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府外說書
今日一大早的,只見南平郡王府外十分熱鬧,一身穿大紅西番蓮薄紗錦袍的妖孽男子,大搖大擺的搬了把太師椅翹着個二郎腿就坐在府門口,旁邊擺一小桌,上邊還雅致的放着一細口青花瓷瓶,裏邊一兩枝薔薇花開,一壺清酒,二三小菜,一位老先生滿臉僵硬的就站在那臺階上。
若是忽略人家那府門口兩只威武的石獅子,不然大家夥還以為這是在茶樓裏頭聽評書的。
而在那牆後頭的郡王府內,十幾個身型高矮年齡不一但都面貌十分平凡的男子,齊齊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嘀嘀咕咕,話語聲窸窸窣窣隐約傳來。
“這個好?還是這個好?”
“不行!不行!再怎麽說那也是咱家主子的未來叔父不是?要動手也得不留痕跡!這個太明顯了!”
只見隐約一個巨大的影子晃過,一個鐵錘“碰”的一聲被扔了出來。
“這個!這個!這可是如今那殺手組織暗影閣的拿手絕活!咱們先這樣,再那樣,然後只要嫁禍給那倒黴鬼就大功告成了!”
其中一個漢子眼露兇光,手刀往脖子一橫,手中銀光一閃,指尖一彈,眨眼一枚頭冒綠光的銀針入牆無聲,不留痕跡。
“不行!不行!以咱家主母的本事,只要端了那暗影閣一查就知并非他們所為!”
“那這個怎樣?這可是毀屍滅跡殺人滅口居家旅行出門在外必備神器!一吹煙!只需一滴!僅僅只需一滴!不是兩滴也不是三滴哦!”
那其中年齡最小的一小子腦門被十幾只大掌齊齊一拍,“廢話少說!”
那小子癟了癟嘴,“只要一滴下去,輕輕一吹,那整個人都能化作一陣塵煙,在這天地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剛好一只倒黴的青蛙“呱呱”幾聲路過,一滴下去,“刺啦”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一陣煙霧,地上只剩一灘水漬昭顯着剛才一只生物的存在。
一滿臉嚴肅的漢子又搖了搖頭,“不行!不行!別忘了咱家主母身邊可是還有個用毒高手小娥姑娘!到時候在她面前保準露陷!”
這下子可難倒了一堆平日裏威風凜凜,各自身懷絕技大名鼎鼎的十七煞了,一個個此刻全都愁眉苦臉,冥思苦想的捧着腦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難道就由着那厮如此嚣張的在咱府門口诋毀咱們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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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漢子一臉忿忿的挺身而起,一拳将牆給打出個窟窿來。
這時只聽外頭铿锵幾聲響,那老先生抑揚頓挫的嗓音傳了進來,又上演了人們習以為常的一幕,還有稀稀拉拉的幾個百姓拖家帶口的拽着自家板凳端着瓜子坐了下來認真的聽書。
“今日咱們要說的,可是那大名鼎鼎的大秦第一美男子!京都女兒家們的春閨夢裏人!南平郡王!”
老先生響板一拍,瞬間振奮人心。
“傳說啊,那南平郡王是長得面如冠玉,貌賽潘安,身材修長挺拔,豐神俊朗,見過的兒郎們折于郡王才華,自愧不如;見過的女兒家們莫不神魂颠倒,都喊着叫着此生非玉郎不嫁!這玉郎的名號自是源自那名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可有一事卻令人十分稀奇!傳聞那郡王府中自郡王爺十六歲開府以來,居然府內無一位女子,連個母蚊子都沒有!清一色的淨是面貌清秀,身材健碩的小厮侍衛,你們猜,這是為何?”
衆人齊齊搖頭。
老先生響板一拍,忘卻了身處何地,嘴裏唾沫橫飛。
“據我家三嬸的四姑的五姨媽的六嫂的鄰居家的小子透露!這一切的起因吶!據傳皆因那郡王爺有一怪病,凡只要女子近身,便會面色蒼白,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狀似瘋癫,還危及性命吶!”
衆人十分配合的一臉驚訝。
老先生得意一笑,“這更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某一日月黑風高夜,一小子半夜起身上茅廁,無意從一軒窗前路過,隐約映照兩位男子修長身影!”
“一男子凄苦曰‘玉郎!你無需為我不平,你我二人的情意只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兩心相許,無論鬥轉星移,還是海枯石爛,亦無法阻擋我們二人這世間獨一無二的愛!’
”另一男子嗓音低沉響起‘三郎,只是苦了你了,因本王身份使然,無法給予你名分,你我注定只能于這黑暗之中相依相偎茍且偷生,不若本王就棄了這身份與你浪跡天涯可好?’
‘不!玉郎!我怎能連累你呢?你是這天上明月皎潔無暇,我是那地上的石頭不值一文,能得你垂憐已是三生有幸!’
‘三郎!’
‘玉郎!’
只見那軒窗之上,兩個影子漸漸靠近,慢慢重疊,那軒窗上燭火搖曳,暗香浮動月清晖。”
那老先生聲情并茂,一人分飾兩角還游刃有餘,十分生動傳神。
“哈哈哈哈哈!有才!真是太有才了!”
一女子響亮的大笑聲忽的從那十幾個男子身後響起,衆人齊齊一驚,轉身一看,那薛大将軍面色紅潤,一臉張揚的笑意,烏黑的發絲只簡單的用發帶一綁,一身輕軟的雪白錦紗袍減弱了面貌的豔麗,別有一番清新脫俗的風采。
身邊站着的自家主子面沉如水,深邃狹長的雙眸辨不清情緒,薄唇一勾,入鬓長眉高高揚起,似笑非笑。
薛姝笑得直不起腰來,還怪模怪樣的翹起個蘭花指,沖身邊人嗲聲嗲氣道:”玉郎哎!你可知我心意喲~“
蕭峥眼裏笑意一閃,一臉認真的點點頭,扶着女子的腰身,“七郎,我自是知曉你的一片癡心,為了成全你,不如咱們進房細說?”
說罷當着一衆下屬的面将她抱起轉身就要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哎!哎!我這是說笑呢!趕緊的放我下來!”
“将軍一言九鼎,哪有後悔之理?”
“我那不是一時覺得好玩嘛!”
“好玩?”
“不!不是好玩!而是十分好玩!哈哈哈哈~”
蕭峥望着懷裏哈哈笑個不停還拼命捶他胸膛的女子一臉寵溺無奈,将她放下後捏了捏她鼻子,“笑夠了沒?”
一邊又用手輕拍她的脊背,怕她給笑岔氣了。
薛姝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來,抓着他的袖子,桃花眼裏亮光閃閃,“你還別說,我家六叔可真是有才!以前怎的就沒發現呢!”
“哦?是麽?”
見那男子意味不明的應了聲,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頓時一激靈,斂袖肅容道:“真是不像話!六叔怎能如此诋毀你呢!你明明就是個鐵板釘釘,頂天立地的漢子!而且還是個喜歡女人的漢子!對吧?”
說罷還哥倆好的拍了拍他肩膀,擠了擠眼睛。
蕭峥嘴角一勾,“是麽?連我自己都不大清楚的事,你說該如何證明?”
薛姝傻眼了,“啊?不是吧?”
那男子高大挺拔的身軀逐漸逼近,薛姝步步後退,“聽聞将軍向來高義,不如就自我犧牲一下,來親自驗證一番如何?”
那女子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濃密的睫毛似蝴蝶一般扇了扇,一臉”你說什麽我聽不懂“的單純樣,腳底卻早已暗暗蓄力,準備随時逃跑。
蕭峥将這一番小動作盡收眼底,不動聲色,腳步頓止,似愁似怨無限悠長的嘆了口氣,“如今本王名節已毀,估莫着是沒有女子願意嫁給本王了,看來這後半輩子估計也要一人孤獨終老了啊!”
說罷轉身,背影十分蕭瑟落寞。
薛姝雖然知曉這人定是裝的,可看着那男子的身影心裏也莫名不好受,不管怎麽說都是因為自己,六叔才使出這種損招的,要是換做他人應當是毫不猶豫的就報複回去了,更何況他如今還是太子的子嗣,堂堂的郡王爺?
但他卻任由六叔胡鬧,也定是因了自己吧?
前頭的蕭峥神态悠閑,步履輕快,心裏輕輕的數着步子:一,二,三,四……
後邊的女子快步追了上來,溫暖的手掌輕拍了下他的肩頭,“什麽孤獨終老亂七八糟的,你不是還有我麽?”
蕭峥揚眉燦爛一笑,黑曜石般的眼珠散發着迷人的光彩,耀人眼眸,眼角的那滴淚痣盈盈動人,猛的轉身抓住女子的手腕,将她身子往懷裏一拉,緊緊抱住,“被我抓住了!你就永遠別想我放手了!”
薛姝惱羞成怒的捶了他兩下,“你個狡猾的狐貍!妄我還好心好意的安慰你!”
“你這不也是在安慰我麽?”
女子光滑的下巴被輕柔挑起,對上男子那溫柔深邃的眼神,心神一震,身上宛如一股電流蹿過,酥酥麻麻的,手軟腳軟,情不自禁的靠在了他的懷裏,仰頭閉眼,面帶紅霞。
“呵呵~”
等了許久的薛姝只等到了男子的輕笑聲,心裏一窘,猛的睜眼一瞪,故作兇惡的剛要開口,唇上突然一陣溫熱,唇瓣被人輕輕含住吸吮輾轉,她眼睛睜大,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張放大的俊臉,皮膚可真好哇!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白皙無暇的,毛孔都看不見!
唇上突然被咬了口,她”嘶“了聲,又忿忿咬了回去,男子眼裏笑意晶亮,手掌輕柔的撫摸着女子的脖頸,另一手又将懷中柔軟的身子緊了緊,不留一絲縫隙的貼在了自己身上。
幾十步外,暗處躲着偷窺的十幾個男子在無聲用眼神交流,手上推推桑桑的,最後年齡最小又打不過哥哥們的平安被衆人一把給丢了出來。
平安一臉愁苦,腳步慢騰騰的挪,看着那對緊緊抱在一起,濃情蜜意的鴛鴦心裏越發有苦說不出來,嘴邊喃喃自語:以後定要勤學苦練,練成絕世神功,将那些個無良的哥哥們打他個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咳!咳!咳!……嗯!嗯!嗯!”
一時意亂情迷的薛姝聽到了在場還有其他人的聲音,腦子瞬間恢複理智,将那男子一推,嗔怒了他一眼。
蕭峥眼一沉,輕撫了撫女子烏黑發亮的秀發,轉過身來将她擋在身後,面色冷峻,語氣不耐冰冷的問了句,“何事?”
平安一臉正經,心裏早已怕得要死,不敢對上主子那可怕的眼神,使勁埋着腦袋禀報道:“主子,是鎮國公府一家,榮國公府一家,還有老靖國公與靖國公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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