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長歲從盧家別墅離開的時候, 身後傳來盧文浩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的嘴角掀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多可笑。

事實上王文婷從來沒有喜歡過他,頂多是曾經誤認為他是個好人罷了。

這只不過是他在哭訴的時候說自己喜歡王文婷的時候, 她随口編造出來的故事。

只要他還有一點良心,這個謊言會讓他生不如死, 此後人生的每一天,每每回想起這件事情, 都會痛苦不堪。

而不是把這一切都推到魏志敏的頭上,佯裝無辜。

他痛哭流涕的說着自己喜歡王文婷的時候。

長歲只覺得惡心。

不過僅僅只是這種程度上的痛苦,還遠遠不夠。

“怎麽了?”林隊長和嚴梵都沒在車上, 兩人都聽到了盧家別墅裏傳來的哭聲,那哭聲聽起來極為痛苦。

長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說道:“林隊長。王文婷被性侵的時候被魏志敏拍了視頻, 按照魏志敏極端惡劣的性格,他應該不會删除,視頻應該在他的手機或者電腦裏,請你想辦法找到。”

她站在林隊長面前, 鄭重囑托:“拜托了。”

林隊長一愣,随即滿臉凝重:“好。你放心,只要這個視頻還在,我一定找到。”他頓了頓說:“我查過, 盧文浩上學上的晚,作案的時候已經十八歲了,如果能夠找到視頻…….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竭盡所能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長歲點了點頭, 然後說:“我們走吧,先回酒店,我還要去準備一點東西。”

林隊長一邊開着車,一邊覺得自己這兩天什麽都沒幹,光開車了,不禁有些挫敗。

“我怎麽覺得我這兩天什麽忙都沒幫上,就是個專車司機。”林隊長苦笑着調侃道。

與此同時,坐在副駕駛連車都沒得開的嚴梵:“……”

長歲笑眯眯的:“怎麽會,嚴隊長是把我帶到西城來的領路人,林隊長你是我在西城的通行證。”

林隊長哈哈一笑。

然而嚴梵還是沒有感覺自己發揮了什麽作用,連保镖都當的不稱職。

林隊長把他們送到酒店,先走了,他準備去魏志敏家去找視頻。

長歲和嚴梵分開,獨自回到房間開始為晚上做準備。

……

長歲一直在房間裏忙活到晚上七點才結束。

嚴梵終于等到她出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都要去叫你了,先下去吃個飯?”

長歲想到今天晚上要耗費的精力,點了點頭。

兩人剛進電梯。

嚴梵的手機響了。

他接了電話,聽着電話那頭的人說話,臉色漸漸凝重,說了幾句,他挂了電話,轉過頭來看着長歲說:“你說的那個視頻,找到了。”

林隊長很快開車趕了過來,趕上了他們的晚飯。

“這頓你請。”嚴梵說。

“沒問題。”林隊長爽快的說,拿到證據他現在精神都是一振。

“确認過了,就是那個視頻。我找了個借口把魏志敏的手機拿了出去,他手機有密碼,他父母一直沒能解鎖,所以沒有看到那個視頻,我送到了隊裏讓隊裏的同事把手機解鎖了,視頻就在他手機裏。”說到這裏,林隊長的表情有些沉重:“你放心,有了這個視頻,盧文浩跑不掉。學校也沒辦法洗脫責任。”

長歲心裏松了口氣,神情柔和下來:“林隊長,謝謝你。”

林隊長鄭重道:“小姜,是我要替王文婷謝謝你,我自己也要謝謝你。”

嚴梵突然冒出一句:“就沒人要謝謝我嗎?”

長歲和林隊長轉頭看到,頓時都笑了。

林隊長按着他肩膀說:“嚴梵,最應該要謝謝的人就是你,是你幫我把小姜帶過來的。等事情徹底解決了,我再請你們吃一頓好的。”

嚴梵喝了口水:“那我到時候得大宰你一頓。”

林隊長哈哈一笑:“我絕對帶夠錢過去!”

長歲看着他們,也微微一笑。

她從寺裏出來以後,好像認識了很多不錯的人呢……

……

吃完飯,林隊長照舊開車把長歲送到學校大門口。

林隊長和嚴梵從車上下來,交代說:“還是那句話,不管發生什麽事,自身安全第一,有什麽事,立刻叫我們。”

長歲拿着充滿電的對講機,對他們點了點頭。

“走了。”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漆黑的學校裏。

林隊長和嚴梵對視一眼,默契的說:“等吧。”

…….

長歲再一次站在教學樓下的時候,心境已經與昨晚截然不同。

她看着那面粉飾過的牆。

那上面原本用血寫着幾個名字。

張耀華、魏志敏、盧文浩、孟琦……

她劃破了自己的手,用血在雪白的牆面上留下了這幾個名字。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能了解王文婷的絕望和痛苦。

因為在某個瞬間,她和王文婷的情緒是共通的,那些絕望、痛苦、憎恨,她通通都感受到了。

長歲擡起頭,就在今晚,讓她來了結吧。

……

今晚的風比昨晚風大,月亮被烏雲遮蓋,若隐若現。

昨晚從圍欄上脫落的符紙被風卷的到處都是。

長歲的發尾也被風卷起。

她把現場布置好,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

昨晚厲鬼已經上過一次當了,知道她的厲害,肯定不敢再過來了,今天只能強制召喚了。

長歲從背包的內袋裏拿出一個封口袋,這裏面是一片裁剪下來的紅色布料,是她特地拜托林隊長從王文婷自殺那天穿的裙子上剪下來的,上面染上了王文婷的血,呈現出一種暗紅色。

寫着王文婷生辰八字的黃符在黑鼎裏燃燒,長歲把這一片衣角丢進了火焰裏,雙眼緊閉,雙手捏訣,口中念咒。

那一小片衣角瞬間便被火焰吞噬,緊接着,一股濃煙從黑鼎中冒出——

長歲睜眼,強烈的煞氣撲面而來!

陰氣都化作刺骨寒風。

長歲後退半步,雙手結印,口中低喝:“縛!”

頭頂的煙霧直接化作小型飓風席卷而下,将那向她撲來的黑影層層纏繞起來!

“這回不會再給你逃跑的機會了。”長歲眼神凝重,十指飛快變化:“困!”

數十張事先被布置在黑鼎四周的符紙頓時騰空而起!形成一個包圍圈,只聽到嘩啦啦的脆響,數十張符紙瞬間将那一團被束縛住的黑影層層包圍!

厲鬼在怨氣中拼命掙紮,然而那濃重的怨氣瘋狂翻滾,卻一絲都沒有洩露出來,反而被包裹在外層的符篆源源不斷的吸了進去。

“為了準備這些符,我今天可是用了不少血啊。”長歲說着毫不猶豫的咬破右手手指,血湧出來,她凝神在左手掌心畫上一道符篆,她每在手上畫出一筆,後背上姜蘇的封印就黯淡一分,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被怨氣包裹的王文婷說:“我的血很珍貴,不要浪費了。”

她說着,完成了符篆的最後一筆,畫着符篆的左手從符紙的縫隙中伸進去,蓋在了厲鬼的腹部,符咒蓋上去的瞬間,長歲的手臂瞬間失去了知覺。

厲鬼周身的怨氣以蓋在她腹部的手掌為中心形成一個漩渦,源源不斷的怨氣從這個漩渦被吸收到長蘇的手掌心,然後沿着手臂進入她的身體。

長歲面無表情,瘋狂吸收着王文婷身上的怨氣。

可以以自身吸收厲鬼身上的怨氣,這個技能是連姜蘇都沒有的。

不過姜蘇的手段向來簡單粗暴,從不會去追溯厲鬼的過往,遇到了就直接把它打到魂飛魄散。

所以姜蘇才會說長歲不是老天爺賞飯吃,分明就是老天爺往她嘴裏塞飯。

而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姜蘇感應到了封印松動,眉毛微微一挑。

很明顯,她這個徒弟,又在亂來了。

她甚至懷疑過讓長歲擁有這樣特殊的體質就是為了能夠讓她行走世間超度惡靈。

環繞在王文婷周身的怨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逐漸露出裏面“厲鬼”的真身。

王文婷身上穿着那條死去的時候穿着的紅裙子,滿臉血污,兩眼無光。

“王文婷,我已經拿到了他們傷害你的證據,你沒有殺掉的盧文浩,會去坐牢,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哪怕他們活着的時候沒有得到懲罰,死去以後進入陰間,也會得到他們應得的懲罰。”

“王文婷,你若執迷不悟,煞氣越來越多,遲早會被徹底吞噬心智成為四處作惡的厲鬼,到那時,你無法控制自己想殺誰不想殺誰,可能連你自己愛的、想要保護的人都會被你殺死。我知道你現在尚有一絲神智未泯,能夠聽到我說的話。”長歲注視着她,沉聲說道:“你說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幫你,那我來幫你,雖然來得晚了一點。苦海無涯,我來渡你。”

王文婷身上的怨氣飛快消失,并不是被長歲吸走了,而是就那麽消散了,那兩只沒有任何神采和光亮的眼睛動了動,沾了血的嘴唇微微蠕動,似乎想要說什麽——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只聽到一陣破空聲響起!

桃木劍從長歲的耳邊急掠而過!

長歲瞳孔驟然一縮!

只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桃木劍狠狠插進了王文婷的胸口!将她帶飛釘在了半空中!

她身上的符紙紛紛下墜,纏住她的煙霧也消散了。

長歲猛然回頭。

只見那天那個在餐廳遇到過的年輕男孩兒從樓梯間走了出來,嘴角帶着笑:“幸好,沒有來晚。”

他看到長歲,嘴角的弧度加深了:“果然是你啊。不好意思,這樁生意我接了,這只厲鬼,歸我了。”他說着,看着被他釘在半空中的王文婷:“不過看在你已經做了一點前期工作的份上,錢三七分吧,怎麽樣?”

回答他的是數道向他飛來的符紙!

玉焚瞳孔一縮!一邊後退一邊取出一疊符紙,雙手結印,喝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

他手中的符紙頓時在他面前結成一道牆,把他擋住了。

長歲眸光森冷,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結印的手一變:“燃!”

玉焚嘴角的笑意凝固,震驚的看着那數道飛來的符紙無火自燃,撲到他符紙上,瞬間連他的符紙也點燃了!

被風一吹,火焰朝他身上撲了過來!

他猛地後退數步!退到了門口,他的符紙被燒成了灰,口中突然嘔出一口血,臉色驟然慘白,他扶着門框,驚駭地看着那邊面色冷若冰霜的長歲:“你是誰?!”

長歲根本不想和他對話,剛才被他從中破壞從王文婷身上脫離的沾着她的血的符紙此時驟然騰空,只見符紙騰空後一張接一張首尾粘在一起,擰成了筆直的一股繩。

“我是你祖宗。” 長歲冷冷的說,語畢,右手一揮,那符紙擰成的符繩便飛快地朝他飛去!

長歲的手段,玉焚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手裏剛拿出一疊符紙,那符繩就捆住了他的手,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将從上到下捆了個結結實實。

玉焚掙了幾下,沒掙動,大聲喊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說過了,我是你祖宗。”長歲冷冷說完,手裏一張符飛了過去,封住了他的嘴。

玉焚:“唔唔唔!唔唔!”

長歲不再理會他,那把貫穿了王文婷的桃木劍失去了控制,王文婷從半空中墜落摔在了牆角,臉色灰敗,但她胸口還插着那把桃木劍,動彈不得,她周身還是纏繞着怨氣。

長歲走近她,在她面前蹲下來:“別怕。我來幫你。”

她用左手握住劍柄。

不遠處的玉焚雙眼一眯。

只要拔出這把桃木劍,這只厲鬼就會魂飛魄散。

王文婷此時已經恢複了神智,看着那把只貫穿自己胸口,只剩下劍柄在外的桃木劍,眼神裏有些害怕。

長歲握住她的肩膀,對她柔柔的一笑:“別害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她說着,左手握住劍柄,飛快的往外一抽,把劍甩出去,然後把手掌覆在了王文婷正在飛速擴散的洞口上——

王文婷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恢複,有什麽東西從這個人的手掌流入了她的“身體”裏…..

王文婷擡起眼怔怔的看着她。

“……為什麽?”

她化作厲鬼的時候,變成了那麽可怕的樣子……

長歲凝視着她:“因為你在向我求救。我聽到了。”

王文婷的內心不僅有絕望、憎恨、同時,還有對家人的愛。

她的絕望和痛苦,不是因為深陷肮髒泥潭,而是無數人路過,卻對她視而不見,沒有人願意向她伸出手,拉她一把。

王文婷怔住,那雙灰沉沉的眼睛裏緩緩流出眼淚…….

她身上纏繞着的怨氣忽然徹底消散了。

她滿臉的血污消失不見了,灰沉沉的眼睛也仿佛被她流出的眼淚洗淨,清澈又幹淨,那裏面聚滿了眼淚,無聲而又洶湧的從眼眶裏湧出,流滿了面龐……

怎麽可能?!

玉焚震驚的看着那邊。

他的桃木劍是師父交給他的,經過了九道雷擊。

被他的桃木劍刺穿心髒,無論多厲害的厲鬼,就會魂飛魄散。

怎麽王文婷還好端端的,甚至連身上的怨氣也徹底消散了?!

怎麽可能?!

那個女人,她到底做了什麽?!

“你的時間不多了。”長歲說:“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

王文婷怔了怔,然後問:“你之前說的,你找到了盧文浩他們的犯罪證據,是真的嗎?”

長歲點頭:“我已經把它交給警察了。”

王文婷立刻激動起來:“不可以交給他們!”

“放心。”長歲按住她的肩膀:“是值得信任的人,相信我。”

王文婷盯着她的眼睛,情緒漸漸平複下來。

“我想回去見我的家人,我死去的時候沒能好好跟她們告別,我現在想和她們好好告別後再離開。”

“好。”

……

玉焚憤怒的對長歲叫道:“唔唔唔!唔唔唔!”

長歲看也不看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下樓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玉焚不敢置信的看着長歲下樓的身影,她居然就把他丢在這裏不管了?!

……

“小姜,怎麽樣?這次成功了嗎?”林隊長和嚴梵從車上下來迎接她。

長歲點了點頭,沒有告訴他們,王文婷就站在她身邊,然後對林隊長:“林隊長,天臺有個男人,是我的同行,他差點壞了我的事,我把他捆起來了,你能不能把他抓起來關幾天?”

林隊長一驚:“是不是一個黃頭發的年輕人?”

長歲點了點頭。

林隊長:“他之前打算進去,被我們攔下來了,不知道是從哪裏進去的。你放心,交給我了。”

長歲說:“嚴隊長先幫我去看着他吧,林隊長,要麻煩你帶我去一趟王文婷家。”

…….

“你真的不想和她們說說話嗎?”長歲問。

王文婷微笑着,輕輕搖了搖頭。

她剛剛進去,看到妹妹在做作業,奶奶坐在一邊拿着扇子給她扇風。

她們看起來,已經慢慢從她離開的悲傷中走出來了。

時間能夠治愈傷痛。

她不想再喚醒她們的傷痛。

長歲說:“不用擔心她們,我幫你在學校要來了兩百萬賠償金,她們以後會過的很好的。”

王文婷愣了愣,想了想,說:“我不想你把錢全都給我的家人。”

長歲疑惑的看着她。

王文婷笑了笑說:“我爸爸很愛家人,但他很容易被沖昏頭腦,如果一下子有了那麽多錢,他可能又會拿去做生意什麽的。請你拿出夠我家還債的錢,當是賠償金。剩下的錢,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我保管吧,等我妹妹長大了,需要這筆錢的時候再給她。”

長歲點頭答應:“好。”

“你準備好離開了嗎?”

王文婷點了點頭,溫柔的,柔軟的笑了:“嗯。”

長歲點燃了鬼差的名片。

螢火蟲一般的光點憑空出現在了巷子裏,有幾十上百個,像是飛舞的螢火蟲,環繞着王文婷。

王文婷被熒光照亮的臉文靜清秀,臉上帶着單純的贊嘆:“好漂亮。”

穿黑色西裝的鬼差随着這些光點一起出現,他拿着他的黑色筆記本,打開後,核對了王文婷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準确無誤後,就準備将王文婷帶走。

王文婷忽然走過來,抱住了長歲:“謝謝你。”

長歲微怔。

王文婷在她耳邊輕聲說:“謝謝你聽見了我的求救聲,謝謝你……願意拉住我。”

王文婷和鬼差一起消失了。

那些螢火蟲般的光點也漸漸消失。

巷子裏重新陷入黑暗,只剩下長歲一個人,她的嘴角不禁微微揚了起來。

她沒有注意到,她掌心那根生命線隐約變得更清晰了。

……

“你一個人跑到那條巷子裏去幹嘛?”

看到長歲從那條巷子裏走了出來,等在外面的林隊長奇怪道。

長歲說:“我把王文婷送走了。”

林隊長一愣:“啊?”

長歲說。“剛才她和我們一起坐車來的。”

林隊長:“……啊?!”

……

“你是說她剛才在我車上?”林隊長坐在駕駛座,不敢置信的問道。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才長歲不坐副駕駛,反而坐在後座,是因為副駕駛坐不下.......一人一鬼?

“她想和她的家人告別,但是到了這裏,又不想打擾她們了。”長歲平靜的說:“我剛才已經把她送去地府了。”

林隊長沉默半晌,忽然問道:“她進了地府會怎麽樣?”

長歲說:“我已經幫她化解了身上的怨氣,她畢竟還是造下了殺孽,雖然殺的是有罪之人,但去了地府可能要吃點苦頭,我會讓青山寺裏的師兄們在寺裏給她立個牌位,燒香念經,希望能早日幫她消除殺孽,轉世輪回。”

林隊長松了口氣,這幾天,他的心也一直為王文婷揪着。

“對了。”長歲突然想起王文婷的囑托:“還有件事要麻煩你。”

“什麽?”林隊長問。

“我幫王文婷家裏要了兩百萬賠償金的事,王文婷不希望我把錢全都交給她的家人,只希望我拿出夠她們還債的錢,剩下的錢想交給我保管,等她妹妹長大了需要的時候再給她。但是我居無定所,以後也不知道會在哪裏,所以我想把這筆錢轉交給林隊長你,希望你能代為保管。”長歲說道。

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王文婷的妹妹長大。

當時為了讓王文婷放心,她才應承下來。

這件事,還是林隊長更合适。

林隊長愣了一下:“那麽大一筆錢……”

長歲轉過頭來對他笑了一下:“我當然是信得過你,才把錢交給你。”

林隊長默了一默,然後鄭重的說:“好,既然你信得過我,那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

長歲吸收了王文婷身上大半的怨氣。

回到酒店已經虛弱的不行了。

“接下來我會昏睡幾天,這幾天我可能會像死了一樣,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不過你不用怕,這在我身上是正常現象,過幾天我就醒了。這幾天時間,請你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長歲和嚴梵交代完,把自己的手機交給他,如果有急事,請他代為回複,然後回到房間昏睡過去。

……

長歲足足昏睡了三天。

在她昏睡的這三天裏,發生了很多事。

盧文浩已經被抓起來了,案件還在審理中,盧家也找了很厲害的律師準備打官司,但是盧文浩卻警察審訊中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再加上有犯罪視頻作為鐵證,他被判刑已經是既定的結局。

誘騙王文婷的孟琦也被盧文浩供了出來,作為從犯,等待她的也是她應得的懲罰。

啓光中學之前關于這件事情的處理也被爆到了網上,被憤怒的網友群起而攻之。

學校解聘了校長和教導主任以及王文婷的班主任來平息衆怒。

還有很多網友自發的來到啓光中學王文婷跳樓的地方獻花。

學校也不敢攔,甚至特地圈出了一塊地方用來祭奠王文婷。

而這起性侵案的細節也被匿名者爆料到了網上。

四家人公司都被網友發起抵制,公司股價頓時大跌。

也有律師聯系了王文婷的家人,想要幫他們起訴,要求這四家人經濟賠償。

長歲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學校要錢。

楊校董的臉色看着比上次還差,完全就是被最近每天晚上的噩夢給折磨的。

楊校董到底顧忌長歲的手段,當場轉了三百萬給長歲,又打下欠條,剩下的兩百萬三個月內還清。

長歲臨走前,又讓楊校董陪她去一趟教室。

把那些霸淩過王文婷的人一一從教室裏叫出來,然後把曾經給過楊校董和周校長的符交給她們,囑咐她們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放在枕頭下。

因為有楊校董陪着,那些學生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确是被吓得狠了,其中帶頭欺負王文婷的那個學生,精神都出了問題,好幾個人都在看心理醫生,他們拿着長歲給的符就像是拿到了護身符,滿臉感激。

長歲走時,楊校董詢問她,自己最近總是做噩夢,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辦法。

長歲說應該是精神壓力太大了,過一陣子就好了,并囑咐他記得吃藥。

楊校董又詢問那張符是不是沒用了。

長歲笑的一臉無害:“那張符可以防鬼邪的,楊先生若是嫌帶在身上麻煩,可以只放到枕頭下。”

作者有話要說:嗚,今天有點累,只有七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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