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存在的戀愛

談戀愛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事,他想談,也得有合适的對象。

傅澤沛簡單回想了一下:方嘉年跟他對象是打架認識的,張沃跟追求的omega是生日會認識的,還有班裏有對象的那幾個,要麽補習班認識的,要麽青梅竹馬。

他既不辦生日會,又不上補習班,還沒有竹馬,顯然常規戀愛的渠道已經被堵死了。

課間老劉找他談話,明裏暗裏讓他這次期中考加把勁,為了成績可以激進一點,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不知道。

傅澤沛驚訝:“你讓我作弊?”

“弊你個頭!”老劉氣得臉紅,壓低聲音說,“我是讓你私下找老師補課!”

學校規定任職老師不可以私下開補習班,不可以私下給學生上小課,實際上沒幾個老師能做到,學校工資低,總要想辦法養活自己,校內校外全是補習班。

傅澤沛也上過補習班,不過對他成績沒多大幫助,不如多刷兩套題來得快。他不知道老劉怎麽開始慫恿他上補習班了,悄悄問:“老劉,你是不是也開始搞副業了?”

四十多歲的劉育國為了學生頭都禿了,老臉一紅。

傅澤沛明白了,老劉這是讓他幫着沖業績呢。

不過也不全是私心,劉育國推推眼鏡,擔憂道:“你不是要考年級第一?”

“是啊。”傅澤沛笑着說,“怎麽,我給你沖業績,你悄悄給我透題?”

辦公室裏還有個老師,劉育國卷起卷子敲他腦袋:“市裏出題,又不是我出題!你知道上次年級第一是誰嗎?”

“叫石什麽來着,一班那個。”傅澤沛記得是個omega男生。因為每次考試都是大洗牌,第一排的名字總不一樣,他沒記住。

“錯了。”劉育國得意,“第一是我班上的。”

傅澤沛面露驚訝:“咱們班?”

他們班成績最好的不就是他了嘛。雖然知道老劉對他寄予厚望,但他還沒考上呢,老劉就這麽誇他,搞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劉育國下一秒打破他的幻想:“別忘了,我可帶了倆班。”

“隔壁班的?”這下他更吃驚,隔壁班還沒人比他考得好呢,“誰呀?”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劉育國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還帶着些許得意:“這不來了?”

随着他一聲“進來”,傅澤沛看見祁鶴走進來。

雙方互相看了眼,似乎不明白怎麽對方也在,祁鶴斂回目光,問劉育國:“老師你找我?”

“嗯。”老劉喝了口水,先問:“你們兩個認識不?”

“認識。”

“不認識。”

前者是祁鶴說的,後者是傅澤沛。兩人同時開口。

劉育國:“……到底認不認識!”

傅澤沛只好改口:“行吧,認識。老劉你想讓他也去你的補習班?”

“什麽補習班!”劉育國真懷疑他這腦子怎麽考得到年級第一。他清清嗓子,說:“咳,認識就好辦了,你偏科太嚴重,我找祁鶴給你補補課。”

傅澤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老劉找祁鶴給他補課?老劉是瘋了還是瘋了?

“這……不好吧。”想了想,傅澤沛酸溜溜的,跟在醋裏浸過一遍似的,“人家年級第一,我耽誤人學習怎麽辦?”

雖然老劉沒說,但他已經知道祁鶴入學考試的成績很高了。

結果劉育國還沒說話,站在一旁高他半頭的祁鶴幽幽開口:“沒問題,老師。”

話是對着老師說的,傅澤沛卻知道是給他聽的。

可他還不願意呢,平時自己學習自由自在的,閑得沒事給自己找個老師多拘得慌。他想拒絕:“老劉,我覺得不行。”

“我看挺好的。”劉育國壓根不管,問他,“你想不想考年級第一了?”

要是祁鶴不在,傅澤沛鐵定說想,不過他不是對成績有追求,而是因為在跟老劉的賭氣。可這家夥在他身邊,自己要搶人家的位置,就有點不想承認了。

劉育國看兩人都不說話,就當他們沒有意見:“那就這麽定了,主要是物理和語文。傅澤沛,你物理拉分太嚴重了!”

被點名的人小聲嘟囔:“我在數學跟外語上不補回來了嗎?”

他說得聲音小,老劉沒聽見,要不非氣得再掉光一縷頭發。劉育國從抽屜裏拿了把鑰匙給他:“給你倆開個特權,放學之後教室給你們兩個用,走的時候記得鎖門。”

傅澤沛想說不用了,他們倆住對門,可方便了。但想了想,這事還是不讓老劉知道的好,免得以為他倆不純潔,接過了鑰匙。

沒再來的及說什麽,上課鈴就響了,他跟祁鶴各回了各班。

接下來是兩節自習,期中考試漸近,桌上堆積的試卷也逐漸厚起來。有的學生不慌不忙,有的愁眉苦臉,有的則把試卷疊成了飛機,繞着教室飛來飛去。

傅澤沛一張外語試卷沒寫完,放學鈴就響了。

他做事慢吞吞的,收拾書包的動作也比別人慢半拍,在座位上衡量今天帶那幾張試卷回家過夜,最後在五張試卷裏選了小數,小理和沒寫完的小外。

收拾完,教室裏只剩一半人了,張沃坐桌子上問他:“澤哥,今天老劉叫你去辦公室幹嘛了?”

他以為傅澤沛惹事了。

“給我下戰書呢,讓我考第一。”傅澤沛說,“年級的那種。”

張沃說:“你學習都這麽好了,老劉還給你施壓?那我這種的,老劉是不是已經放棄了?”

傅澤沛損人不利己:“我看是。”

張沃聽了難過地說:“哎,我要考不上大學,只能回去接管我家公司了。”

“……”又在這無形炫富呢。

平時放學他都跟張沃還有方嘉年一起走,不完全順路,走到書店那個路口才各奔東西,每次放學都是方嘉年和張沃等他,因為他動作慢。

今天卻不見方嘉年,傅澤沛以為他還在教室,就站在七班前門和八班後門中間等。張沃那小子去廁所了,半天沒出來,等得他不耐煩了,正要去教室揪人,就見祁鶴出來了。

面面相觑,傅澤沛打破尴尬:“我等人。”

祁鶴輕輕皺了下眉,單肩背着書包,表情很是耐人尋味。

兩秒過後,他問:“你等我一起回去?”

“?”傅澤沛擡頭。這家夥怎麽越來越自戀了?

接着他便看見祁鶴拿着鑰匙,給門落了鎖。

傅澤沛愣住,門都鎖了,說明教室裏沒人了,那他說等人,豈不是只能是等祁鶴?完了,這誤會大了!

“方嘉年呢?”

他一問,祁鶴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說:“他沒來上自習,你不知道?”

他怎麽會知道,這孫子根本沒告訴他。傅澤沛此時才遲遲打開微信,劃拉了半天,看見淹沒在一堆消息裏的方嘉年的消息。

【去找我家寶貝了,放學你們不用等我。】

時間是兩個半小時以前。

傅澤沛整整兩個自習課都被劉育國的那把鑰匙弄得心神不寧,握在手裏攥得生疼,壓根沒看消息。

“诶,方哥呢?”張沃終于舍得從廁所出來了。

傅澤沛心裏不爽,怎麽他交的朋友都是重色輕友的:“約會去了。”

張沃了然“哦”了聲,看見祁鶴,還想着跟別人打賭的事:“要不咱們三個一起走?。”

他跟着他那做生意的爸學精了,最會攀關系,才見了幾面哥就喊上了。

傅澤沛實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拒絕:“行吧。”

三人一起走,張沃話多,跟機關槍似的嘚嘚個不停,跟祁鶴說一句,跟傅澤沛說兩句。他自知還沒跟人家混熟,不好問性向的事,就聊點有的沒的。

傅澤沛被煩了一路,耳朵起繭。出了校門右轉有家藥店,張沃突然停住,想起什麽:“我得進去買點東西。”

“買什麽?”傅澤沛以為他生病了。

張沃故作低調說:“抑制劑!”

“抑制劑?”傅澤沛上下打量他,“你一個beta買什麽抑制劑啊?難不成……你二次分化了!”

張沃:“我爸是個B,我媽也是B,我分化一百次也是個B!給喬月買的。”

喬月就是那晚他勾搭上的omega,一個留着黑長直發,喜歡紮高馬尾的女生。好像是藝術班的,傅澤沛沒見過,不過光這兩天,張沃就在他耳邊叨叨了上百次。

進去一趟,回來張沃手裏拿了兩瓶抑制噴霧。

每個AO都會随身常備幾瓶抑制藥物,有的是噴霧,有的是抑制劑,噴霧方便,但抑制沒針劑長效。傅澤沛作為一個omega,卻極度缺乏作為omega的自我修養,從來不帶。

從十六歲後,就有了進入發|情|期的可能,不過大多數人在成年後才會進入真正的發|情|期。為了以防萬一,唐思捷早兩年就塞給了他兩瓶抑制劑,放到過期也沒用上。

醫生預測他跟beta一樣,應該沒有發|情期,傅澤沛迷信醫生的話,天不怕地不怕。

“澤哥,幫我拿一下。”張沃把噴霧給他,拉開書包拉鏈要裝進去。

傅澤沛看着手中的兩個小瓶,覺得哪裏不太對:“你買alpha的抑制噴霧幹嘛?買錯了吧,趕緊換了去。”

張沃卻不,塞進書包裏,沖他嘿嘿一笑:“我就是要買alpha的。”

“你談了個A?”傅澤沛瞳孔震驚,他知道張沃是個不折不扣的o性戀。

“澤哥,沒談過戀愛不懂了吧?我就是要給月月買alpha的抑制劑,萬一有哪個發了情不長眼的A騷擾她呢。”

傅澤沛被戳中心窩,他覺得張沃說得有道理,作為個不稱職的omega,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碰上不長眼的人,他都是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的。

兩秒過後,他瞥見祁鶴正盯着他,眼神意味深長,忽然抓住重點,心虛又理直氣壯:“誰說我沒談過戀愛!”

“是嗎澤哥,怎麽沒聽你說過?”張沃問。

祁鶴還在看着他,盯得傅澤沛心裏發虛,匆忙移開視線:“初三。”

“你竟然沒告訴過我!”張沃嫌他不夠仗義,“也是omega?改天給我分享點經驗,咱們o性戀要其利斷金,堅決不能讓A壟斷市場!”

傅澤沛沒說話,怕他多問,找回面子就行了,太裝B就算了。他們繼續走着,在一旁始終沒話說的祁鶴忽然問:“你是O性戀?”

張沃以為跟他說話呢,熱情回複:“是啊。”

半天沒等到後話,擡頭才看見祁鶴正盯着傅澤沛。原來不是問他,可他澤哥好像沒聽見,張沃幫着解釋:“澤哥也喜歡omega。”

“嗯。”傅澤沛踢着腳邊的小石頭,沒擡頭。

他該是知道的,他還跟自己搶omega來着,從幼兒園到初中!也不知道現在裝什麽不熟。傅澤沛做人一向光明正大坦坦蕩蕩,也不知怎麽現在祁鶴一問,他就心裏發虛。

一路祁鶴沒再說話,臉色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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