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到府上,辰夙吩咐了一句,叫人把傻子帶下去好好洗涮一番,自己則趕緊回到了暖暖和和的卧房。
這裏的冬天真不是人過的,等自己的小外甥過了百日宴,一定要趕緊回南邊去。
辰夙這次上京,主要是看望姐姐。他的母親去得早,父親又戰死沙場,一直是同姐姐相依為命。聽說姐姐為王爺誕下麟兒,他也不嫌山高路遠,巴巴跑了來,親眼見到母子平安才放下心。
不知不覺,辰夙捧着的手爐變溫了。他揭開喜鵲繞梅的黃銅蓋,尋思再添一塊炭火,洗幹淨的傻子就被送了進來。
擡起頭,辰夙的心莫名跳了跳。
一股極難形容的滋味在四肢百骸間游走生發,長出小小的芽。
大約是受了熱水的熏蒸,傻子的臉色不如原先慘白,泛出點潤澤的紅暈,一頭如瀑青絲也被梳理整齊,柔順地披散身後,倒是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樣。
辰夙沒吩咐人準備衣裳,所以他的身上只着了一件單衣,下面露出赤裸的腳趾,正在地衣上不安地蹭動。
“怎麽在發抖,你很冷麽?”辰夙的語氣很溫柔,笑容更溫柔。他生得很像自己那以美貌聞名的母親,一雙笑眼,一對梨渦,笑起來的時候比三月春風更令人沉醉,任誰見了,都無法阻止自己對他心生好感。
傻子怯怯瞅了他一眼,遲疑地點點頭。
辰夙便将人拉到榻上,将黃銅手爐塞到他的懷裏。手爐餘溫未散,傻子如獲至寶,緊緊抱住手爐,一雙長腿也緊緊蜷縮起來,仿佛要從這小小的手爐上汲取溫暖全身的熱度。
辰夙看得有趣,眼睛轉了轉,便扒開傻子的胳膊,将手爐搶了過來,又往裏面添了幾塊燒熱的炭火。直到手爐燙得辰夙幾乎拿不住,他才住了手,笑眯眯看向呆呆望着自己的傻子。
“爐子都涼了,抱着不舒坦。我幫你燒得熱了些,你看看,現在是不是更暖和了?”
傻子看看他,又看看手爐,沒有動彈。
“你有時候也能懂些事嘛。沒辦法,只好勞我親自動手,讓你暖和起來啦。”辰夙用錦帕包住手,小心捏起手爐,朝傻子身邊靠。
傻子害怕起來,畏縮着後退,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發顫,像只困在蛛網上的蝴蝶。他揮舞着細瘦的手臂,想要保護自己,可辰夙一只手就制住了傻子的掙紮,将燙手的銅爐湊在他的胸前,小心對準了其中一粒嫩紅色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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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待會兒可不要亂動。這個蓋子不甚牢靠,若是不小心翻了,火炭落在你身上,是生是死可全看造化了。”他特意“好心”地告誡。
手爐的熱氣炙烤着那處嬌嫩的肌膚,傻子一動不敢動,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全是恐懼與哀求。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着,辰夙不知為何有些下不了手。于是他朝那對眸子吹了口氣,趁傻子閉眼的剎那,将手中的銅爐狠狠貼了上去——
屋子裏,響起了傻子的嗚咽。
辰夙哈哈大笑。