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本來以為你第一部 片子就會來找我。”謝臨微微偏頭，看着戚匪啧了一聲，“結果等到現在。”
戚匪心裏驀地一疼。
“第一部 電影籌備的時候，是很想找你，但……”戚匪頓了頓，望着謝臨的眼睛道：“但總得混出點樣子，到有資格的時候才能說這句話吧。”
“我可不想給你丢人。”戚匪笑了一下，“而且，謝影帝的金字招牌，不能砸在我手裏。”
“那現在這是有資格了？”謝臨重新倚在椅背上，看着戚匪道。
戚匪依舊看着謝臨的眼睛，黑沉沉的眸子，目光沒有絲毫閃躲：“我覺得算是。”
謝臨笑了，端起桌上的水杯開口道：“把那個算字去掉吧，兒子，你現在已經很牛了。”
“來，以水代酒。” 謝臨坐直了，莞爾：“預祝合作愉快。”
兩人碰了一下杯子。
酒店房間裏很安靜，戚匪把一整杯檸檬水都幹了以後，他望着謝臨。
戚匪突然道：“那我要是第一部 片子籌備的時候把劇本送過來，你真的會來嗎？”
“來啊。”謝臨把杯子放在桌上，往旁邊推了推，笑吟吟的看着他：“不是說了嗎，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想做什麽，我都得支持啊。”
戚匪喉結滾動了一下，順勢半真半假地問了句道：“我想做什麽你都支持？”
謝臨莞爾，“是啊，還想要什麽，一口氣說了看爸爸能不能幫你實現。”
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想要你這個人。
我想以下犯上。
我想把你抵在牆上深吻。
……
戚匪默默地看着謝臨，心道我想要的可太多了，怕就怕說出口了，你恐怕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雖然心裏最真實的念頭不能說出口，但不代表戚匪會放過好不容易跟謝臨單獨相處的機會。
戚匪咳了一聲，望着謝臨道：“在國外待了四年，這麽久沒見，要不……再抱一下吧？”
謝臨笑了。
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兩人雙目對視，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暧昧。
“沒看出來，長大了還這麽黏人啊，” 謝臨好像什麽都沒察覺似的，直接站起身來沖着戚匪張開手，莞爾道：“行，來吧。”
戚匪迅速站起身來，正要走過去将人抱住，房間門忽然從外面被房卡刷開了。
“老板老板，蔣哥剛給我打電話說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關于《長安》延長上映期那件事，他說你電話打不通，要你抽時間給他回——” 原本是蔣辰有事要找戚匪商量，但打了幾遍都是關機狀态，無奈只能打到丁一這裏，丁一知道戚匪回來了，自然迅速拿着手機從自己房間裏跑過來，結果拿着房卡把門刷開後，看着眼前的情況愣了下：“老板你——呃、爸、不是——謝……謝影帝好！”
戚匪閉了閉眼。
本來他還差一步就能抱住謝臨，但這會兒當着丁一的面，這個動作實在是沒辦法繼續往下進行。
戚匪按了按眉心，掃了丁一一眼：“很着急嗎？”
丁一的目光迅速掃過桌上從酒店頂層餐廳送下來的菜品，戚匪回來之前讓他點菜的時候，他還在琢磨老板平時幾乎不吃宵夜，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口氣點這麽多。
萬萬沒想到是跟謝影帝一起吃！！！
回國第一天就把人帶回酒店！！！
所以……剛才自己是打斷了什麽嗎？
丁一很敏銳地察覺出老板微笑中帶有被打攪的殺氣，拿着手機的手默默往後縮了縮。
迅速腦補出一百萬字老板跟謝影帝單獨相處時可能發生的種種。
丁一感覺自己要完。
“呃、也不是特別急，蔣哥那邊，我跟他說一聲就行——”丁一努力想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立刻退出房間：“對不起老板，我現在就走！”
“不用。”謝臨笑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手機，望向戚匪道：“行了不早了，我先回，你忙你的，具體合作的細節，我讓齊歡跟你們談。”
戚匪：“……”
戚匪迅速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你喝了酒，也沒開車，我送你？”
“不用。”謝臨晃了晃手機，“讓老陳過來了。”
老陳是謝臨的司機，用了很多年，開車很穩，戚匪也認識。
要不是怕說多了用意太明顯，他恨不得說一句沒關系啊，我也下去，順便跟老陳打個招呼。
要是能跟着老陳的車一塊兒把謝臨送到家，再去謝臨那裏坐會兒當然再好不過。
但闊別四年，他跟謝臨今天第一次見面，借着這個理由兩次開口說想抱抱他已經是有些過火，雖然第二次被丁一打斷了沒抱成，但要是繼續死纏爛打，依謝臨的性子，恐怕就要看出點什麽了。
在沒有正式簽約進組之前，不能表現得太心急，也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想着剛才被打斷了的那個擁抱，戚匪還是有些可惜，心裏也癢癢的。
掃了丁一一眼，戚匪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微笑。
雖然是沒指望你真的當助攻，但我是真沒想到你會卡在這麽關鍵的節點上推後腿。
……但也沒關系。
戚匪看着謝臨，心道等你簽了合同進了組，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處。
爸爸，你可一定要喜歡我。
就算現在不喜歡也沒關系，我會努力讓你喜歡。
戚匪點了點頭：“那……路上小心，早點休息。”
謝臨嗯了一聲，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往外走。
已經十二點多，平時不拍戲的時候他都睡得早，這會兒有些困了，整個人身上那股懶懶散散的氣質更加明顯。
戚匪看着謝臨的背影，心裏還是癢，還是舍不得。
四年沒見，好不容易單獨相處了這一會兒。
他是真的太想他了。
于是十分冷酷地掃了丁一一眼，盯着丁一瞬間心領神會，連忙背過身去不看他們，然後快步上前。
在謝臨伸手開門的時候，戚匪深呼吸一口氣，從後面把人抱住。
謝臨愣了下，收回手，像是有些吃驚。
努力讓這個擁抱不那麽暧昧，努力讓自己的動作恰到好處。
“剛才你親口答應的要抱一下。”戚匪語氣自然，在謝臨耳邊道：“長輩說話要算話。”
謝臨失笑。
“行啊，誰讓你是我兒子呢，”他索性轉過身來，大大方方任由戚匪将自己抱了個滿懷：“給戚導一個影帝的擁抱，預祝開工大吉，票房大爆。”
戚匪比謝臨高出半個頭，這樣擁抱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戚匪忍不住緊了緊手臂，将人攬得離自己更近一些。
酒店裏面暖氣開得太大，謝臨還沒把外套穿上，只随意拿在手裏。
他單穿了件白色的襯衣，寬寬松松的。
十幾年前出道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漂亮得驚人，現如今哪怕他已經三十一歲了，依然看上去幹淨而純粹，連身上的氣息，都純淨好聞。
就是太瘦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瘦。
兩個人這樣擁抱着，戚匪覺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像是跟謝臨的交織在一起，他閉了閉眼，在過去四年的時間裏，在那一千四百六十個沒有謝臨的日日夜夜裏，所有的思念和堅持仿佛都在這一刻抵達彼岸，所有的空洞都被填滿。
觸感好到舍不得放手。
戚匪抱着謝臨半天也沒撒手，謝臨也沒動。
但要是再抱下去，近距離跟謝臨這樣挨在一起，戚匪實在是不敢保證自己的身體會不會出現什麽異樣。
要是原地升旗被謝臨感覺出來……那還不如找塊豆腐直接撞死算了。
戚匪咳了一聲，十分紳士的見好就好，松開謝臨，往後退了兩步，“那什麽……早點休息。”
謝臨笑了一聲，把外套披上，轉身出門了。
走了？
丁一一直站在房間裏背對着他們，默默豎起耳朵聽着那邊的動靜，一直到謝臨關門，他才小心翼翼轉過身來，試探道：“老板……你還給蔣哥打電話嗎？”
戚匪剛從謝臨那兒要過來一個實打實的擁抱，心情極好，十分大度地将丁一剛才過來打岔的事情抛在腦後，“打，一會兒就打。”
丁一松了口氣，迅速開溜：“那我先回去了，老板早點休息。”
戚匪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桌上後拿起手機準備給蔣辰打電話，沒等他撥出去，另一個電話響了。
“你這小子也太不講義氣了吧，見到謝臨就什麽都忘了。”韓彥明顯是喝多了，在電話那頭打了個酒嗝道：“我正跟別人說話呢，回個頭發現你倆都不見了，給謝臨打電話他還不接。”
戚匪：“……”
他老早就知道韓彥的酒量很差，喝多以後話還特別多，總喜歡回家後順着通訊錄給別人打電話，唠唠叨叨說個沒完，偏偏這人現在位高權重，不論他大着舌頭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接到電話的人都得好好聽着。
謝臨跟韓彥相交多年，自然也清楚這人的尿性，以他的性格，估計這會兒看到韓彥的電話，直接點拉黑，眼不見心不煩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韓彥之所以人脈廣，吃得開，跟他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有很大關系。
戚匪知道，今天這事兒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之所以打個電話過來，無非就是半真半假抱怨一下，說完也就過了。
“這不是聊新片的事嗎，會所人多嘴雜的。”戚匪開了免提，切換手機界面給蔣辰發消息，一邊發一邊安撫韓彥道：“改天，改天換個地方，我請喝酒，當賠禮道歉——”
話還沒說完，韓彥那邊十分不滿地打斷道：“得了吧，你回國了還有時間請我喝酒，肯定一天到晚圍着謝臨轉。”
“不過也沒啥。”韓彥啧了一聲：“謝臨今天能來，還不是沖着你去的，平時我三催四請的喊他出來喝酒，那位大爺都難得賞一回臉。”
這話說的。
戚匪嘴角不受控制的就挑了起來，忽然覺得韓彥這個電話接的十分正确。
“跟你打電話不是說別的。”韓彥喝多了酒腦袋昏昏沉沉的，但說話的欲望高漲，拿着手機繼續道：“那什麽，剛包廂裏好幾個女藝人都找我要你微信。”
“你們兩個不講義氣的先走了，我本來反手就想給出去給你找點麻煩，但忽然想到一個事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給。”
戚匪剛跟蔣辰發完信息，聽到這裏忍不住失笑。
他又點開謝臨的頭像看了一眼，等着韓彥往下說。
“哥哥夠意思吧？”韓彥拿着手機，啧了一聲道：“本來今天叫你出來就是想問這事兒的，結果還沒說出口，謝臨就來了。”
“當着他的面不好問，但我又實在好奇。”韓彥壓低了聲音，堂堂華策傳媒的老板，此刻顯得八卦而猥瑣：“你跟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謝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