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一瓶水

大課間幾個人聚在一塊讨論跟刺頭打籃球的事。

方嘉年聽了這事義憤填膺:“操,都這麽長時間了,那幾個孫子還找事呢!”

反坐在課桌上的傅澤沛晃着兩條大長腿:“誰能想到啊,昨天我都沒認出來他們。”

“那群孫子陰着呢!上回打完比賽咱們幾個身上都帶了傷,十中那群人倒好,連個頭發絲都沒掉。”張沃也氣得不行。

就這?還有臉來找他們事?

方嘉年開了瓶可樂,大口喝着,問:“昨天他們幾個人?沒怎麽你們吧?”

“五六個人,打了一架。”傅澤沛說,“後來祁鶴怕他們沒完沒了,就說再比一場。”

“我去,昨天你們跟他們打上了?”張沃震驚得睜大雙眼,“澤哥,沒受傷吧?”

“我沒有,祁鶴手流了點血。”說起來,主要是祁鶴的功勞,他光跟刺頭“過招”了,連祁鶴是怎麽解決那幾個人的都沒看見。

說到這裏,就不由想起來昨天那幕,這個O不但不知道矜持,還特生猛。

果然兩人這才看見祁鶴手背上貼着個不明顯的創口貼,方嘉年放下可樂,罵了句操,順便問候了對方祖宗十八代。

傅澤沛:“……”

“對不住,習慣了。”方嘉年這才想起來什麽,“這種人,不帶幾個髒字不配讓我開口說話。”

衆人:“……”

祁鶴:“?”

張沃主動解釋:“澤哥這個人特別乖,不僅學習好不說髒話,還連聽都不能聽。”

祁鶴問:“為什麽?”

“家教嚴呗。”張沃吐槍子兒似的嘴不帶停的,“就小學,是小學吧澤哥?反正就是小時候,澤哥不學好,淨跟着別人說髒話,被唐阿姨知道了,一氣之下給他鎖進了小黑屋,不給開燈還沒有飯吃,從此心理陰影了。”

還有這事?

“當時澤哥他鄰居還偷偷給他送飯吃呢。”張沃轉向傅澤沛,“對吧澤哥?你那鄰居人真不錯,哎,後來怎麽沒聽你提起過?在哪個學校呢?”

“……”近在眼前。

祁鶴不易察覺地笑了聲,總算想起來是哪次了。傅澤沛小時候太調皮,隔三差五就被唐女士關小黑屋,只有那次被關的時間最長,足足一天一夜,是真惹了唐女士生氣。

不僅如此,這件事還被他母親當成反面教材在飯桌上教育自己,別的祁鶴沒聽進去,只聽見傅澤沛又被關了小黑屋,還沒有吃飯,就把飯盒藏在書包裏,去找他“寫作業”。

沒想到這件事竟然給傅澤沛留下了陰影。

“張沃你話怎麽這麽多!”傅澤沛覺得丢死人了,“快上課了,趕緊商量商量對策。”

“這還用商量嗎?就一個字,幹他!”

“……”他就知道。傅澤沛認真想了想:“為了贏,這回他們肯定還會使陰招,說不定比上次還狠,咱們就算要贏也不能白吃這啞巴虧。”

“他說得對。”祁鶴在一邊點頭,表示認同,“很可能他們知道贏不了,就想在別的地方給我們點苦頭。”

方嘉年暗罵一聲“靠”:“真是跟流氓沒法講道理,上次我身上的瘀傷半個多月都沒下去。”

“我也是。”傅澤沛說,“所以這次要想個辦法,不能讓他們得逞。”

四個人陷入沉默,商量了一整個課間也沒商量出結果,傅澤沛煩得口幹舌燥,随手拿起桌上的水就擰開喝。

喝了兩口,他才覺得不對,他買的水不是還沒喝兩口嗎?怎麽就剩半瓶了。

回頭一看,自己滿瓶的水原封不動放在那裏,方嘉年的可樂在旁邊,張沃最近養生用的保溫杯。那這瓶是……?

他喝了祁鶴的水!而祁鶴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目光流暢地落在他身上,沒有說話。

傅澤沛嘴裏含着的那口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直想一口噴出來。

最嚴重的問題是,這瓶水已經開了口,祁鶴喝過!

“咳咳……”他成功被含在嘴裏那口水嗆到了。

平時他經常跟方嘉年他們不分你我,別說喝水,筷子都能共用一雙,雖然他還沒這麽幹過。後來方嘉年有對象了,他才知道避嫌,只跟張沃不分你我。

這個不太好的習慣導致他剛才拿水的時候根本沒細想,擰開就喝了。他只記得自己的是礦泉水瓶,完全忘了還有祁鶴的。

傅澤沛被嗆得臉紅,不敢看祁鶴。

他騎虎難下,又不能放下再拿起自己的喝,這麽幹全都知道他剛才喝了祁鶴的水。

“澤哥,你怎麽喝口水還能嗆着?”張沃多話,卻沒發現端倪,“那咱們到底怎麽辦?十中那群人肯定想好了招陰咱們。”

方嘉年也沒發現:“再說,先回去上課了。”

傅澤沛不僅把臉嗆紅了,連耳根子也莫名燒了起來,低着頭道:“唔,放學再說。”

“行,散了散了。”預備鈴正好響了,方嘉年見桌上還放了瓶水,拿起遞給空着手的人,“祁鶴,你的水。”

祁鶴先看了眼幾乎是滿瓶的水,又看向傅澤沛,接了過去。

兩人在方嘉年和張沃眼皮子底下一番暗度陳倉,互相拿走了對方的水。

傅澤沛渴了一上午沒喝水,因為那瓶水不是他的。祁鶴也沒喝,只是因為桌角那瓶水是傅澤沛的。

光是看一眼就險些讓他步入發情期的人,如果被捕捉到一點信息素的味道,後果無法預料。

祁鶴自認為是理性克制的人,但在這件事上,他不确定。

跟十中那群人的籃球賽變成了棘手的事,硬拼也不是不行,但傅澤沛想要個萬全之策。這件事因他而起,他不想其他人因為他再受傷。

走在路上,張沃提議:“我們得找個公平的裁判,上次裁判跟他們一夥的,犯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他們那些小動作,早該被罰下好幾輪了!”

也就是說,他們得找個能讓兩邊都信服的人。

“咱們四個再加上我對象,人數上正好。”方嘉年說,“裁判我來找,小洛認識不少人。”

他口中的小洛全名鐘洛,就是整天挂在嘴邊的“我家寶貝”。

“那行,現在定個時間地點?”

對方是已經下了戰書,可他們氣勢上不能輸,要争取一切有利條件。

始終沒說話的祁鶴開了口,緩緩道:“周日下午五點,街心公園籃球場。”

傅澤沛一拍手:“就先這麽定了。”

解決了舊的問題,新的問題接踵而來,張沃問:“可是……誰去通知那群人呢?”

總不能期望着那群人無業游民似的,整天在他們學校附近瞎轉吧。要是再碰上,恐怕就是團戰了。

“還是我找人去。”方嘉年說,“這回不弄死他們!”

他們照舊在路口分開,四個人往三個方向走。

傅澤沛跟祁鶴一起,他走在後面,看見祁鶴書包一側的礦泉水瓶。

水位線一點沒變,估計連擰都沒擰開過。

祁鶴這是,嫌棄他?

不過是一瓶水,不想喝扔了不就行了。

“今天實在不好意思,我沒注意拿錯水了。”傅澤沛低聲道歉。考慮到對方是omega,他的語氣比平時謹慎了許多,“你不想喝就扔了,一瓶水嘛。”

“沒事。”祁鶴說道。不知回應的是第一句還是第二句。

“诶,我幫你扔了吧。”傅澤沛熱情得過分,天知道當時他有多尴尬,現在只想立刻讓這瓶一模一樣的水消失。

“等下!”祁鶴急聲阻止,“別扔了。”

“啊?”

“回去澆花。”

“……”

廢物利用,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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