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勝利

奉元帝一聽, 立馬八百裏加急要押人進京, 他臉上焦急不已,原本到了他這個程度, 應該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他卻真的慌張了。

宋長公子皺了皺眉,出宮後, 看到陸琨,他松了一口氣:“走吧, 先回去再商量。”

陸琨就是陸判官, 他自娶了同心後, 便和宋家來往密切,尤其是秦澄密逃後,他更加緊靠在宋家身邊。于他來說,這正是一個大機會,國亂必出英雄, 他想成為那個英雄, 以此為陸家撈功。

進來關門後, 宋長公子連忙把舉措說了, 他道:“只是這種事情畢竟治标不治本,我只是随口一說,皇上卻立馬同意,看來朝廷确實沒有反擊之力了。”

他也知道擄人父母這是下策,但宋家和太後已經完完全全綁在一起了,如若宋家不出主意, 該當如何?

陸琨聞弦歌而知雅意的道:“您別忘記了,除了沈家的父母,還有秦國公。秦國公一向老謀深算,秦皇後已經有了親生兒子,若是立為太子,那日後就是新皇。秦澄是做太子的舅父,新君之國丈好,還是僅僅做個表姐夫好呢?”

宋長公子笑道:“你說的是。”

其實宋家肯定是不大爽快的,但只是立太子而已,立了又不是不能廢。

再者宋家準備再送一位女子入宮,只要有皇帝在,不愁宋家做不了國丈。

他把這話讓妻子傳給宋太後,這宋太後也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一聽就覺得可行。于是,秦皇後就被放了出來,不僅重掌宮務,而且立她兒子為太子,秦氏一族頓時貴不可言。

不僅如此,好放了柏氏出來作為命婦,專門在宮裏操持。崇康太妃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想到前幾天收到的紙條,悄悄讓人出去放風。

她本人畢竟曾經是皇後,現在雖為太妃,但也有幾個心腹人。

太子還未被換,秦皇後的身世卻被披露出來,如何偷龍轉鳳都說的一清二楚,還說正是因為如此,秦澄才反的。

奉元帝起初和宋太後二人并未在意,但秦湘卻出現慌亂,她抱着太子,眉頭緊鎖。這是她最怕被掀開的傷疤,再擡頭看宮女報說惠貴妃和德妃過來請安,她又恢複如常。

惠貴妃帶着林嫔過來,德妃則跟着後面進來,這林嫔就是之前那位林淑人,因為懷孕升了嫔位。

德妃一進來就先惠貴妃一步行禮:“嫔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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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面的惠貴妃和林嫔才蹲下請安,秦湘淡笑道:“幾位妹妹還是快些起來吧。”

這三人才堪堪起來,德妃看了看秦湘懷中的孩子,不禁道:“太子年紀雖小果真龍章鳳姿,與常人不一樣。”

這一向是沉默守禮的德妃這樣谄媚,不禁讓惠貴妃和林嫔都黑了臉,惠貴妃也有兒子,明明她的兒子是長子,她本人無論是相貌才行還是家世,都被秦湘穩穩壓了一頭也就算了,現在連兒子以後都要仰人鼻息,她又如何甘心。

“孩子太小,皇後娘娘要仔細養着才是。”惠貴妃皮笑肉不笑的道。

林嫔又湊道:“是啊,如此福氣,娘娘可得把太子照顧好。”

秦湘聽這二人幾乎是咒自己,不由得拉下臉來:“惠貴妃,皇長子年紀也不小了吧,我看是時候要去皇子所住着了。還有林嫔,你別光說別人,你肚子已經大了,就好好養着,別行差踏錯了。”

“皇後娘娘說的是。”林嫔笑眯眯的,又似不經意提道:“皇後娘娘,最近宮中傳聞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有關于您的。您看您要不要懲治一些人,否則人心浮動呀!”

德妃皺眉:“林嫔,那些流言不過是無稽之談。娘娘自小就生于京城,又是秦國公的愛女,如何是什麽偷龍轉鳳的?那根本不可能,這種話你且別拿在娘娘面前煩心。”

本來林嫔還遮掩了一下,可德妃狀似為秦皇後出頭,其實把醜事揭露出來,正好讓惠貴妃有了話頭。

“皇後娘娘,雖說龍生百子,百子不同。您雖和姑姑長相不大相同,但自小親近,也多少母女都親近。”惠貴妃涼涼道。

秦湘瞪了她一眼:“貴妃,你身為嫔妃之首,怎麽也聽信外邊讒言。這樣的話一聽就名不屬實,那是外頭的人要攻殲咱們皇上,才拿來說的。前線打仗,封了太子,也能鼓舞軍心,有人見此不爽,才這樣的。”

惠貴妃認錯倒是幹脆:“皇後娘娘,是臣妾的錯。”

又一臉怪相,氣的秦湘肝兒疼,但也毫無辦法,她也沒辦法堵住天下人的嘴,更惶論,此處打仗,肯定會拿這些作文章。

而秦國公也是滿臉不喜:“這消息看來是秦澄放出來的了,他簡直混賬,做了反賊也就算了,現在把這種事情說出來,這是純粹不讓我們好過嗎?”

秦浦暗自沉思沒有說話。

府內一片亂,魏氏被氣倒了,現在整個京城的茶肆、酒樓都在傳這件事情,甚至連襁褓是什麽顏色的都說的一清二楚。有的人還笑:“秦家要怪就怪那秦夫人,自個兒生孩子都不知道,為了攀龍附鳳,連親生兒子都不要,十足的惡毒婦人。”

柏氏和小魏氏都在門口問安,柏氏才剛從宮裏放回來,她內心當然知道柏家起事,皇上留她一命則是為了安撫秦家。更遑論,那人還對自己起了色心,如她這般美麗的女子,自然知道天子寵愛一個已婚婦人會帶來多大的災難,還好奉元帝如今要依靠秦家。

一出魏氏院門,小魏氏就一臉好奇又帶些不懷好意道:“我就說怎麽皇後那樣針對二嫂,還特特地送沒人,沒和大哥和相公送。原來她也知道自個兒的身世啊,這麽說起來,二哥還真是可憐呀。”

她娘家堂兄打了敗仗,敗于二嫂之手,秦家無論是新朝還是舊朝都無可挑剔的能過上好日子,這小魏氏就有意幫秦澄說話了。

柏氏嘴上道:“你別說這個了,娘娘如今剛剛處境好一些。”

小魏氏恨鐵不成鋼:“大嫂,你要想想她這個皇後還坐不坐的穩。再者她又不是咱們的真姐,你家那樣厲害,日後她還得求你。”

這也是京城人們的共識,那就是奉元帝得位不正,且打仗也打輸了,遲早要完。

所以小魏氏對柏氏也開始尊敬起來了。

柏氏淡笑:“好了,弟妹,這種話日後可不能亂說。”

再說王德鑫因為家人被保護好,他直接帶兵投靠了燕循,并稱燕循為天命之師。燕循則以國禮相待,把他及帶來的部下都安排妥當,饒君羨也跟了來,瑩塵知道他的心思,只看上次他就招招要自己死,怕是早已懷恨在心,遂去跟燕循報告。

她跟燕循倒出原委,還準備說說,沒想到燕循直接道:“他若不好,表姐直接處置就是了。”

現在沈瑩塵敕封一品大将軍,處置一個低等将軍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瑩塵斟酌一番:“臣的意思是,怕他反水,還請皇上處置。”

燕循笑道:“我看留着他有大用。”

傳遞錯誤消息那就更好了,燕循雲淡風輕,又看沈瑩塵關心的看着他,他心裏一暖:“表姐,你先回去休息吧。”

瑩塵看他知道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回到帳篷,衡哥兒正好從外邊來,他道:“姐,爹和娘都已經接過來了,您放心吧。”

自打反了之後,瑩塵和秦澄就托了人去救爹娘,救的方式當然是制造假死,再運回人來。

她摸了摸弟弟的頭:“你還記得爹娘吧?你小的時候娘最疼你了,爹爹也是,但凡你要什麽,咱們就是在窮鄉僻壤也會滿足你。日後,即便他們不是你的爹娘,你也要好好的孝順他們。姐姐在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去了,你就事事以皇上為尊。”

打仗哪能場場都勝呢,要瑩塵自己雖然覺得自己武藝還算高強,兵法十分娴熟,可真的就萬無一失嗎?

那也未必。

秦澄她不擔心,他還年輕,又戰功赫赫的,将來再娶妻,是很正常的事情。她的一雙兒子年紀雖小,但有燕循看着她也放心,唯獨放心不下這個弟弟,生怕燕循因為忌憚,拿他出氣。

衡哥兒打小就是個聰明絕頂的孩子,聽這話語焉不詳,不免眼圈紅了:“姐,我要你活下來,好不好?”

“姐姐答應你。”瑩塵哄着弟弟。

衡哥兒出去後,秦澄黑着臉進來,瑩塵笑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說要找皇上議事的?”

秦澄坐下看了瑩塵一眼:“你怎麽想到自己不好了,你是我秦澄的妻子,千萬人敬仰的大将軍,就這麽說倒下就倒下,豈不是不負責任嗎?”

其實他最氣的是妻子和小舅子安排後事的模樣,好似他就不值得牽挂一眼。

不管怎麽說,他這重回一聲,給他最大驚喜的就是妻子了,若妻子不在了,他又如何能活下去?

“我不過是随口一說罷了,你也別擔心,如今王将軍歸來,魏家軍也頹敗,逼近京城那是遲早的事情。”瑩塵笑了一下。

秦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是自然,咱們皇上當然是雄才大略之人。”就憑燕循敢說動柏家,又能義無反顧的投入戰争,就比奉元帝強上百倍,奉元帝靠的不過是宋氏此等婦人,宋家是文官,論打仗個頂個的不行。

大軍一路勢如破竹,瑩塵本以為饒君羨會伺機報複,沒曾想他還真的沉住氣了,拼命的掙軍功,甚至成了王德鑫将軍的左膀右臂,比之前還要更進一步。

奉元帝早已帶着妃嫔太後要棄城而逃,卻被秦國公逮了個正着,殺了他在馬上,順便把秦湘也斬于馬下。

并道:“因為此毒婦害我兒不能回來,我必把她碎屍萬段。”

秦浦看着心驚,就在前幾日,大軍還未趕到時,這秦國公還言之鑿鑿的說秦澄如何不孝。現在元壽帝進了京城,反而是頭一個拿奉元帝開刀的。

殺戮滿滿,京城裏亂成一鍋粥,平炬順勢把妻子沈清救了出來,沈清老了十歲不止,人卻精神頭極好:“我就說吧,我必然是會出頭的。”

平炬看的心酸不已:“你說的是,趕明兒新帝來了,你就好了。”

元壽帝繼位,又改號為開泰元年,并冊封皇後柏氏,又封柏家為武國公,持丹書鐵券,爵位世代相傳。

再封大将軍秦沈氏沈瑩塵為郡主,且長子封伯,次子封一等子爵。再有姨母沈夫人再封一品吳國夫人。又秦澄封了建國候,同樣丹書鐵券,一時之間沈瑩塵都受不了這種熱情了。

而沈衡則封為安親王,有安定安靜之宜。大家這才知道沈衡的身份,這才意會到沈瑩塵的厲害。

她從戰場下來就安心做賢妻良母了,燕循雖然幾次誇她,可到底當年她沒有第一時間把傳國玉玺給燕循,還有意沈衡做新帝,故而,十分低調。再說帝王心思難猜,若她真的一直看重衡哥兒,怕衡哥兒才是活不長了。

她和秦澄一起住在建業候府,又蒙秦浦攜妻過來,二人忙接待她們。

“大嫂……”瑩塵見柏氏還是那樣漂亮。

柏氏行了一禮:“請郡主安。”

瑩塵扶起她來:“嫂子這是做什麽。讓他們男人說話,嫂子和我一起進去坐吧。”

二人一同進去,建業侯府是新府,一切都很新,丫頭們有用慣了的人,也有新人,調理就需要許多時間,看起來規矩就沒那麽好了。

柏氏帶着元喜過來的,元喜确實太好看了,瑩塵從來沒想過一個男孩子能夠生的這樣漂亮,她立馬讓雲露拿了一柄彎刀給他:“秦國公也是以武起家,這是我在戰場上用慣了的,削鐵如泥,這就送給你吧。”

又招來鳴哥兒和彰哥兒二人和元喜一起玩,三個小哥兒年紀差不多,鳴哥兒年紀稍微大一些,這些年在行宮,沒有母親在身邊,小小的孩子懂事的很快。

看孩子們玩的很好,柏氏帶着笑意問道:“這些日子我總覺得跟做夢一樣。”

“是,這個夢以前我也不敢想象。當時的傅湘多麽高高在上,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卻被國公爺斬于馬下。若是早早的把話說清楚,給侯爺正名,他也不至于心灰意冷了。”瑩塵嘆了一口氣。

柏氏皺眉:“要我說也是她自己作孽,明明提前就知道自己不是秦家的女兒,偏偏要厚顏無恥的占了這一切。別說是我,就是老太太聽了,也罵太太。如今在家中,我們做兒媳婦的真是不敢再在太太面前伺候。”

“哎,這一陣子,我們這邊也太忙了,等忙過了這段時間,我就去給老太太和太太請安。”瑩塵笑道。

這就是柏氏來的目的,畢竟明明是一家人,這樣不來往,旁人也會說秦國公府,有權有勢時,錦上添花的人自然不少,但落魄時,誰不想踩一腳。

見弟妹這樣爽快答應下來,故而心裏高興,覺得這二弟妹還是十分明理之人。

瑩塵倒是勸她:“嫂子也該回家看看了,柏家現下有從龍之功,皇後也是賢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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