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說最近大唐長安城裏若是誰不知道大慈恩寺的高僧玄奘法師的事兒,那可真是讓人瞧不起,就連穿街走巷的小販都在熱烈的讨論着玄奘法師西行取經一事。

“要說這玄奘法師,那可真是不得了。”混沌攤的小老兒手腕一抖,盛好一碗混沌,小老兒腿腳利索的将混沌放在客人面前,一邊還跟另一桌的大漢說着話,“任誰能有玄奘法師那般有大毅力,竟要徒步走到天竺求取真經,難怪就連咱們陛下都封了玄奘法師為禦弟。”

“嗨,聽說陛下專為法師尋來了一□□一錫杖,可真都是難得的佛寶。”大漢呼嚕了一碗混沌,大笑道。

小老兒随之哈哈一笑,大贊:“是極是極”。

整個長安城這幾天可都在說着此事,而事件的主人公玄奘法師正看着散落了一地的行李松了口氣。

“法師,您怎麽不着急呢?”一位身着軟甲的将士從地上站起來,看着滿地的行李只得連連嘆氣。

“只要通關文牒還在,人沒有傷着,少了些盤纏又何妨。”玄奘法師彎腰附身将裝着通關文牒和幾本佛經的箱子打開,看着內裏完好和善笑道。

“法師,不是我世俗,一路西去且不說困難重重,荒郊野嶺不在少數。遇到匪盜劫掠這事兒也絕不會少,介時路過城鎮若是沒了盤纏可如何是好。”這位将士幫忙将散落的行李一一歸攏,其他的将士同樣趕緊幫忙。

玄奘搖搖頭,笑道:“諸位本就不必一路随我西去,如今将我送到此處便可,只我一人只要化緣也能走到天竺。”

将士開了幾次口都未說出什麽,只連連嘆氣。玄奘笑着指了指留下的最後一匹馬,“若是可以,就煩請将軍将這匹馬留下吧,可幫我駝些行李。”

“法師,您……何苦呢?”将士示意另外一人将馬兒牽過來,一些重要的行李駝于馬背上。

玄奘只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未再多加解釋。

将士們最後又送了玄奘兩天,眼看着已經快要接近大唐邊境了,便被玄奘勸着回去了。

臨走前将士們為玄奘留下了兩匹馬,一匹駝行李一匹駝人。玄奘自己一個人也算是輕裝簡行了,他也不走城鎮,只挑着清靜一些但又不至于匪盜叢生的路一路西行。

待玄奘又走了兩天,便到了大唐的邊境。這地方若是不走城鎮,便只有一條穿過深林的路可走。玄奘去城鎮補充了些幹淨的水和幹糧便再次上路。

但這次,他剛走進樹林,馬兒便開始暴躁不安。玄奘一邊安撫着馬兒,一邊漸漸走進深林。待一刻鐘左右,即便是玄奘也感覺到了一股被什麽盯上了的視線,他左右看了看,并未看到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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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牽着馬兒往前又走了幾步,就在此刻,一只吊睛白虎自他右側蹿出,鋒利的牙齒幾乎就要将玄奘的胳膊咬斷。

玄奘心有遺憾,恐怕他想要去往天竺求取真經一事無法完成了,只盼後來人能将真經取回,宣揚佛法。

然而玄奘預料中被咬斷胳膊的事并未發生,玄奘睜開眼睛,正看見一青年手持一段柳枝将那吊睛白虎逼退。白虎心有不甘,但畏懼于青年之威,最終轉身而逃。

“法師可還安好?”青年見那白虎深入叢林,才轉過身将玄奘扶起。直到此刻玄奘才看清這青年樣貌,此人面若白玉,目若朗星,微微一笑間足以讓人心生好感。

“多謝施主施救。”玄奘站起身,對青年頌了聲佛號,轉身去看,只看見那馬兒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地的行李。

“法師不必客氣,我本就是陛下派來護您一路西行之人,護佑法師安全自是應盡之責。”青年幫着将行李歸攏,對着玄奘笑了笑,“法師可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将那馬兒尋回。”說完片刻間便不見了蹤影。

玄奘坐在行李上,忽然想到還不知那青年姓甚名誰,觀他不過雙十年華,若随他一路西去便耽誤了他的大好年歲了。玄奘已打定主意,等那青年尋回馬兒,便勸他回去。

“法師,我只找到了這一匹馬兒,也幸這馬兒未曾跑遠,我在那邊山邊找到了它。”青年騎着馬過來,指了指那邊的高山,笑道,“法師可要繼續趕路。”

玄奘起身迎他,看他從馬上下來,詢問道:“不知施主該如何稱呼?”

“瞧我淨顧着說話了,我姓雲名昭,法師直呼我名字即可。”雲昭将行李重新置于馬背上,期間吐了口氣。

之前他因唐太宗說東方臨海處有一怪魚,時常食人,便請了唐太宗的聖旨,去尋那怪魚,險些錯過了玄奘西行之機。

他從海邊回宮時,唐太宗還笑他是個潑皮猴子,整日裏沒個安生時候,要不是在這古代實在沒什麽可供他娛樂之事,他何苦跑那麽遠去找那怪魚。

玄奘看着雲昭,勸道:“此行一路西去艱辛,施主還是回去吧,貧僧一人即可。”

“玄奘法師,您不要這麽說,其實是我自己央求着陛下來的。我一向喜歡四處游歷,往東走還是往西走都是要走。雖然我沒有法師求取真經的誠心,但護佑法師的真心還是有的,還請法師莫要趕我回去。”雲昭本就面容清麗,此刻做這番委屈求人的姿态直讓玄奘法師心軟,不知該如何開口拒絕他。

想了想,玄奘法師只能暫時點頭應下,他看這位雲施主應該是養尊處優之輩,路途艱辛想必他自然就會回去了。

雲昭扶着玄奘法師讓他上了馬,自己随行其旁。好在他一早從雲栖那裏知道這玄奘法師最是心軟,求一求他便好,想來只要不牽扯到佛理,這位玄奘法師還是很好相處的。

雖然他出生的時候已經是末世,但西游記那等脍炙人口的故事他還是聽過的。只是那故事他聽的不全,只知道師徒四人到了火焰山前,孫悟空去借芭蕉扇,剩下的部分他便不知道了,那講故事的老翁已經餓死了。不過結合着雲栖整理的關于這個世界已有的數據和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實力,即使跟着唐玄奘路遇磨難也能保全己身。

若非如此,他才不跟着唐玄奘,他可惜命得很,沒有世界支柱那般化險為夷的氣運。

雲栖機械的聲音毫不留情的給雲昭潑冷水:“如我直言,先生,您之前在這個世界的十幾萬年都處于沉睡中,即便您的實力再高,也不是全無危險的。”

“雲栖,我想如來應該不會整太困難的磨難給唐玄奘,他還等着唐玄奘這一遭走下來能重新成佛呢。”雲昭扒拉了扒拉手指,如來那個肚子裏黑的找不着一點白的光頭,才不會讓唐玄奘輕易冒險呢。

“先生,我說的可不是這一路上的磨難。即便天地三劫已過,但那些聖人們可還沒踏破虛空離開這方世界呢。”雲栖從自己的數據流中整理出一份關于幾大聖人的資料強硬的塞給了雲昭。

雲昭嘆了口氣,這也是他擔心的。

雖然他跟雲栖綁定了,可穿梭于這些世界,但若是雲栖還沒對這個世界的數據分析完考察完他就死了,他可就真死了。只有雲栖分析完這個世界的所有數據他才能自在,甭管是選擇活還是選擇死。

當然上個世界那種意外情況不算在內。

雲昭亂七八糟的想了這麽許多,也不過是一走神的功夫。

雲昭與玄奘順着小路又前走了大約千米的距離,就聽見一聲聲“師父”傳來。

“這深山野林,哪裏來的人竟然喊師父?”玄奘勒住馬,細細聽去,只聞得從山腳的地方不停的傳來喊叫。

“這山名為兩界山,法師有所不知,在我大唐建國之前,這山原為五指山。”雲昭縱身一跳,躍上樹冠,向着聲音的來處張望了片刻後跟玄奘解釋道。

“這五指山緣何而來?”玄奘年紀輕輕便已是高僧,本身自是聰慧之人,順着雲昭的話問道。

雲昭笑了笑,牽着馬兒向着那山腳而去,邊走邊解釋道:“王莽篡漢之時,天降此山,山下壓着一神猴。據傳這神猴不怕寒暑,不吃飲食,且有土神監押,教那神猴饑餐鐵丸,渴飲銅汁,直至今日,凍餓不死。想來剛剛連連喊叫‘師父’之人便是那神猴吧。”

玄奘連連頌着佛號,再次問道:“這神猴又是為何被壓于此山之下,如今算來,豈不是有五百載。”

雲昭點點頭,撥開一低矮草叢,繞過一散落的山石,走到了開闊之地,便看見那山下果真壓着一猴子,且那猴子在看見他們後更是驚喜的連連叫着:“師父,你怎麽此時才來?”複又笑道,“來得好,來得好,且救我出去,我保你上西天去。”

玄奘從馬上下來,走近那猴子,只看他生得尖嘴縮腮,金睛火眼。頭上堆苔藓,耳中生薜蘿。鬓發之處毛發稀少但卻長着青草,下巴上還沾着塵土泥沙,樣子十分狼狽。

雲昭将馬兒拴在一旁的大樹上,也走上前來,看着他以前的偶像齊天大聖此番狼狽模樣,心有不忍。便從懷中取出一方帕,為他擦淨了臉上的塵土泥沙,又為他将亂發撥開。

“你為何連連叫着師父?”雲昭将他耳邊一青草摘下,看着孫悟空因他動作微微呆愣的樣子笑着問道。

孫悟空這才恍然回神,看着玄奘急切問道:“你可是從東土大唐前往天竺取經的?”

玄奘點點頭,“貧僧正是。”

孫悟空急急的說道:“我是五百年前大鬧天空的齊天大聖,前頭觀音菩薩來與我說,會有個從東土大唐前往西天取經的僧人,只需他救我一救,且勸我莫再行兇,盡心保護取經之人,功成之後自有好處。所以我遠遠聽得有人聲便高聲呼喊,師父救我脫身,我便與你做個徒弟。”

玄奘聽得是菩薩點化之人,心頭喜悅。雲昭笑着看向孫悟空,“法師該如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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