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拆穿
心理暗示起了作用,睡覺前半個多小時沒白想,當晚傅澤沛就夢見了祁鶴。
夢是光怪陸離的,讓人摸不着邊際。上一秒他們還是在初中的課堂上,下一秒畫面就轉到了祁鶴的卧室,發|情的alpha步步進逼,他退到床邊再沒有退路,溫柔高大的身影傾覆下來,吻住他的唇。
正當激烈時,alpha一口咬住了他的腺體。
夢中的疼痛傅澤沛霎時驚醒,微愣幾秒,才發覺空調定時關了,自己出了一身汗。
做什麽夢不好,怎麽偏偏做了個春|夢!
傅澤沛忍不住擡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夢中祁鶴的嘴唇是柔軟的,有點像棉花糖,溫度卻很炙熱,仿佛要把他的身體灼燒透。
再摸下腺體,昨天被弄得紅腫的地方已經不疼,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痕跡,他猶豫着明天去學校前要不要貼個創口貼。
可是在腺體上貼創口貼,也太掩耳盜鈴了。好在校服是高領,應該可以遮得住。
因為這個夢,後半夜傅澤沛幾乎沒睡,在床上翻來覆去,人體時鐘似的轉着三百六十度的圈,以至于第二天上課他頂了兩個前所未有的黑眼圈。
他平時覺多,睡眠質量也算不錯,基本沒有這樣熬過半宿,現在卻因為一個夢,大半夜都沒睡。
都怪祁鶴,幹嘛讓自己夢見他啊。
可是……傅澤沛又想到昨天臨睡前看的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他白天滿腦子都是……都是那種不健康思想?
沒有,絕對沒有。
就算有那麽一點點,他也不會承認的。
周五是祁鶴隔離期的最後一天,因為這場夢,這兩天傅澤沛一直不知該怎麽面對他,每次在小陽臺見面,臉色都是姹紫嫣紅,目光慌亂,生怕自己又産生點不可描述的思想。
可他也不能一直這麽躲着,隔離期結束,他們又要回到原來的生活,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他知道祁鶴不是O,是A。
這天一放學,他就去找祁鶴,給他送這幾天學校發的卷子。臨近考試,所有老師都在瘋狂輸出,卷子足有十幾張。
來開門的是祁方儀:“小澤來啦!”
“祁姨好,我來看看祁鶴。”傅澤沛在大人面前一直都很有禮貌,“他怎麽樣了?”
祁方儀道:“快進來。小鶴沒事了,正好明天是周六,打算帶他去趟醫院做個檢查,小澤你也一起去。”
“我也去?”傅澤沛疑惑地看向她。
祁方儀個子小小的,将稍長的頭發随手紮起:“別緊張,就是檢查一下。他的情熱期來得很突然,當時你又跟他在一塊,我跟你金姨擔心他的信息素對你有影響。”
傅澤沛明白她所說的影響是指什麽,A和O之間的信息素有誘導作用,過多的信息素影響可能會導致另一方情熱期的提前到來。
實際上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會有發情期,是否跟正常的omega一樣,但還是點頭說:“好。”
祁方儀指了指樓上,順便塞給他一盤水果:“小鶴在房間,上去看看他。”
“嗯。”
傅澤沛的心情既期待又膽怯,慢吞吞地上樓。從祁鶴搬回來後,第一次他敲這扇門,祁鶴剛洗完澡裸着身子,第二次敲門,祁鶴情熱期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這是第三次。
這次他敲門的聲音很輕,門只是虛掩着,留了一條縫隙,似乎是專門在等待他。
“祁鶴?”
還是吱個聲好,萬一這家夥又不穿衣服。
祁鶴過來開門,狀态看起來比之前好了許多,嘴唇不再蒼白,臉上也恢複了血色,衣服整整齊齊。可無論如何,傅澤沛一靠近他,仍然會想起來那天祁鶴想要将他吞掉的模樣。
只有他自己知道,當時他多麽想抱緊祁鶴,給他安慰,卻又害怕失去理智的alpha一口将他咬住。
這是情熱期後,兩人第一次離得這麽近。
當時滿房間充斥着的烈酒氣味早已消失,只剩一點很淡的薄荷香,和微不可聞的潮濕,讓傅澤沛一時分不清那是房間原本的味道,還是屬于祁鶴的信息素。
他把果盤放下:“你感覺好點沒有?”
祁鶴點點頭。
其實他也能感覺到自己跟傅澤沛之間微妙的變化,那天他幾乎是沒有意識,本能地吻住了對方的腺體,只要再用力一點點,他就會标記他,占有他。
可傅澤沛大聲喊不要,渾身都在顫抖,情感和理智在他身體裏相互拉扯,将他撕碎。
最終他放棄了那樣做,傅澤沛怕疼,而他怕自己後悔。
這兩天祁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直在想,傅澤沛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男生還是女生,alpha還是omega,或者只是個普普通通的beta。
在一份感情前面,所有人都變得平等起來,不再有性別劃分,也沒有信息素壓制。即使他是少數S級alpha,擁有人人羨豔的信息素,也無法阻擋自己喜歡的人去喜歡其他人。
自從這件事發生後,他敏感地察覺到傅澤沛對待他的态度,跟原來大有不同——不敢再直視他,說話磕磕巴巴,目光躲閃。
包括現在也是,他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手指卻不安地絞在身後。
祁鶴想做那個讓傅澤沛有安全感的人,而不是讓他感到恐懼的人。
“這是最近各科老師發的卷子,下周就要期中考了,這幾天都在複習,沒有講新內容。”傅澤确實有少許緊張,吞吐着口水,“你周末寫寫吧。”
祁鶴接過來翻了下,厚厚一沓:“好。”
傅澤沛靠在他的書桌上,三天前祁鶴在這裏給他講題,後來情熱期來得突然,沒吃完的冰激淩被打翻在地,融化成了一灘甜水。
現在痕跡已經被清理幹淨,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雖然你成績好,但也不能松懈!”他一不小心又提到祁鶴的成績,連忙解釋,“這是老劉讓我轉告你的。”
“還有什麽?”
傅澤沛擡眼看他,不明白他是怎麽知道自己還有話沒說的:“還有……方嘉年問我你為什麽沒去學校,我說你感冒了。”
既然祁鶴喜歡方嘉年,那最在意的應該是方嘉年的感受。本來他就在兩個人之間搖擺不定,兩邊都是哥們不知道該怎麽辦,現在倒好,直接成糾纏不清了。
他在人家三角戀裏趟渾水,想要解開祁鶴和方嘉年之間的那根紅線,結果解着解着把自己纏住,直接變成了四角戀。
祁鶴沒想問他這個,不過傅澤沛為什麽總是無緣無故在他面前提方嘉年?難道他喜歡的人是方嘉年?
喜歡一個人之後,一言一行都變得有跡可循,他努力尋找着蛛絲馬跡,試圖找到一點證據。
“對了,期中考試是下周四吧?”
“嗯,怎麽了?”傅澤沛擡頭問。
只見祁鶴從剛才給他的那沓卷子中抽出來三張物理卷子,淡淡說道:“還有五天,足夠了。”
“?”傅澤沛虎軀一震,立刻精神了,“足夠什麽?”
接着他聽見從祁鶴口中緩緩吐出三個字:“補物理。”
要了命了!
在線提問:喜歡的人補習讨厭的科目,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标準答案傅澤沛不知道,但料想他現在的表情不會很好看。
“又是物理。”他抱怨。
祁鶴不得不提醒他:“你的物理成績太低,有很大提分空間。”
盡管知道他說得全對,傅澤沛還是喪着一張臉:“知道了,不就是物理嘛,有什麽難的……”
夜晚風起,風鈴碰撞,正在小聲嘟囔的傅澤沛忽然一愣,下意識往陽臺上看。
他現在都條件反射了,一聽見風鈴聲,就以為是祁鶴在找他。
就好像,風鈴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信物,一響起就是代表着某種信號,只有他們兩個知道。
祁鶴的目光也定格在搖晃的貝殼上,其實他很好奇,那天傅澤沛到底有沒有夢見他。如果他不能在傅澤沛心裏占一席之地,那麽是否能在他夢裏偏安一隅?
“傅澤沛。”他問,“你還沒告訴我,那天有沒有夢見我?”
傅澤沛的臉色肉眼可見得燒起來,從脖頸一直紅到耳尖。他把頭垂得很低,不得不撒謊:“才沒有。”
“真的?”祁鶴覺得他的眼神在閃躲。
“昂。”傅澤沛含糊不清,趕緊假裝吃水果轉移目光。
祁鶴追問:“沒有就沒有,你臉紅什麽?”
“……”他心虛啊。
難道他能告訴祁鶴,我那天做夢了,還是個春|夢,夢裏咱倆先是這樣這樣,又是那樣那樣,然後你啊嗚一口,把我标記了?
當然不行!
“有嗎?是屋裏太熱了。”傅澤沛狡辯着,把空調又調低了兩度,“快下雨了吧,怎麽這麽悶?”
祁鶴暗自笑了下,嘴角揚起個愉悅的弧度。連傅澤沛自己都不知道,他撒謊的時候臉會紅,緊張的樣子很可愛。
所以傅澤沛撒了謊 ,那晚他夢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