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薛姝立威

薛姝一路沿着青石小路,回到了自個兒的院子,站在院門前,只見院門上方用三個金光燦燦的隸書寫着“桃花源”三個大字。

想起這名字的由來薛姝就有點哭笑不得。

本來自個兒老娘起了個院名叫桃花院,可薛姝當時一聽總覺得俗得有點不太對,便把那個“院”字給改成了“源”字。

後來等去到軍營了,偶爾一次去那煙花之地抓那些犯了條令的老兵油子,看到那怡紅院裏的一名妓的院子就叫桃花院,當即就恍然大悟了,怪不得當時總覺得名字不對頭。

進得院門,只見院中那有一顆粗壯的桃樹,是薛姝在娘肚子裏的時候自個兒父親就在這院子裏種下了的,等到薛姝出生那日,父親還在那桃樹之下埋了數壇的女兒紅。

這是如今京都家家戶戶都有的習俗,比如說如果哪家生了女兒的,就要在那女子出生之日埋下數壇女兒紅。

待到那女子出嫁之日,就把這壇女兒紅給開啓了招待賓客,寓意為我家嬌養了十數年的女兒終于長大成人要出嫁了,今日就用這女兒紅昭告衆人。

剩下的就當成了嫁妝給帶到了夫家去,寓意自己家的女兒猶如這女兒紅般是從出生之日起就呵護嬌養長大的,如今這女兒紅最是濃厚香醇的時候,托給了你,你自是要好生愛護厚待于她。

如今每次春季到來繁花盛開,這桃樹上粉嫩的桃花倒也挺好看的。

薛姝一邊想一邊慢悠悠的進了院子,無意擡頭一望,才發現不知何時這院子裏早有一排排的婢女們正襟危立,俱都頗有規矩的低着頭,彷佛地上有金子撿似的。

見得薛姝的袍擺,一行人等立馬行了一套标準異常且行雲流水的福禮,櫻桃小口齊齊微啓,“奴婢見過小姐,小姐萬福。”

薛姝看着這一個個嬌嬌女兒家,頭又開始疼了,這到底是給自己找的婢女還是祖宗啊。

薛姝自從經歷過此前一段痛不欲生的淑女日子,生平便最是痛恨被這些破規矩所束縛,而且身邊的女子,要麽是像小娥這般活潑跳脫的,要麽是像自己的娘子軍副将蔣十三娘一般豪氣灑脫的。

如今哪受得了這些個嬌貨,當即擡手一揮,“你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我這院子絕不養無用之人,倒了緊要關頭估計還得給我添亂!”說罷就進了廳堂裏去。

小娥本來還乖巧的立在一邊,警惕的看着這些個貌美的婢女,生怕她們把自個兒的院管家之位給奪了去。

聽到薛姝這麽說,當即就喜笑顏開,歡呼雀躍,興奮地跟在薛姝身後進了廳,理也沒理那些個面面相觑的婢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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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院子裏立着的一堆人兒,全都手足無措,只能擡頭望向正站在最前頭端肅立着的四個清麗婢女,正是太後所賜的四名宮女。

領頭這四位當然也不是什麽普通人物,在宮中摸爬滾打了好些年,都差不多到了要放出宮的年紀,早已見慣了宮中各種風雲詭谲的,怎會兒懼怕這等場面。

現如今卻被太後給派到這來,都是立了生死契,從今往後命脈便在這薛姝手中的人了,自是只能盡忠職守了。

領頭的其中一位,最是沉穩端莊的名叫杜娟的被衆人望着也無絲毫反應,一直恭敬垂首,端直立在院中,一派老生入定模樣。

其他三人對視一眼後,也不言語了,跟着端正立在一旁,做垂首模樣。

廳堂裏的薛姝當然曉得這些人沒走,過了好一會兒,便命小娥出去看看是什麽個情态,小娥只能頗不情願的出去了。

不到一會兒,小娥就進來了,對薛姝說道:“那些個兒還沒走呢,全都立在院子裏像個木頭人似的,小娥勸過她們了,一直死活不肯走呢!”

薛姝沒說話,沉思一會兒,淡淡說道:“将前面領頭那四個還有她們後頭那四個都給叫進來吧,其餘的就讓繼續站着。”

小娥看了看薛姝,欲言又止的。

薛姝觑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放心好了,你這地位在我心中可是獨一無二的,誰也搶不去。”

小娥立馬高興了,圓圓的大眼睛裏發出一陣閃閃的亮光,連忙轉身跑出去叫人了。

過得一陣,只見小娥後頭跟着八位婷婷玉立,袅袅娜娜的美貌女子,正邁着輕盈的腳步,踏地無聲,裙裾也紋絲不動,站在薛姝跟前三尺左右就齊齊行禮問安。

薛姝意外地挑了挑眉,看來這幾個還真深藏不露啊,身上還是有點身家功夫的。

不過薛姝也并未多語,端起了茶盞,慢條斯理地品着茶,展開了一股在軍營沙場指揮千軍萬馬的殺氣凜然之勢。

這股氣勢自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要知道薛姝可是上過沙場,見過血光,手裏早已有無數條的人命了的,雖說這幾位還是從宮裏出來的,可畢竟是沒見識過那等血腥場面的嬌女兒家。

果不其然,當即後面就有一位支撐不住,汗流浃背的腿軟了去,卻又立馬惶恐的咬牙站了起來。

薛姝見此,才勉強的點了點頭,還算沉得住氣,便開口問道:“都怎麽稱呼?報上名來。”

八位婢女聽到主子開口,都是松了口氣,立馬秉道:

“奴婢杜娟”,“奴婢芍藥”,“奴婢海棠”,“奴婢碧桃”

“奴婢三七”,“奴婢杜桂”,“奴婢良姜”,“奴婢沉香”

前頭四位出自太後宮中,後四位出自安王府中,能送到薛姝手中的都是各自身懷技藝之人。

薛姝還注意到這八個婢女之中,其中一女子眼含正氣,面目一派端莊矜持,與衆不同。

且剛剛在院外之時,衆人或多或少聽得薛姝之言皆反應不一,唯此女一派端定從容,甚至這八人隐約以其為首。

薛姝便看向那正中立着最是端正的一人,問道:“杜娟?”

杜娟越發垂首恭敬答曰,“是,禀告主子,奴婢本姓杜名娟,家父曾是戶部尚書,于十五年前在杜娟幼時,因貪贓枉法,渎職之罪,而合家被抄,杜家女眷俱被充入掖庭和教坊司中。”

“後奴婢有幸被太後相中,一直陪伴左右。出宮之時太後曾吩咐,自此您便是奴婢的身家性命。不論生死,自當追随。”

說罷,斂袖叩首拜伏于地。

薛姝看着那婢女的沉默拜伏的背影,沉吟不語。

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薛姝自認不是什麽好人,可卻最是護短,只要你忠心耿耿,不背叛違背于我,我自是拿你當自個兒人護着,誰也不能欺負了去。榮華富貴倒是沒有,不過也吃穿不愁,有我一口肉吃,你們也絕不會餓着。”

說到一半頓了頓,眼裏變得一片清冷充滿了寒意。

“可要是誰心懷不軌,膽敢背叛于我,到時候可別怪我心狠手辣,用對北狄蠻子那一套,将其剝皮抽筋了。”

廳堂裏頓時一片寂靜,衆人都噤若寒蟬,過了好一會兒才連忙叩首應是。

婢女杜娟倒是鎮定自若,福了一福,向薛姝請命問曰:“奴婢們自是跟了新主子,就算是重頭來過了,還請主子賜名。還有這院中調派,還請主子吩咐。”

薛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們原先那名字就挺好的,不用改了。至于這如何調派,從今往後就由你來,小事你做主,要是有決斷不了的事再禀告于我吧!”

“是,奴婢遵命。”

“即是我的人了,往後也別老是自稱奴婢奴婢的了,我這不講究這套,就直接以名自稱吧。”

薛姝剛要揮手叫她們下去,又想起了什麽,看了看旁邊一直好動頗為不安分的小娥。

掃視衆人一圈,直接吩咐衆人道,“小娥乃是我自幼相伴長大的玩伴,也是老國公爺身邊的大總管家忠叔的義女,從今往後直接等同與我一般恭敬待之,都清楚了麽?”

衆人恭敬垂首應是,又向小娥行禮問安道,“小娥小姐安好!”

小娥喜滋滋的連忙應了,卻又擺了擺手,“不用如此客氣的,以後都是自己人了,就直接叫我小娥就好了。”

薛姝看她那分明翹得老高的嘴角,無奈搖了搖頭。

正在衆位婢女正準備魚貫而出之時,就聞見一小丫頭走了進來,恭敬禀報道:“是夫人身邊的蘭麽麽到了,還帶着雲裳坊與金玉閣的娘子們來了。”

薛姝聞言,心裏道了聲果然阿娘是不會放過我的。就看向杜娟,“趕緊上茶招待客人吧!”

杜娟垂首應是,接着便頗有條理的安排吩咐手下的婢女們各司其職。

一切調派完畢,接着就和芍藥等四個大丫鬟,三七等四個二等丫鬟,慢慢走向廳堂椅子後頭,一字排開頗有氣勢的端立垂首在兩旁,靜候吩咐。

看着這八個一字排開像門神一樣頗有氣勢的丫鬟們,薛姝心裏點頭道:不愧是宮裏太後和外祖母安王妃手裏調教出來的,跟着我薛姝,就是要這麽霸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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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工出細活,個人寫文較慢,請各位看官多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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