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

(六)

霍格沃茨的窗戶上,厚厚的冰霜蔓延開來。寒風透肌,雪花飛舞,聖誕節将至。海格已經獨自一人把禮堂裏每年少不了的十二棵聖誕樹搬來了;樓梯欄杆上都纏上了冬青和金屬箔;甲胄的頭盔裏閃爍着長明蠟燭,走廊裏每隔一段都挂上了一大束一大束的槲寄生。每次下課從走廊上走過時,總會有一堆堆的女孩聚在槲寄生下面,造成交通堵塞。

斯拉格霍恩邀請我去參加聚會。我本來想拒絕,可是據說西弗勒斯已經答應了,所以我也決定去。晚上,我換上一套禮服長袍,敲開了西弗勒斯的門,“西弗勒斯,我們去參加斯拉格霍恩的晚宴吧。”我露出一個微笑。

“我不記得我邀請過你,小姐。”黑眼睛冷漠地望着我,說。

“可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請了我。”我調皮地說。

“你認為我會去參加那種無聊的東西麽?”譏諷爬上了他的嘴角。

“可你已經答應了。所以我們一起去吧。”

他看上去很無奈,但沒再說什麽,只是飛快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地窖。我趕忙跟在他後面,向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走去。

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施了擴展咒,比一般教師的房間大得多。天花板和牆壁上挂着翠綠、深紅和金色的帷幔,看上去像在一個大帳篷裏。房間裏擁擠悶熱,被天花板中央挂着的一盞金色華燈照得紅彤彤的。燈裏有真的小精靈在閃爍,每個小精靈都是一個明亮的光點,像螢火蟲是的。遠處一個角落傳來響亮的、聽起來像用曼陀鈴伴奏的歌聲;幾個談興正濃的老男巫頭上籠罩着煙鬥的青霧;一些家養小精靈在小腿的叢林中吱吱穿行,托着沉甸甸的銀盤,把它們的身體都遮住了,看上去就像漫游的小桌子。

我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西弗勒斯顯然也是。我們正打算找個僻靜的角落,斯拉格霍恩就一把拽走了西弗勒斯。“別偷偷摸摸的,來跟我們聊聊,西弗勒斯!”斯拉格霍恩快活地打着飽嗝說,“我正談到哈利在魔藥學上的特殊才能!當然也有你的功勞,你教了他五年!”

西弗勒斯被斯拉格霍恩的胳膊箍住了肩膀,動彈不得,他的目光順着鷹鈎鼻子落到男孩身上,黑眼睛眯縫着。我站在不遠處,暗自慶幸老海象暫時沒有注意到我。

“有趣,我從沒覺得我教會過波特任何東西。”

“哦,那就是天才!”斯拉格霍恩叫道,“你沒看見他第一節課交給我的活地獄湯劑呢——沒見過哪個學生第一次能做得比他更好,我想就連你,西弗勒斯——”

“是嗎?”西弗勒斯平靜地說,眼睛像鑽子似的盯着波特。男孩看上去有點不安,惟恐西弗勒斯追究起他在魔藥學上新才華的來源。

“提醒我一下,你還修了什麽課,哈利?”斯拉格霍恩問。

“黑魔法防禦術,魔咒課,變形課,草藥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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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當傲羅需要學的所有課程。”西弗勒斯說,帶着微微一絲冷笑。

“是的,我就是想當傲羅。”波特挑戰地說。

“你會是一名優秀的傲羅的!”斯拉格霍恩聲音洪亮地說。

“我覺得你不應該當傲羅,哈利。”盧娜洛夫古德突然出乎意料地說,大家都看着她,“傲羅是腐牙陰謀的一部分。我以為大家都知道呢。他們要利用黑魔法和牙龈病從內部搞垮魔法部。”

波特噗噗一笑,好像把一半蜂蜜酒都吸到鼻腔裏,西弗勒斯惡毒地、嘲弄地看着他被嗆得喘不過氣的樣子。這時德拉科馬爾福被費爾奇揪着耳朵朝這邊走了過來。

“斯拉格霍恩教授,”費爾奇呼哧呼哧地說,下巴上的肉抖動着,金魚眼中閃着抓到學生調皮搗蛋時的那種瘋狂的光,我忍不住想笑。

“我發現這個男孩躲在樓上走廊裏,你給他發請柬了嗎?”

馬爾福掙脫了費爾奇的手,看上去氣急敗壞。

“行了,沒邀請我,”他憤憤地說,“我想闖進來,高興了吧?”

“不,我不高興!”費爾奇說,這話與他臉上的得意全然不符,“你有麻煩了!校長不是說未經允許晚上不許亂走嗎?嗯?”

“不要緊,阿格斯,不要緊,”斯拉格霍恩揮了揮手說,“聖誕節嘛,想參加晚會又不是罪過。這次就算了吧,下不為例。德拉科,你可以留下。”

費爾奇露出憤慨和失望的表情。西弗勒斯看着馬爾福的眼神既憤怒又……似乎有點害怕。

費爾奇已經轉身拖着步子,一邊小聲嘟嚷着走開了,馬爾福也已經整理出一副笑臉感謝斯拉格霍恩的寬大,西弗勒斯的表情又恢複了平靜得深不可測的樣子。

“沒什麽,沒什麽,”斯拉格霍恩一擺手,說道,“畢竟,我認識你的祖父……”

“他一向對您稱贊有加,先生,”馬爾福馬上說,“說您是他知道的最好的魔藥專家……”

馬爾福的眼睛下面有黑圈,皮膚明顯有些發灰。

“我有話跟你說,德拉科。”西弗勒斯突然說。

“哎呀,西弗勒斯,”斯拉格霍恩說,又打了一個飽嗝,“聖誕節,別太嚴厲——”

“我是他的院長,嚴厲不嚴厲應由我決定。”斯內普簡短地說,“跟我來,德拉科。凱佩爾小姐,失陪一會兒。”

兩人走了,西弗勒斯在前,馬爾福氣呼呼地後面跟着。一邊的波特說:“我去去就來,盧娜——哦——上廁所。”

“好的。”洛夫古德愉快地說。波特跟在他們後面匆匆鑽進了人群。我沒有跟過去聽,我已經知道談話的內容是關于殺掉鄧布利多的。

後來,西弗勒斯回到了聚會上,眼裏閃着無奈和些許惱怒。

此時,酒過三巡,宴會上的人們開始狂歡。斯拉格霍恩把辦公室的中央變成了舞池,一對對男女伴着音樂旋轉着滑進舞池中央。

“西弗勒斯,我們去跳舞吧!”

“不去。”他看都沒看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了辦公室。

我也無心待下去,穿過裝飾着槲寄生的走廊,來到城堡之外。月光正好,潔白的光芒灑在鋪滿雪的地上,反射着一片晶瑩。恍惚間,耳畔似乎還響着李斯特的《被遺忘的圓舞曲》。我閉着眼睛,抱着雙臂,在雪地上獨自旋轉,想象着對面就是他。踩在積雪上就像踩在舞池裏的地毯上。一曲終了,睜開眼睛時,哀傷已然散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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