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一人, 死于流言蜚語。

譚厚駒是當時推波助瀾的人之一。

他當時身為自由自媒體,為了能博人眼球,為了獲得足夠的關注,很關心社會上的熱點, 會跟風撰稿。

只可惜這個人吃人的世道, 你站在正義者的一邊, 是沒有會對你的新聞感興趣的,得另辟蹊徑才行。

譚厚駒那個時候早就失去剛進行時的熱血, 一心奔着錢去, 這件事,如果不是再次出現,他自己可能都忘了。

第一個死者是一個學生,是一個品行優良的好學生, 他在校因為學習上的一些事情惹到了一個同學, 那個同學并沒有因為些許口角就放過他, 而是記恨在心,在學校論壇大肆的潑那個學生的髒水。

但是學校都是同學,多少都知道一點他們各自彼此的人品, 所以那個學生潑髒水的行為并沒有多有用。

只是學生們會對他們的品行有所了解, 外面的家長們并不知道啊。

尤其那是一個臨近高考的時段, 不管是家長還是社會對學校的關注度都非常好。

譚厚駒當時也是其中的一員,身為自媒體,他偶然聽到一耳朵之後,就發覺這件事有料可挖,

他向學校仔細打聽了一下這件事經過,發現這件事只是兩個男生之間的小矛盾。

這樣的新聞哪怕挖掘出來也獲得不了關注度的。

但是自由自媒體是什麽人的?有新聞會報道,沒有新聞也要創造新聞。

譚厚駒當時就把那件事情加工再創造了, 他的文章裏,把那個品行優良的學生定為品行惡劣,除了學習成績好為人外一無是處,把另一個定位成奮發向上卻沒有學習門路的‘學渣’,給兩個人貼上标簽,造成對立的局面,人為的制造出爆點出來。

就這樣,這條特殊的新聞在那個特殊的階段引起了大衆的注意,傳播範圍之廣,連帶着影響到了那兩個學生背後的父母,那個品學兼優學生的父母找到了學校裏了解情況,那個‘學渣’的父母也找到了學校裏,說他們的孩子被欺負了,要學校給一個交代。

只是還沒等學校給出一個交代呢,因為這個新聞而獲得社會關注度的學生家長們就聯名上書把那個學生給換班,不讓他和他們的孩子待在同一個教室裏,說會在那個時期影響到他們的孩子,萬一考試發揮失常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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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父母不僅自己這麽認為,還影響到了他們孩子的想法,導致那個學生被孤立,讓學習環境變得更加壓抑。

三人成虎可不是說笑的,高考期間學生的壓力本來就大,有可能一瓶水,一頓飯就能引起他們情緒的崩潰,這件事同樣也成了壓倒那個學生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無從為自己辯解的情況下,在那個學生考完之後,崩潰的在學校頂樓一躍而下。

那個學生死的時候,高考的熱度已經有消散的跡象,譚厚駒自然不再關注那個學生,而是為了錢瞅準了另一個熱點新聞,他後面也知道了那個學生跳樓的消息,還感慨了一句那個學生心裏真是脆弱,一點承受能力都沒有。

但是譚厚駒從都不認為那個學生是他殺的,因為那個學生是自殺的,如果他有罪,那些家長和同學們,豈不也都有罪。

“關我什麽事,我只是寫了一篇報道,是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過關的。”譚厚駒看着官網上自己的罪行,咬牙切齒道。

他接着往下看,看到一張小女孩的照片後,心裏猛的一個咯噔,心頭泛起了一股看第一個學生時沒有的心虛。

如果說第一個學生他是不知道自己引起的導.火.索,那個這個小女孩,他就是知情的了。

那個時候,全社會都在呼籲獻愛心,無數救助基金會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為了蹭熱度,他自然也是摻進去一腳的。

只是救助嘛,是出了名的水分大,比如大衆把自己的錢捐出去,能不能到真正救助者的手中就不一定了。

譚厚駒當時身為一個媒體人,被一個基金會找到,這個基金會是呼籲社會關注先天心髒病兒童的基金會,想讓譚厚駒利用自己的社會影響力,來號召大家給那些孩子捐款。

不僅如此,基金會還給了譚厚駒一份豐厚的報酬,見到錢,譚厚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為了基金會的酬勞,他還親自去醫院找到了一個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小女孩,向小女孩的家人承諾會用自己自媒體人的身份號召給小女孩捐款治病,從而得到了小女孩病情的詳細信息。

等回去之後,他就開始向外發布了新聞報道,九分真一分假,除了那個基金會的彙款地址,關于小女孩的病情和家庭狀況全都是真的。

為了給小女孩治病,她的父母不僅賣了房子和車子,一天打三份工,就為了能維持住自己孩子生命所需的各種醫療費用。

因為一切都是真實的信息,經得起別人查證,所以這個新聞一發出去,又有基金會的宣傳,很快就獲得了當時社會的極大關注度,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到後臺有人給基金會彙款的新刷新。

至今譚厚駒都還能記起自己當時的感覺,心頭難受并快樂着。

因為基金會承諾的報酬,他非常開心,更因為知道那些救命錢不可能真的全到小女孩的手中,他心中備受煎熬着。

最後,果不其然,社會愛心人士的捐款大概能到二百多萬,可是到了小女孩的手中,卻不到兩萬元。

基金會和他利用了小女孩的真實病情來向大衆的善良和愛心斂財,從而把本該給小女孩的救命錢變成了他們的房車和存款。

而給錢的那些基金會還算是有點良心的,大部分的基金會直接就把大衆的愛心捐款給卷走,從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沒有得到及時的救助,那個小女孩在不久之後就離開了人世,因為是親手獲得的資料,譚厚駒對那個小女孩的印象很深,深到過去那麽多年了,都還沒有忘卻掉。

他還記得那個小女孩光着頭,在蒼白色的病房裏聲音清脆的向他說“謝謝叔叔”,記得她眼中散發着想要活下去的求生欲,記得那對夫妻寧願砸鍋賣鐵,也要給身患絕症的孩子續命,艱苦辛勞的工作着……更記得,那個小女孩躺在雪白的床單上,永遠的離開這個人世的模樣。

剩下的資料譚厚駒已經不敢再翻,他的牙齒顫抖着,想要咬緊自己的牙齒,卻發現自己的牙齒此時變得酸軟無力,“不,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可為什麽都要算到我的頭上啊?”

“不是我推那個學生跳樓的,也不是我斷掉那個孩子的救命錢啊,這些事我又不是主謀,為什麽偏偏把這些事……這些人命都安在我的頭上?”

“他們就算要人償命,也該去找別人,不該來找我啊。”

從沒有哪一刻,他如此直觀的看到自己不顧事件真相,助纣為虐所造成的後果。

以前心裏責任被大衆所分攤,所以身為一個媒體人,譚厚駒心裏并不存在敬畏。

現在,看到那些因為他而間接失去生命的人,譚厚駒依舊在為自己找着借口。

當然,給出這些資料,也不是想要看到那些人悔改,而是告訴他們自己為什麽登錄不上去游戲,他們的道德上有哪些瑕疵。

而不是仗着責任被分攤,他們就能理直氣壯,毫無愧疚了。

當然,故意污蔑的人罪責肯定更大,尤其是那些明明知道有可能會對別人造成不好後果,反而因為自己利益而行損人利己之事的人自然在游戲的排除外。

看完那些資料後,很多人都變得崩潰起來,有些他們自己都忘記和注意不到的東西,網絡都幫他們保存下來了。

就連某些年代久遠,遠到網絡還不存在的時期,可以說只要有人在有電子設備的地方開口,同樣也會被記錄下來,從而揭開某些事情的真相。

除非你能對一件事情守口如瓶一輩子,或者徹底脫離網絡覆蓋這個大環境,要不然很少有事情能逃脫的了大數據收集。

“不公平,我覺得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公平,憑什麽要把那些人的死都算在我的頭上?還有很多人也參與了?為什麽不去找他們啊?”精神臨近崩潰的譚厚駒強撐着在網上發帖道,雙眼猩紅。

“凡是參與者,人人有份。”官方的人很快就回應道。

譚厚駒看了不由一愣,發現自己并不是被定為這些人的‘兇手’,而是‘兇手之一’。

因為人不是他親手殺的,所以他沒有刑事責任。

因為他對事件起到推波助瀾的原因,所以他道德上有瑕疵。

而這,僅僅是因為想進一款游戲而被調查出來的東西。

譚厚駒怕了,真的怕了。

他現在哪還有功夫去關注那款游戲,哪還有想要進去的心思,現在他巴不得離游戲,離網絡越遠越好。

他不想面對自己曾經的‘罪孽’。

官方放出去的資料,不知道一下勸退多少玩家。

雖然官方對于那些數量感到非常可惜,但是去國外瞅瞅,國外能登錄上的玩家數量還不如他們呢。

網絡能比得上他們的國家人數登錄的沒有他們多。

人數比他們國家多的國家網絡設備比不上他們。

再加上中方前期積累起來的優勢,已經超別的國家一大截。

不僅如此,随着時間過去,許多科技也取得了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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