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顏涼扯了扯脖子上纏了兩圈的圍巾,用多餘的布料遮住削尖的下巴,重新扶正了臉上的墨鏡,“小謝,到這裏就可以了。”

謝晨光“哎”了一聲,熟練的打着方向盤,将車停在了路邊。顏涼從一側拉開門,看了眼面前金碧輝煌的酒店,叩了叩車窗:“你把車開到馬路對面去吧,我大概十分鐘就下來了。”

小助理言聽計從的點了點頭,一腳油門将車開到前面路口調頭,顏涼借着無人的夜色,匆匆橫穿過馬路。

才剛到門口,便有侍從上來攔下了他:“先生,請出示邀請函……”

“我是來接人的。”顏涼還想再解釋幾句,經理便已經匆匆趕到,親自将他迎了進去。

“您可總算來了,”電梯裏,對方苦着臉向他道:“秦少今天可沒少喝,那群少爺們一瘋起來,咱也拉不住啊……”

前段時間秦淵去醫院體檢,雖然沒有查出什麽大問題,但醫生說還是得注意一下了,畢竟他才而是出頭,還年輕的很……但還能放縱幾年呢?

至于為什麽顏涼知道這些,是因為體檢的報告是秦淵親口指明讓他去拿的,結果在醫院差點被粉絲認出來,只好又買通稿說是感冒了。

他現在算是小有人氣,走大街上都有随時被認出來的可能,但顏涼從不拒絕秦淵指揮他跑動跑西的“任務”,甚至久而久之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

就像是不知哪一次開始,秦淵每次喝到爛醉,都是他親自來接——就像現在,顏涼剛從劇組出來,妝都來不及卸,便直接叫謝晨光将車開到了這裏。

電梯的鈴聲打斷了思緒。

顏涼按了按臉上的墨鏡,在經理的帶路下,很快找到了秦淵。今晚是個大型的生日Party,打印的橫幅還挂在牆壁上,根據現場“橫屍遍野”的狼藉,不難想象幾小時前這裏發生過什麽。

而作為今夜的壽星,秦淵面前的單獨擺放的小蛋糕全然沒有動過,融化的蠟燭塗滿了裱花。反倒是打鬧時飛濺的奶油沾染了他名貴的西裝。他倒在柔軟沙發的一角,長手長腿有些委屈的微微收攏了。面色泛紅,正半夢半醒的垂着眼睛,一聽到動靜,就本能坐直了一點兒,爬滿了血絲的目光炯炯望着人來的方向。

顏涼緩緩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清秀的眉眼:“是我。”

秦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你怎麽……”他嘟囔到了一半,又似乎想起了剛才的那個電話,生硬的轉了話題:“……來得這麽慢?”

顏涼好脾氣的伸手去扶他,解釋道:“有一場晚上的戲,我下班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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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抿着唇,任憑對方費勁地将他從沙發上拽起來,顏涼将男人的胳膊架在肩膀上,一點一點地往外走。

秦淵的身上有很濃郁的香水味兒,混着酒精的味道,有些刺鼻。明亮的光線讓他衣領上的口紅印一覽無餘,再看看滿地歪七扭八倒着的小情人……顏涼一個不小心,踩上了一只手。

那手的主人嗷的一聲,差點沒跳起來,最終還是被酒精按回地上。

“抱歉抱歉……”顏涼一邊道着歉,一邊拉扯着秦淵來到走廊,守在那裏的經理見狀,上前想要幫忙,卻被秦淵一巴掌揮開:“滾。”

“哎、哎,這就滾。”經理讪笑着幫他們按着電梯開關。

等終于把這個醉鬼塞進車裏,顏涼總算松了口氣,将圍巾摘下來的時候脖子上已經出了一層汗。謝晨光發動着車子,問道:“顏哥,咱們去哪裏?”

“回公寓。”将墨鏡摘下放到一旁,顏涼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順手從車門邊上那一支水出來,擰開蓋子,遞給秦淵。“來少爺,咱們喝點水先……”

秦淵雖然喝了不少,還沒醉到失去意識的程度,只是反應慢了半拍,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礦泉水、

“小謝,待會在路邊的二十四小時藥房停一下。”顏涼又說:“我去買點解酒藥。”

謝晨光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體貼道:“還是我去吧顏哥,你萬一被認出來,不太好收場。”

“那好吧。”

等車停穩,小助理麻利的下了車,顏涼剛低頭看了眼消息,就聽見秦淵冷不丁開口道:“那小子對你怎麽這麽殷勤,怕不是暗戀你吧?”

“噗……咳咳咳……”顏涼被他語出驚人給嗆着了,好不容易平複了呼吸,哭笑不得開口:“你胡扯什麽呢?小謝人是直男,有女朋友的……而且,他是我的生活助理,幫我做事是本分。”

大少爺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本分……別以為、以為我不知道,本來是許斓要給你安排……是你自己執意要一個實習生上位。”

“我又不是什麽大紅大紫的流量,”顏涼不緊不慢地說:“要那麽厲害的助理做什麽?”

撒謊。

秦淵在心裏小聲道,其實算起來,兩人也有快半個月沒見了……而且今天是他的生日,雖然自己沒有主動開口邀請,但顏涼居然這麽晚才到,是不是有了點名氣就開始不把自己這個金主放在眼裏了?

可能是酒精上頭,一個不留神就容易鑽進牛角尖裏,大少爺面色一沉,剛要發難,就聽見車門“咔噠”一聲被人拉開,謝晨光提着一個藥回來了:“來顏哥,你看看是不是這個牌子?”

“沒錯,辛苦你了。”顏涼笑着說:“把我們送回去後,就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也沒活兒,可以睡個懶覺。”

坐在黑暗裏的秦淵幾次張口,竟發現自己插不上話,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在藥房距離公寓也沒多遠,不過十多分鐘,車子便在家門口停下。

顏涼扶着秦淵下了車,和謝晨光打了聲招呼,就拖着人進屋。

結果門剛一合上,秦淵本想把人按在門板上“修理”一下,結果沒看清腳底有鞋,絆了一跤,差點摔倒在地。還是顏涼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奈何對方塊頭太大,慣性拉扯着他一同跪下,兩個大男人在玄關滾作一團。

離得近了,秦淵身上亂七八糟的味道就更加明顯,顏涼輕輕扣着對方胡亂摸索的手腕,半撐起身體,好脾氣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哄道:“大少爺,咱們先洗個澡再鬧行不行?”

“誰跟你……鬧。”秦淵後腦勺在地上磕了一下,不算太嚴重,但對于現在本就不清醒的他來說無疑是核打擊。不知為何,大少爺連說話都有點結巴了:“不準……和助理厮混……”

顏涼有點嫌棄的掃過他衣領上的紅印,提着對方的衣服将人提溜起來:“好好好,你先去洗澡行不行?完了出來把解酒藥吃了……”

或許是他的口吻比較溫柔,秦淵稀裏糊塗地就招辦了,等他呆坐在馬桶上,看着那人轉身放水時的背影,喃喃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嗯?”水流聲有點大,顏涼沒能聽清:“你說什麽?”

秦淵垂下眼:“……沒什麽。”

等終于“服侍”着金主進了浴缸,顏涼迫不及待的收拾起了自己。本來拍了一天的戲應當是很累,但這會兒又似乎累過勁了,甚至精神了不少。顏涼到樓上的浴室沖了個涼,下樓時看見只披着浴袍的秦淵坐在沙發上,渾身上下還留有被熱水蒸出來的紅色,濕漉漉的發燒貼合着腦袋,讓他看起來比平時年輕了不少,像個初入社會的大學生。

顏涼從櫃子裏拿出吹風機,自然而然走到了他的身後。

經歷了一年的相處,顏涼似乎逐漸接受了自己“被包養”的身份,不再像以前那樣非要對方開口、而是會主動做一些照顧的事情。

但或許是他的動作太過熟練,秦淵往往感受不到所謂“讨好”地意思,反倒有種……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地錯覺,讓他非常地矛盾。

就像這會兒,顏涼修長的五指插入男人濃密的黑發裏,伴随着吹風筒“呼呼”地運作聲,一股暖風在頭頂盤旋,吹散了今夜所有的疲憊。秦淵微閉着眼睛,在中途差點睡過去,還是顏涼關掉吹風筒後提醒他:“吃了解酒藥去床上睡,這裏容易着涼。”

他的聲音很低,語調輕輕柔柔地,回蕩在深秋空蕩地客廳裏,仿佛春天提早到來了一樣。

秦淵無由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嘴唇抖動了幾下,似乎想問點兒什麽,最終卻還是選擇了沉默。

自取其辱的事情,他不會幹第二次了……

“啊對了,”顏涼将吹風筒放了回去,“明天你起床,如果我不在的話,可以看看冰箱。”

“……冰箱?”

“我做了蛋糕。”顏涼笑着,抱住金主微微後仰的腦袋,彎腰在對方眉心落下一吻。

他說:“生日快樂,秦淵。”

作者有話說: 下周一入V!V前還有一更(本來打算這周入的但我忘記要提前申請了T T)V當天至少兩更起步,我會努力加更?開學之後忙到起飛,每天八九點才回家OTZ總之接下來會努力存稿,大家追文辛苦QAQ然後求一波海星收藏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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