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龍蝦是微辣的，但是因為熱，越吃越辣。白術後面臉頰都透着粉，眼睛也浸了一層霧，但是忍不住，一直想吃。
姜野比白術好一點，他在克制，統共沒吃幾口。
旁邊放了一杯牛奶、一杯水，兩碗米飯。
中間白術出去了一趟，端了一碗香濃的皮蛋瘦肉粥上來。
“小叔叔，你喝這個，我熬得比較稠。”
姜野的胃，小龍蝦不能多吃，吃幾口又吃不飽，他就熬了粥，幸虧家裏有食材。
姜野低頭慢吞吞地喝，本就過分活躍的心跳更亂了些。
不知道還能忍多久。
白術一個人吃了有一半，還剩下很多。
“我不行了。”
白術灌了一杯牛奶，還是止不住的辣，幹脆躺在墊子上，不動了。
“起來吃點米飯，要不然會胃疼。”姜野踢他。
“不想動。”
白術手上還套着塑料手套，高高舉着。
姜野過去把他的手套摘下來，又拿濕巾給他擦手，忍不住笑他。
“跟個小僵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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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野重新套上手套，給他剝殼。
“寶貝兒，你拿個新的手套，給我捏個飯團。”
姜野看他還躺着，想讓他起來吃兩口米飯，慢悠悠地說。
“好。”
白術坐起來，帶上手套，捏了一個小飯團，一口的量。
“張嘴。”
姜野把蝦肉喂給他。
白術一口吃了兩個，臉頰鼓鼓的。把手裏捏好的飯團遞到姜野嘴邊。
“自己吃一個飯團。”姜野吃了，手上繼續剝蝦，叮囑白術吃飯。
倆人一個剝蝦、一個捏飯團。
你喂我一個，我喂你一個，生生吃完了一大盆小龍蝦和兩碗米飯。
飯後，兩人撐得都不想動，癱在墊子上，靠着大熊。
柯南已經放了好多集。
小桌子被挪到了角落，落地燈也關了。
誰也沒說話，看着柯南在裏面solo。
“前男友是兇手。”白術突然開口。
“？？？”姜野扭頭看他，一臉不解。
又開始皮？
又一集。
“這個女的殺了他。”白術又突然開口。
姜野直接把他拽到懷裏，單手捂住他的嘴。
“好好看。”
白術安靜地窩在他懷裏，眉眼彎彎。
晚上十點
白術洗漱之後躺在床上刷微博。
“啊，你們在催我發微博。”
“明天晚上，或者後天你們就能看到這個視頻了。”白術一邊看留言，一邊說。
“如果我明天沒有偷懶的話。”半晌，白術又小聲補了一句。
“寶貝兒，你媽的電話。”
姜野走進來，頭發還濕着，把手機遞給他。
“喂，媽媽。”
白術接過手機，把平板扔在一邊，平躺在床上。
“寶貝兒你咋不接我電話呢？”
林婉語速飛快，背景音十分嘈雜。
“啊，我手機靜音了，剛才沒看見。”
白術爬起來看手機，果然上面有未接電話，好幾通。
“阿野跟你住在一起嗎？”
林婉說起姜野，語氣溫柔得不行。
“嗯，他在我這住。”白術仰躺着，屈起一條腿。
“那你別天天只知道工作，好好陪着阿野，他胃不好，你好好照顧他啊。”林婉說起姜野的胃就心疼得不得了。
“我知道了媽，我最近都沒有接工作，都在陪他。”白術樂得如此，陪他一輩子都行。
林婉又在那邊絮叨着讓他千萬照顧好姜野，一遍一遍地重複，生怕他在這受委屈。
白術一一應了。
“還有你啊，別累着自己，不想工作就不去，好好上學，你還小，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林婉剛開始還好，後來看他三天兩頭趕飛機，總覺得當明星太累了，逮着機會就說兩句。
“嗯嗯，我以後少接工作，一定好好學習，放心吧媽。”白術柔聲回應。
“你知道就行，媽說多了你也不愛聽，就不說了，你們早點休息，別玩太晚啊。”
林婉說完就挂了，白術還沒來得及說媽媽再見。
白術哭笑不得，估計是小姐妹催她了。
“婉姐找你說什麽？”姜野剛好吹完頭發過來。
白術把手機還給他。
“讓我好好照顧阿野，不要總是想着工作，怕阿野在我這受委屈。”白術趴在床上，翹着腳說。
“啧，阿野是你叫的嗎？”
姜野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撲上來騎在他身上，一手在他背後固定住他的雙手。一邊俯下身，掐住他的脖子，強迫他擡頭。
“啊，我錯了！”白術受制于人，憋着笑認錯。
“該叫什麽？”
姜野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挂着邪肆的笑。剛被熱器蒸騰過的嗓音，略顯沙啞。額前細碎的頭發垂下來，半遮着他的眉眼。仔細看的時候，能看到他眼尾的痣，特別小，平時根本看不見。像是魔女留下的魔法開關，一旦看見了，就再也出不來。沉浸在他附帶攻擊屬性的溫柔裏，醉生夢死。
白術突然把臉埋進被子裏，當然是想叫一些不能說的稱呼。
姜野愣了一下，把手抽回來，撥弄他的頭發。
“別裝死。”
“叔叔……”
白術沒起來，聲音有點悶。
“真是個乖寶貝兒。”
姜野松開他，躺下來，頭枕在他的腰上。拿起旁邊的平板開始看。
半晌。
“把我的手機遞給我。”白術扭頭，手摸索着拍了拍姜野的手臂。
“求我。”姜野不動如山，翻閱白術的微博主頁。
“求求你。”白術從善如流，沒有一點骨氣，軟塌塌的。
姜野扭頭看他，白術的臉被壓得鼻尖、額頭泛紅，眼尾也紅了。可憐兮兮又軟乎乎地求他。
啧。
姜野起身去給他拿手機，剛夠到，還沒來得及拿，就被白術撲倒了。
白術整個人橫壓在姜野的背上，像個沒有靈魂的紙鎮。
“我死了，動不了了，要阿野求求我才能起來。”白術毫無威脅力地威脅姜野。
姜野直接把他翻到一邊，用被子把他裹住，像個春卷，擺在中間。
“睡覺，跟他們說晚安。”姜野俯視他，上面是光，白術就埋在他身體遮成的陰影裏。他似是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又輕描淡寫，而後伸手拍拍他露出來的小腦袋。
白術扭了下，試圖抵抗，但動不了。
“晚安。”
姜野下床，準備關相機。
“晚安，小叔叔。”白術在他靠近相機的時候輕聲說。
“晚安，寶貝兒。”
姜野輕笑，關了相機。然後坐在白術旁邊，把他從被子裏解救出來。
白術習慣成自然地滾過去，打算挨着姜野睡覺。
但是，他撲空了。姜野往床邊挪了挪，關了卧室裏的燈，一盞也沒留。
？
白術只當是湊巧，等姜野關完燈，他便又挪過來。
他被姜野抵住胳膊，過不去。
白術：……
白術愣了好幾秒，才遲疑地開口。“小叔叔？”
“早點睡吧。”黑暗中，姜野笑得很痞，聲音卻帶着困倦，好像真的困了一樣。
白術停了一會兒，又往他那邊挪，卻發現姜野的手臂在他們中間伸展着，他要過去的話，要麽把它挪開，要麽抱着它。
腦袋瓜子轉了半天，白術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他不就是說了句讓阿野求求他才能起來嗎？是不想聽他喊阿野，還是想讓自己求求他？
白術靜默片刻，他還特意關了相機，不配合一下怎麽能行。
“我害怕。”白術控制着聲音，力求恰到好處的柔軟和驚慌。
姜野一愣。害怕？怕黑？以前好像沒這個毛病啊。
“你不在的時候我睡覺都不關燈的。”白術繼續演，可怕又委屈的聲音被他拿捏得十分完美。
姜野有點慌了。
“以前不是不害怕嗎？”
白術一頓，是突然決定害怕的，所以沒想好理由……
“就是進娛樂圈之後，身邊總是沒有人，慢慢地就害怕了。”這句話白術說得真情實感，只不過怕得不是黑，是姜野再也不回來。
姜野見不得白術這麽孤獨無助的樣子，他本意只是想逗逗白術。現在這樣，姜野心疼死了。
“我想抱着你睡。”
姜野還沒來得及動，就聽見白術小小聲說，“求求你。”
這句可憐又委屈的請求無異于在他心尖上撓癢癢，姜野連忙伸手把人抱在懷裏，一手按着他的後腦勺，另一只手在他背上輕撫。
“好，抱。”
白術埋在他的懷裏，笑得十分滿足。很好，演技又進步了。
迷迷糊糊睡着前，白術聽着姜野的心跳，黑暗中似乎有另一個自己，輕嘲他心機滿滿卻小心翼翼的情感。
上午十點半。
【白術】：預告一下
【白術】：明天晚上，你将會受到暴擊
【焦覺】：？
【焦覺】：怎麽了
【焦覺】：你昨天咋沒找我秀恩愛？
【白術】：存了個大招
【白術】：我開始準備了
【焦覺】：不用憐惜我，讓狗糧來得更猛烈些吧！
【焦覺】：不要跟我說話了
【焦覺】：你快去準備
【焦覺】：沖呀！！！
白術放下手機，點開電腦裏的視頻。姜野在書房剪完整版的，他在客廳剪VLOG。
“寶貝兒。”
姜野剛運動過的聲音性感得要命，經過設備錄入，多了點低沉的沙啞。
“啧，這個要弄在最開始，開局暴擊，NICE！”
饒是白術聽了那麽多次，也還是沒能做到心如止水。
白術跟姜野今天意外的勤勞，一整天都在剪視頻。
白術除了吃飯、上廁所，手就沒停過。
他以前沒做過視頻，很多東西都是現學的，一開始做得十分費勁。
晚上十一點，白術發了微博。
白術：白術和小叔叔的一天。
退出微博，點開焦覺，發送視頻。
白術發完就不管了，美滋滋地去找姜野，走到書房門口時，腳步一拐，去廚房摸了個冰激淩。
書房，姜野還在做。
“小叔叔怎麽樣了？”
白術挖一小勺遞到他嘴邊，電腦屏幕裏是他坐在姜野腿上給他綁頭發的畫面。
“把能留的都留了，正在加字幕。”
姜野嘴裏含着冰激淩，靠在椅背上，眼睛有點紅。
“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白術扭頭看他一眼，注意到他眼睛有點紅。忙彎腰，湊過去看。
姜野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對着電腦，眼睛确實難受。
“嗯。”姜野揉了揉眼睛，用力眨眼睛，還是難受。
“別揉。”
白術拉下他又要揉眼睛的手，站起身就往外走。
過了一會兒，又噠噠跑回來，手裏拿着眼藥水。
把椅子轉個角度，讓姜野對着自己，白術擡高他的下巴，給他滴眼藥水。
“這個是李哥給我買的，他聽別人說很有用。我試過幾次，感覺還可以。”
白術按着他的眉骨處的皮膚往上拉，防止他眨眼睛，一邊弄，一邊小聲說。
姜野沒動，任由他擺弄自己。眼藥水有點刺激，他盡力控制住要眨眼的沖動。視野霧蒙蒙的，什麽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白術，五官模糊，隐約能看見他關切的神情。白術離得很近，他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灑在他的臉上，有點癢。
姜野擡手，搭在他的腰上。
白術身體一僵，動作頓了一下。
“有點難受。”
姜野趁機眨眼，眼尾泛紅，淚水混着眼藥水順着眼角流下來，睫毛黏在一起，濕噠噠的。額前頭發乖順的垂下來，仰頭看白術。
白術所有思緒瞬間炸開，腦子一片空白，只剩姜野的臉。
流淚的姜野。
可憐兮兮的姜野。
太乖了吧！
白術回過神來，趕緊伸手給他擦眼淚。一手捧着他的臉，另一只手輕輕擦拭挂在下巴上的淚珠，然後手指擦過眼角，動作輕柔。看他又忍不住眨眼睛，眼淚不停地往下掉，白術心疼得不行。
“怎麽辦，很難受嗎？”
白術有點不知所措，他第一次見到這麽可憐的姜野。
“你給我吹一吹。”
姜野又眨了下眼睛，聲音很低。
白術的小心髒啊，一顫一顫的，動作愈發小心。
這邊白術被姜妲己迷了心智，另一邊微博炸開了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