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叔叔啊啊啊啊啊啊，我愛你啊啊啊啊啊啊”

“白術！！白術！看我！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術看我了嗚嗚嗚嗚嗚嗚......”

......

白色套頭衛衣，下擺隐約可見某大牌LOGO，是寬松舒适的款式。淺色牛仔褲包裹着修長筆直的雙腿，腳上踩了一雙帆布鞋。今年十九歲的白術，在娛樂圈泡了兩年，還是那個少年的幹淨模樣。

“明天降溫，崽崽記得穿秋褲啊！！！！”

粗犷硬氣的男聲，硬生生在一片土撥鼠尖叫中殺出一條血路，直戳戳地沖進白術耳朵裏。

白術擡頭溫柔一笑，眼裏是止不住的笑意，沖淡了眼角眉梢的風情。

“謝謝。”

也不知道那人聽見沒有，白術沖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輕聲道謝。

“崽崽，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還好。”

“在飛機上睡覺了嗎崽崽？”

“對，睡了一覺，很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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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你臉上有睡痕哦。”

白術心情不錯，在機場一路上都在跟粉絲聊天。

“大家早點回去吧，晚上可能會變天，路上小心。”白術坐在車裏，打開車窗探出頭，輕聲叮囑。

保姆車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機場聚集的小粉絲們才逐漸散去。

“咋這麽多人啊。”剛下飛機的人瞧着烏泱泱的一片人，十分不解。

“可能哪個明星來了吧。”

“嚯，那這個人應該挺火的。”

白術确實火，入圈不到兩年多，成功晉身一線男星，演技與流量并存。都說人紅是非多，白術倒是個例外，到現在也沒啥黑料。雖然仍有一些黑粉堅守在抹黑他的崗位上，但黑得實在太假，難成大器。

【白術】：出來！

【白術】：他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焦覺】：明天！

【焦覺】：晚上！

【焦覺】：八點四十五！

【焦覺】：xx機場！

【焦覺】：白術沖啊啊啊啊！

【白術】：OK

經紀人李裴拿着平板翻看新的機場路透，每張都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嗯，還是一如既往的帥。廣場上的小粉絲們集體化身土撥鼠，鼠窩一派和諧。

只是，這笑得也太好看了吧。

李裴扭頭看，白術正在聊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過了一會兒，白術放下手機，仰躺在後座上，單腿屈膝，另一條腿由于過長，搭在車上。陽光有些刺眼，白術左手搭在眼睛上。

司機小王見狀，放慢了車速。

“白術啊，今天心情不錯？”李裴沒忍住，無視小王的白眼。

“嗯。”白術一動不動。

“有什麽好事情發生嗎？”李裴斟酌措辭，擺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派頭。

“有。”白術依舊沒動。

“跟李哥分享一下？”李裴抓心撓肝，兩年多了，上一次白術這麽開心還是休假一個月的時候。

“不要。”白術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

跟了白術兩年，李裴對白術算是了解得很透徹。當初他以為這是個溫柔懂禮貌的小孩兒，結果沒過多久短暫的溫柔消失了，變成了面無表情、話很少的冷淡模樣。再後來，他發現白術見那些工作人員或者粉絲的時候依舊是那個溫柔體貼的男孩。然後李裴就自閉了，他一度以為白術不喜歡他。

後來的後來，他才知道，他的溫柔只在必要的時候才會出現。私下裏，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小面癱。

【焦覺】：？

【焦覺】：用完就扔？

【焦覺】：無情無義！

手機亮了滅，滅了又亮，反反複複，白術沒管，他是真的累了。三天時間，日程排得滿滿當當，睡覺都只能在車上、飛機上。

景榮別墅。

白術洗了澡，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吓人。

随便塞幾口面包，白術直接睡死過去。

窗外，雨滴滴答答，夾帶着一場秋寒，襲卷了整座城市。

軍事基地。

姜野坐在辦公室窗前，只開了一盞落地燈。燈光柔和了他堅毅的五官，嘴角似乎也帶着溫柔的笑意。

地上放着一個個紙箱子，桌上的電腦還開着，上面是沒來得及關掉的微博網頁。

“叮咚，叮咚......”

門鈴不厭其煩地響着。

白術從被窩裏探出頭，掙紮着起來。

“祖宗呦，你終于醒了。”

李裴提着大包小包擠進門。

“怎麽了？”

白術轉頭癱在沙發上，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他做了個夢，夢裏姜野回來了。

身邊跟着一個女孩子，姜野笑得很開心。他記不清楚後面怎麽了，只記得他像電視劇裏的惡毒女配一樣，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偶爾閃過的片段裏，大片大片的，全是紅色黏膩的液體……

白術捏了捏眉心，強行壓下心裏的不安與恐懼。

“現在都下午兩點了！你說說你是不是一覺睡到現在？你睡那麽久起來會頭疼的啊。”

李裴一邊碎碎念，一邊把食材放進冰箱裏。

兩點了啊，昨天睡的時候是七點？确實睡得有點久了。

白術慢吞吞地從沙發上起來，昨天頭發沒吹幹就睡了，現在亂糟糟的，寬松的睡衣有點淩亂，開了一顆扣子，露出白皙的鎖骨。

等他洗漱好下樓，李裴已經做好飯了，都是他愛吃的菜。

“謝謝李哥。”

白術拿了兩瓶水，給李裴開了一瓶。

“要真的感謝我就趕緊去找個助理吧，我這又當經紀人又當助理的，早晚要猝死的。”

李裴翻了個白眼，從包裏翻出平板開始彙報接下來的工作。

白術點點頭，他知道李哥是怕他受委屈，有時候忙得很了李哥确實顧不到自己。但是他有手有腳的，也不喜歡身邊跟太多人。

“這兩天的工作我給你推了，你好好休息。後天下午有個廣告，到時候我來接你。還有就是劇本，你有什麽打算嗎？”

白術咽下嘴裏的菜，開口時略帶了一些笑意。

“不接電視劇，電影看情況，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要給我接長期的工作了。”

李裴：？

“你怎麽了？”

李裴有點緊張，昨天白術就一副開開心心的樣子，今天又說不接長期的工作，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幹點兒正事。”

白術慢條斯理地吃飯。

李裴：？？？

“最近沒什麽好的電影劇本，張導倒是有個電視劇正在籌備，但現在還沒有放出消息。”

張振國張導，獲獎無數，基本上沒有撲街的電視劇。但是不太好的一點就是他為人特立獨行，他要是願意，新人都能當主角挑大梁，他要是不願意，影帝也不行。

所以，這個機會，李裴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

“嗯。”

白術沒有放在心上，張導的劇，向來随緣。

“那這不行啊。”

李裴憂心忡忡。

“嗯？”

白術難得閑下來，現在整個人懶洋洋的。

“離你上部戲上映還有兩個月，最近的活動只有一個手表廣告，你又不上綜藝，這兩個月空檔期太長了。”李裴擔心得對，流量當道，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新一批偶像成長了。

“沒關系的，我也該回學校了，一直活躍也不好。”

白術并不在意，也不擔心。

“那你記得微博營業。”

李裴嘆氣，多勸無益。

看着眼前的少年，睡一覺起來眼底的青黑基本消失不見，眸光低垂，濃黑的睫毛遮住眼角的風情，頭發垂下來，滿滿的全是少年氣。

李裴忍不住笑，年輕真好。

也對，還是個孩子啊，大把的青春年華，想那麽多幹什麽。

【白術】：小叔叔。

【白術】：回家路漫漫，需要接機服務嗎？

【白術】：小本生意，童叟無欺哦～

下午四點，白術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電視裏放着真人秀。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的眼睛裏，勾起的唇角不複往日的清冷，端的是誘人的風流。

【姜野叔叔】：價格？

談錢多傷感情，了解一下，本店唯一指定貨幣——姜野。

【白術】：不多。

【白術】：四塊五。

【小叔叔】：轉賬4.5元

【小叔叔】：圖片

白術點開圖片，是機票信息截圖。

八點十分啊。

【白術】：信息不準，辣雞

【焦覺】：？

【焦覺】：什麽不準？

【白術】：圖片

【白術】：八點十分，我要是錯過了，你的下半輩子就在醫院過吧

【焦覺】：艹

【焦覺】：你能聯系上，問我幹啥？？？

【焦覺】：還給我發你們聊天的截圖？直接發那張機票截圖不行嗎？

【焦覺】：專門跟我秀你的姜野叔叔？

【白術】：昨天聯系不上，通常他離開的那一天才能拿到手機

【焦覺】：一天都等不了？

【焦覺】：你能當個人嗎？

【焦覺】：有誰暗戀能像你一樣秀？

【焦覺】：媽的，戀愛都沒你秀

【白術】：重點偏了

【焦覺】：？

【焦覺】：什麽東西

【焦覺】：艹

【焦覺】：四塊五，你就使勁秀吧

【焦覺】：溜了溜了，沒眼看

焦覺癱在沙發上，咬着吸管噼裏啪啦地打字。在新加坡的時候，他逼問他為什麽一直綁着緞帶，才知道白術喜歡姜野。

他當時都懵了，但是很快就接受了，覺得似乎就應該這樣。他雖然嘴上說着沒眼看，但他一直覺得這事兒可行，畢竟白術這個人吧，在他心裏無所不能。雖然侄子跟小叔叔這個設定過于瑪麗蘇，但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小叔叔那能叫叔侄嗎？那叫人設、叫情趣。

想想還挺帶勁。

白術達到目的，保存了那張截圖，關掉微信。

晚上穿什麽去接機呢？

算起來，上次見面還是在三年前，那個時候他還沒進娛樂圈。

久別重逢，露個腿吧。

七點五十，機場。

白術坐在車裏，盯着來來往往的人群。

五對情侶、六對情侶......十五對情侶。

啧，好想他。

【白術】：小叔叔，車牌號是xxxxx。

【白術】：黑色的車哦。

微信消息停留在白術給他發的車牌號。

七點五十七。

白術戴上口罩下車了，熟門熟路地轉到接機口。

黑色連帽衛衣搭配黑色短褲，腳踩新款運動鞋。白嫩修長的腿大咧咧的暴露在空氣中，十分惹眼。

白術就站在正中間，扣着帽子，直勾勾地盯着出口。

八點十五，姜野出來了。

修長挺拔的身軀在人群中，生生高出一截。俊美深邃的五官，此時帶着困倦，偏偏更替他增添了幾分野性。

“小叔叔！”

姜野擡頭，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正在招手的少年。擡手時衛衣衣袖下滑，露出一截手腕，襯着黑色的衣袖，更顯白皙。

姜野直接走到他面前，隔着欄杆，拉下他的帽子，彎腰湊到他耳邊。

“冷嗎？”

身邊是喧鬧的人群，姜野低沉的嗓音就在他耳邊，伴随而來的是他溫熱的呼吸。

一擊致命……

別人怕聽不清都是喊，他可倒好，部隊還教這個？

繞過欄杆，姜野把手裏提的包放在行李箱上，直接摟住他。

“小叔叔果然居家旅行必備。”

白術手放在衛衣口袋裏，手心沁出一層薄汗。想了三年的人，終于見到了。

白術一八三，姜野更過分，繼承了姜家優良的傳統，直逼一九零。兩人雖然身高差距不大，白術說話時，扭頭對着他，只微微仰頭。隔着口罩，聲音悶悶的。姜野聽不清，稍微側頭。

過近的距離讓白術本就不規律的心跳更亂了，滿腦子不可描述。

還好他又把帽子戴上了。

“是嗎？”

姜野不可置否。

上了車，白術才拉下帽子，系上安全帶後，白術扭頭看姜野。

還沒來得及開口，姜野直接湊過來，日思夜想的臉驟然靠近，白術覺得剛才那一瞬間，他的心跳應該是停了一拍。心跳停了應該不正常吧，不知道能不能拉着姜野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白術胡思亂想着。

“一直戴着口罩不悶嗎？”

姜野摘下他的口罩才坐回去。

白術默默扭頭。

“看見小叔叔太激動，忘記了。”

“看不出來。”姜野靠窗，側身看他。

“我都親自接機了，還不夠激動嗎？”白術沖他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姜野被他明晃晃的笑容晃了神。

“看窗外。”

姜野輕擡下巴，示意他往外看。

機場外，一個綁馬尾的女孩子，飛奔向展開雙臂的男孩，在還有兩步距離的時候，跳到他身上。許是沖勁兒太大，男孩抱着她往後退了兩步，旁邊的行李箱被蹭倒。旁邊的行人都帶着善意的笑容，一切都很美好。

他幾乎以為姜野在暗示什麽，思考了兩秒後白術自嘲一笑。真是求而不得，神智不清了。

白術轉身撲過去，抱住了身邊的人。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白術深深地吸了口氣。姜野身上混着飛機上的味道，但白術還是很精準地捕捉到了獨屬于姜野的幹淨的味道，讓他沉迷。

姜野剛伸手準備回抱他，白術就坐了回去。

姜野放下手，輕輕撚了下手指。

白術動作迅速地開車離開，甚至不敢看姜野。

他害怕他的思念與癡戀會暴露，久別重逢讓他像個饑渴已久的落魄旅人，迫切地想對姜野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