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調查情婦四
雖然袁旦也知道她說的故事有些荒誕，但是這一切卻是真的，曾經真真實實地發生在袁旦的身上。
上一輩子，袁旦在十六歲的時候被王瑾和陸子明夫婦收養。那時候她滿心歡喜，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有一個完整的家了。可當她進了陸家之後，王瑾直接告訴袁旦，讓她去勾引陸子明……
袁旦不肯，而陸子明雖然對婚姻不忠，但做人還算有底線，他不僅沒有傷害袁旦還對袁旦很是照顧。其實那個時候袁旦過的挺好的，比起她以後的生活來說，那段時間或許是她最開心的時候了。
但快樂的時光永遠是短暫的，伴随着陸子明執意離婚，王瑾因愛生恨設計讓陸子明發生意外去世之後，袁旦真正黑暗的生活才正式拉開了帷幕。
想起那段時光，袁旦坐在那裏忍不住就渾身顫抖了一下。
“袁旦？”何年在一旁有些擔心地喚了一聲袁旦。
袁旦回過神，“怎麽了？”
“我剛剛喊了你好幾遍，你都沒答應。”何年有些奇怪地看着袁旦，“你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只是在想明天是先去還衣服還是先去找方媛。”袁旦收斂了神色，随口編了一個理由。
何年卻根本不在乎這兩件事，她在乎的是，“你剛剛說的那些，是真有其事，還是你瞎猜的？”
因為太誇張，太可怕，太……
何年手腳冰涼，甚至還覺得有些反胃。她看着袁旦，真希望袁旦說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袁旦卻是扯着唇角，沖何年慘淡一笑，“你要不相信，大可以去查王瑾在吳院長那做的登記，看她是不是領養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
“吳院長？”這稱呼怎麽聽着這麽熟悉？
“就是我之前孤兒院的院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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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年看着袁旦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而這個時候何年的手機響了，何年低頭一看，是王瑾的電話。
何年略顯掙紮地皺了皺眉，但最終還是接聽了電話，聲音微微發顫道，“陸太太，怎麽了？”
“你們怎麽都走了？”王瑾一開口就帶着些許□□味。
何年抿了抿唇，“袁旦的裙子裂了，我就陪她先回家了，實在不好意思……”
“這樣……那交代你們的事情，你們完成了麽？”
何年：“今晚人多，我們看了很久，覺得有些事沒有确鑿證據就不能下定論，所以——”
“行吧行吧。”沒等何年說完，王瑾便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那你們趕緊查吧，越快越好。”說完，也不等何年回話，她便直接把電話挂了。
收起電話，何年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她回過頭看着袁旦，認真而又懇切道，“袁旦，要不……要不咱別和他們來往了吧。”
“你不想賺錢了嗎？”袁旦看着何年，那眼神似乎能夠将何年完全看穿似的，“你不想開偵探所，不想闖出一番世界，不想功成名就了嗎？”
“可……”何年想，她當然想賺錢，當然想完成夢想，當然想成為一個讓人驚嘆的大偵探。
可是她現在做的這些都算什麽呢？
何年光想想剛才袁旦說的那件事便覺得渾身發冷……
她愛錢，她愛名，可是這一切的基礎得是正義啊！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下了車，走在回去的路上，何年小聲喃喃道，“我做偵探的初衷是想要挖掘真相，維護正義，不是和這群人同流合污。”
“維護正義？什麽是正義？阻止他們作惡，難道不算正義？”袁旦停下腳步，轉身拉住了何年，然後伸手将何年的碎發挽到了耳後，她溫柔道，“難道你不想救救那個被他們領養的女孩嗎？”
何年一怔，“那我們去報警吧！”
“報警？”袁旦笑意更深，“你去警局和警察說什麽呢？他們領養手續一應俱全，而且在W城是名門望族，一旦沒有搞垮他們，你就是在引火燒身。”
感覺到何年的身體抖了一抖，袁旦微微頓了頓，然後才繼續道，“何年，你別擔心，一切有我……”
“有你？”何年顫抖着抽回了手，然後整個人略顯緊張道，“你一個未成年人，連你都需要我來負責，你憑什麽口氣那麽大，說什麽一切有你……”
“何年……”袁旦的聲音總是軟軟的，她喚了一聲何年，試圖讓何年冷靜下來。
然而何年根本沒有理會袁旦，甚至都沒有聽袁旦說下去，她便轉身走了。
太瘋狂了，太瘋狂了！
之前何年只是覺得袁旦這孩子叛逆的有點不太一樣，可是她現在才發現，袁旦這根本不是叛逆，而是瘋了……
她不僅什麽都知道，而且她的腦回路也和你別人不太一樣。遇到這種離譜的事情，不躲着，還非要去摻一腳。
警察都管不了的事情，她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管什麽，而且還要拉她下水。
這算什麽？恩将仇報？
要不是何年打小就是個心地善良的五四青年，她差點都懷疑袁旦的到來是故意為了折磨和報複她的了！
何年加快腳步朝着家裏的方向走去，現在的她心裏很亂，需要靜一靜，需要——
就在走到家裏樓底下的時候，本來健步如飛的何年卻是忽然停了下來，她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黑壓壓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何年住的是老小區了，沒有物業什麽的，小區裏的路燈壞了好幾個月都沒人管。眼下整個小區都黑沉沉的，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壓抑感。
而且何年忽然想起來，袁旦的裙子裂了，她要是真着急追自己的話，勢必會顧不上裙子。袁旦雖然幹巴巴的，但勝在年輕而且樣子也俊俏，她要是腰上露一大片肉，勢必會成為衆人的焦點。
郊區這地方，人員混雜，要是袁旦遇到個不法之徒，她……
何年已經不敢想下去了，她趕緊扭頭就直接往來的地方跑去。然後沒跑兩步，何年在一片黑暗之中，被人扣住了手腕。
“？”何年一個剎車沒剎穩，往前踉跄了兩步，然後她就感覺一個柔軟的身體撞進了她的懷裏。
何年：“袁旦？”
黑暗中，袁旦小聲應了一聲。
何年頓時放下心來，但之前鬧得那麽尴尬，眼下何年實在不知道要說點兒什麽。
最終，何年舔了舔嘴唇，小聲道，“你踩到我了。”
“是……是嗎？”袁旦的聲音裏難的帶上了一絲緊張和惶恐。
然後何年就感覺到壓在自己腳背上的腳挪開了，然後連帶着她手腕上的手也松了開來。可就在袁旦準備收回手的時候，何年卻是一把抓住了她。
“天……天太黑了，還是拉着手走比較好。”何年磕磕絆絆地說完之後，便直接拉着袁旦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們兩個人穿梭在黑暗裏，誰都沒有說話。
走到家裏樓下的時候，袁旦扭過頭看了何年一眼，借着樓門口那個已經昏黃暗淡的路燈，她看見何年嘟着小嘴又委屈又不舍得樣子，她頓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進了樓，又是一片黑暗。
何年聽見了袁旦的笑聲，忍不住嘟囔道，“笑什麽呢？”
“沒什麽，就是覺得腰上涼飕飕的。”袁旦剛說完，一只溫熱的手掌便捂上了她的腰。
何年啊……
原來，你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這麽暖心了。
“何年。”袁旦在黑暗之中，忽然開口。
何年沒怎麽在意，淡淡回了一句，“嗯。”
“你得努力活着，知道嗎？”
“？”何年撇了撇嘴，“我是不努力吃飯了，還是不努力睡覺了？你怎麽總讓我努力活着呢？我活的……還湊活吧。”
聽着何年傻乎乎的回答，袁旦有一次忍不住就笑了。
是啊，這一輩子，你需要努力吃飯，努力睡覺就好，其他的……都有我呢！
進了屋，何年換鞋的時候，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袁旦。見袁旦神色如常，似乎根本沒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擰了擰眉，心裏有些慶幸又有些忐忑。
“袁旦，我還是覺得我們不應該摻和——”
“你知道為什麽有些人會在別人跳樓的時候，不僅圍觀而且還出言鼓動嗎？”袁旦換好鞋後，神情淡漠地走到客廳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因為他們覺得眼下發生的事情和他們沒有關系，但真的沒關系嗎？”袁旦一邊問一邊看向了何年，“我知道，你覺得和他們那群人撇清關系之後，你就能幹幹淨淨過你自己的生活了。可是你有想過，那個即将被陸家領養的孩子嗎？她做錯什麽了嗎？無家可歸之後還要被人那樣踐踏利用，她就真的應該是那樣的命運嗎？”
當年，袁旦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的生命裏會出現一個電影裏那樣的超人，來改變她的生活。
可是沒有，沒有人來拯救她。即便那個曾經一度讓她覺得是超人的人，也在現實面前将她出賣，甚至比那些惡人還要殘忍地将她踩在了腳下，碾入了塵埃。
沒有人能當她的“超人”，那她便只能自己承擔這個角色……
“我們不能讓她們繼續為非作歹。”袁旦很是肯定道，“我們要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何年怯怯道，“我們可以嗎？”
“可以！”袁旦目光很是堅定，“我們一定可以……”
看着袁旦那正義感爆棚的樣子，何年忽然覺得自己中二時期過後被壓抑住的激情似乎一下子被點燃了。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他絕不會缺席！
然後第二天，袁旦和何年一同去了方媛的婚慶公司。
方媛雖然身材臃腫，卻打扮潮流，一點沒有人到中年的樣子，她熱情開朗，即便對着前一晚才認識的何年和袁旦，她都表現着一副好像老朋友的樣子。
“昨天還真是對不起。”方媛将一沓錢擺到了袁旦和何年的面前。
何年看了一眼，那一摞錢，少說也有個五六千的樣子。看來鄭鑫說方媛闊綽這件事，倒也不假。
而就在何年準備拿了錢就走人的時候，方媛在一旁笑盈盈道，“我聽鄭鑫說了，你們兩個小姑娘是王瑾請的偵探，怎麽？她請你們去調查陸子明了？”
人在八卦面前，表現出來的姿态，果然都是一樣的。
何年暗自腹诽了一句，然後她就聽見袁旦在一旁笑了笑，道，“不是，陸太太對那個小三并不是很關心，她關心的是誰給陸先生和那女人牽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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