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咨詢問題
這次輪到宋辰蘊沉默了下來, 他雖然能完全信任陸唯，卻很難完全信任除他以外的其他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身為陸唯兄長的陸廉。
因為他對陸唯的完全信任，本身就是由很多契機組成的。
陸唯是他來到這裏後, 第一個對他表達善意，幫他擺脫困境的人。
也是第一個察覺到他身份，甚至主動提醒他要隐藏身份, 并且願意為他保密的人。
更是第一個讓他動了心，同時讓他覺得可以一起生活下去的人。
所以只有對陸唯，宋辰蘊能徹底放下戒備心，托付全部的信任。
而對于其他人, 即便宋辰蘊知道陸廉作為陸唯的兄長, 就算只是為了陸唯，也會選擇為自己保守秘密，但他仍然不想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出來。
宋辰蘊猶豫了好一會兒, 最終還是沒有正面回答, 只是道：“我只是想讓陸唯盡快醒過來。”
陸廉重重嘆了口氣，雖然越來越覺得宋辰蘊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但既然自己之前已經幫過他幾次, 也就不在意再多幫他這一次了。
陸廉開口道：“我知道了，等我找到合适的人選, 會及時聯系你。”
“嗯, 辛苦大哥了。”宋辰蘊頓時松了口氣, 他現在雖然不缺錢花, 但人際關系卻相當匮乏，接近于零。
就算他能花重金聘請到一位相關的專業人士，但卻完全沒辦法保證對方的可信度，更不能保證這件事是否會被其他有心人士獲知。
所以如果沒有陸廉的幫忙，宋辰蘊大概就只能選擇铤而走險了。
陸廉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不過是兩天的時間，他便直接把一位德高望重的醫師帶了回來。
宋辰蘊當時正在自己的房間裏，接到消息後，立刻乘坐電梯下到一樓。
三人會面後，陸廉為宋辰蘊介紹道：“這位是呂岩醫師，他從事精神域方面研究已經近四十年，是位經驗豐富，見解獨到的高級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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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辰蘊微微躬身，禮貌地道：“呂岩前輩您好，我叫宋辰蘊，今天麻煩您過來，是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您。”
雖然是長輩，但呂岩看起來卻非常平易近人，臉上挂着慈祥的笑意道：“都坐下說吧，我曾經作為軍醫随軍上過戰場，得到過陸業将軍的諸多關照，這次如果能幫得上忙，也算是我對将軍的回報了。你們都是晚輩，就直接叫我一聲呂伯伯吧，有什麽問題，你也就直接問吧。”
“無論如何，這次真的多謝呂伯伯了，”宋辰蘊由衷地道謝，然後直奔主題地問道，“我想知道的是，精神力核在破碎之後，碎片是一定存在的嗎？會不會存在精神力核直接消失的情況？以及，有沒有一種可能，可以把破碎的精神力核重新凝聚起來，讓它們恢複如初？”
說是正事，呂岩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說起第一個問題，其實我們現在所得出的結論，都是通過臨床實驗，以及大量的模拟實驗所獲知的，并不代表絕對正确的結論。
雖然從目前為止的種種數據來看，還沒有出現過你所說的這種情況，不過在我個人看來，這其實是有可能的。
畢竟不同種類和強度的攻擊，帶給精神力核的損傷也會有所不同，如果是過于強悍的攻擊，很可能會直接粉碎精神力核，甚至是讓它直接消失。”
宋辰蘊不禁感到心頭一緊：“所以陸唯的情況……”
“陸唯的精神域損傷是來自于母蟲的精神力攻擊，這種情況之前幾乎從未出現過，資料中也幾乎沒有可以參考的數據，我無法斷定它會帶來什麽後果，”呂岩嘆了口氣，看着宋辰蘊道，“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我們現在讨論這個問題，其實都沒有什麽意義。”
“為什麽？”宋辰蘊微微攥緊了拳頭。
呂岩進一步解釋道：“原因就在你問出的第二個問題中，人類的精神力核是非常堅硬的，它的堅硬程度甚至超過了機甲外殼，而且在精神力核外，還包括着層層精神力以起到保護作用，所以精神力核很少會因為受到外界的攻擊，而産生徹底的破碎。
但反向來說，如果精神力核真的徹底破碎了，那麽幾乎沒有可能對它進行修複，至少目前來看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宋辰蘊還是不死心，退一步問道：“那麽現在有什麽技術，可以檢測到精神域中精神力核碎片的存在嗎？”
呂岩嘆了口氣：“我們沒有對應的技術手段，因為這本身就是一項沒有必要的工作。”
就像他剛剛所說的，一旦精神力核徹底破碎，就絕無修複的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必要再去檢測精神力核的碎片在哪裏。
宋辰蘊的心情因為呂岩的話變得有些沉重：“我明白了。”
呂岩雖然有些不忍心，但還是選擇如實道：“對于陸唯的情況，我只能說很遺憾，他是直接受到了母蟲的精神力攻擊，才會導致精神力核破碎。
依據之前的研究結果，母蟲的精神力攻擊強度之大，可以在瞬間徹底摧毀人類的整個精神域，所以受到精神力攻擊影響的并不僅僅是精神力核，而是整個精神域，在這種情況下……”
呂岩沒有把話說完，但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晰。
“我知道了，謝謝您的解答。”宋辰蘊勉強笑着道謝，心裏仿佛加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了。
但即便這些話确實很影響他的情緒，他也絕不會因此徹底放棄希望。
另一邊的陸廉臉色看起來也非常難看，卻還是強行打起精神道：“今天麻煩呂伯伯走這一趟了，呂伯伯以後若是有哪裏能用得上我的，千萬不要客氣。”
“你這樣說可就太見外了，我也沒做什麽，不過是幫你們解答幾個問題罷了，”呂岩擺了擺手，站起身道，“你若真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勞煩你送我回去了。”
陸廉連忙起身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宋辰蘊也跟着站起身：“今天的事真的太麻煩您了，謝謝您。”
一番寒暄後，陸廉親自送呂岩回去，宋辰蘊則是坐在客廳裏，一面等陸廉回來，一面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但他在探查陸唯精神域情況的時候，卻從來沒有搜尋到精神力核的碎片。
再加上呂岩剛剛所說的，就算找到了精神力核的碎片，恐怕也很難重新凝聚出新的精神力核。
在這種情況下，他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方法可以嘗試了，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如果連這個方法都失敗了，那麽陸唯會不會真的……
宋辰蘊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連忙打住自己的思緒，就在此時，陸廉回來了。
他走到宋辰蘊對面坐下，有些疲憊地開口問道：“你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嗎？”
宋辰蘊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雖然已經得到答案了，但我現在卻更猶豫了，如果有一個方法，它可能讓陸唯蘇醒過來，也可能帶來最壞的結果，你覺得我應該嘗試嗎？”
陸廉沉默半響後，重重嘆了口氣：“就算你今天不去嘗試，但明天呢？後天呢？總有一天你會去嘗試的。”
宋辰蘊直視着陸廉道：“那你會怪我嗎？”
“那個時候的我可能會怪你吧，畢竟我總要為自己的情緒找一個發洩的出口，”陸廉仔細想了想，語氣平靜地回答道，“不過如果讓我現在回答這個問題，答案應該是不會的，因為我找不到任何一個合理的立場去怪你。”
宋辰蘊勾了勾唇角：“謝謝你。”
“在你的計劃中，需要我做什麽嗎？”陸廉問道。
宋辰蘊沒有同他客氣：“我可能需要更多的探望時間，以及需要一個人在外面守着，以免被其他人打擾。”
陸廉點點頭，繼續問道：“時間呢？已經确定好了嗎？”
“既然已經作出決定了，那就定在明天吧。”宋辰蘊說完這句話後，長出了一口氣。
“好，我會安排好探望的時間，”陸廉再次點頭，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順便讓爸媽今天過去看看陸唯。”
聽到這句話，宋辰蘊的心裏莫名多出了幾分酸楚，他勉強笑了笑，道：“我還是相信他一定會醒來。”
接下來的時間，宋辰蘊直接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開始畫畫。
他畫的仍然是陸唯的畫像，有他第一次見到陸唯時，對方挂着禮貌的微笑，看着自己的樣子。
也有他們一起讨論地圖設計問題時，他一臉專注的認真樣子。
還有他目光柔和地注視着自己，嘴角帶笑的柔和樣子。
天色從明到暗，又從暗到明，但第二天的清晨到來，宋辰蘊終于畫完了最後一張畫像。
那是陸唯躺在病床上，慢慢睜開眼睛，露出幾分茫然的樣子。
他希望在未來的幾個小時內，可以看到相同的畫面出現在現實中。
将所有的畫像整理好後，宋辰蘊呼出一口氣，認真從衣櫃裏挑選了一套陸唯說過自己穿着很好看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