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言難盡
“交朋友了？”
偉天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明顯地壓低了聲音，挑着眉往邊上側着身子，伸長脖子就想看穆瑄的手機界面。
穆瑄一臉淡定地将手機扣在了桌面上，嘴角帶着假笑：“天哥，你這麽八卦，你粉絲知道嗎？”
“啧……”偉天只掃到是個微信界面，其他的什麽也沒看清，沒看見他也不強求，撇着穆瑄說道，“這是八卦嗎？我這是關心師弟。”
偉天與穆瑄同屬于一個經紀公司，兩人已經相處了近三個月，關系挺好。
拍戲無聊了也會互相開開玩笑。
穆瑄：“哦，那謝謝師哥關心。”
他的感謝一點誠意也沒有，反而還帶着點揶揄的意味。
兩人又鬧騰了會兒。
他們的午餐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結束了。
姚俊良因為跟其他人都不熟，全程都沒怎麽說話。
幾人吃完之後将餐盤放到回收處，三三兩兩地走出了酒店，坐上劇組準備的大巴車前往拍攝場地，拍攝場地距離酒店很近，開車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
天公不作美，就一會兒，窗外便開始陰風陣陣，他們坐在大巴車上都聽的清清楚楚。
穆瑄下車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在風一股腦吹到臉上的時候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眯着眼将圍巾往上拉了拉。
偉天瞥了他一眼，道：“怎麽覺得過了個年，你變得脆弱了？”
穆瑄拿眼睛斜他：“怎麽脆弱了？”
“我都聽到你牙齒打顫了。”偉天眯着眼笑了笑，壓低聲音揶揄，“春節放休息的時候去哪個溫柔鄉裏過了？”
“據說，經歷過溫柔鄉的男人，都極其怕冷。”
穆瑄：“……”
剛從溫暖的大巴車上下來，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種溫差，走了幾步便緩過來了，他将手插兜裏，挑着眉回：“哪裏來的歪理？”
“不是歪理，我也是聽老人說的。”偉天颔首壓低聲音道，“反正我覺得挺有道理。”
穆瑄繼續斜着眼看他：“你經歷過？”
“不然呢？”
穆瑄：“我對你的情史沒興趣，走了，進去了。”
偉天在後面笑了兩聲，吃了幾口冷風，跟着穆瑄進了攝影棚。
剛進門，湯圓便說道：“陳穆哥哥，你怎麽這麽慢呀。”
“你看看，湯圓腿比你短走的都比你快。”
穆瑄被湯圓逗笑了：“你腿哪裏短了，不短。”
“哥哥不允許你這麽說自己。”
湯圓聞言眯着眼咯咯笑了兩聲，拉着穆瑄的手：“走啦走啦，陳穆哥哥，去化妝了。”
穆瑄點了點頭。
湯圓年紀小，扮演的又是學生，妝容并不複雜，不到十分鐘就搞定了，還給她紮了兩個馬尾辮，看着更可愛了。
其他人也都在半個小時之後搞定了。
穆瑄扮演的是個剛入職的小警察，剛辦案的時候還帶着初入社會的好奇與單純，在經歷了各種案件以及爾虞我詐之後，褪去了那層青澀。
最後一個案件拍攝的時候，他已經相對沉穩了很多。
這部電視劇的導演叫儲平，據說年輕的時候當過兵，退伍之後進入娛樂圈從底層幹起，最後一步一步地爬到了導演的位置。
對于刑偵劇有着獨特的情感，才有了這部純男人的《破曉》。
穆瑄他們化好妝之後，便前往了拍攝場地。
場地是搭建的居民樓，此時的門大敞着，儲平正站在裏面敲定拍攝位置。
“韓旭，你們過來。”儲平看到偉天他們過來，招了招手，等到他們走近之後才問道，“過了個春節，狀态可以嗎？”偉天：“可以。”
他轉頭問穆瑄幾人：“你們呢？”
“褚導，可以的。”
“那就行。”儲平笑了笑，俯下了身子，跟湯圓保持齊平，笑眯眯地說道，“小湯圓是嗎？”
湯圓的身上又被化妝師加了些淤青，嘴角帶着一點血跡，是她看到養父母死亡，受到驚吓之後摔倒磕破的。
小湯圓笑着回：“是的。褚導。”
穆瑄見儲平在和湯圓說話，便将目光略過整個房間，腦子裏過着一會兒的拍攝內容。
儲平跟湯圓聊着天，想盡快讓湯圓熟悉起來。
等準備的差不多之後，便要開始拍攝了。
剛開始的鏡頭沒有穆瑄，他們都在邊上等着。
先是浴室的一個全景，詭異和諧的場景伴随着腳步聲：“爸爸媽媽……”
接下來便是小湯圓出場，鏡頭沒有将她全部框進去，只有她的腳步特寫和拿手機打電話報警的手部特寫。
雖然只是拍特寫，湯圓的表情卻也做的很足，能帶人入戲。
穆瑄看着他幾乎都要不認識了的湯圓，心底有些驚訝。
這三個鏡頭拍攝結束之後，就是偉天以及其他人的出場。
穆瑄直接被隊長派去安慰“受到驚吓”的小湯圓去了。
因此穆瑄今天的鏡頭大都是和湯圓一起的。
在等戲的時候，穆瑄陪着湯圓窩在沙發上，兩人小聲聊着天。
穆瑄笑着誇贊道：“湯圓的演技好棒啊。”
湯圓笑得彎起了眼睛，剛剛一直蜷縮在沙發上，現在不用拍攝，她便将腿伸直了：“那是那是。湯圓都演了好幾部戲了。”
她邊說着邊伸出一只手，掌心對着穆瑄：“五歲就開始演戲啦。”
“湯圓真棒！”
湯圓本來笑着，看了看周圍，眼裏帶着些興奮，咬着唇，壓低聲音道：“陳穆哥哥什麽時候穿警服呀？湯圓想看。”
“媽媽說穿警服的叔叔都很帥。”
“陳穆哥哥本來就這麽帥，穿警服就更帥了吧。”
穆瑄：“目前沒有，最後一場戲的時候有。”
湯圓有些失望：“那時候我就不在劇組了，就看不到了。”
穆瑄有些奇怪，問道：“這麽想看嗎？”
湯圓小聲說道：“想。”
“那次我看到媽媽在刷視頻，刷到一個穿警服的叔叔，一只盯着看，臉上的笑容都變了。”
“嗯……就是那種……嗯……說不出來的……”
“我想試試我看到之後會不會那樣。”
穆瑄：“……”
昂，呃。
湯圓眨巴眨巴眼睛，滿眼的無辜：“能看嗎？”
“我覺得關烨哥哥也想看。”
穆瑄震驚：“你怎麽知道他想看？”
湯圓撇了撇嘴，道：“陳穆哥哥你好笨哦。”
“因為你倆關系好呀。”
湯圓繼續說道：“我跟你關系也好呀。”
“我想看他就更想看啦。”
穆瑄：“……”
無言以對。
不過，他确實是有點心動了。
要是把照片發給關烨，不知道他會是什麽想法。
穆瑄垂眼問道：“你真的想看？”
湯圓一聽這語氣，感覺有戲，立馬點頭。
跟小雞啄米似的。
“那……一會兒我去問問服裝組。”
“陳穆哥哥太好了。”
穆瑄笑了笑，也不只是想讓湯圓看，他也是有私心的。
關烨還沒看到他穿警服的樣子呢，讓他看看也無妨。情侶之間嘛，就得一直保持新鮮感才行。
穆瑄：“你嘴角的傷口快蹭沒了。”
在一旁化妝小姐姐聽到了，便過來給湯圓補妝。
順帶着還帶來了一包血漿。
湯圓的目光頻頻落在化妝姐姐的那包血漿上，眼裏充滿好奇。
“姐姐，我看到有哥哥把他放在嘴裏，這個能喝嗎？”
化妝小姐姐擠了點在手上，給湯圓的衣領上抹了幾滴：“能。”
“什麽味兒啊？”湯圓咂摸咂摸嘴：“能嘗嘗嗎？”
化妝小姐姐被湯圓逗笑了，将那包血漿遞給她：“行啊。”
湯圓接過提在手上觀察着。
化妝小姐姐補完妝之後便離開了。
留下穆瑄和湯圓兩人盯着這袋血漿發呆。
“陳穆哥哥，你知道這是什麽味兒的嗎？”
“不知道。”穆瑄看了看說道，“劇組上一批血漿用完了，這是新調的，我還沒試過。”
湯圓将血漿包遞給他：“那試試？”
她迎着穆瑄的目光，眼睛裏滿是無辜：“我不敢吃嘛。”
穆瑄被湯圓的表情制服了，接過血漿，說：“我幫你嘗？”
湯圓立馬便笑了：“好呀好呀。”
穆瑄并沒什麽心理負擔，以前又不是沒吃過。
他仰着頭，拿起血漿包往嘴裏倒。
他的動作很小心，血漿包離嘴有些距離，一不小心就會灑到衣服上，他只打算嘗一點。
沒想到，就在這時，偉天走到穆瑄邊上，高聲喊了一句：“陳穆，你幹嘛呢！”
穆瑄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喊他，一激動，手一抖，就有點控制不住，不止嘴裏，臉邊都是。
血漿順着臉頰就往脖子裏流。
整張臉，極具喜劇效果。
偉天：“……”
湯圓：“……”
服裝組：“……”
道具組：“……”
穆瑄頂着一張慘不忍睹的臉，瞪着偉天：“你幹嘛！”
偉天和湯圓都沒忍住，噗嗤樂了。
偉天：“對…不起……我沒想到……”
湯圓也笑彎了一雙眼。
偉天：“你怎麽又在吃血漿。”
“你這是損壞道具。”
“這不道具都看不過去了。”
“……”
在穆瑄幽怨的眼神中，偉天閉嘴了。
“真的對不起，離開拍還有一會兒，走，先去洗洗吧。”
穆瑄沒辦法，只能去将臉上的血漿洗了，他們向洗手間方向走着，穆瑄說道：“這個味道，真的一言難盡。”
湯圓：“我嘗一點。”
湯圓這才拿起血漿包，給自己嘴裏倒了點，咂摸咂摸嘴，确實有點一言難盡。
其他人得知穆瑄因為嘗血漿把血漿倒臉上了，都有點忍俊不禁。
剛進劇組，會覺得很新奇，時間久了，便會覺得枯燥乏味。
甚至壓力極大。
穆瑄這事兒讓劇組枯燥的生活多了點樂趣。
姚俊良正在看劇本，聽到笑聲便擡頭看了過去，就看到穆瑄那張極其搞笑的臉，皺了皺眉，冷哼了一聲。
穆瑄在洗手間的鏡子裏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給關烨發了過去。
[MXZM：圖片.jpg]
[MXZM：太慘了。]
[MXZM：我就想嘗嘗血漿，誰想到能搞成這樣。]
他發完之後便将手機放進了口袋裏，把臉洗了，把脖子上的也擦了擦。
補了妝換了衣服之後，穆瑄又回到了片場。
攝制組在調整燈光，估摸着還得幾分鐘才會開始。
穆瑄從崔阮柏手裏接過保溫杯，喝了口水，掏出了手機，看微信消息。
關烨已經回複了。
[Y.：嘗血漿？]
關烨知道，劇組裏能吃的道具演員們都會嘗一嘗，吃一吃。
這血漿也要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