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上八點多，在跟劇本主創團隊開讨論會，确定分鏡頭腳本的間隙，戚匪接過丁一遞過來的水，擰開喝了一口，然後打開聊天界面，給謝臨發了條微信。
【戚匪】：我這邊房子收拾好了，明天要是有空，要不要過來坐會兒？
消息發出去後，戚匪沒立刻退出去，而是點開謝臨的頭像看了一會兒。
謝臨的微信頭像四年都沒換過，一直都是他穿着白襯衣，濕發，懶懶散散靠在沙發上，懷裏抱着一只黑貓的照片。
慵懶、性感又撩人。
在過去的四年裏，除了剛開始出國的那段時間。
這張照片戚匪曾經點開過無數次，卻幾乎從沒給謝臨發過消息。
沒別的，他們之間隔着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不管是他還是謝臨，都在加班加點的拍戲，兩個人休息時間完全對不上，打電話經常無人接聽，發消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收到回複。
而且戚匪跟謝臨在同一個劇組拍過戲，知道這人的習慣。
謝臨在鏡頭前永遠能一瞬間将狀态調整至完美，像是永遠都不知道疲憊，但私底下他沒什麽別的愛好，不愛看手機，也不怎麽上網，就喜歡躺着。
劇組一般會給謝臨準備最好的休息室，所以候場或休息的時候，手機大多數時候都丢在助理那裏，這人就像沒骨頭似的，躺在沙發上好像随時都能睡着。
戚匪并不想打擾他。
當然，不想打擾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怕自己太想他。
習慣了每天随時随地都能見到謝臨的日子，突然出國，到處都是陌生的面孔，連人種和膚色都完全不同。
戚匪不是個矯情的人。
在他很小的時候，戚父戚母就忙着做生意，這麽多年他一個人過慣了，也過得很好。
但就是會想謝臨。
所以每次想他的時候戚匪就會把聊天界面打開，不發消息，只是看一看這人的頭像，聽一聽他們之前聊天時候謝臨發過的語音。
現在終于回國，他終于可以想給他發消息就給他發消息，想去見他就去見他。
戚匪又喝了口水，把手機鎖屏了放在一邊繼續開會，開完會謝臨那邊還沒回消息，戚匪看了一眼時間，也沒在意。
剛下樓坐進車裏，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謝臨打來的電話。
“累死爹了，剛在拍雜志，這會兒還沒拍完，忙活一天了。”電話那頭有些嘈雜，但謝臨的聲音依舊是懶洋洋的，還帶着點撩人的性感，通過手機精準無誤落在戚匪的耳朵裏：“住的地方收拾好了？”
“還等什麽明天啊，我還要半個多小時才收工。”謝臨像是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道：“過來接我吧兒子，順便吃點東西。”
戚匪當然求之不得，跟謝臨确認了影棚拍攝地點後，立刻啓動車子往那邊開了過去。
這邊，謝臨挂斷電話，身邊的助理好奇道：“一會兒有人要來嗎？要不要我出去接？”
謝臨的助理叫沈恬，二十幾歲，雖然年紀小，但跟着謝臨也有三四年了，見過的世面并不少，還是頭一回見到平素對誰都是淡淡的謝影帝在電話裏跟人這麽說話，自然難免好奇。
雖然依舊還是很随意的狀态，但沈恬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話時，謝臨心情瞬間就好起來了，連嘴角的笑容都多了幾分慵懶撩人。
故意叫對方兒子的語氣，也好像很愉悅。
齊歡全程在旁邊聽着謝臨打電話，忍不住笑了一聲，“不用，我去吧，一會兒要來的這位可是個大咖。”
謝臨一笑，把手機遞給齊歡，讓造型師整理了一下頭發，繼續過去拍照了。
謝臨在的時候助理不敢多嘴，這會兒看着謝臨過去拍照，連忙悄聲道：“齊歡姐，什麽大咖啊？我怎麽覺得謝老師打完電話連心情都變好了呢？”
齊歡一笑：“最近每天都上熱搜的人，還能有誰？”
助理還是有些沒明白，苦思冥想了一會兒後忽然眼睛亮了下：“是戚——”
齊歡比了個“噓”的姿勢，助理瞬間噤聲，看了看周圍，确認沒人注意她們這邊以後，壓低了聲音，忍不住興奮道：“是戚匪嗎？！戚匪要來嗎！我好喜歡他的電影！他本人比演員還帥！”
沈恬性格活潑熱鬧，很招人喜歡，平時工作也都配合的很好，從來沒出過岔子，齊歡挺喜歡她，這會兒看謝臨拍照也沒別的事做，聽了這話笑道：“那你應該很高興，接下來有一段時間要跟偶像朝夕相處了。”
沈恬不知道謝臨接了戚匪新片，馬上就要進組的事，但是她人很聰明，聽了這話迅速反應過來，“我聽說戚匪回國是為了籌備新片，謝老師是要……”
“原來謝老師跟戚導關系這麽好嗎！！”沈恬想到剛才謝臨打電話時候的語氣，忍不住有些激動。
“還沒官宣，記得保密。”齊歡笑了一聲，擡眸望向正站在閃光燈下的謝臨，“你進公司的時候戚匪已經出國了，當初他還在國內的時候跟謝臨的關系就很好，隔了四年再回國，竟然一點兒也沒變。”
沈恬還想繼續問，但齊歡被雜志主編請過去選片，她只得把這些好奇都按捺下去。
戚匪到的時候算着謝臨應該還在拍照，于是直接給齊歡打了電話，沒過一會兒，齊歡就出來了。
“我還以為是助理出來接我呢。”戚匪笑了一聲，“齊歡姐好。”
“四年不見，真是越來越帥了。”齊歡看着戚匪，忽然想到昨天跟謝臨打電話時，謝臨提到戚匪時說小朋友長大了，還挺帶勁的形容，忍不住笑了一聲，眨眨眼道：“現在可是戚導了，當然得我親自來接，快走吧，謝臨那邊應該也快結束了，我剛跟雜志主編交代過了，大家看見你不會亂說話。”
戚匪點了點頭，跟着齊歡一起進了棚。
謝臨今天拍的雜志封面戚匪也知道，是個國際超一線雜志周刊，風格一向以時尚大膽為主，這會兒背景牆布置成床的樣子，謝臨穿着高定西裝，裏面沒穿襯衣，半靠在蓬松的枕頭上，冷白色的胸膛半敞着，似有所無的露出大片大片形狀好看的鎖骨和引人浮想聯翩的腰腹。
謝臨頭發微濕，并沒有刻意擺什麽姿勢，只随意擡眸望着鏡頭，慵懶又撩人，
戚匪幾乎是在進來的一瞬間，目光就落在謝臨身上。
謝臨仿佛是天生就應該站在聚光燈下的人，鎂光燈閃爍的時候，這人會收斂起平時懶散随意的樣子，荷爾蒙全開，撩人又性感。
此刻在攝影棚光釉的映照下，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近乎于透明的蒼白質感，整個人像一樽名貴至極的薄瓷，透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迷離氣質，卻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
這哪裏像一個三十一歲的老男人，分明是個颠倒衆生的妖孽。
戚匪忽然就覺得有些心跳加速。
正配合攝影師拍照的謝臨像是感應到戚匪的目光，忽然擡眸往這邊看了一眼，勾唇一笑，攝影師連忙快速按動快門抓拍，閃光燈在影棚裏閃爍不停。
“好看吧？” 齊歡順着戚匪的視線望過去，搖了搖頭輕笑道：“今天拍了好幾組，有的連我看着都覺得臉紅，不過這家雜志的風格一向都是這樣，我記得你以前也上過這家的封面？”
戚匪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剛巧雜志社的主編過來跟戚匪打招呼，他收回目光，跟主編說了幾句客套寒暄的話。
沒聊多久，謝臨那邊也拍得差不多了。
沒去看剛拍出來的樣片，謝臨直接朝着戚匪這邊走過來，主編跟謝臨是老相識，了解他拍一天肯定累了，忍不住笑道：“今天拍的太好了，我一會兒讓攝影師把樣片送到化妝間去選，這會兒就不打擾你們說話了。”
戚匪跟謝臨一塊兒去了化妝間。
沒過多久助理就把攝影師傳到ipad上的照片拿了過來，化妝師在給謝臨卸妝，謝臨半閉着眼睛，懶懶道：“讓他看。”
沈恬依言将ipad遞給戚匪，順勢悄悄多看了戚匪兩眼。
謝臨：“怎麽樣？”
“好看，每一張都好看，也特別……撩人。”戚匪評價的很誠懇。
戚匪說完後拿過旁邊放着的水喝了一口，默默在心裏補了一句，看着讓人忍不住就想以下犯上。
謝臨靠在椅背上笑了一聲，“這就特別撩人了？”
等化妝師把妝卸完，謝臨起身把西裝脫了，當着戚匪的面穿上襯衣，懶懶道：“今天在這棚裏拍了一天，上午攝影師還有個更撩的想法。”
“讓爸爸穿着襯衣躺在浴缸裏，不系扣子，水把襯衣打濕，上半身都近乎透視的那種。”
戚匪順着謝臨的描述想象了一下畫面，喉結滾動了一下，下意識道：“拍了嗎？”
他幾乎能想象謝臨拍那種風格的照片究竟有多麽性感撩人。
要是拍了，他肯定要把當期雜志買回來好好收藏。
但想着這人性感撩人的模樣在發刊後會被許多人看到，戚匪心裏又有一點小小的不爽。
“當然沒。”謝臨對着鏡子把襯衫穿好了，最上面三顆扣子沒系，“覺得不合适。”
戚匪忍不住松了口氣，真心實意道：“就是，一點都不合适。”
“兒子，”謝臨眯了眯眼，轉過身望向戚匪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哪兒不合适啊？”
“您靠的是演技，又不是這張臉。”戚匪十分誠懇：“那樣的照片尺度太大，要真拍了，粉絲們是大飽眼福了，但您多吃虧啊。”
看着戚匪一臉正義凜然的樣子，謝臨微微一笑。
示意沈恬幫他把放在那邊的包拿過來，謝臨當着戚匪的面把放在包裏的劇本拿了出來，随手翻了兩頁，掀起眼簾望向戚匪道：“那你呢？”
“劇本我昨天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光是床戲就有三場，這麽大尺度，爸爸不是更吃虧？”
新戲的合同已經簽了，戚匪那邊到現在還沒跟自己這邊同步雙男主的另一位是誰，神神秘秘的。
齊歡打探了好幾次，偏偏戚匪工作室的人嘴都緊，什麽都沒問出來。
謝臨看完劇本以後沒說什麽，心裏卻門兒清。
同性題材，雙男主的戲。
年長的那個角色的确是給自己量身定做，至于另一個角色……
謝臨啧了一聲，小狼崽子費了這麽大勁，安排了這麽多色而不｜淫的親熱戲，不親自上陣自導自演才是怪了。
“偏偏我演的這個角色還是被壓的那個……” 謝臨靠在沙發上，望着戚匪勾了勾唇角：“兒子，你真是大逆不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