材庫。

出門不多久,卻是碰上了水靈瞳最不願意碰見的人——水靈犀。

這讓水靈瞳暗暗撇嘴,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走哪兒都能遇見她,避都避不過。

“姐姐,”水靈犀帶着濃重的鼻音叫住她,看來在外凍了一個晚上,真正感了風寒的是她,“聽祖父說你也感了風寒了,這會兒可好些了?”

“謝妹妹關心,我好多了!”水靈瞳無奈的停下腳步,敷衍的道,

“倒是妹妹看起來比我病的厲害,怎麽不好好的在房中歇息,出來胡亂走動可別病上加病就不好了!”

“小犀在床上躺了一個上午,腰酸背疼的,便出來走走散散悶氣!”水靈犀說話間還打了幾個噴嚏,看着水靈瞳戴着帷帽,一臉天真的問道,“姐姐,你在家中行走怎麽還戴着帷帽啊?”

她哪裏是出來走走,而是因為自己昨夜跟蹤水靈瞳時,見她與蒼夜碰了面,便偷偷地躲在一個陰暗處,想要偷聽他們說了什麽。卻不知怎麽的,只感覺到後頸好似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然後便渾身無力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雖然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但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受涼感了風寒了。

一早上喝了宗門中大夫開的湯藥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上午,下午覺得有些力氣了,便要去昨夜昏倒的地方查看一下蛛絲馬跡,便遇見水靈瞳了。

姐妹情分(二)

“哦!大夫說我是昨夜入了邪風,雖然風寒之症不是太嚴重,但這幾日不能去上課了,更不能吹風,才要戴着帷帽出門!”出來之前就打算好會遇上宗門中人的疑問,水靈瞳便想好了措辭,沒想到居然第一個就遇上了水靈犀,她們兩姐妹還真是孽緣。

“原來如此呢!”水靈犀的眼眸閃爍了一下,試圖想要更靠近水靈瞳一點道,“姐姐,昨夜難道出來胡亂走動了,才入了風邪了?”

水靈瞳不着痕跡的退了一步,打定主意不與水靈犀太過靠近。

“是呢,不過是覺得太早睡不着,便想找蒼夜說說話,畢竟,宗門中,也只有我自己帶回來的蒼夜與我關系非同一般了。”不顧被自己躲開露出尴尬的笑容的水靈犀眼中盛着怎麽樣的不理解,水靈瞳淡然的道,“妹妹也知道,我雖為宗門大小姐,卻從小沒幾個玩伴,宗門中的姐妹見到我總是躲着不愛搭理我,不像妹妹人見人愛,都願與你玩耍!”

“但是姐姐,小犀是願意跟姐姐一起玩的呀,是姐姐自從上一次生病之後,不知怎的就疏遠了小犀,為此,小犀心裏難過極了!”水靈犀打蛇随棍上,立即表現出一副委屈讨好的模樣來。

水靈瞳卻暗中冷哼一聲道:“妹妹究竟是不是真心實意的跟我好的,我不知道,最清楚的莫過你自己了!但是我也說過了,我以前太過不懂事,總是想着玩,一點兒沒有肩扛起宗門的覺悟。但如今不同了,我覺得我有義務為宗門而努力!因此,我在這裏再一次奉勸妹妹,以後不要再來打攪我了!不然,我可不如今日這般與你客氣的說話了!好了!我還有事要忙,麻煩你讓一讓!”

沉着臉說話的水靈瞳自有幾分氣質,便是童言童語,聲音嬌嫩,但前世支撐了她二十幾年的傲嬌的大小姐身份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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