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動只是一瞬間

穆瑄又往前走了幾步，那人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并沒有發現身後有人。

過了會兒，那人側了側身子，微仰着頭靠在牆上，凸起的喉結被月光鍍上了一抹幽深，領口微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後背緊緊地貼在牆上，一條胳膊搭在窗臺的沿上，袖口挽到手肘處，腿微微曲着，身體曲線優美而又流暢。

窗外微弱的月光映出了他臉部的輪廓，深邃的五官顯得更加立體，他的眉宇緊皺，那雙總是淡漠的眼裏壓抑着些微的不耐，緊抿的唇角向下彎着，多了分冷漠與無情。

他将煙遞向嘴邊，吸了一口，那抹橘紅驟然亮起又弱下，眯着眼吐出來那口過肺的煙，月光下的煙霧朦胧而又夢幻，透過那層煙霧，又将他顯得神秘又有味道，不由地想去探索他背後的故事。

穆瑄不是第一次看見關烨這樣的姿态，卻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

關烨舞臺表演時的游刃有餘、點評時的冷漠嚴厲、上課時的溫柔耐心、聊天時的成熟獨立，是穆瑄對他的印象。

幾近完美。

關烨說過他不喜歡抽煙……

這樣的一個人，到底是遇到怎樣的事情，才會在這裏獨自抽煙。

穆瑄看着這個男人，心像是被泡在檸檬水裏一樣，酸酸脹脹的。

關烨再次吸了口煙，吐出煙霧，向穆瑄淡淡地瞟過來一個眼神，不耐中帶着些微的詫異。

穆瑄又像是踩在風中，不斷地升起又墜落。

他突然有些羨慕煙……

那根燃燒着的煙還在盡職盡責地向上飄着煙霧，穆瑄垂眸看着那抹橘紅，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關烨的旁邊：“關老師……抽煙，會影響音質。”

聲音帶着些不明顯的抖。

關烨眼中的詫異早已消散，不耐也壓在了眼底，他也垂着眼看着那根煙，似是輕笑了一聲，又輕輕地低聲的“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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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瑄看着關烨略顯冷漠的側臉，滿腔的激動與心悸仿佛被澆了冷水，不自覺地咬了咬唇。

他倆現在的關系，該怎麽辦呀。

穆瑄想拉進兩人的關系。

“關老師，我們算是朋友嗎？”

關烨淡淡地瞥了一眼少年，被他眼中的認真驚訝了一瞬，抿着唇，沒有說話。

朋友？

關烨有些不得不有的朋友，但很明顯，少年所說的朋友與那些人并不同。

少年的心動雖是熱烈而沖動的，卻也分得清楚輕重，穆瑄抿了抿唇，低着頭盯着那根煙盯了許久，然後膽子極大地奪過關烨手裏的煙，學着他的姿勢猛吸了一口，姿勢說不上生疏，卻也不甚熟練。

關烨被少年的動作搞的一愣，垂眸便與他對視上了，那一雙本就漂亮的含着萬千星辰的笑眼在盈盈的月光下，更加耀眼。

“小孩子不要抽煙。”

關烨皺着眉再次将煙奪了回來，直接用手将煙掐滅，偏過頭，看向窗外，緩緩道：“很晚了，去休息吧，明天還要錄節目。”

穆瑄回味着嘴裏的味道，還頗為懷念地舔了舔唇，沒有反駁關烨的話，道：“關老師，是朋友嗎？”

帶着一股少年人的執拗。

關烨淡淡地看向一旁的人，似是無奈地笑了一下，不懂這小孩為什麽會突然執着于朋友，很是莫名其妙。

穆瑄的心此時還是滿滿漲漲的，又帶着點酸澀，再次道：“關老師今天幫了我，對于我來說，就是朋友了，朋友就是傾聽的……”

關烨倚着牆靜靜地看着他，過了會兒，才說道：“陳穆同學，你的分數還在邊緣飄着……”

穆瑄聽到關烨再次提起自己的成績，偏了偏頭，彎了彎眉眼，道：“嗯，明天我會加油的。”

關烨又輕輕地嗯了一聲：“回去吧。”

穆瑄瞥了眼被關烨掐滅的放在窗臺上的煙頭，滿眼的嫌棄，撇着嘴拿着煙頭：“中年人也不要抽煙。”

關烨：“……”

穆瑄在關烨擡頭看過來的時候，快速往後退了兩步，眼裏的笑意更深，在關烨的目光中，轉過身，快跑了兩步，将煙頭扔進垃圾桶裏，而後對着站在窗口的男人揚了揚眉。

這表情看在關烨的眼裏，帶着些挑釁。

關烨背窗而站，穆瑄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将煙頭扔完之後，一臉淡然地走向樓梯口，再拐進去的時候，向關烨揮了揮手，以口型說道：“晚安，早點休息。”

關烨挑了挑眉：“……”

穆瑄離開，獨留一人倚窗而站，那人想起少年一系列的動作，只覺得好笑。

穆瑄快速地下樓，時不時地還向後看一眼，到二樓的時候發現關烨沒有追上來，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緩了緩滿漲的情緒，寂靜的樓道裏，他只能聽到自己略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有時候，心動只是一瞬間。

穆瑄回想着剛才樓上發生的一切，抿着唇輕輕笑了，尤其是想到關烨在自己喊完中年人的時候的表情，變成了綻放起來的笑容。

他在心動的一瞬間，便下了決定。

既然心動，為何不追？！追這樣的人，只能一步一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