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敵交鋒

用過早膳,薛姝嘴角一抹,剛想拍拍屁股告辭走人,身旁那厮彷佛肚子裏的蛔蟲一般看穿了自個兒的想法。

只見那男子眼一擡,光芒一閃,慢條斯理的将那條擦過薛姝嘴巴帕子的另一面往自己嘴上一抹。

薛姝一抖,這人可真不講究!髒死了!

“高副将不是說有要事相商?各位剛好可移步書房之中,如此本王也可為小七參考一二,出出主意,如何?”

說着這話卻是一直看着薛姝未移目光。

薛姝一想,吃完就走似乎有些不太厚道,剛好這厮奸詐狡猾主意多,就一起參考參考呗。當即起身一拍下擺,熟門熟路的就向着書房行去,還不忘招呼那三人:

“趕緊跟上啊!郡王爺家可是好茶好酒多着呢!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小娥連忙屁颠屁颠的蹿去了薛姝身旁,陸大寶一聽有好酒喝,也樂呵呵地跟了上去。

高維眼裏寒光一閃,直直的盯着那位南平郡王,蕭峥轉眼一望,微微一笑,二人雙目對視,火花四射,分寸不讓,彷佛厮殺了千百回合。

蕭峥神色不改,笑得越發春花曉月,光彩照人,袖擺一揮,優雅入骨,“高副将,請!”

俨然一副男主人待客姿态。

高維袖子裏的手一握,轉開眼睛,邁開步子,大步流星的出得廳去。

蕭峥輕笑一聲,眼裏似俯視這世間蝼蟻一般,漫不經心,兩袖輕拂,一手背後,一手橫在腰間,舉手投足俱是皇家子弟的貴氣逼人,又飽含一股遠離塵世的淡雅漠然。

薛姝腳一踏進書房,這才想起這書房怎麽說也是人家較為私密之地,萬一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機密,那不就尴尬了?不好!不好!

想罷又連連退出房外,一時退得較急,還撞到了跟在後頭剛要進去的小娥,小娥後頭又跟着陸大寶,這下子連環撞出事故了。

只聽兩人接連聲響“哎喲”“哎喲”的,薛姝轉頭一望,最後的陸大寶因下意識的避讓後退導致腳一絆,屁股一墩,“撇幾”一下給坐在了地上。緊跟着小娥也一手捂着額頭一邊連連後退踩到了陸大寶倒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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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進來的高維與蕭峥二人看着這狀況滿眼疑惑,蕭峥眼睛往薛姝身上一轉,那女子一臉無辜,兩手一攤,一副“不關我的事”的表情。

蕭峥低沉一笑,走到書房門前,望着那還在裝數螞蟻的女子,“小七怎的還不進來?”

薛姝看了他一眼,擡頭望天,“我一想吧,家裏爹娘還等着我呢。如今還是趕緊的回家去好,就不麻煩郡王爺招待了。”說罷轉身就想走。

地上坐着的小娥一邊撫着額頭,一邊嘴邊絮絮抱怨自己身後的那只大笨熊“笨死了”。

陸大寶倒是一臉笑意不吭聲的任其埋怨,還想順勢将她扶起,小娥手一拍開,氣哼哼地自己起來了。機靈的耳朵一聽将軍要回府,就順嘴一說道,“将軍放心,昨兒個小娥都給你打好掩護了,就跟夫人國公爺說你是到那十三娘子府上玩去了,二人都放心得很呢!”

說完了還沖薛姝眨了眨眼睛,一臉快表揚我呀的神情。

薛姝心裏撫額,這丫頭的機靈勁就用在這上頭了。

面上倒是穩如泰山的點頭似贊許的“嗯”了聲,一邊若無其事的腳步一轉,擦過蕭峥的肩膀踏入了書房。

蕭峥眼裏波光流轉,滿是笑意,回頭看了小娥一眼似在贊許,小娥更是受到鼓勵般一挺胸昂首跟在了二人身後。

抱了佳人滿懷的陸大寶滿臉興奮樂呵的傻樣,屁颠屁颠的也跟了進去。

最後唯剩滿園風蕭瑟裏站着的高維一人,神色不明,腳步一邁,掀開了書房的門簾也踏了進去。

十分自覺自己是客人的薛姝倒是未坐上堂書桌後的主位,往兩旁的椅子裏一倒,捧起早已備好的茶盞輕抿一口,唇齒滿是茶香。

蕭峥暗暗擡眼看着那滿臉享受的女子,眼裏一暗,眼睫一垂。

不過只睡了一覺,第二日醒來那人彷佛昨日什麽都未曾發生,不過是場自己一人自導自演的旖麗夢境,耳邊柔聲喚着自己“阿峥”的女子不過是自己虛構一般。

裝蒜?這可真是她最最擅長的本事,可恰恰本王最喜歡的,就是撕破他人的僞裝,露出那本性裏頭最最原始的一面。

薛姝擡眼一看,那昳麗男子坐在書桌後頭,優雅品茶,嘴角卻是挂着一種迷之微笑,看得薛姝汗毛豎起,莫名心涼。

“今早收到消息,有禦史大夫參小七私自帶兵圍攻太師府,參小七縱容手下兵将于鬧市中策馬狂奔,還撞傷了一老妪。小七如何看?”

剛坐下的高維立馬雙眼射向那郡王爺。

原來他早已收到了消息,卻是如此不急不忙,還等着将軍自然醒了用過早膳方才道出,是成竹在胸還是絲毫未上心?

薛姝談起正事,肅然整容,正襟危坐,手指一敲,嗤笑,“這是貴妃那邊有動作了?倒是傻,人人明哲保身的當,這不是明擺着在陛下跟前就差說‘我是貴妃太師’一派了?這手伸得倒是挺長,也不怕被砍了!”

“雖說曹貴妃一介女子不足為慮,但小七萬萬不可輕敵。陳留王生性暴躁易怒,可淮南王自幼聰穎,三歲能詩,四歲便能與太傅論策,長大後在聖上與父親跟前卻越發平庸低調,這是深藏不露,懂得韬光養晦之人,不可小觑。”

薛姝垂眉,如今雖說并不後悔扳倒曹太師,可還是身不由己地卷入了皇家争奪之中,從今往後有兩位王爺乃是自己的死敵,自己倒是不怕,只擔心他們會沖自己家人而來。

蕭峥知曉薛姝最最上心的其實還是自個兒的家人,不禁羨慕的嘆了口氣。

薛姝眉一挑,滿眼疑惑。

“如今你那五千精兵還是留在府中加強防衛的好,最好交代管束府中的奴仆一番,若有家眷出府,最少要有五六名護衛以防萬一。”

薛姝受了蕭峥的一番好意,知道他說的在理,就點頭應了。想了想對上那男子深邃的眼神,認真嚴肅地道:“你如今雖說在暗處協助,但若是你我往來頻繁,難保那二人不會将你也疑上。如此于你可有妨礙?不如……”

話未說完卻被打斷,只見那厮溫柔一笑,滿不在意,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句,“叫我阿峥。”

薛姝頓時一臉問號,郡王爺,您老的關注點是不是有問題?

薛姝一咳,清了清嗓子,臉上似閃過一抹粉色,肅容道:“那個,阿……阿峥,說回來,今日這情況早有預料,此次雖說帶兵圍了太師府,卻并未讓一兵一卒踏入府中,大不了說是協助府衙捉拿案犯,倒也說得過去。”

“至于縱馬撞傷老妪之事,手下将士已經禀告,來龍去脈一清二楚。不過是當初我那一位手下去截曹太師之時,遇上了一個碰瓷的老太,當時情況緊急,見其無事便走了。事後派人一查周圍街坊四鄰各個知曉,這位因家中有個愛賭的兒子,賠的傾家蕩産,一家人都喝西北風,最小的還有兩三個孫女等着吃喝,不得已便想出了這種法子,經常訛詐路上經過的富人。此事在陛下跟前已報備過了,那些被訛詐的富人也已做過證詞。這都不足為慮。”

蕭峥一點頭,一臉長輩般孺子可教的欣慰,“小七倒是思慮周全,早有防範。不過還是不可掉以輕心,要知道金帛動人心,錢財可使鬼推磨。人性是這世上最不可估量的東西。”

薛姝當沒看見那厮的一臉慈祥樣,頭一點就品茶沉默了。

小娥等三人倒是靜靜的聽着,并未插嘴。

見到二人似話已告了一段落,小娥眼珠左右一轉,剛才進來看到個機靈的小厮,能在身邊伺候的定是心腹,看将軍這樣估計大半是對這郡王爺上心了。身為将軍的死黨好友閨蜜,要不先刺探刺探軍情?替自家将軍套套話去,知己知彼嘛!

“公子?小娥想出去玩玩,行不?反正聽你們在這說一大堆我也不懂,好不好嘛!”

薛姝一挑眉,看着這丫頭滿眼亮光閃爍就知道定是又想幹什麽壞事了,想了想小娥向來有分寸,她這活潑的性子也耐不住,索性就揮了揮手讓她去了。

小娥歡呼一聲就雀躍地跑了出去,薛姝無奈搖頭,看了看一臉眼巴巴盯着小娥背影的陸大寶,挑眉,“你也想出去玩?”

陸大寶扭捏呵呵一笑,不敢說話。薛姝撫額,趕蒼蠅一般,“要去趕緊去,傷眼睛!”

陸大寶忙不疊的連聲“将軍真好!”就追着小娥跑了。

一時室內只剩三人,氣氛越發詭異莫測,寂靜得讓人心生不安。

薛姝有點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低頭,喝茶,啊~,這茶真香。

高維一手輕撫茶杯,雙眼泛空,視線不知在看何處。

最為自在的倒是那郡王爺,坐在一張紅漆大書桌後頭,身姿挺拔,右手修長骨節分明輕放桌面,左手一端茶盞,眼睫輕垂,薄唇輕抿一口,自成一方天地,彷佛置身不是書房,而是山水清朗,峰頂環顧,滿身脫離紅塵之外不染世俗的方外之人。

清風一拂,袍帶飄飛,那清隽的男子眉眼一擡,望着那低頭裝作茶水十分好喝的女子,嘴角一勾,深邃的眼裏溢滿笑意隐含寵溺,笑聲低沉優雅如綢緞華麗,一下子似跌入紅塵軟帳之中的一俗人,有七情六欲,愛恨嗔癡,不外如是。

“聽聞郡王爺早年曾與一女子訂下了親事,後來那女子在将将及笄之時不幸暴病身亡,不知确有此事?高某一時好奇,冒昧一問。”

高維的嗓音并不高昂,反而低沉,卻似一聲驚雷一般在這寂靜的室內憑空炸響,震得薛姝耳邊嗡鳴,心神似有不穩,兩手一抓椅子扶手愈顯青白,豁然扭頭盯着那桌後的男子,雙眼格外的透亮,心中許多道不清說不明的複雜一閃而過。

蕭峥嘴角勾起的笑一寸寸降下,最後消失不見,面色冷峻淡漠,深邃狹長的雙眸寒光凜冽,并未對上薛姝灼灼的目光,反而低頭緩緩撫平身上衣裳的褶皺,似愛護心愛的女子一般,細心專注。

“此乃私事,無可奉告!”

未等來那男子絲毫的辯駁,反而只是淡淡的這樣一句。

薛姝的心一下一下沉入谷底,似浸泡在冰水中,涼意沁人。

------題外話------

哈!虐死小峥子!

蕭峥抱腿:媳婦!我冤枉啊!你聽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誤會!

薛姝甩腿:死開!回家老實跪榴蓮去!今天剛買的,趁新鮮。

高維老實一笑:将軍,心情不好,咱喝酒去?

薛姝一應:走走走!喝酒去!

兩個人勾肩搭背哥倆好的去酒館了。

蕭峥風中蕭瑟倔強的不流淚。

“媳婦,不管你虐我千百遍,我對你依然癡心不改!早點回來啊!”

親媽良心不安,好殘忍,好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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