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郎奕棋帶着人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在回來的過程中他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他們挽雲宗怎麽說也算是個有幾分名氣的大門派,和其他幾大門派之間的往來也算頻繁,但是他從未在哪個門派中發現過龍玦這號人物。
如果不是其他門派重點培養的弟子,只是個散修的話……但也沒聽說過哪個有名氣的散修收過這樣的弟子啊,郎奕棋百思不得其解,這龍玦和那個小孩是哪冒出來的呢?好像幾天沒見,那個小孩又長大了不少。
郎奕棋的思緒還在游移,一擡頭就瞟到了中年人站在一邊散漫、不以為意的樣子,他一怔,然後臉色微沉,呵斥道:“你在想什麽呢?”這個人在輕視自己?因為弟弟比自己更有天賦所以郎奕棋很不喜歡別人輕視看不起自己。
中年人一愣,連忙整理好表情,他湊到郎奕棋的耳邊,小聲谄媚地說道:“少爺不就是看上那個女人了嗎?今天晚上我就将這人送到您的房裏,讓您好好地快活快活。”他一臉自信滿滿的表情,對于将一個大活人綁過來仿佛只是一件手到擒來的事情一樣。
不過以中年人相當于金丹後期的修為來說,這對于他真的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前提得是在雲山派以外的地方,而且是沒有龍玦等人在的時候。
郎奕棋對中年人的這個提議不以為然,他冷哼了一聲,嘲諷地斜了他一眼,“你以為這裏是哪?”在雲山派的地界,三十年一次的鬥寶大會,就算郎奕棋真的只是個纨绔子弟,也不可能沒腦子到讓自己手下的人這麽撒野。
更何況郎奕棋雖然好色,但是一直都講究個“兩情相悅”,中年人的這個提議,他非常的不齒。
“明天就是鬥寶大會了,今天晚上你給我老實一點,等離開雲山派,你再帶着人去對付那兩個人去。”郎奕棋說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反手将門砰地一聲就甩上了。
中年人看着被關上的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其實是少宗主手下的人,本來還對過來保護這個聽說嚣張跋扈得不得了的大少爺感到好奇來着,沒想到卻讓他失望了,真人居然是個這麽膽小如鼠的人,連少宗主一半的果決都達不到。
雲山派算什麽,根本就無法與有着少宗主的挽雲宗相提并論,中年人側頭看着遠處被雲霧半遮半掩的山峰,冷冷地笑了笑。
深夜,靈山派的院子內,第一間屋子的窗戶半打開着,一條半米長的黑蛇順着窗框挂着,蛇頭隐于夜色之中。
龍玦倚在窗邊的軟塌上面,手裏拿着一本書,借着外邊稀薄的月光正聚精會神地看着。
墨玄一邊盯着外面的情況,一邊注意着龍玦這邊的月光,時不時地就動動身子,将窗戶縫開得大一些。
一頁看完,龍玦一邊翻下一頁,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他不會來了。”下午的時候他帶着墨玄一起偷聽了郎奕棋和中年人的談話,中年人一開始的想法和郎奕棋的态度他們已經全都知曉了。
墨玄絲毫不為所動,依然挂在窗戶上面耐心地觀察着外面的情況,他覺得那個中年人不像是這麽聽話的人。
龍玦懶懶地擡了下眼皮瞥了一眼窗框上面的那條固執的黑蛇,輕哼了一聲,然後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手裏的書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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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夜色漸濃,散發着淺淡月光的月亮整個被烏雲遮蓋了起來,墨玄盯着外面的視線越來越認真,龍玦看着書的目光也越來越專注。
狂風突然乍起,半開的窗戶砰地一聲直接被風給刮上了,龍玦将視線從書中移到窗邊,那裏什麽都沒有,黑蛇已經不在了。
黑蛇借着地上的小草和磚頭隐藏着自己緩慢地向着龍六的房間爬去,那裏一個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門前。
就像是墨玄所想的那樣,中年人并不是那麽聽話的人,而且不光不聽話他還喜歡擅自主張,所以大少爺不讓他來抓人,但他還是來了。
少宗主對他這個哥哥一向都是十分地看重,所以在中年人的心中,讨好了大少爺就等于讨好了少宗主。
中年人先是在附近下了一層隔音結界,然後擡起手看着掌心中間的一小截白色尾巴,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他的原型是一只狐貍,修煉了五百多年也不過才練出了四條尾巴而已。
對于他來說尾巴就相當于自己的一條命,讓他拿出一條尾巴來讨好大少爺,他還真有點不舍得。
只是大少爺明确地下了命令不讓他直接将人綁走,他也就只好用此策了,他的尾巴可以變成任何人的樣子,除了同族人其他人幾乎無法分辨出來,他只要将尾巴變成的龍六留在這裏當傀儡,然後就可以将真的龍六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回去。
龍六并沒有消失,就算懷疑也懷疑不到他們身上。
就在中年人正在煉化他的尾巴的時候,墨玄也終于爬到了這附近,他小心翼翼地往中年人身邊靠近,等待着偷襲的時機。
尾巴在白光中不斷地拉長變寬,中年人的神情也越來越凝重了,墨玄直覺時機就是現在了,他身上黑光一閃,直接變成了人形,手掌仿佛和夜色融合到了一起一樣,他伸手筆直地攻向中年人的後心。
“真有耐心。”正在認真煉化尾巴的中年人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墨玄一怔,下意識地收手後退,但還是晚了一點,他的腳腕被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給纏住了。
中年人側頭看了一眼墨玄,冷笑着說道:“你的道行還淺點。”
墨玄沉着臉并不說話,背在身後的右手仿佛是被墨給塗染了一樣,濃郁得仿佛能滴出墨水來。
“你說……誰的道行還淺點?”龍玦清冷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中年人和墨玄下意識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的時候,龍玦已經和中年人擦身而過站在了墨玄的身側,手裏還拿着一枚瑩潤的白色內丹。
中年人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龍玦,手指顫抖得指着他,血從嘴角流下,“你、你……”他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可能會死……這個念頭一直萦繞在中年人的心中,他一臉驚恐地伸手去抓已經煉化得差不多了的尾巴,只要抓到這條煉化後的尾巴他就能繼續活下去。
但是最後還是沒有抓到,中年人撲倒在了地上,一陣白光閃過只餘一只滿身是血的狐貍躺在那裏,身邊是三截小白尾巴。
龍玦抛了抛手裏的內丹,看着墨玄的目光似笑非笑,毫不客氣地說道:“就你這修為,還敢打五百多年的妖修的主意?”
墨玄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早在龍玦出現後就已經恢複如常了,他對龍玦的取笑并不在意,只是認真地回答道:“我也可以對付。”怕龍玦不相信,他頓了頓,張開嘴,給龍玦看自己前面的兩顆尖牙,說道:“我的牙現在已經有毒素了。”剛剛他将體內所有的毒素都集中到了手掌上面,他估算過,這些毒素絕對可以要了那個妖修的命。
毒素?龍玦低頭看了看,然後想了想又伸出食指在墨玄的尖牙上面碰了一下,頃刻間,白玉般的指尖突然就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墨色。
這毒性讓龍玦也有些吃驚,他甩了甩手,看着一絲淡淡的黑氣從自己的手指上飄了出來慢慢地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你原來還是條毒蛇啊。”龍玦上下打量了墨玄一眼,輕笑着說道。
墨玄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情不自禁地用舌尖舔了舔剛剛被龍玦碰過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