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胡鐵花被衆星捧月的誇贊了一番,頓時有些飄飄然,他大手一揮:“等到了龜茲國,我請各位兄弟喝酒!哈哈哈!”
營地裏又是一陣叫好,楚留香無奈的看了一眼林珩,有些小怨念,感覺自己被比下去了,林兄實在是太會哄人了。
林珩回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感覺剛才楚留香看自己的樣子和陸小鳳看到他和花滿樓相談甚歡的時候無比的像,只不過一個誇張一點,一個內斂一點,他不由得心中暗暗腹诽,這些風流浪子簡直都有病……
楚留香讨了個沒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性格要比陸小鳳沉穩的多,實在無法說出像陸小鳳一樣不靠譜的話來,只好默默地咽了回去。
隊伍正要開拔時,有人來了。
而是多條人影從四周圍摸了過來,他們腳步很輕,如同貓兒一般,卻瞞不過在場幾人,他們頓住腳步,戒備着來人。
很快那些人影便露出了真容,他們一身黑衣,頭上還包着黑色頭巾,腰間別着匕首,手中若有若無的的閃着黑色冷芒,顯然是淬了毒的暗器。
來人猶豫了一下,似乎是驚訝于他們的人多勢衆,為首的黑衣人一個手勢,其他人頓時收攏起來,聚集在他身後,兩方人馬對峙起來。
林珩這邊沒有人先開口,那黑衣人首領向前一步,道:“此間主人何在?”
林珩擡起腳往前走了一步:“有事?”
那黑衣人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前來西域行商的隊伍,我們人數雖不及你們,可我們的勢力不止這些人,若是不想起沖突,那便将東西交給我們,我可以保證以後在這沙漠上絕不會有人為難你們。”
他這話說的極不客氣,威脅之意昭然,最後那句承諾更是跟放狗屁一樣,傻子都不會相信是真的。
林珩冷笑一聲,手臂擡起,向前一揮:“全部殺了。”
雷剛帶着護衛一湧而上,他們武功或許不如這些黑衣人,但人數是他們的兩倍多,應該是穩贏的,唯一擔心的點便是那些人手裏的暗器,不過有楚留香幾個高手自覺相助,還有林珩在旁邊盯着,那暗器并未傷到人。
楚留香從不殺人,不代表他是個聖父,雖然他對林珩這個決定有些不解,不過也不會在此時提出來,他身法靈巧,輕功絕頂,那些黑衣人的暗器,大多被他攔了下來。
胡鐵花和姬冰雁沒有顧忌,殺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他們兩個便解決了一多半黑衣人,剩下由雷剛帶領的護衛們,有些甚至還沒揮出幾刀,戰鬥就結束了,讓他們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Advertisement
沒派上用場的護衛們負責清理屍體,楚留香有些疑惑的問林珩:“林兄,為何要将這些人全部殺死,不留一兩個活口拷問一番?”
林珩搖搖頭:“這些不過小喽啰罷了,想想之前那兩個,問了也白問,不如全殺了,幕後之人想要那件東西,一次不成,自然還會派人來,來多少我們就殺多少,殺到她無人可用,我就不信他不會現身。”
胡鐵花道:“對!把這些為虎作伥的害蟲全部殺光,我就不信她還能坐的住!”
楚留香嘆道:“若是我們能知道他們要找的到底是什麽便好了。”
林珩道:“幕後之人現身,我們自然就能知道,她不來也不要緊,再有兩天路程,我們便能到達龜茲國,到那裏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配出抑制罂粟之毒的藥來,救活了彭家那幾個,我們也就知道了。”
楚留香道:“只好如此了。”
他不得不承認,林珩的辦法的确是最有效的,只不過若是換了他,他是不可能選擇這樣決絕的辦法的。
又過了半日,一直到晚上,都沒有任何人再來騷擾他們,幕後之人不知是放棄了,還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一直到第二日中午,天上一只黑鷹長鳴一聲,盤旋幾圈,又飛走了,一張信箋輕飄飄的從天上落了下來。
林珩伸手接過信箋,這張信箋十分的講究,在陽光下反射着若隐若現的花紋,還熏了一種特別的香氣,昭示着它的主人應該是個生活奢侈的女子。
林珩掃過信箋,上面寫着“諸君遠道而來,妾本當掃榻以待,奈何屬下頑劣,有勞諸君清理門戶,妾不勝感激羞愧,盼諸君憐惜,勿要見怪,妾于前方十裏陋居處靜候諸君,聊表歉疚之心,盼諸君前來。”
落款是“龛中人斂衽百拜”。
龛中人?林珩将信箋遞給宮玄禹,宮玄禹掃了一眼,勾唇一笑:“看來幕後之人的确是石觀音了。”
林珩點頭道:“不錯。”
他沉吟一下,吩咐度兒:“請楚留香他們過來。”
度兒一路小跑着去了,很快楚留香三人便到了林珩的馬車前。
林珩和宮玄禹已經在那裏等候,見他們過來,便将信箋遞了過去,楚留香伸手接過,三個人湊在一起看了一遍。
胡鐵花道:“這老娘們兒不懷好意,這是鴻門宴啊!”
他都能看出來,楚留香和姬冰雁自然也看出來了,楚留香眉毛微擰:“小花兒說的不錯,這是赤裸裸的鴻門宴,但我們卻是必須要去的。”
胡鐵花瞪了他一眼,到底沒有說話,自從他剃了胡須以後,這老臭蟲就不再叫他老胡,非要叫什麽小花兒,還說什麽懷念往昔歲月,他怒罵了幾次,沒起到任何作用,又沒有耐心跟楚留香抗衡,只好悻悻的放棄了,自暴自棄的接受了這個羞恥的外號。
姬冰雁道:“咱們幾個聚在一起,即便是鴻門宴,也可以去闖一闖。”
林珩點頭:“不錯,正是如此。”
楚留香聽了這話,眉頭舒展了開來,朗笑幾聲,道:“那我們便去會一會這傳說中最惡毒,最美麗,武功最高的女人。”
考慮到對方武功也許會很高強,帶着這麽多人反而是累贅,林珩便命令所有人原地紮營,在此待命,他們五個人前去赴會。
不錯,是五個,除了四個武功很高的,還有一個幾乎不懂武藝的宮玄禹,林珩也曾考慮過讓他留在營地由暗一暗二保護,想想還是不放心,萬一這是對方的聲東擊西之計怎麽辦?所以玄兄絕不能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最後的決定便是由他們五人前去赴約,暗一暗二在外接應,一旦有什麽不對,他們要第一時間從外部想辦法突破。
大漠的黃沙一望無際,沙丘此起彼伏,林珩幾人是坐着馬車前行的,他們乘坐的正是林珩和宮玄禹之前乘坐的那輛,暗一和暗二架着車,往十裏外行去。
距離很短,不一會兒便有一座木屋出現在視野裏,那木屋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還有幾分經歷風霜的破舊,可能是以前什麽時候遺留下來的老房子,被石觀音順手借來用了。
馬車在距離木屋百米開外的地方便停下了,停車的位置正好是一處較高的沙丘的頂峰,視野開闊,木屋周圍的動靜一覽無餘,若是有人埋伏包圍,暗一暗二便能及時發出信號通知屋裏的人。
幾人信步走進屋裏,屋內面積很小,也很簡陋,但打掃的很幹淨,還擺上了新的桌子,桌子上擺滿了美食佳肴,窗戶上,橫梁上挂上了白色的紗簾,柔柔的垂下,顯得很有美感,角落裏甚至還放着幾個花瓶,瓶子裏插着鮮豔欲滴的鮮花。
室內有一個香案,那香案很大,幾乎占了房間的一半大,香案上供奉着一尊巨大的石頭雕成的觀音像,衆人剛進來時,都不由得看了一眼那巨大的觀音像,看來這裏以前應該是個觀音廟。
不過觀音像雖然很大,雕工也很好,但衆人的視線略過它之後,都被一個身影所吸引,那是一個無比美麗的背影,她站在佛像前,正在恭敬的上香,衆人雖看不到她的容貌,可是卻忍不住為她的優雅舉止而贊嘆。
她身材高挑婀娜,一襲白衣飄飄欲仙,烏黑秀麗的長發柔順的貼在身後,仿佛無風自動般輕輕揚起。
帶她上完香,楚留香上前一步,用一種溫柔深沉的語氣說道:“夫人可是石觀音?”
那女子轉過身來,她蒙着面紗,只露出一雙美眸,她眼睛很亮,很美,像一泓秋水,卻又凝結了絲絲冰雪,帶着三分寒意,只是這三分寒意卻不顯得她冰冷,反倒有些更加惹人憐惜的韻味。
這的确是一個稱得上絕色美人的女子了,雖然蒙着面紗,但這反而給她的美麗增添了神秘的感覺,教人忍不住想去探索,就連之前一口一個老娘們兒的胡鐵花此時也說不出什麽惡言惡語。
她一雙眸子靜靜的看着他們,慢慢的凝視着他們每一個人的臉,待看到林珩時,她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