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葉跟笙兒是從皇宮的正北門出宮的,這北門走的人少,不管是朝臣還是皇親國戚,都是從正南門午門那裏進入的。北門這邊走動的多半都是小葉一類的宮中當差的人,包括禦膳房,珍禽園等所用的菜蔬果品以及其他雜物運送,也是從這裏經過,來來回回多數是些熟悉面孔,而這裏當值的侍衛基本上也都是熟人了,所以小葉先前叫鐘小侯等假扮侍衛,才能順利的蒙混過關。

笙兒遞了腰牌,有幾個侍衛是認得小葉的,将腰牌還過來,打趣笑道:“葉掌案今兒親自出差?這麽熱的天,沒什麽太要緊的差事只叫底下人去辦就是了,別把掌案的臉曬黑了。”

小葉自然知道,便笑道:“我看你紅光滿面,鴻運當頭,不如咱們再找個時間賭兩把?”

那侍衛跟給蠍子蟄了一下似的後退了步:“還賭,再跟你賭我褲子都要當了。”

大家夥兒哈哈大笑。

小葉貼心地說道:“做兄弟的怎麽會那麽不講義氣呢,不管怎麽樣……底褲還是得給哥哥留一條的。”

侍衛躬身探臂行禮說道:“行行行,是我的錯兒了,葉公公快些辦差去吧,請請,不敢打擾。”

小葉笑了幾聲,跟着笙兒上車去了。

剩下幾個侍衛目睹她遠去,有人道:“葉公公看着這麽小的年紀,賭技怎麽那麽高呢,在這裏的但凡跟他賭過的,有一個算一個,有沒有沒輸過的?”

衆人笑道:“有一個算一個,可不都栽在他手裏了?他小小的年紀又不娶老婆,弄那麽多錢是幹什麽?”

一個知情說道:“閉嘴吧,且積點兒德,葉掌案哪裏是自己攢着錢,我聽說他把那些錢都扔在百獸珍禽園了!”

大家面面相觑,說道:“我也聽聞大哥說起過,從咱們這兒贏的錢也都給那些飛禽走獸用了,饒是這樣還不夠呢,這葉掌案還是費盡心思地到處搜刮。”

又有說:“說起來聞大哥比我們還慘,寫了好多張欠條。将來娶媳婦只怕還還不完呢,哈哈哈。”

有一個比衆人都慘的出現了,衆侍衛獲得心理平衡,又覺着聞晉那樣一個看着很理智的人,怎麽居然上了賭桌就失了分寸不知收斂呢,幸虧葉青蟬沒有追命似的追債,不然可無法收場了,想想也是好笑,于是都轟然大笑起來。

小葉跟笙兒坐的這輛車,卻不是他們的車。

畢竟小葉管着珍禽園,在毛崽子身上雖然是大把撒錢,可越是這樣越覺着拮據,畢竟如今還沒有個源源不斷生財的道兒,雖然時常發個外財,到底不能長久,所以她時常有一種捉襟見肘朝不保夕之感,如今自己出行當然不能浪費。

這輛車乃是來禦膳房送菜蔬果品的,小葉昨兒就叫程嘉打聽清楚他們來去的時辰,是掐着點兒出來蹭車的。

幸而那車老板知道她是宮內珍禽園的七品掌案,當然不敢怠慢,又看她長的如此出色,所以愈發的客氣,一路上還跟他們談笑風生。

從皇宮的宣化北門往右拐,再往南,逐漸地進了東坊,車老板道:“公公們要去的會賓樓,就在前頭一帶,不過那裏的花銷可貴着呢,一杯茶就要二兩銀子。我們這等小老百姓是不敢去的。”

小葉一聽花銷大,頭皮一陣發麻,幸而笙兒提醒她:“孫家既然是皇商,自然有大把銀子,又是他們約在這個地方,想必不用我們出錢。”

小葉聽了這句才把心放回肚子裏:“說的對,是他們拿錢,他們拿錢。”為了讓自己定神,還特意重複了兩遍。

只是車老板聽他們說“孫家皇商”之類的,臉色就有點奇異。

他掃了一眼小葉,見她容貌标致非常,因為沒穿太監服,只穿着普通的常服,看着不像是個小公公,反而像是個清秀嬌怯的小公子,又或者是女扮男裝出來玩兒的哪家的漂亮小姑娘。

車老板欲言又止:那孫家的人,名聲兒可不大好啊。

但是珍禽園的人既然跟他們相熟,這葉掌案未必不知孫家的底細,又何必自己多嘴呢,萬一惹禍上身就不好了。

小葉因為沉浸在去那酒樓的錢到底誰給、不管如何她絕對不給的想象中,竟沒有察覺。

正在天馬行空,馬車卻猛地剎住了!

車老板大罵了一句:“這個畜生怎麽就趴在路中間,也不怕軋死你!”

小葉人在車上,給這一晃幾乎直接摔了下去,忙扶着頭:“怎麽了?”

車老板原先是因為想着“皇商孫家”而走神,一時也沒留意才差點出了事兒,這會兒忙道:“好好的那狗居然趴在馬路中間,實在是找死!要不是我拉的快,不給馬兒踩死也要給車輪……”

正憤憤地說,小葉聽說是狗子,探頭往外看了眼,果然見前方路中間趴着一團黃毛兒的,體型不算很大:“真的是狗兒啊,怎麽趴在這裏?”

旁邊店鋪裏的人見車老板停下來,又聽他罵,就說道:“您沒看到它旁邊還有一只?先前就是給一輛經過的馬車給撞了,受了傷起不來,這只狗就一直守在旁邊,不許別人靠近,車來了它也不讓路,倒像是要同生共死。”

車老板聽是這樣異樣的事,一時沒了言語,小葉早從車上跳了下去,走了兩步,果然看明白了,這黃狗旁邊還有一只更小點的黑狗,那黑狗直挺挺地歪着頭,不知是否還有氣兒。

小葉走了這幾步,旁邊的人提醒:“小哥兒別過去,它會咬人!之前有個要收拾了那黑狗的,就給咬了一口。”

也有道:“畜生就是畜生,不知好歹。”

身後笙兒聽見,急着要來攔着小葉,小葉卻早靠近了過去。

那黃狗顯然趴了很長時間,隐約聽見有人走近,便從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威脅聲。

雖然這黃狗的表現像是很兇,但小葉仍是從那威脅性的聲音裏聽出了傷心的嗚咽。

小葉道:“這是你的朋友嗎?我沒有惡意,你讓我幫它看看傷的怎麽樣。”

黃狗動了動,慢慢扭頭看向小葉,它一擡頭,小葉就瞧見給它遮住的那只小黑狗的慘狀,雖然有所準備,仍是吓得她變了臉色,這種傷勢恐怕是救不成了。

小葉深呼吸竭力鎮定,她畢竟在珍禽園久了,知道這些動物的習性,它們保持着對人類的警惕,貿然動手只怕不妙。

小葉便溫聲對黃狗說道:“我能聽懂你們的話,你有什麽要求,需要怎麽幫也可以告訴我。”

黃狗本來仍是警惕地看着她,聽了這句才愣了愣,然後它滿眼不信地望着小葉,試探着問:“你能幫我找個大夫嗎?”

小葉點點頭:“當然,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能傷人,不然沒有大夫敢給它看。”

黃狗雖然開口說話,但卻顯然沒想到小葉居然真的能聽懂,它一愣之後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你……”

小葉擡手示意它安靜,低頭看了看黑狗的傷勢,也瞧出那黑狗還有一點點氣息,只是失血太多了,傷勢也太重,慘不忍睹。

小葉忙把身上的外衫脫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把黑狗覆蓋住,動作盡量溫和避讓,一邊抱它一邊問車老板:“最近的醫館在哪裏?”

車夫雖然看到小葉靠近過去,但小葉說話聲音很低,自然沒聽清,這句倒是聽得真真兒的,幸而他對這一塊兒還算熟悉,便忙叫小葉上車,趕車往前奔去。

笙兒回頭,見那只黃狗一路跟在車後。

這是繁華街區,自然不乏醫館,半刻鐘不到馬車就停了,車老板這才反應過來:“我說葉公公,這不過是一只狗,也值得來找大夫?再說這大夫是給人看病的,恐怕也未必會接這種病號……”

小葉并不搭腔,只顧抱着那黑狗,小黑狗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眼珠竟還是暗藍色的,顯然沒有幾個月大。

看着它無助的眼神,小葉的心跟着一顫,忍不住安撫道:“別怕,別怕,再忍一忍撐着些,我會叫人救你的。”

那狗兒聽懂她的話,嘴裏低低地悲鳴了聲,就像是哭泣一樣,事實上也的确是哭泣。

正如馬車夫擔心的一樣,這醫館裏的人看小葉捧着狗兒進來,因為那衣裳裹得嚴密他們沒看清,還以為是抱着嬰兒,上前才知道是一只小狗,立刻表示了嫌棄。

一個小夥計道:“哥兒別開玩笑了,這裏給人看病的,不是給牲畜,何況一只土狗,又不是什麽名貴的寵物,滿大街都是,有什麽打緊的……”

這話引得許多看熱鬧的人紛紛地笑了起來,似乎覺着可樂。

此時那小黃狗也趕到了,它站在醫館門口,呆呆地看着小葉。

小葉氣的急了,将自己出宮腰牌拿出來:“我是宮內珍禽園的七品掌案,我說這只狗得救,那就一定得救!”

衆人雖不知“珍禽園”是個什麽名目,但“宮內”二字卻足夠分量了,頓時吓得都收了笑。

小葉盯着那小夥計:“給我找你們最好的大夫,還愣着幹什麽?”

她生得天生美貌懾人,再加上在珍禽園裏指揮若定慣了,自有一股居高臨下不容分說的氣勢,果然把這些人都給震住當場。

小夥計也換了一副臉孔,慌忙躬身道:“是是,請公公稍等!”

不多會兒終于拉了個白胡子老頭兒出來,這老頭子倒是沒什麽挑三揀四的神情,只掃了小葉一眼,就默默地去給小黑狗看。

老頭子看了會兒,道:“受傷極重,未必能救回來,只是幸而髒腑沒有破損,所以勉強可以一試。”

小葉見他态度鎮定,說的又明白,忙道:“到底是一條性命,還請老先生盡力。”

老大夫道:“既然送了來,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小葉大喜,才要恭維他見識不凡,老大夫又道:“聽說你是宮內的人?”

“正是。”

老大夫道:“就算是宮內的人,看病也是得給錢的。”

小葉一怔,那滿肚子的贊美之詞消失了大半,但這會兒也容不得她退縮了,便咬牙道:“當然!我自然給錢。”

“錢呢?”老大夫瞥她一眼,又回頭吩咐小徒弟:“準備我的藥箱,炭盆,白酒,還有我的那個包。”

小葉這邊兒窒息,他娘的……老喬時常說她掉進錢眼兒了,沒想到如今遇到了個比自己還死要錢的。

擡手入懷掏出一個荷包,小葉再度咬牙,忍痛把裏頭五兩銀子掏了出來:“自然少不了你的!”

這銀子還是小葉臨出珍禽園的時候,老喬不由分說塞給她的,不然她可不肯帶這麽大一筆“巨款”。

老大夫笑道:“果然不愧是宮內當差的,真是闊綽。”

叫人收錢,又叫把小黑狗抱到裏間去,小葉道:“你可要給我救活了,不然……”

老大夫道:“不然錢退給你。”

小葉嘆為觀止,只得先閉嘴。

這會兒那小夥計因怕得罪了小葉,又見她這麽闊綽,便忙奉承道:“公公放寬心,這位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孫大夫,祖上還跟藥王孫思邈有些相關呢,不管是人還是飛禽走獸,一應都能藥到病除。”

“鎮店之寶?”小葉想到自己那五兩銀子,嘀咕道:“這鎮店之寶應該是‘招財進寶’的寶吧。”

笙兒在旁提醒:“掌案,咱們跟皇商孫家還有約呢。”

小葉猛地想起來,可別耽擱正經事,忙精神一振,對小夥計道:“我還有事,回頭辦完了事兒再回來,你給我盯着些,若是有個萬一,我只管問你們要!那會兒可就不只是錢的事兒了。”

小夥計給她吓得一愣一愣的,忙答應。

小葉轉身往門口去,見那只黃狗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小葉道:“你想守着你的那個朋友?”

黃狗擔憂地說:“我怕他們不讓我在這裏。”

小葉回身吩咐小夥計道:“這只小黃狗也是我的,現在留在這裏陪着那小黑的。你也給我看好了,不許缺了它吃的喝的,尤其不許攆它。”

小夥計扭曲着臉:“公公的話我不敢違拗,可若是它傷了人怎麽辦?”

小葉回頭對黃狗道:“不許咬人。”

見黃狗乖乖的答應了,小葉才對夥計道:“這是我教出來的,性子很溫順,只要沒人去招惹它必然無礙,只管帶它到裏間去。”

小黃狗跟着那夥計往內,臨去回頭看小葉,烏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似乎想說什麽,小葉卻已經出門去了。

鬧了這一番,未免遲到了。

在會賓樓下車,一問樓中夥計,那跑堂的就熟門熟路地領着她上樓去:“孫公子來了有兩刻鐘了,在雅間裏等候。”說話間不住地瞧她的臉,幾乎踏錯一步從樓板上掉下去,還是笙兒趕緊扶了他一把。

才上二樓,就聽到有個聲音隐隐響起:“怎麽老王今兒這麽慢的?耽誤了爺的正經事。”

話音剛落,那跑堂的報:“孫公子,您的客人到了。”說着把門推開了。

小葉假裝沒聽見那句話,上前向內一看,卻見裏頭坐着兩人,上位的是個身着紫衣的青年,顴骨微高,眼窩略深,兩頰稍陷,滿臉不耐煩的神情還沒有撤掉,剛剛當然是他在說話。

這青年正皺眉,忽然看到小葉,那眼珠就再也動不了了。

小葉已經笑着拱手行了個禮:“這位必是孫公子了?”

那孫公子仍是坐着沒動,倒不是他故意怠慢,而是渾然忘了反應,只顧癡癡呆呆地看着小葉,像是中了邪。

小葉看他這個樣子,略覺詫異,孫家畢竟幾代皇商,如今掌舵的也應該是個出類拔萃的才是,怎麽這人看着……

正在疑惑,還是孫公子旁邊那人起身笑問道:“這位是、怎麽今兒來的不是王公公?”

小葉道:“王公公另外有事不得脫身,我是珍禽園的掌案,姓葉。”

“啊……”這人滿面驚愕,又把小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葉掌案,久仰久仰!”

小葉不懂自個兒是怎麽“大名鼎鼎”了,可是看這兩人的形容舉止,又想起王大春素日對自己不太待見,興許他們碰面的時候,沆瀣一氣之時王公公沒少說自己的“好話”。

小葉一笑道:“不知這位大哥怎麽稱呼?”

“我姓曹,在京城有幾家鋪子,今兒是陪着孫大哥的。”說着轉頭看向那孫公子,“孫兄?孫兄!”

連喚幾聲孫丞勳才如夢初醒,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這是……”

曹公子道:“珍禽園葉掌案。”

“小葉公公,”孫丞勳滿眼放光,伸出雙手就來握小葉的手,“初次見面實在是……”

手指才碰到,小葉覺着他的手有些濕滑,吓得趕緊避開,又不動聲色地順勢拱手作揖道:“孫公子久仰。”

孫丞勳撲了個空,只好也跟着讪讪地拱了拱手。曹公子掃量兩人,道:“既然都來了,且坐了說話兒吧。”

于是大家圍桌坐了,偏偏這雅間的桌子并不大,所以衆人之間也只不過是兩三人之隔罷了,孫丞勳目不轉睛地看着小葉,毫不掩飾,就差流出口水來了。

小葉萬萬沒想到孫家的竟是這種貨色,不過看他不太聰明的樣子,或許……

“先前王公公跟孫公子接洽過,恭迎珍禽園的飼料有問題,不知孫公子是否已經知情?”

“知、知情。”

小葉瞥了他一眼,心裏那份不舒服越發重了,自己是太監身份,這人莫不是瘋了?竟對着一個太監這麽明目張膽的垂涎三尺,難道是變态?

但為了生意,只能若無其事的說道:“那不知孫家是什麽解釋?”

孫丞勳總算還沒有完全變态,擡手擦了擦嘴巴:“啊,是這樣,呃……這珍禽園呢原本就欠着錢沒補完呢,我們如今還持續供應着已經是很仁至義盡了。”

“珍禽園所用的銀子自然是皇宮內庫裏統一撥發給底下皇商讓負責采辦的,銀子少了,公子該去問他們要才是。”

孫丞勳狡黠地笑了:“葉掌案,您可別糊弄我,我自然知道,宮內的庫房已經把珍禽園的用度縮減到原來的三成還不到呢,這是宮內的改制,我們怎麽敢插嘴呢?我們領了多少銀子自然就辦多少東西,一點兒不能多,也一點兒不能少,這是規矩,您說是不是?”

小葉意外之餘在心裏默默地咒罵,這姓孫的剛才明明是一副走火入魔的死樣子,怎麽提到生意忽然就變得精明了?

孫丞勳瞅着她,顯然也瞧出她在思忖,卻話鋒一轉笑道:“不過呢,我這個人是最愛交朋友的,今兒跟小葉公公初次相見,實在是……”

他明顯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實在是一見傾、呃如故,所以我也想交你這個朋友,供應珍禽園的東西我可以按照以前的規矩,不會少了你們一絲一毫,東西嘛,盡量也用好的。”

小葉聽他狗嘴裏忽然開始吐象牙,卻不敢高興的太早,老喬那句“無商不奸、皇商最奸”又在心裏冒出來。

她心裏犯疑,面上卻笑容可掬地稱贊道:“如此甚好!孫公子實在仗義。”

孫丞勳瞥了眼曹公子,笑道:“今日大家有這種奇緣,自然要好好的喝一場。老曹?”

曹公子會意,忙起身給小葉跟前斟滿了酒。

孫丞勳端起自己那杯酒高高舉起:“葉掌案,哥哥我先敬你一杯?”

小葉看看那杯酒,又看看孫丞勳的臉,雖然她在珍禽園也偶爾喝兩口甜釀,但這是在宮外,面對的又是這一號人,小葉就多存了個心眼:“我從不喝酒,不如以茶代酒。”

她探臂把桌上的茶壺拿了過來:“就讓我敬孫公子……”

孫丞勳看着她的動作,眼神一變,晃晃手中酒:“葉掌案這是不給我面子啊。”

他盯着小葉笑道:“我已經表示了誠意,葉掌案一點臉也不給未免太吝啬了吧,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哪裏有這麽容易的事兒?”

小葉這麽八面玲珑的人,聽了這幾句暗含所指的話,未免也變了臉色:“孫公子,你說什麽?”

孫丞勳瞧着她的臉,越看越是心猿意馬,只覺着是自己平生不曾見過的絕色,便傾身道:“我是說,我就是那匹馬,你若是想要我辦事兒,那就得讓我吃……”

他故意的沒說完,聲調卻非常不堪。

小葉總算明白過來,目光相對,她嗤地一笑。

就在孫丞勳色授魂與以為大事可成的時候,小葉舉起手中的茶壺,用盡全身力氣猛地砸在了孫丞勳的頭上:“我可去你媽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葉子:不僅崩掉你的牙還要打爆你狗頭!

翅膀:這啥……當年的那個小哭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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